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空间 第84章

　　哇，大家都憧憬了。

　　沈原继续道：“我和你们说一句，那个小公子必定看不起我们，假如见面，肯定没好脸色，爹娘都不必放在心上，当他是个屁，也不用给他好脸。”

　　李氏迟疑道：“那行吗？”是个什么猴子爷呢，比县太爷都大，不搭理人家不怪罪吗？

　　沈大寿道：“听二妮说下去嘛！”

　　沈原就道：“爹，娘，咱们是靠着姑姑进的京，不要说那个小公子，就是以后京里的人，看不起我们的也多了，人家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使奴喝婢长大，我们家说到底就是泥腿子，你说他们能看得起我们么？”

　　“不过我要说了，我们全家清清白白做人，勤勤恳恳种地，老老实实纳税交粮食，他们那些眼皮子浅的才会狗眼看人低，对于这种人，咱们干吗要好脸色给他们看，我们确实没见过世面，可没见过世面不代表我们傻，到时候我们过我们的日子，那些对咱们不好的，一个都别搭理，也别觉得我们低人一等，你们看，昨儿县太爷都和爹称兄道弟，那是看在姑姑和皇上的面子上，所以除了他们，咱们家谁都不用怕，咱们不欺负人，也不能让人欺负了！”

　　沈大寿一个劲点头，李氏心里也松了，二妮说的对！咱们清清白白老老实实，凭啥看不起咱们！哼，我们也不稀罕他们！”

　　沈原从来没想把沈家人调教成京城里那些优雅懂规矩的上层人，沈大寿和李氏都成年了，让他们洗脱骨子里农民的习气，那不是一天二天能行的。

　　而且沈原觉得，农民怎么了，要不是这些勤勤恳恳的农民种地交税，京里的老爷全去吃屁去，沈大寿和李氏只要学些基本规矩，懂些道理就行，那束缚自己生活的世人眼光，沈原就不想让他们在意。

　　大妮哪怕把规矩学的再好，在那些贵人眼里也是个泥腿子，何必委屈自己迎奉他们，加上只要皇帝位置坐的稳，他们家就立于不败之地，又不掺和政事，沈家还真不用看旁人的眼色。

　　而沈大郎还小呢，进了京就开始念书，将来沈家的未来就看沈大郎的书念得如何，念得不好，沈家就是一个富家翁，念的好了，那才算有未来。

　　怎么看，沈家人都不必在意旁人的眼光，无欲无求才是不败之地。

　　不过说是不在意，到时候人家看到沈家那一副没见世面的模样，肯定会调笑，还要讥讽几句，沈原先给家人打了预防针。

　　胡公公坐在车前，听了一句半句，忍不住点点头，这个态度就很正确，京里头确实有很多狗眼看人低的，不过沈家人是当今太妃娘娘唯一的家人，人们对待沈家的态度肯定会有所斟酌。

　　只要自己心里清明，那就不怕牛鬼蛇神。

第99章 外戚八

　　车队行进的很快，过了晌午就进了城，沈家一家五口还是第一次进城，拉开车窗帘看的津津有味。

　　没受过林妹妹的教育，就别装的别别扭扭的，好看就看，也别东施效颦，反让人耻笑。

　　一家五口还在不停的指指点点，沈原也看的津津有味，这可是原汁原味的古风啊。

　　胡公公过来禀告：“昨儿李大人说了，舅老爷一家进了城就去大人家落脚，舅爷和小姐看可好？”沈家的发言人是沈原，所以胡公公主要就是问沈原的意思。

　　李大人就是县太爷。

　　沈原道：“不好，咱们家又没功名，也没功劳，如何能住县太爷的屋子，找个客栈落脚就行。”

　　去了县太爷家，也不方便啊，沈大寿和李氏估计上厕所都别扭。

　　胡公公也没坚持，就道：“那去官驿落脚可行？那里地方大，也好安置。”

　　沈原道：“我们去驿站没问题吗？”

　　官驿可是只供朝廷官员来去借宿停留的所在，普通老百姓可住不得。

　　胡公公道：“无事，这次护送舅老爷的是禁卫军白都尉。”

