作者:半阙长歌
沈昭想起她教导的时候,用词遣句更像是背书,这才信了她跟着医书古籍学习的话。
接下来两人相安无事。
一个多时辰后,两人各自收获了一背篓的药材。
“今日可以了,你教我识字吧。”沈昭讲道。
顾乔掏出了怀里的《千字文》,四处瞅了瞅,然后又带着他去了那大土坑。
深山里其他地方植被丰茂,根本无法用木棍写字,这土坑正好,土质松软,稍微踩实便是上佳的写画之地。
顾乔怕误人子弟,所以教得用心;沈昭求知若渴,也学得用心。
两人你一笔我一划,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申时末,顾乔仰了一下脖子,活动了一下脖颈,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不然我奶奶她们估计得寻我了。”
沈昭放下木棍,应了声好。
顾乔将《千字文》递给他,“喏,这个你拿回家认真看,平时多多温习。”
书本珍贵,原以为沈昭必会欢天喜地的收下,谁知道他却伸手推了回来。
“不用,你教我便是。”
“古人云,温故而知新,你不复习,怎么进步?”顾乔倒有几分严师的威严。
沈昭微愣,目光落到了那书上,里面充满了压抑的渴望,可他还是选择继续推开,“我不能收。”
“为何?”
待问他缘由,他又抿着唇不说话了。
顾乔心烦,一把收回了书重新揣好,“不管你了,爱咋地咋地!”
她刚准备抓起背篓离开,沈昭却将她的背篓摁住,然后在她不善的目光里将自己背篓里一半的草药倒入了顾乔的背篓。
“你这是干嘛?”顾乔问。
“答谢。”沈昭说着,背起自己的背篓转身就走。
顾乔手疾眼快地拽住他,“不对,我俩是交易,你可不是这么善心的人。”
沈昭扫了眼她的手,然后抬眸,“我不善心,却懂尊师重道。”
“是吗?”
就在顾乔将信将疑之间,他已经转身离去。
顾乔就算想追也有心无力,毕竟脚还没有完全恢复,何况她本就不想追,因为追了也毫无结果。
就这样,顾乔带着满背篓的药材回了家。
顾婆子瞧见她背篓里的药材,立即盘问:“你这个孩子,是不是偷溜上山了?”
“我没——”
“没?这些个草啊花啊的,我虽然不知道有什么药用,也叫不出名来,却多少认得些。眼下你背篓里这些东西我眼生得紧,不是深山里挖来的,又会是哪里来的?”
“你奶奶说的是真的?”梅氏也跟着紧张起来。
“没有,这些就是在坡脚找到的。”顾乔怕两人担心,抵死不认。
“真的?”梅氏仍旧不信。
“真的!”顾乔拍着胸脯。
顾婆子望着顾乔,没说话。
顾乔不敢看她奶奶的眼睛,连忙讲道:“我喂兔子去了!”
说完她就溜了。
“娘,您看……?”梅氏显然没相信她。
顾婆子叹了口气,“这丫头,估计是想找药挣钱,算了,这事我来处理。”
这件事就此摁下不提。
这一夜,顾乔的兔子依旧没有吃东西,顾乔心中焦急,总觉得兔子都饿瘦了一些。
她守着圈门,自顾自地说了好一些话,可兔子还是缩在角落里,不肯动弹、不肯进食。
这样下去,只怕顾婆子要趁它饿瘦之前把它杀了。
顾乔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难受。
翌日,怀揣心事的她在吃完午饭后又准备上山,毕竟和沈昭约定好了的,谁知道顾婆子却拦住了她。
“那兔子不吃东西便算了,你一个小孩能折腾出什么?今日你跟着你娘去田里,我想吃螺蛳了,你给我捡一些回来。”
顾乔顿时面露难色,“奶奶……”
“我知道你不敢下水,在田埂边也可以捡到的,能捡多少算多少,我就是馋了。”
顾婆子这样一说,顾乔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算是看出来了,顾婆子哪里是馋螺蛳?分明就是故意让她待在梅氏眼皮子底下,没法上山。
很显然,昨天她的说辞并没有把顾婆子糊弄过去。
果然,最了解她的还是她奶奶啊!
