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彩叶子
“别说了,别说话了。”清河王按住儿子,眼眶红着,“父王会救你的。”
清河王妃也道:“是啊,焱儿,你挺住,母妃已经让人请大夫去了,你会没事的。”
儿子虽然不孝要杀他们,但作为父母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面前?哪怕有一线生机,他们都希望能救活儿子,可是他们也知道,也许不可能了。
“我、我知、知道,我快、快不行了,父、父王,母、母妃,我错、错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机会,我一、一定不会、不会伤害、害你们,对不、不起!”靳焱断断续续的说完,已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清河王妃痛哭不已,“是母妃没有教导好你,是母妃的错啊。”
靳焱已到弥留之迹,他无力的看向了靳磊。
靳磊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当年的事,你、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和我一样都只是个婴孩,是我一直揪着你不放,想超越你,想踩在你的头上去,如果我的心胸再豁达一点,也许就不会是现在的结局,我知道我快死了,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照顾我的父王母妃。”靳焱身上的疼痛突然减轻了许多,说话也利索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也不觉得累。
但大家都知道,他这是回光返照。
“这个你大可放心,他们也是我的父王母妃,我当然会照顾他们。”靳磊道。
靳焱笑了,笑里有后悔和感激,最后,他看向高沅,“孩子……”
只是话未说完,他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接着一阵抽搐,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涌出,几乎倾刻间的功夫,他就安静下来,再也动不了,也开不了口了。
“焱儿,焱儿——”清河王妃抱住靳焱的尸体痛哭不已。
清河王也是泪流满面。
靳磊走向前轻声安慰,“人死不能复生,别太难过了。”
话语很苍白,他知道一点也安慰不到这两个丧子的老人。
清河王妃由悲痛转为怒恨,站起身冲向高沅,“毒妇,你这个毒妇,他可是你的丈夫,你怎么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王妃!”清河王拉住了清河王妃,“她腹中有焱儿的骨肉。”
那是靳焱唯一的血脉,也是靳家唯一的血脉。
清河王妃想到这里,停下了动作。
高沅这才想起肚子里的孩子,顿时又得意起来,“哈哈哈,有本事你们杀了我啊,杀了我你们靳家也就绝后了!”
有了肚子里那块肉,她暂时平安无事,真庆幸她能有这个孩子,这可是她的保命符了。
靳磊让何小伍将高沅带下去,然后又让人将靳焱抬了下去,安抚好清河王夫妇,他才得空去看高沁和孩子。
高沁生下孩子后疲累过度睡了过去,再醒来天都翻了一翻,她睁开眼睛,发现在清河王府原来住的屋子里,而靳磊坐在床边守着她,一脸疲累,她心疼极了,“夫君。”
“醒了?别动,躺好。”靳磊将她按回去。
高沁乖乖躺回去,看着他憔悴的模样问:“累坏了吧?”
“我不累,是你累着了,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惊了。”靳磊握住她的手歉疚道。
高沁摇头,“我知道,不管我遇到什么危险,你总是会出现救我,所以我一点也不怕,你是大英雄,作为大英雄的妻子,我不能是个胆小鬼,不然怎么配得上你?”
“沁儿,谢谢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受委屈了。”靳磊感动极了,亲吻着她的手背承诺道。
高沁笑着点头,“我相信你。”
第44章 真假世子21
南平王府的造反终以父死子擒的结局落下帷幕。
但是大家都觉得高洹不会死, 毕竟高氏一族只剩下他一人可继承皇位,若他死了, 高氏的江山岂不是要旁落?可在这时, 大家又得知了另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南平王府的老王妃用先帝御赐的权仗打死了高洹。
老王妃得知儿子孙子造反的消息愤怒不已,痛定思痛后, 请出权仗去了牢房,活生生将孙子给仗责而死。
“我高氏一族世代身为皇亲,当以万民之表率, 你们却凭一已私欲,通敌叛国, 谋反逼宫,令家族蒙羞, 我高氏一族没有你们这样的不消子孙。我高吕氏, 承蒙先皇器重, 赐上打昏君下杀逆臣之权仗, 从未有一日想过, 这权仗竟会用到自己子孙的身上,呜呼哀哉!”