　　沈原点了点头，那就是说他们这一行有资格住官驿，这也是沈原过分谨慎了，就凭沈大寿如今的身份，官驿当然住得。

　　沈原把剩下的两百两拿给胡公公：“那就劳烦公公前去打点一下，白都尉和众位兵将也连日劳累了，吃喝还请丰富一些。”

　　胡公公接了银票先去打点，他是奴才，不是主子的亲朋好友，哪怕口袋里银子再多，也不能大手一挥不要沈原的银子，那就是冒犯了。

　　李氏等胡公公走了，就道：“二妮，那咱们手里没银子了！”

　　一千两啊，两天不到，一分都没了！

　　沈原笑的神秘：“娘你等着，很快就有人给咱们送银子来！”

　　跟范进中举一样，范进一中举都能田地房舍奴仆俱全，他们一家这个明晃晃的准国舅，你看有没有人来送礼。

　　一行人到了驿站，胡公公已经打点好了，看沈原一家下车，他凑上来低声道：“回舅老爷的话，那驿丞原本要把上房空出来，老奴推了，现在也就是普通房舍。”

　　那普通房舍也是青砖绿瓦，一整套的四合院。

　　沈原笑道：“公公办事就是稳妥。”

　　胡公公就明白这位小姑奶奶是懂了的。

　　驿丞一听是国舅老爷过来，一定要腾上房，胡公公根据自己对沈原性情的推断，揣测这位小姑奶奶必定不喜，于是就坚决不要，只要普通房，驿丞苦着脸：“公公，这要是国舅老爷不满意可咋整？”

　　胡公公道：“我担着！”

　　如此才给安排了普通房。

　　其实要不是沈原，沈家谁都不懂官驿还有上等房普通房的分别。

　　房子是普通房，可一应服务没一点打折，地面清扫的干干净净，桌椅板凳擦的一尘不染，连屋内盆景摆设都布置好了。驿丞恭候舅老爷一行人进了门，热水茶点一会儿就上齐了。

　　驿丞还来拜见沈大寿，沈大寿经过两天刺激，面对驿丞倒也没腿软，惜字如金的说了几句话。

　　等驿丞退下，沈大寿偷偷问女儿：“咋样？”

　　沈原翘了个大拇指，父女俩一起嘿嘿嘿。

　　李大人回到家，他夫人上前替他除掉外衣，问道：“那国舅老爷一家，看起来如何？”是否得知天降馅饼，然后欣喜若狂，有否小人得志之态？

　　李大人想了想沈原的言行举止，笑了：“一家淳朴的农人，倒是他家的二姑娘，非比寻常。明儿若是他们来家里留宿，你给八百两银，如果不来，银子就不给了，你看看人家进京这一路需要什么要紧的，整理好了送过去。”

　　那可比给银子麻烦多了，夫人傻眼：“这是为何？”

　　李大人也不欲多解释：“照办就是。”

　　来了那也是眼皮子浅的，得供着，李大人不求沈家给他说好话，只求别惹上小人，他一个县太爷，能出八百两已经是极限了。

　　要是不来，那就是沈家知道分寸，那更不能拿银子去搪塞他们，关系维护好了总有好处，他们一家赶去京城，手里十两银子不知道有没有，肯定什么都缺，那整理一份一路所需的东西，比送银子要实诚。

　　这边厢，李氏拿着空空的钱匣子，一共就攒下二十八两银子，死丫头打赏一出手就是十两，这可怎么好？”

　　那一千两是沈原‘借’的，没经过李氏的手，她能麻痹自己，就当不知道，可手里这点银子是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拿出去忒心疼。

　　沈大寿道：“二妮说会有人送银子来，你别担心。”

　　正说着，那些得知消息的乡绅富户等人都赶来拜见了，沈原道：“爹，这下我不能陪你了，你看着招待，也不用多话，让胡公公陪着你，胡公公暗示你能收，你就都收下。”

　　于是沈大寿开始见客，胡公公在一边陪着，见也不是都见，那些掌柜富户之类的就只收下帖子和礼物，只有那些乡绅等有功名的人才见一下，沈大寿礼物收到手软，收到不敢收，可怜巴巴的看着胡公公。

　　胡公公不动声色，还是暗示收。

　　这里的礼物收下没一点挂碍，人家都不过是为了面上好看，有脑子的不会想要现在巴上沈家，没脑子的收了也没关系。

　　不一会儿李大人夫人求见，这是李氏要接待的，可李氏腿软，二妮，不是说你管么，你去见那官夫人啊！”

