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彩叶子
“你还有银子吗?”那人嘲讽问。
何五被激得头脑一热,喊道:“我当然有银子,你等着。”他找管事的又借了五百两来,朝那人道:“敢跟我赌吗?”
“有何不敢?”那人冷笑一声道。
两人再次开赌,可结果还是何五输,何五不服气,再问管事的借钱,数次后,已经欠下几万两。
管事的对何五再无笑脸,“五爷,赌坊规矩欠账不可超过五万两,我不能再借给你银子了,也请你把所有的账清了吧。”
“我没钱,清什么账?”何五恼羞成怒耍起无赖来。
真是见鬼了,怎么会一直输,一把都没赢过?他怎么这么倒霉?老天瞎了眼吗?让他赢一把也好啊!
管事的冷声道:“何五,要是不还钱就拿你的命来抵。”
“杀人是犯法的!”何五吓了一跳,急道。
管事的道:“欠债还钱,没钱抵命,赌坊的规矩写得明明白白,就算是见了官府我们也占理。”说着他朝打手道:“将他拿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何五被两人钳制住,彻底慌了。
管事拿了把刀出来,威胁,“要么还钱要不抵命,你选一个。”
何五看着那把锋利的大刀,吓得腿肚子直抖,“我、我、我还钱,我有一个姘头,她有钱,你们跟我去找她拿钱。”
顾氏看到被人押到她面前的何五时整个人都懵了,“你、你说什么?你赌钱赌输了,欠了五万两,要、要我还?”
“月娥,要是我不还钱他们就要杀了我,你忍心看着我死吗?五万两而已,你有的,看在我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何五满头冷汗的对顾氏道。
顾氏惊得走向前一步,“你不是说你去做生意吗?怎么会去赌钱?还输了这么多银子?”
“靳夫人,你不知道吗?何五是我们赌坊的常客,只要有钱就是去赌坊赌的,做生意?呵呵,没可能的事。”管事的嘲讽道。
顾氏这才明白了什么,一脸震惊的看丰何五,“你都是骗我的,你拿着我给你的钱去赌了,什么做生意,赚聘礼都是假的,你这个骗子!”
“月娥,我也是想着赌能来钱快,做生意没个三五年是赚不到钱的,我不想等那么久,我想早点和你在一起。”何五哭丧着脸道。
顾氏恼怒万分,“你这个骗子,你骗得我好苦,我不会再信你了,我没银子,你找别人去吧,我再也不会给你银子了。”
“月娥,你要是不管我我就死定了,你真的忍心看着我死吗?”何五慌了。
顾氏怒道:“那也是你应得的下场,怪不得我,我反正没钱。”
“靳夫人,你没钱你儿子儿媳妇有啊,你儿媳妇的娘家可是咱们这有名的富商,别说五万两,就是五十万两也拿得出来,只要你一句话的事。”管事的提点道。
何五立即道:“没错,你去问苏家要,苏家的钱都是你靳家的,你一开口苏家一定会拿钱来的,月娥,我答应你,只要你帮了我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对你,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了。”
顾氏被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有些动摇了,正要出声,靳磊和苏惠娘来了,她到了嘴边的话立即咽了回去。
“什么事如此闹哄哄的?”靳磊扫了众人一眼,问。
管事的朝靳磊抱拳一礼,“秀才相公,何五欠了我们赌坊五万两银子,麻烦给清一下账。”
“这位管事说的是什么话?靳家与何五毫无瓜葛,凭什么要帮他清账?”靳磊质问。
管事的微愣,看了何五和顾氏一眼,笑得古怪,“何五与您的母亲……”
“闭嘴!”靳磊厉声喝止了他的话,“你说话小心些,我娘和何五只是泛泛之交,你要是胡说八道坏了我娘的名声,我定要告上官府,治你一个诽谤秀才母亲的罪名。”
管事的没料到靳磊会动怒,被吓了一跳,心里也有些恼,“这又不是我说的,是何五说的,而且你娘也没否认。”
“娘,你承认与何五有不正当的关系吗?”靳磊转头看向顾氏,沉声问。
顾氏见儿子眼神凌厉得像两条利剑,一个哆嗦张嘴便否认,“没有,我没承认,我和何五只是相识,不曾有别的关系。”
都到了这个份上,她再傻也知道权衡利弊,要是今日当着儿子的面认下与何五的关系,她不但要替何五还五万两银子,还要失了儿子的心,更会辱了儿子和靳家的名声,她绝不能承认。
“我娘说没有。”靳磊满意顾氏的回答,负手转头淡淡看着管事的。
管事的便踹了何五一脚,“何五,你敢骗我!”
