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阙长歌
“王爷,定国公世子求见。”
“沈耀?”燕王立即侧身,拧紧了眉头,“他怎么来了?”
“据说是来缅怀前任定国公,恰好得知王爷您也在此,特来拜访。”老管事回道。
“这个时候他出现在随州城……”燕王沉吟。
青衣侍从面色微变,连忙讲道:“王爷,难道是他下的手。”
燕王没有回答侍从的话,而是对老管家说道:“去把人请来。”
“是。”
老管家急匆匆地去了。
府衙门口。
顾慎因为所告皆是事实,得以全身而退,顾凌立即去扶他。
顾慎年迈,腿脚已经不太便利,又跪了许久,所以等顾凌将他扶出来的时候,围观的百姓都已散尽,只有梅涣青带着儿子以及沈昭站在那里。
见顾凌走出来,梅涣青拦住了他们的路,问:“顾老,您为何状告巧儿?”
“咳咳,我想我在公堂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族老回道。
“当真如此吗?”梅涣青脸色铁青,对族老再无先前的尊敬。
族老抿着唇,最后只来了一句,“我不会害他们性命的。”
“谁让你那么做的?你背后之人是谁?”梅涣青继续问道。
族老却一言不发。
梅涣青不禁拉了下脸,随后讲道:“或许,我应该回去和顾旆谈一谈终止酒坊合作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即便他如此说,族老依旧不为所动。
梅涣青便知晓,自己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与此同时,心中更加不安。
顾家村族老是个何等精明的人,他既然这样选择,必然是为了更大的利益,而有什么利益比孙儿的事业以及全村的致富更加重要呢?
梅涣青的眸光落到了顾凌身上。
沈昭也朝顾凌问道:“方才在十里庄你还答应了巧儿,不会让她有牢狱之灾,这才一个时辰不到,你的曾祖就将巧儿告发了,这就是你答应巧儿的?”
顾凌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随后,他沉默的扶着族老离开了原地。
沈昭望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走吧,我们先去包子铺歇脚,然后再做打算。”梅涣青立即讲道。
罚银、抄律法这些都是小事,就是怕顾巧儿她们被关押的这三日出什么岔子,还要想门路打点一二。
一行人立即往十里庄包子铺走去。
只是经过府衙侧门的时候,却瞧见一辆宽敞的马车上走下来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世子,请——”老管家讲道。
或许是马车看上去就很高档大气,又或者是这青年穿着不俗,梅涣青一行忍不住往他离开的方向瞧过去。
沈昭的目光更是落在那一枚挂在青年腰间、随着他走动而摆动的玉佩上,那图案……
想到了什么,他立即对梅涣青讲道:“舅舅,我先去找陆少,或许能从他那里探到什么消息。”
“好,我这边也看看能不能买通狱卒,去看看你奶奶她们,我们分头行动。”
沈昭点头,随后两拨人马分开。
沈昭径直去了陆府,他去的时候陆少祈还在会客,苍老先将他领到了茶室。
就在等待的时候,他听到屋外传来动静,然后就看到陆少祈同一个男人一同从屋外经过。
透过洞开的窗户,他讶异地盯着那人的侧脸。
——竟是孔戟!
孔威身边那个贴身侍卫!
孔戟似乎也感受到了有人打量他,偏头就与沈昭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随后,孔戟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头,竟然还与沈昭点了点头,接着,他径直离开。
沈昭起身疾步走到门口,就瞧见人已经出了门去。
“所以你早上没去巧儿的生辰礼,就是因为孔大将军的亲信来找了你?”他望着孔戟离开的方向,朝陆少祈问道。
陆少祈点头,随后眉目严肃地朝他问道:“巧儿现在怎么样了?”
“入狱了。”
陆少祈眉头微蹙,却并未有太多惊讶,仿佛早有意料。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沈昭立即问道。
“屋内说,走。”陆少祈抬步进了屋子。
沈昭只能压住心中惊疑,与他一起进了屋去。
“今日一早,城中就流言四起,我刚派了人出去,孔戟就找上门来,严令我不准插手这件事。”陆少祈立即讲道。
沈昭眯了眯眼睛,“也就是说,想要对付顾大人的是孔将军?”
“不,孔戟只是不让我插手,另外和我谈论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其他却并未透露。你先把公堂上发生的事情给我说说,我捋捋。”陆少祈连忙问道。
沈昭只得将先前的事说给他听。
等他说完后,陆少祈沉吟片刻,随即讲道:“如今看来,巧儿一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这件事你最好静观其变,暂时不要妄动。”
沈昭眸光锐利地看向他,显然有自己的主意。
陆少祈连忙劝道:“这是两方势力的较量,巧儿只是个引子。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我们都是蝼蚁,若真的不知死活盲目插手,只怕先自身不保!”
“那你给我说说,到底是哪两方势力。”
“沈昭!”
