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佬的爬墙娇妻 第28章

作者:猫生寂寥 标签: 甜文 时代奇缘 穿越重生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巧,因着生意连续几天都不算好,天又旱,他们夫妻两个今天就没出去,正照顾庄稼。

  玉米一向是不好出苗,若是盛夏缺了水,就更难出苗了,也亏得是上爻村四面环水,才省了点力气。他们因为忙这件事,这几天恰好在家。

  也就是这么巧,邻村的王安桂粮食生意做的大,十里八乡的,全都收了个遍。他是真的脑子活又占尽了天时地利,心地宽厚会做人,所以生意是越做越大。

  今年收成极好,除去吃的粮食之外,手头还有不少余粮,一般胆子大的直接就卖了。可到底是有没胆子的,眼见着别人的钱都攥在手里了,又羡慕嫉妒,于是又私底下联络了人家,说是再过来一趟。

  他们忙完正是中午,刚好撞见回家吃饭的齐明安夫妻两个,王安桂也记得人家,远远的就下了自行车,自然大方的打着招呼:“明安兄弟,家去啊。”

  齐明安对他莫名的带着一些警惕,不过还是点点头,寒暄了几句。

  王安桂倒是对他的态度似无所觉的样子,脸上带笑的说着话:“要我说大娘还是太客气,都说要是你们的粮食要卖,直接提我的名号就成了,也能多点钱。你看这弄的,这大几百斤的,可少了好几块呢。”

  齐明安一听这话,脸色就沉了下来。

第46章 分家

  王安桂是人精里的人精, 见过的人,吃过的饭,恐怕比他们两个加起来都多。眼下一看齐明安的表情,就知道这话是不对劲了, 他眼珠转了转, 不再说话。

  齐明安的脸色沉了一会, 皱着眉头问了问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其实三两句话的就能拼凑出个真相来了。

  可王安桂油滑至极, 跟齐明安的交情也算不上多深, 有些事他不想跟别人多说。只是这样的人能把生意做大, 一定不是靠的心眼子, 必定还是因为他本质是厚道。

  他虽然不是很想掺和人家的家务事, 在齐明安的问声下, 到底还是说了几句。

  “也就是前几天的事了,卖了差不多有七百斤。”他含糊了几句, 看了一眼齐明安的表情,就推脱说自己得去接着收麦子, 告辞了。

  他今天算是说错了话, 说了这几句,已经算是说多了,这种事情,别人是真的不好参与。

  看他跨上自行车骑远,齐明安的脸色变了一变,就领着宋栀回家了。要说是奇怪,也算不上是奇怪,齐母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其实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只是之前想着齐明安毕竟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总是顾念着一分情分。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宋栀心中却忽然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数日间萦绕在心头的不对劲,在今天是彻底的消散了。仅仅只是卖了存粮,宋栀反而有一股轻松之感,幸好,只是钱的问题。

  而齐母的前些天的老实也显得格外的讽刺,一句话浮现在脑海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眼下看来,齐母是真的把这孩子当仇人待了。若说是他们家亏待了她,恐怕连村子里的人都要替他们说上一份委屈。若说是生儿养子,造骨育血,齐明安这一身皮肉的恩情,这么几十年早该还完了。

  齐明安一瘸一拐领着她走的飞快,连带着她的心都突突的跳起来,他们走的不是回家的路,去的是老支书那。

  中午的时候他们刚刚吃下了饭,老支书穿着工字白背心,正坐在门内树下喝烧酒,桌子上摆了几道菜,他们一家人正吃着香。

  一见他们夫妻两个来,他们家人也不小气,连忙引着齐明安往饭桌那里走,一边还招呼着要他们喝酒。

  宋栀脸上还带着笑推脱,然后看了齐明安一眼,忽而就深深的叹了口气,眼圈就红了。

  齐明安脸色也又青又白的很难看,一看这样,老支书家里的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也不再邀,给几人搬了板凳,坐下来聊。

  这对小夫妻两个平日里都是挺和善的,倒很少有跟人红脸的时候,现在这一副委屈横生的样子,不由的让人深想。

  谁都知道他们俩,可是有个糊涂的娘,和一帮难缠的亲戚,要说还有什么旁的人,可旁的人也给不了他们委屈受。

  连老支书的老伴也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迟疑着细细的问了,她不问可倒好,一问,宋栀就啪嗒啪嗒掉眼泪。

  等他们夫妻两个说了出来之后,满室都沉默了。

  老支书吧嗒吧嗒的抽着烟,黄铜的烟嘴上冒出一团白白的烟雾,闭上眼睛,说了两句:“你们娘是糊涂了,你们也不能跟着糊涂。”