“我没骗你,我和顾月娥真的是相好,否则的话她不会给我那么多银子。”何五急得口不择言起来。
何五又看向靳磊,“秀才相公,五万两对于您来说也不是个大数,要不您就替他平了账?”
“我确实拿得出五万两,但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替一个交情不深的人还赌债?”靳磊冷声道。
何五急得跳脚,“秀才相公,我和你娘以后是要成亲的,到时候你还得喊我一声爹,你莫要把事做绝了,日后后悔的是你。”
“何五,我再说一遍,我娘与你毫无瓜葛,你若再出言辱我母亲清白和名声,我绝不饶你!”靳磊喝斥。
事情到了这份上,何五也顾不得许多,破罐子破摔了,他往地上一坐,无赖道:“要想堵我的嘴除非帮我还债,否则我就让全宁清县都知道你靳秀才的娘与我何五有染,让你这秀才相公没脸见人!”
顾氏见到何五这副无耻的模样,愤怒万分又绝望羞愧,她瞎了眼竟然将这样的烂人当良人,累得家门生祸端,累得儿子前程受损,她太蠢了,太蠢了!
第159章 渣秀才4
“秀才相公, 您以后是有大前程的人, 犯不着为这点小利影响到名声, 就当是破财免灾了吧。”管事的在一旁劝,他又看向苏惠娘, “秀才娘子,我想您也是愿意拿出银钱来助你夫家的吧?”
苏惠娘道:“要是旁的事我定是二话不提,可这事……”
“秀才娘子, 你夫家的名声和你夫君的前程难道值不了五万两银子吗?您可不要因小失大。”管事的打断她的话道。
苏惠娘闻言有些动摇, “相公, 要不咱们……”
“惠娘, 五万两银子事小, 但若平白无故帮何五平账,大家不会觉得我们是善心,反而坐实了何五的话, 更是辱我靳家门楣,所以这银子我们绝不能替何五给,而且……”靳磊转身看向何五,“我还要问他收账。”
“你向我收账?收什么账?”何五张嘴问道。
管事也一脸不解。
靳磊拿出那张借条展开, “何五,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你今日刚问我娘借的九百两银子, 你按的手印都还没干透。”
何五看到那张借条眼神不停的闪躲起来, 先前他一门心思想让靳家帮他还债,确实是忘了这事,靳磊不拿出借条来他都没想起来。他恼火不已, 原来姓靳的这小子让他写借条是在这等着他呢,这小子太奸诈了。
管事的仔细看了借条,见上面有见证人,还有何五的签名画押,是真的,他心里就沉了,今天怕是无法在靳家拿到银子了。
做他们这行的,虽说讨债的时候喊打喊杀,目的都是为了要到债罢了,不到万不得已哪会真的取人性命,所以他刚刚才一个劲的劝说靳家帮何五给钱,可如今靳家也是何五的债主,是不可能再替何五还债了。
按理说赌坊是不会轻易借这么多的银子给何五这种一穷二白的人的,把银子借给这样的人注定收不回来,要他的命也无用,白白折损了银钱。
但他调查过何五,知道何五暗中攀附上了靳家,靳家先前贫寒,近年来却是越发富裕起来,加之有个富商苏家做亲家,别说五万两,就算十万两也是小数。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何五在靳家拿的那些银钱是写下了借条的,没有借条随便何五怎么说都成,有了借条可就得欠债还钱,就不是私情而是借贷关系了。
管事的多看了靳磊几眼,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办事竟如此老道,果然是当秀才相公的人,比常人要聪慧许多。
顾氏提着的心落了地,要是没有这件借条,她借银子给何五的事就只是一句空话,何五可以颠倒黑白,对外宣称她私下赠予他银钱,说他们有不正当的关系,有了这张借条她和何五就是借贷关系,任凭何五如何胡说也没有人信他了。
当初她还觉得儿子让何五写借条实在是多此一举,如今才知道儿子的做法有多明智。
靳磊看着何五羞怒交加的脸道:“何五,还请你把借我娘的九百两银子还了。”
“我没银子,别问我要银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看着办。”何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
靳磊冷笑,“既然你不还钱,那我只好拿着这张借条告去官府,请知县大人定夺了。”
“不要报官,不能报官,我不要坐牢。”何五这才怕了,大喊道。
靳磊道:“要么还钱,要么见官,你选一个。”
