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柔桡轻曼
“自然是比试相玉,我们就赌你手中这块毛料里有无翡翠如何?”巩贞晔今日只是想为难沈骊杳,并不是真的想要沈骊杳手中的毛料,她自个这些日子赌石从未涨过一块,深知赌石想要赌涨有多难,所以她不相信沈骊杳手中那块毛料可以赌涨。
沈骊杳挑眉问,“那郡主是赌我这块料子里面有无翡翠?”
巩贞晔冷哼道:“自然是赌没有。”
沈骊杳笑道:“那我便赌有吧,不知赌注怎么算?”
“五千两银票,外加一些别的,比如你输了就在这里跪下给我认错。”
“若郡主输了呢?”沈骊杳轻声问。
巩贞晔像个小孔雀一样仰头,“自然也一样。”
沈骊杳忍不住多看了眼这位很莽的郡主,难怪同原身一样,后期输的那么惨,不过她想送钱,自己正好很缺钱,她身上每次都剩不了多少银票的,大房就一千的月例,还不够大哥用呢,她每次看毛料都省得很,只挑选二三等的料子。
“既然郡主想要的赌,民女奉陪到底。”
听说有赌注的,周围百姓都围了过来,之前已经有人注意到她们的争论,也知晓眼前刁蛮少女就是京城来的郡主,让他们对这些皇亲国戚的好奇得紧。
既然是赌沈骊杳挑选的这块毛料里有无翡翠,那就需要有人把毛料解石。
这块毛料是玻璃种秧苗绿,属于极品翡翠,但沈骊杳想用它化成玉髓液给姬承舟治腿。
所以现在到底是直接解开还是就这样把它化成玉髓液,让它过个明面?
沈骊杳又看了眼安平郡主,今日要是真在大庭广众下赢了她,两人的梁子会彻底结下,她不想把郡主对女主的仇恨引到自己身上来。
几乎是瞬间,沈骊杳有了些别的打算。
握紧这块黄梨皮毛料,沈骊杳看进去,看到里面晶莹剔透的翡翠肉质,当真惹人喜爱,她慢慢地想着,如同以往把玉石化为玉灵液那般,但这次比较难,只是让翡翠中央的肉质化为玉灵液,被一圈翡翠肉包裹着,变成祁神医想要的玉髓液。
看着里面的翡翠肉慢慢化为玉灵液,而周围一圈的翡翠却没甚变化,形成被包裹住的玉髓液,沈骊杳这才收回目光。
她脸色苍白,额上沁出密密的细汗,看的巩贞晔忍不住得意想,这个民女果然怕了,一会儿就让她跪着道歉。
沈骊杳把手中的毛料递给解石师傅,“麻烦师傅帮着把这块料子磨开。”
这块料子就两斤,很小一块,自然不能从中间切,都是用铁刷子从边上开始打磨开。
解石师傅应承声,开始从边上擦石。
巩贞晔见沈骊杳俏脸雪白,笑眯眯道:“你若现在肯跪下同本郡主认错,那五千两银子就不要你的了。”
沈骊杳才刚把翡翠化成玉髓液,这会儿累得很,根本不想多言,但她还不得不回答这位郡主的话,“劳烦郡主费心,我们还是等结果吧。”
巩贞晔哼了声,觉得沈骊杳不知道好歹。
擦石很快,解石师傅突然咦了声,取了些清水泼在擦开的石面上,等看见里面那抹绿和种水时,解石师傅激动喊道:“出绿了,出绿了,还,还是玻璃种的!”
大家闻言,都忍不住围过去,果真瞧见擦开那面如同嫩秧苗一样清爽嫩嫩的绿,晶莹剔透,水润润的。
只有安平郡主巩贞晔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左右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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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怎么可能会出绿?还是玻璃种?就算安平郡主住在京城不玩赌石也很清楚玻璃种翡翠意味着什么, 是翡翠里面最好的种水,若还是满绿,那就更加值钱,她手腕上带的就是对满绿玻璃种翡翠镯子, 当时京城好多世家勋贵的姑娘们看中, 最好还是被公主娘亲帮她买到手的。
就是这样一对圈口比较小的贵妃翡翠镯价格已经超过一万两, 这样的玻璃种翡翠首饰搁京城都是要靠抢的。
巩贞晔想不明白,她买下那么多的原石, 无一块切涨的, 怎地同眼前清丽少女随便想要抢夺的一块就出了绿?还是玻璃种,大涨,真是让人心塞。
围观的人群很是激动,玻璃种啊, 有时候整条集市上, 一整月都见不着一块玻璃种的。
所以玻璃种水的翡翠是真的很值钱, 很稀有。
安平郡主脸色不善的瞪了眼沈骊杳,她输了吗?她怎么可能给眼前平民女子下跪认错?她一介民平岂敢让皇家人认错?