  这村子里不是没有不养老的的,有孝顺的,自然就有不孝顺的。

  这个年头做儿女的,也给不了老人什么样的条件,顶多就是多吃点饭,少干点活,冬天能穿暖,去世了有人收尸烧纸罢了。

  也有那种不孝顺的,给老人搭个窝棚住着的也有,只是鲜少有这种闹着非得来分家的不可。

  只是齐明安这夫妻两个他们都知道,孝顺懂事的小年轻,倒也不是混子,也不是癞子,也不是因为不想养老人才分家的。

  只是明安娘这些年做的事情,可真是让人从头顶寒到了脚尖,说是几分的母子之情,养育之恩,这么多年的折腾之下,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她这些年折腾来折腾去的,别人可都看在眼里,她倒是想求一分在自己侄子侄女的面子,也想着为自己弟弟家考虑,落一分好。

  可多年的事情做下来,别人看到眼睛里的就只有两个字——糊涂。

  “明安娘啊,咋回事啊这是。”老支书还是叹道,只不过还是各方面都劝劝,他家只有一个母亲,分家这回事,怎么都不好听。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做子女的,还真不能说不要这个老娘就不要这个老娘。

  “有些事情,两方忍忍,就过去了,毕竟是母子,没理由闹成这样,让旁人看笑话。这样吧,把你娘也叫过来,这件事莫不是你们都误会了,解释解释总还是母子。”

  老支书坐着抽了半天的烟,轻轻的白烟上浮,然后消散在日光下,满院子的人跟着他一起想了许久,就听见他说了这段话。

  一听老支书说这些话,齐明安沸腾的情绪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宋栀握着他的手,他的手一向热,此时却出了一手的冷汗,大夏天里手冰冰凉凉。

  只是老支书这样说了,别人就不能拂他的面子,到底还是把齐母给请了来。舅舅现在是一心捧大姨,所以在齐明安他们两个把大姨的面子给拂了之后,舅舅家再也不许齐母去了。

  她无处可去,只能在家中坐着,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扫鸡圈,靛蓝的褂子上沾了鸡食和鸡粪。

  ………………

  七老八十了,亲儿子要跟自己分家,这数到哪里都是一桩丑事,至少他们上尧存村是从来没有过。私底下无论是让亲老娘吃鸡食猪食也好,还是打骂也好,那都是私底下,家里的丑事他们没有一个敢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所以别人七嘴八舌的把她劝过去之后,齐母首先不是愤怒,而是羞耻,羞的她一张粗黄的脸像是煮熟的虾子。

  老支书是盼望着他们母子能和好的,也不希望他们心存芥蒂,于是先开口问齐母,想给她个台阶下:“二妹妹,正好你过来,快解释解释,你看看这事闹的。”

  村里的人无论是看笑话还是什么,此时倒真不会表现出来,反而一个劲的劝起母子二人。就好像是他们之间从未有横亘整整二十年的矛盾,齐母是含辛茹苦养育了齐明安二十几年的母亲,而齐明安则是成了因一点小事就要分家的不孝子。

  “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不疼。”

  “你娘也是个苦命人,这事说说就过去吧,都是一家人。”

  “我觉得你娘也不一定是那个意思,明安妈,你说是不是,粮食那么多吃不完也不是净等着长毛吗。我看你娘这次也不是坏心。”

  “就是,你不还卖了麦子了吗,快把钱给孩子这件事就算是了了。”

  “…”

  宋栀茫然的看着之前万事交代她要对齐明安好点的村民们,忽然觉得他们有点奇怪。

  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痛,齐母慷他人之慨,让齐明安做牛做马这么多年,而这些人也可以很慷慨。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直接把这件事定了,宋栀看着齐明安的额头上都出了因愤怒而出的青筋。

  只是他是不可能去指责齐母的,她再不好,有一个娘的身份在,齐明安就得尽孝,别的话说的多了,就是不孝。别的不说,就算是村子里知根知底的这些人,就能你一指我一指的就能把他们脊柱给戳弯了。

  说到底,上尧村的人平日里待他们不错,但是一遇到事就显出来了。

  宋栀抚着他的胸口让他平静下来,凑到耳边对他说:“这件事你别开口,我来说。”

  恶媳妇懦弱儿子的事情,屡见不鲜,这种事他做了不好,但是宋栀一不怕别人说

  齐明安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头,分家这件事,是今天就得办了的。

  齐母身边围着一堆婆子给她出主意,说是让她赶紧把钱给拿出来,再服软多干活,明安这孩子心眼好,以前这么多年就过来了,哪会现在说是不要老娘就不要老娘?

  可她把手在身上摸了个半天,也没摸到一毛钱,脸色难看的对周围人解释道:“我本来说想给他们的,你看我这死老婆子,把钱给弄丢了。”

  边说边哭,不一会的脸上就挂满了鼻涕泪,她光是说还不行,不一会就坐到地上,歪着头边说边手拍着地面,激起一地的粉尘,似乎是十分痛悔的样子。

  只是她这么多年,有看她顺眼的,也有真的觉得她这个娘实在是做的太离谱的,看不上她这样的也有。茂才媳妇就也算是其中一个了,眼下撇了撇嘴,直接没给她留半分的面子。

  “二姨,你再好好想想,上次我还看见你抱着三个水果罐头去给大姨送行呢,别是你不小心花了但是忘了吧。”还别是不小心花了,我看是买了东西讨好你那个姐姐去了吧,而且人家还没要,让齐明安姥姥捡去了,估计是到了他们一家人的肚子里。