“走吧。”梅氏将斗笠戴在顾乔头上,“戴好了,女孩子家家的,别晒太黑了。”
顾乔无奈地抓好斗笠,然后无精打采地跟在梅氏后头,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青山,只能在心里对沈昭说了声抱歉。
很快,母女俩到了田里。
田螺虽然鲜美,但泥腥味也重,有些人是吃不来的。
不过因为顾乔家掀起了吃田螺的新方法,村里的人们纷纷效仿,自插秧以来,捡田螺的人家已经越来越多。
从前无人问津的田螺,如今因为吃的人多,迅速变得少起来。
好在顾家村良田多,倒也不至于把田螺给吃灭绝了。
顾乔拎着顾婆子特意为她编织的小鱼篓,顶着烈日沿着田埂一块田、一块田的扫过去,耗费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也才捡了四、五十个。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青山,心里愈发愧疚了。
那小子,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爽约的吧?
正这么想着,她就看到一道身影从后山的方向走了出来,矮矮小小的,看着很像那个少年。
不一会儿,人就朝她家的方向摸过去了。
真的是“摸”过去的,因为他并没有走那条去前院的土埂道路,而是进了她家后山的丛林里。
这人要干嘛?
第50章 顾全杀人,扑倒顾乔(四更)
隔得太远,顾乔看不太清,只能确定少年入了林。
她立即转身,走到田埂边拿起水囊,对不远处的梅氏讲道:“娘,水囊没水了,我回家帮您灌一壶来?顺道把我的螺蛳放回去,不然我怕它们晒死了。”
“好,去吧!去了赶紧回来。”
“嗯!”
顾乔答着,立即拎起水囊和鱼篓朝家的方向赶去。
但因为腿脚不便,所以她所谓的“赶”,在正常人眼里,也不过是一般的速度罢了。
而这头,沈昭沿着后山竹林,逐渐往顾乔家的方向靠近。
他今日在山中等了许久,顾乔都没有出现,后来为了不浪费时间,他先去找了草药,可等找完草药回来,还是不曾见到顾乔。
想到背篓里的小东西,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下山来寻顾乔,看看她到底因何事爽约。
他背着背篓、拿着弓箭,小心翼翼地朝顾乔家靠近。
顾乔家被烧毁的正房靠山,山体陡峭,倒不好藏人,不过这对于常年游走于深山老林的沈昭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很快他便来到了竹林边上,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顾乔家院子里的场景。
没想到顾乔家看着高墙大院,实际上里面却破破烂烂,正房竟然是块土,只剩下破败的厢房、粮仓和猪圈那些。
院里没人,十分安静。
这是出门了?
沈昭蹲在林中,准备等个片刻再做判断。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呜呜。”
像是什么被捂住了一般。
沈昭面容一凛,继续屏息凝神,紧接着好像听到了一道压抑的男声。
“去死吧!”
“呜呜呜……”挣扎的声音并未停歇。
然后是“砰”的一声,像是什么摔倒在地。
沈昭五感敏锐,当即意识到不对劲,立即将背篓放下,抓住竹竿从坡上滑下,然后悄声摸进了顾乔家院子里,往那声源处踱步靠近。
那正是顾乔家的厢房,想来应该是卧房。
房门半掩,沈昭贴着墙壁靠过去,略微探头,然后就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一个矮壮的大汉竟然拿着枕头,正捂住一个老妇人的口鼻。
这是在杀人!
那大汉背对着他,虽看不到神情,却可以从那手臂上贲起的青筋看出他的急切和凶恶。
老妇人仍然在他手底下挣扎,宛如砧板上的鱼,只能不断地弹动尾巴,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拼尽全力砸出声响。
沈昭立即收回脑袋背靠门板,一颗心跳得飞快,而他的手愈发地捏紧了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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