已经有人凑过来问,“沈姑娘, 你可要出这块料子?”
只是切开一面, 这样的还算半赌料子都有人抢着要。
沈骊杳转头, 发现是熟人,是上次她同陆沁比试相玉时,买下她小半块冰种飘花翡翠的周永鑫,永鑫珠宝铺的掌柜,前些日子金老寿宴上,正是这位周掌柜的长子周曙竞拍下那块原本会被大哥拍走的开窗料子。
其实沈骊杳觉得挺对不起周家父子,虽是书中剧情, 怪不得谁,但她身在其中,无法只把它当做书中剧情对待。
看见周永鑫,沈骊杳歉意道:“周掌柜,实在抱歉,这块我想全部切出来,等全部切出来再考虑。”
周永鑫乐呵呵道:“自然。”他性子随和,金家宴会上的事情没怨过沈家人,这种事情怨不得别人,赌石都是会风险的,这次也算给长子一个教训。
今日这块料子,沈骊杳很清楚里面是何等模样,但她还是装作不知的跟解石师傅道:“麻烦师傅把整块料子都解开吧。”
小块毛料都是慢慢擦开的,这块还已经擦出玻璃种秧苗绿翡翠,解石师傅越发小心,从另外个边继续擦石。
不多时,料子全被擦开,露出整块翡翠肉来,约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
可等整块翡翠被解石师傅用清水洗干净,露出翡翠肉来,大家都不由得愣住。
这是什么东西?这还是翡翠吗?
表面的确还是翡翠,水汪汪的秧苗绿,却只有表面一层是翡翠,翡翠内部包裹着莹润透明的水?翡翠还能变成水?
这到底是翡翠还是啥?
“这是什么?”安平郡主巩贞晔也忍不住凑近看了眼,喃喃道:“还是翡翠吗?”
“这,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解石师傅喃喃道,他已经四十多岁,十来岁就开始干这个活儿,解石解了三十年,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怪事儿,“这还是翡翠吗?”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有人说道:“怎么不算翡翠?没瞧见这就是玻璃种翡翠吗?只不过里面包裹着什么水,可能还在矿场口就形成的,具体原因不明。”
“就是,把这切开,表面那层翡翠不还是能切几个戒面和平安扣出来吗?肯定算翡翠的。”
所以还是那位郡主输了吧。
周永鑫玩玉石三十来年,同样是第一次撞见这种情况,但玉石里面怎么会包裹着一汪水?这太稀奇也太神奇,他忍不住道:“沈姑娘,这块料子你可愿意出手?我愿意花高价购入。”
“这个。”沈骊杳装作很惊奇的模样,“周掌柜实在抱歉,我也是第一次碰见翡翠里面这样的情况,所以不想卖这个料子,打算自己收藏起来。”
听着周围的话语,巩贞晔眼神不善的瞪了沈骊杳一眼。
沈骊杳回望她,眨了下眼睛说道:“这种情况实在难以断定这是否还是翡翠,郡主若同意,我们打成平局如何?”
“行吧。”巩贞晔勉为其难同意,“那我们打成平局罢了。”
她其实还挺想要沈骊杳切出的这块奇奇怪怪的翡翠,但已经如此局面,她不好继续开口,领着丫鬟转身离开。
送走这位郡主,沈骊杳微微松口气,都是炮灰女配,何必相互为难呢。
她清楚安平郡主为人才同意赌这一场的,安平郡主性格刁蛮古怪,比原身性格还讨人厌,记仇小心眼,最不喜欢别人拒绝她。
如果自己方才不同意这场赌局,郡主会怨恨上她,她不想给自己招惹来这样的敌人,同意赌局,但也不能真伤了郡主的脸面,现在反而是最好的局面,而且玉髓液也过了明面上来,以后给祁神医就来救治继承舟也有理由了。
方才耗费心神太多,沈骊杳这会儿小脸发白,抱着玉髓液同碧儿一起回沈家。
安平郡主也带着丫鬟回住的位置。
一路上安平郡主越想越气恼,不是因赌局,而是她买了几十块毛料,一块都未赌涨,现在随便跟人打赌的一块却涨了,虽然涨的有点奇怪,里面翡翠发生了些变化,到底也是实实在在的翡翠。
秋云忍不住道:“郡主,可是要找人教训这民女?”