“我没钱,我也不见官,月娥,你救救我,看在我们以前的情份上,救救我吧!”何五急得往顾氏那边爬去。
靳磊将顾氏护在身后,“何五,都到了这份上你还敢胡言乱语,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转头看向顾氏,“娘,要怎么做听你的。”
“报官!”顾氏怒红了眼,重重出声。
她看清了,这个何五就是个烂透了的人,接近她不过是为了银钱,要是她不给他银钱他就要毁了她的名节以及儿子的前程,这样的人她要是还对他有留恋那她就真的蠢到家了。
她要告何五,要让何五再不能诋毁她,再不能影响到儿子的前程。
靳磊满意顾氏的做法,顾氏也还算没有鬼迷心窍,经此一事她应该也看清了整件事情的真现,知道自己做了蠢事,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不会再上当受骗。
拿着借条夹上一纸状书,靳磊将何五告到了县衙。
知县传招了见证人周员外查核了事情真伪过后,又调查了何五的家境,知道何五无法还债,便对靳磊道:“靳秀才,何五一贫于洗,负债累累,借你的九百两银子无法偿还,本官给出另外两种偿还方式,你可择选使用。”
“第一,让何五去你家做长工抵债,第二,让何五替你家服徭役。”
靳磊自是不会让何五去靳家做工,而他是秀才早已经免了徭役,他思索了片刻道:“大人,我选第二种偿还方式。”
“靳秀才,你家的徭役早已在你考中秀才那年就已经免去了,如何让何五替服徭役”县令问。
靳磊道:“大人,我娘子的娘家苏家并没有免徭役,可以让何五替苏家服徭役。”
苏家往年服徭役也要花银子请人代替,有何五这个现成的就可以节省一笔银钱了。
“苏家与靳家是姻亲,就是一家人,如此倒也可行。”县令道。
如此一来,靳家与何五的账算是了了,县令写下文书,由双方签字画押,借条上交县衙,此事作结。
按市面上替服徭役的价格作算,何五要替苏家服十五年徭役,如果以后苏家出了秀才免了徭役,苏家可以将这个名额转给苏家的其它亲戚,总之何五一定要服完十五年的徭役。
至于何五欠赌坊的五万两,管事的选了让何五做工,五万两的银子何五要给赌坊做一辈子的工,以何五的年纪,赌坊妥妥的要亏,赌坊还收了何五的那间破房子,尽量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靳磊想,何五在赌坊做工的日子不会好过,赌坊为了不吃亏一定会把何五当牛马使唤,何五算是彻底翻不了身了。
事情传出去,大家并没有乱传何五与顾氏的事非,反而夸赞靳磊让何五替苏家服徭役的举动,说他重情重义,对妻子疼爱,爱乌及乌对妻子的娘家也看中。
苏家得知此事也很欣慰,父家二老再次感叹这个女婿没找错。
事情了结后,靳磊回到家,去主屋找了顾氏。
顾氏没脸面对儿子,垂着头坐在那羞愧难当,半天才道:“磊儿,是娘老糊涂了,竟险些上了何五的当,娘错了,害得咱们家损失了近千两银子,又险些祸及你的前程。”
“娘,损失银子我并不在乎,银子没了我还可以再赚,但你的名节和声誉至关重要,要是没有那张借条,您如今已经面临灭顶之灾,世人会如何指责唾骂于你?我和惠娘也要因此抬不起头做人,还会因此连累惠娘的娘家。”靳磊道。
顾氏更加羞愧,“娘知道,娘都知道,这次是娘鬼迷心窍,被那烂人给骗了,磊儿,娘向你保证绝没有下次了。”
这样的事一次就足以毁了她和靳家,她岂敢再犯?
“娘,你能意识到错误就好,此事就此揭过莫要再提,只希望娘以后再有什么事一定要与我商议,不要一意孤行。”
顾氏直点头,“以后有任何事情我都会与你商量。”想了想她再道:“娘年纪大了,以后家中的事就交由你媳妇打理吧,娘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次在儿媳妇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她哪还有脸管教儿媳妇?还是就此将家中之事丢脱,也好在儿子儿媳妇面前留点好念想。
“那儿子就替惠娘谢过娘了。”靳磊起身一揖。
苏惠娘得知消息后很惊讶,“娘说以后让我管家?”
“嗯。”靳磊喝了口茶,笑着点头。
苏惠娘受宠若惊,“这怎么行呢?有婆母在,哪轮得着儿媳妇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