权仗一下一下的随着老王妃悲愤的话语重重击打在高洹身上,高洹呼天抢地的求饶声随着权仗的击打慢慢弱下去, 最后消失不见。
高洹被活生生的打得断了气, 囚牢四周的人个个目瞪口呆,吓得不敢动弹。
老王妃毕竟年纪大了,又是亲手打死自己的亲孙子, 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极力撑着权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老王妃……”心腹婆子王妈妈欲向前扶她,被她阻了。
老王妃缓和了一些后,看了地上死去的孙子一眼,闭了闭眼,挺直了背脊,“进宫面圣!”
“臣妇管教无方,令子孙做出悖逆叛主之事,愧对列祖列宗,无颜再供奉此权仗,请皇上收回,再赐死臣妇吧!”老王妃跪在皇帝面前痛心疾首道。
皇帝起身亲自扶起老王妃,劝道:“婶母言重了,高洹父子造反之事您事先并不知情,而且您又亲手打死了高洹,您能大义灭亲,令朕佩服,朕怎会迁怒于您?”
老南平王是先帝的弟弟,老王妃便是皇帝的婶母。
“臣妇谢皇上不杀之恩,皇上顾念亲情,但臣妇不能厚颜无耻,这权仗还请皇上收回。”老王妃坚持道。
皇帝见她如此坚持,叹息一声道:“朕依了婶母便是。”
“谢皇上。”老王妃跪地叩了个头,起身再道:“高氏一族人丁凋零,如今襄阳南平二府皆无男丁,江山后继无人,不知皇上如何打算?”
皇帝拍了拍老王妃的手道:“婶母放心,咱们高氏一族的江山不会旁落他人之手,朕还有一个儿子尚在人间。”
“此话当真?”老王妃惊喜问。
皇帝点头,“当真。”
“他在哪里?”老王妃急问。
皇帝笑望向门口。
老王妃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见到来人后又是一惊,“张小侯爷?”
南平老王妃亲手打死了高洹的消息令整个京城都沸腾了,大家都哀叹皇位后继无人,如果皇位无皇亲继承,就要效法他国,择贤者继承,百姓怕将要再次迎来全国上下的储君之争,国无宁日。
可就在这时,皇宫传出消息,皇帝还有一位皇子尚存,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次救国家于危难的张兢张侯爷之子——张沏。
这个消息一出,举国轰动。
原来张兢的夫人与还是皇子时的皇帝两情相悦,并私定终生,然张夫人只是一小官之女,皇帝要迎娶张夫人为正室造到了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反对,张夫人不愿为妾,也不愿皇帝为难,只身离开了京城,皇帝寻她许久未果,不得不听太后的话娶了望门之女为正室。
离开京城不久后,张夫人发现有了身孕,晕倒在边境被张兢所救,张兢不介意张夫人未婚有孕,娶了她为妻,只是张兢也是在张夫人离世时才知道张沏是皇子的,他并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别人,直到太子出意外身亡,他才决定让张沏回京继承皇位,却被高洪无意中得知了张沏的身份,惹来无数次的杀身之祸。
若不是靳磊,张兢父子早就死了,哪有如今身份公众于世的机会?
皇帝张贴皇榜,公然认回张沏,改名高沏,立为太子,举国欢庆。
高沏身负累累战功,众望所归,很快被朝臣和百姓接纳,投身朝政为国分忧。
南平王府造反失败,老王妃亲手打死孙子,并自请贬为庶民,前往山中清修,风光两朝的南平王府就此落败。
而原本三代过后就恢复平民身份的清河王府,因世子靳焱被高沅所杀及义子靳磊多次立功而被赏赐可世代袭爵,令人一阵唏嘘。
靳磊为了帮清河王府保住名声,禀报皇帝时说靳焱宁死不降而遭高沅所杀,皇帝当众夸赞靳焱不愧是老清河王的子孙,铁骨铮铮。
靳焱万万没想到,他活着的时候想尽办法想出人头地没能成,死了能凭靳磊一句话成了英雄。
清河王夫妇感念靳磊帮靳焱保住了名声,决定将清河王之位传给靳磊,靳磊沉思了片刻,答应了。
靳磊继承了清河王之位,成为京城最年轻的王爷,高沁也成了京城最年轻的王妃,高沁再度成为京中女子羡慕的对象。
高沅被关在一个了无人烟的庄子里,消息很是闭塞,但她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已是怀孕七个多月,原本在躺椅上洋洋得意吃糕点的她一跃而起,砸了屋里所有的东西,“那个老太婆竟然亲手打死了大哥,她好狠毒的心啊,那可是她的亲孙子,她怎么下得去手?”