“告诉我。”
陆少祈抿了抿唇。
沈昭理智地分析道:“若我考上举人,日后也要进入官场,肯定不能两眼一抹黑。而且今日之事匆匆结尾,恐还有后续,若是心中有底,日后也好应对。”
陆少祈这才叹了口气,然后问道:“你可知道定国公府?”
第606章 替我引荐燕王(四更)
“定国公府?”
乍然从陆少祈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沈昭有些意外。
陆少祈见他这反应,便当他不知道,于是主动讲道:“定国公府是将门世家,其先祖沈耀辅佐太祖皇帝打下大熙朝的天下,是我朝的第一个上将军,后被太祖赐封为定国公。由封号便能看出,定国公府地位卓然、不可比拟。其后,定国公府男儿个个皆是英豪,上阵杀敌、所向披靡。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敬佩之意被叹惋所取代。
“只是这样的将门世家,注定了人丁稀少。到了上一任定国公,膝下更是只有世子沈琏一子。”
听到沈琏的名字,沈昭眸光颇深。
陆少祈继续讲道:“沈琏是定国公府唯一的血脉,但却自小体弱多病,不单如此,六岁那年更因为一场意外双腿瘫痪,终身只能被困在四轮车上。但沈琏不愧是将门虎子,就算失去双腿,他也不曾放弃。不能从武,那便从文。他愣是抛去祖荫,考中了进士!若非那双腿,许还会被钦点为前三甲,只是终归……”
陆少祈摇了摇头。
“始元二十九年夏,羌河突发洪灾,随州一段才修筑不久的堤坝被冲垮,埋了几百名修筑堤坝的河工,随后发生暴动。当是时,情况危急,先帝遂派了沈世子前往平定暴乱并查明真相。”
说起来他都佩服不已,“沈世子果然不负众望,历时三月,终于查明真相,扒出蛀虫。其后,世子决定留守随州修筑堤坝,这一修,就是两年。直到始元三十一年,赵王反叛,举兵北上。随州知府就是个怂包,未曾反抗就要投降,还是沈世子披甲上阵,迅速组织起抵御叛军的第一条防线。但未曾料到几日后,沈世子便因为积劳成疾暴毙了……”
“我时常在想,如果世子没有失去双腿,如果世子不是体弱多病,会不会根本没有后来的战争?可惜,没有如果。”陆少祈叹息道。
“你见过世子爷?”沈昭好奇。
“见过,远远的看见过一次。当时他从城楼上被人抬下来,即便满身疲惫,可那双眼睛却是那样的沉稳透亮,就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一样。那是一个坚毅、勇敢的大英雄。”
“这样吗?”沈昭垂眸。
陆少祈叹了口气,又道:“前任定国公因为世子身体不好,担心血脉断绝,因此早早就过继了一个旁支当作继子,也就是如今的定国公沈珙。世子暴毙后,定国公又领兵出征,后来中了一箭,再加上旧疾复发,死在了行军途中。随后,沈珙继承了国公之位。”
“沈珙?”
“对,他就是现任定国公。沈珙之才,比起定国公和世子爷都相去甚远,但却颇得圣上器重。他不禁掌管着十万沈家军,还负责掌管拱卫京畿重地的西山大营,与此同时,其子沈旭更是任五城兵马司指挥。”
“沈旭?现定国公府世子?”沈昭问。
陆少祈点了点头。
沈昭脑海里闪过先前在府衙侧门看到的那个青年的身影。
“定国公府与燕王,是不是不对付?”沈昭直接问道。
陆少祈惊讶于沈昭的敏锐,“你怎么知晓?”
要知道,这些事可是他为了进驻京城做生意,好不容易才打探清楚的。
沈昭不过是一介书生,又日日在书院里埋头苦读,他如何得知?
顿时,陆少祈不由自主地打量起沈昭来。
“沈昭,你……”他说不上来这一刹那的感觉,只觉得有些怪异。
沈昭回道:“当年先是定国公领兵出征,后来孔威屡建战功,最终成为主将,这一场战争胶着多年,最后即将胜利的时候却又换了燕王为帅。这三人,或者这三个阵营里,若说没有利益纷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陆少祈算是信了他的分析,这才继续讲道:“的确,正如你所说,定国公府
威名赫赫的时候,孔将军不过一名不见经传的闲散武职,后来定国公战死,沈珙又没有领兵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孔威一步步坐大。两家素有嫌隙,圣上又有意让两方互相牵制,所以这些年来两家很不对付,就连指了孔将军操练西北军,也依然指了定国公府的二少爷沈旸为监军。”
“那燕王呢?”
燕王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燕王少时与世子沈琏关系颇好,一直看不上沈珙,甚至还怀疑沈琏之死与沈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此与沈珙从来不对付。而顾睿就是沈珙的人,所以这次针对顾睿的事,根本不是那么简单,而是燕王势力与定国公府势力的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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