她是乐阳公主身边的人,来益州的时候公主交代过,不许让任何人欺负郡主。
巩贞晔烦躁道:“教训什么教训,你去给我查查她是谁。”
运气怎么如此好……
公主府的奴仆随从们都住在一间五进大的宅子里,是早些年就置办好的,里面布置的没有公主府奢华,却已算不错。
回到府中,秋云派侍卫去查沈骊杳的消息,不出一个时辰,侍卫就查到沈骊杳的事情,沈家在益州还是不少人认识的,侍卫查到沈骊杳同陆沁赌石赌出高冰种飘花翡翠,还有金老寿宴上那块三彩翡翠,以及前面些日子,沈大姑娘和沈大公子也经常赌出些种水一般的翡翠来。
巩贞晔听完沉默不语。
秋云忍不住问,“郡主可是有什么打算?”
巩贞晔抬眸问,“秋云,你说她为什么能赌出这么多翡翠来?”
原来郡主是纠结这个,秋云温声道:“郡主有所不知,赌石其实也需要天赋,这位沈大姑娘或许就是赌石方面有些天赋,郡主何必在意这个,郡主是身娇肉贵,是公主府的掌上明珠,不用同这些商人争个高低,郡主若喜欢,随时可以买下想要的任何首饰。”
巩贞晔摆摆手道:“成了成了我知晓了。”
但她心底还是忍不住对沈骊杳起了兴趣,打算过两日去会会她。
…………
沈骊杳回沈府后去寻了沈有福,把自己弄成玉髓液的翡翠给祖父看过,这块翡翠毕竟走过明面,要同祖父说声的。
沈有福握着拳头大小却又沉甸甸的翡翠惊奇不已,“我活了几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奇景,翡翠里面怎么会有水滴?”
“孙女也是第一次见着。”沈骊杳软声道:“祖父,这块翡翠就算切开也仅是几个戒面和两块平安扣,我便想着,不如留着它,孙女想留下它做个纪念。”
这样奇景沈有福第一次见,真让他把它切开也舍不得,收藏起来挺好的。
而且是孙女赌来的东西,他当然不好意思据为己有,还给孙女道:“成,你收藏起来就是。”
“谢谢祖父。”沈骊杳笑得甜甜的,她是知晓祖父品行的,不会抢孙辈的东西。
等到晚上时候,沈骊杳赌出块奇怪翡翠的事情整个沈家都已经知道,晚膳时候,沈父同沈焕还特意让杳杳把奇怪翡翠拿出来给他们瞧瞧,瞧过后,大房三口人都啧啧称奇。
……
吃过晚膳,二房沈骊芸也听闻大姐姐赌出一块奇怪翡翠的事儿,等听完身边丫鬟形容那翡翠的模样,沈骊芸心里面一惊,她也有块同样的翡翠,只不过是冰种的,是她十岁那年解石解出来的,觉得很特别一直保存着,她怀疑这玉石里面的水可能是好东西,是玉髓,她曾在一本古旧的书卷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玉有髓,似琼浆玉液,不似凡品,入药做引,有奇效,可起死人而肉白骨。”
“难道那东西真是玉髓?”沈骊芸喃喃道。
若真是玉髓,那就是神仙之物,她不会嫌少,没想到大姐姐也赌出一块来,沈骊芸有些心动。
……
次日梳洗起床,沈骊杳过去祖父院子学相玉,见到沈骊姣,小丫头见着她就跑过来喊,“大姐姐,我听说你赌出块奇怪的翡翠来,能不能拿来给我瞧瞧。”
见她如此没礼貌,沈骊杳自然说,“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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