  傻不傻。

  茂才媳妇站在外围,看着撒泼打滚的齐母,心里这么想到。

  有这钱,给自己儿子买几顿肉,给自己儿媳买扯几件衣服,不比什么都强吗。转念一想自己家婆婆虽然平时爱唠叨了一点,但是心里是疼儿子疼孙子的,心里就舒坦多了。

  众人一看明安妈听了这话脸都青了,也大概都才出来这罐头估计就是花到这里去了,刚刚给她不住的说着好话的人齐齐的闭了嘴。

  明安妈啊,你这是不让人疼啊。

第47章 暴雨屋漏

  刚刚周围现在还是叽叽喳喳帮忙劝的人的声音, 现在他们一句话都不说了,场面还有些诡异的静谧。

  要说劝,怎么劝,要是不孝子孙不肯奉养老母亲, 他们劝劝, 要是恶毒媳妇把婆婆赶出来了, 他们也能劝劝。

  可是这摆明了就是从儿子身上衔肉下来喂别人, 人家儿子之前不跟她计较, 那是人家懂礼孝顺。可现在对着尚且没有一丝悔意的齐母, 他们却再也劝不出声了。

  说是让人家顾念母子的情分, 可齐母真的有把齐明安当作自己的孩子护养爱惜吗?村子里的人都是看着他们长起来的, 谁什么样他们心里都一清二楚。

  老支书的面上这下是真的有点挂不住了, 嘴里吧嗒吧嗒抽着烟, 只是论起情分来,他还是跟齐母有些情分的。知道今天这家一旦分了, 日后齐母的日子过起来肯定是要苦了,

  所以就算现在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 老支书也不肯松那个口, 只是披着外衫在院子里绕来绕去,想从齐明安这里下手打感情牌。

  明安这孩子他们都知道的,是最是寡言良善,这么多年过去了都相安无事,怎么的娶了媳妇之后,就要分家了呢。

  想来想去想不到缘由的老支书的浑浊的眼睛对上了一旁拉着齐明安的胳膊呆站着的宋栀,再三叹了几口气,烟枪里的烟丝都抽干了,他没有再放, 只是冲着石桌把烧成灰烬的烟丝一点点的磕出来。

  嘴上叹息一般的说道:“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老支书常年抽烟,声带早就让烟给熏坏了,老了老了说话就像是含了一口痰似的,这句话他含混的没说清。只是旁的人没听见,宋栀就站在他旁边,听的倒是挺明了的,顿时她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起来。

  这不就是说是她在从中使坏嘛,可齐明安这档子事,难道不是满村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吗?

  心中对于老支书的任何的一点好印象都在这时荡然无存了,她的脸因为气恼而微微的有些涨红。怪不得书中齐明安无论如何也要走,在这么一个村子里呆着,一辈子都得跟齐母栓着。

  她扯扯齐明安的衣服杠想说点反驳的话,这边老支书就又继续说了。

  “就算别的不讲,你也得讲讲当年,你小的时候摔到了,昏迷了几天,要不是你娘哭着背着你去看病,你现在还能走吗?”他一脸的痛心疾首,想起当年,眼中都忍不住有泪花。

  齐明安本来在微微垂着头听他讲,等到他说了这个,他就猛地抬起了头,素来平静的表情有近乎龟裂的痕迹,轻轻的触动。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伤心的,他皱着眉头,眼圈却有一层的晕红,眼睛转了一圈抬眸看老支书,眼睛里微微带着的水汽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仍旧是一片的平静。

  他轻轻的出了一口昂长的气,宋栀却总觉得他是气极了,连呼出的气都被体内的气恼蒸热了,热热的烫人。能看出来他是竭力的想平静下来,身体却因为猛然的愤怒而微微的颤抖,连胳膊和手都在轻轻的打颤。

  宋栀把手滑下来递给他握着,手都被他握的疼。宋栀轻轻的嘶了一声,齐明安知道自己是把她弄疼了,这才后知后觉的的松了手,片刻后,涌动的情绪已经平静的不像话了,就好像是刚刚愤怒的人从来就不是他。

  连着他的话也都平静了下来,他语气轻轻的道:“是啊,要不是娘当年把给我治腿的钱给了舅舅,兴许我还不会瘸呢。”

  他永远记得自己在医院里母亲的背上半昏半醒的时候,舅舅是怎么巧言把钱要去的,母亲是怎样没带半丝犹豫的就把钱交出去的。

  亲生儿子的一条腿,竟然比不上弟弟的软言请求。人都说是为母则刚,母爱如山,但是在他自己的娘身上,他从来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出生。

  他多想求母亲不要放弃他,不要相信舅舅的话,不要随便在乡里找个赤脚大夫就给他正骨,可是没有一个人是在乎他的命、他的腿。

  老支书或许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的内情,可总是有知道的,知道内情的赶紧拉着老支书,让他千万不要再劝了。

  人人都觉得当初齐明安还小,况且还昏着,这件事情他必定是不知道,现在一下子被本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