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月去
顾妙可不信,上回大夫说生死之事看淡,现在徐燕舟醒了。
看淡命数,那徐燕舟肯定能长命百岁。
顾妙:“谢谢您。”
老大夫:“……药还有吗?就照上次的方子吃就行。”
顾妙:“药还有,您这里要是有人参先给我留着。”
顾妙现在没钱,等攒了钱就来买。
老大夫点点头,“人参养着也好,好好养,也能多活几年。”
徐燕舟把衣带系好,“大夫,我现在不影响干活吧……”
“干活无所谓,别累到就行。”老大夫道:“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什么都不干,等着媳妇养你?”
徐燕舟笑了笑,“您说的对。”
老大夫:“你啊,倒是命好,娶了这么个好妻子。”
徐燕舟眼睛里都是笑意。
顾妙道:“时候不早了,诊金给您放桌上了。”
顾妙是因为出门在外不方便喊徐燕舟名字才喊夫君的,什么娶了个好妻子。
她对徐燕舟道:“还得买东西呢,我们快点。”
徐燕舟跟着顾妙出了医馆,顾妙来过云城一次,直接带徐燕舟去了酒楼。
酒楼门可罗雀,小二杵在门口,见到顾妙眼前一亮,“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楼上有雅间。”
顾妙道:“我们不吃饭,能不能见见你们掌柜?”
小二可算想起面前这姑娘是谁了,上次来酒楼卖兔子的那个,“您可算来了,快请,我们掌柜一直等着呢!”
进了酒楼,小二急忙去楼上喊掌柜,不多时,掌柜就下来了。
掌柜先看了眼顾妙的背篓,“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来了,姑娘……这位是?”
不等顾妙开口,徐燕舟便道:“我是她的夫君。”
既然是夫君叫姑娘就不合适了,掌柜道:“那夫人这回可带了什么好东西,咱们移步后院?。”
顾妙跟着去了后院,她把背篓放下,“您看看。”
背篓里罗着两个陶罐,掌柜迫不及待把上面的搬出来,打开盖子,里面是雪白细腻的盐。
掌柜又把另一个陶罐打开,也是盐,“这两罐我全要了。”
酒楼现在生意不景气,按理说用不了这么多的盐。
掌柜想得多些,云城乱,存盐可没坏处。
两罐盐过了秤,一共六斗,掌柜给了顾妙一两二钱银子,又数出了六十个铜板。
掌柜开开心心把人送出去,还道:“夫人若是还有,尽可往这儿送,我都吃得下。”
顾妙点点头,她想过煮了盐让掌柜代卖,价钱少一点没关系,至少能多卖点。
要是掌柜为人不错可以一试,等以后再看吧。
顾妙把银子装钱袋里,两小块银子,六十个沉甸甸的铜板。
顾妙道:“夫君,咱们赚钱啦!”
再卖几千斤盐就能把徐燕舟的药钱赚出来。
徐燕舟把背篓接过来,道:“大夫说能干活,你别什么都不让我做了,接下来去哪儿,布庄?”
顾妙要买布买棉花,“那先去布庄吧,再去杂货铺看看,最后可以去肉铺买肉。”
什么都不买肉也不能不买。
徐燕舟笑了笑,“都听你的。”
棉布十文一尺,粗布六文,顾妙买了三十尺棉布二十四尺粗布,棉花一斤十五文,顾妙摸摸口袋,要了十五斤棉花。
一条棉被都要七八斤,不然盖着也不暖和。
顾妙又买了一包碎布头,碎布头是好东西,能缝香囊做鞋垫。
不过没有做暖棚的布。
给了一两银子,找了三百文钱,赚的钱花了一半多。
出了布庄,顾妙叹了口气,“钱可真不禁花。”
不过钱花出去了,东西也是实实在在的。
徐燕舟道:“我现在能干活,也能赚钱。”
顾妙笑了笑,“对,以后咱们赚的钱会越来越多。”
两人去了杂货铺,贵的调料顾妙没买,只买了花椒辣椒,还有一点点八角。
到了肉铺,顾妙没敢像上次那样说全要了,她问徐燕舟,“我们买什么肉?”