“张沏夺走了我南平王府的皇位,他该死,他不过是个未婚先孕的野种,谁知道张夫人去哪里偷的人生下的野种,竟说是皇子就是皇子了,皇上也太蠢了!”
“靳焱啊靳焱,你太可悲了,活着的时候赢不了靳磊,靠靳磊拉拔清河王府,死了死了还得靠靳磊才能露脸,你真是个无能的废物啊,你死得好!”
“清河王夫妇那两个老不死的,凭什么把王位传给靳磊,清河王府的王位是我儿子的,谁也没资格抢走,是我儿子的!”
“你们当我高沅死了吗?我肚子里还怀着靳家的骨肉呢!他才是靳家的血脉,靳磊凭什么继承靳家的一切?”
她发了疯一般叫骂着,摔着东西,全然不顾自己腹中的孩子,外面看守的婆子想阻止她发疯也被她抓花了脸,等她发泄完,她才感到腹痛不已,抱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一脸是血的婆子吓坏了,忙去禀报清河王府,并去找了大夫过来,庄子就有大夫,赶紧过来给高沅诊治,发现她动了胎气,要生了。
高沅才怀孕七个多月,这个时候要生就是早产,看守的婆子吓得魂都要没了,高沅虽是个杀人犯,国贼之女,但她腹中可是清河王府唯一的血脉,清河王府重视得很,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们也甭想活了。
婆子让大夫给开药拖一拖,至少也要到八个月,可是大夫已经没了办法,婆子没法子只得赶紧去请来稳婆为高沅接生,祈祷着高沅能顺利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得知消息后,老清河王妃和高沁急忙坐着马车去了庄子,她们来到庄子时高沅正好生下孩子,稳婆抱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跪地禀报,“老王妃,王妃,是个千金,才四斤多一点,怕是难活啊。”
“是女孩?”清河王妃愣了一会儿,竟然笑了,“女孩好,女孩讨人喜欢。”
高沁忙走向前接过孩子,抱着可轻可轻,孩子小脸通红,皱巴巴的,哭声也很小,她疼惜道:“这么小这么可怜,真招人疼,是不是饿了,伯娘有奶奶,先吃点吧!”说着转头看向老清河王妃询问。
老清河王妃感激的点点头。
高沁便抱着孩子去侧室喂奶了。
“怎么会是个女孩?明明是儿子的,你们是不是换走了我的儿子?你们这群不安好心的贱婢!我杀了你们!”产房里传出高沅恶毒的骂声。
“夫人,我们没有啊,那就是您生的孩子!”
“我不信,我不相信,我怀的明明是一个儿子,怎么会变成女孩的?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夫人,您刚生产完别激动啊……夫人,您流了好多血,被子全染红了,夫人,您大出血了!”
老清河王妃拧着眉,还是朝一旁候着的大夫道:“进去瞧瞧。”
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进去,不多时出来禀道:“夫人产后情绪激动,导致血崩,怕是不行了!”
老清河王妃闭了闭眼,朝大夫摆摆手,是高沅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靳磊,我要见靳磊,把靳磊给我叫来!”产房里传出高沅有气无力的喊声。
老清河王妃犹豫了片刻还是命人去请靳磊,然后命人将高沅移到干净的屋子里。
靳磊得了消息倒是来得很快,老清河王妃道:“她快不行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靳磊点了点头,被下人带去了高沅的屋子。
“你、你来、来了,靳磊,你还、还是舍不得我、我的吧?”高沅脸色白得如同白纸一般,两眼也是空洞无神,看到靳磊进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我知、知道,你心里、心里还爱、爱着我,你忘、忘不了、了我,对不、对不对?”
靳磊走到床边,见她盖的被子慢慢被染红了,他收回视线,没作声。
高沅试图起来,可是她根本没有半丝力气,只得躺回去强扯着笑容道:“你就、就是怪、怪我当、当初嫁给了靳、靳焱,你根本不、不爱高、高沁,你爱的人……是我!”
“你说、说话呀,你、你为什么不、不说话?”
靳磊负手而立,看着她道:“我怕我一开口,你会崩溃。”
一个将死之人,他不想再打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