徐燕舟想上次买的,“猪蹄,排骨,五花,再来几根大棒骨。”
家里猪油还有,倒是不着急买板油。
顾妙眼睛亮了亮,“夫君,你看那个是不是羊肉?”
肉铺老板道:“夫人,就是羊肉,羊肉可不多得,就剩这么一块了。”
羊肉足足比猪肉贵了一倍,顾妙有点犹豫,买四斤羊肉能买八斤猪肉,但羊肉都好久没吃了,可以炖着吃,涮着吃,包饺子吃……
顾妙:“那把羊肉也加上。”
买肉花了四百四十五文,顾妙把切好的肉放进背篓里,她抬头看了眼天空,出来时还万里晴空,现在阴下来了。
顾妙把东西装好,“我们快点回去。”
出了云城是村庄,两人抓紧赶路,一路无话。
走了半个多时辰,可算到了玉溪山脚下,雨点也落下来了。
顾妙心里庆幸,再爬个山就到家了,比被拦在路上强。
空气里有风声,雨声,两人的呼吸声,还有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顾妙还没反应过来,徐燕舟已经拉着她蹲下了。
他们躲在一棵树后,前面还有大片荆棘丛挡着。
马蹄声太远了,夹在雨声里,听的并不真切。
顾妙一动不敢动,这条路是去云城的必经之路,有这么密集的马蹄声,要么是走商,要么是官兵。
他们在玉溪山住了半个多月了,算起来,刘伟湛也该到了。
顾妙提着一口气,透着枯藤之间的缝隙盯着那条泥泞的小路。
雨越下越大,坑里积了不少水,顾妙视线有点模糊,头发,衣服全都湿了。
她看徐燕舟,徐燕舟没比她好多少。
徐燕舟脸上抹得黄泥和炭灰被雨水冲掉,露出一张颜色惨白的脸来,他的嘴唇更白。
顾妙记着老大夫说,阴天下雨徐燕舟会疼,徐燕舟现在肯定冷。
树后空间狭小,顾妙小心地挪了挪,张开双臂抱住徐燕舟,尽量给他挡雨。
马蹄声越来越近,雨打树枝,一群快马从顾妙背后过去,踩着泥坑溅起的泥点扬了老高,最后重归于寂。
徐燕舟看着顾妙,这么一个小姑娘在给他挡雨,明明她自己都被淋湿了。
顾妙脸很白净,唇染的殷红,雨水从她脸上往下流,右眼眼睫上挂着一大颗水珠。
顾妙不确定他们走远了没,动也不敢动。
这样待了半响,徐燕舟探过身,吻在了顾妙眼睛上。
顾妙下意识闭上眼,眼睫上那滴雨水落在了徐燕舟的唇上。
顾妙愣了愣,“……徐燕舟,你不会淋傻了吧,他们走了,我们快点回去。”
徐燕舟扶着树干站起来,又把顾妙给拉起来,“我没傻。”
他刚才就是想亲一下。
徐燕舟拉着顾妙的手往山上走,上山的路滑,他走在前面,手紧紧拉着顾妙。
终于爬到半山腰,可算是到家了,两人进了茅草屋,里面空荡荡,地上全是水,屋里屋外没什么两样。
小破屋怎么漏雨漏成这样?
徐幼薇顶着雨过来,“哥,嫂子!屋里漏雨太厉害,我们搬新房了,你们快过去!”
卢氏本来没打算搬家。
搬家是大事,无论如何都要挑个好日子。
可是老天爷开始下雨,还越下越大,家里的盆碗全用来接水了。
漏雨的地方太多,接都接不过来。
卢氏怕把给顾妙他们做的新被子淋湿,就把被子抱到新房。
然后又把棉衣,容易受潮的粮食搬了过去。
床是木头的,湿了也不行。
有赵广明两人,东西很快就搬完了,再看茅草屋,雨水已经漏了一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就直接搬家了。
新房宽大敞亮,也不漏雨,顾妙搓搓手,把徐燕舟推进屋,“你先进去把衣服换了。”
徐燕舟道:“你先,换完我再换。”
卢氏在烧热水,“还不快点进去,都淋成什么样了!”
家里没红糖,砂锅里煮着姜水。
顾妙推徐燕舟进去,西屋两个屋呢,一人一个不就可以把衣服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