　　沈原道：“我和娘一起去，你只管坐着就行，你不去不行的。”她毕竟是个孩子，不能独自见官员夫人。

　　于是李氏浑身僵硬的接待了李夫人，要不是沈原搀着，一见李夫人的面，她差点跪下去。

　　从小除了里正家的婆娘，李氏就没见过一个达官贵人，哪怕知道自家姑奶奶是太妃娘娘了，到底还没调试过来。

　　李夫人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欠了欠身，语气带着一丝傲慢，见过舅太太。”

　　李氏咽了口唾沫：“不不不，不用。”

　　沈原淡淡微笑道：“还请夫人见谅，家母从未见过父母官夫人，对于官威天颜一向是敬畏的，不知夫人所来何事？”

　　李夫人讶异的看着沈原，李氏这样倒也不难猜，连赶集都不大去的乡下妇人，见到官家太太那肯定不自在，可人家这女儿才是厉害，不卑不亢，言语也未见卑微，看向自己的目光竟是带着压力。

　　李夫人忙端正了身子，听闻舅太太一家在驿站落脚，也要前往京城，私心揣度，舅太太走的匆忙，想是未能做好准备，因此整理了一些东西，以备舅太太路上方便。”

　　身边的小丫头把礼单捧了过来。

　　沈原一听就知道这恐怕是那李大人的吩咐，眼前这李太太和一众眼界一般的人差不多，不一定能想到这点。

　　沈原让李氏接过礼单，然后道了谢：“多谢夫人想的周全，我们也就不虚客气了，还请夫人替我们全家谢过李大人，李大人是个好官，我们进了京见到我家姑奶奶，肯定要和姑奶奶说一说李大人待我们的恩情。”

　　李夫人神情一喜，态度更和蔼了。

　　沈原心里摇头叹气，这李夫人当真不是什么聪明人。

　　等到李夫人告辞，李氏方透了口气。

　　沈原把礼单放到一边，娘，你察觉什么没？”

　　李氏道：“我紧张的背上全是汗，能察觉什么？”

　　沈原道：“那李夫人的态度。”

　　李氏道：“啊，那我知道，一打眼，她好像是不大看得起我们，可是你一开口，她就好多了，看来你爹说的不错，还得你出面才行！”

　　沈原无奈：“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能看出李夫人一开始看不起咱们，那也不错了。你可知道，昨天李大人眼里从未流露过一丝看不起我们家的神态来。以后，你要是遇着李夫人这样看不起咱们的，你就别客气！”

　　李氏眨巴眼：“真行啊？”那可是官太太。

　　沈原点头：“行！”

　　“那你还收人家东西？”拿人家手短！

　　沈原笑道：“这东西可不是这位太太的主意，我猜还是李大人的意思呢。我们承的是李大人的情，而且，娘啊，现在我们收人家的礼才是看得起他们！”

　　李氏眼睛有点蚊香圈，一咬牙：“得了，你们爷俩闹去吧，我是不管了！明儿还走不走了？”

　　沈原冷哼一声，走不走的再说。”

　　李氏道：“咋啦？”

　　沈原道：“那护送我们的侯爷公子都没见过呢！”

　　李氏恍然大悟：“对哦，那小子看不起咱们，那是见都不想见咱们了？”

　　沈原不在意：“随他去！”

　　等到掌灯，拜访人都走了，沈大寿腿软脚软的进来，知道我们收了多少礼物和银钱吗？”

　　李氏抬头：“多少？”

　　沈大寿道：“银子一万三千两，还有不少东西……二妮，这东西我们真能收下吗？”

　　李氏差点没从炕上摔下来，扶住了炕桌。

　　沈原道：“胡公公没说不能收，那就收呗。”

　　李氏在一边一个劲念佛。

　　驿站里上来的晚饭不精致，但是极为丰富，白米饭，蘑菇炖肥鸡，还有一条糖醋鱼，两盘时令蔬菜，一碗三鲜汤，一大碗红烧肉。

　　一家五口吃的满嘴流油，吃完饭驿丞体贴的送来了热水，让他们洗澡，沈原让李氏带着沈大郎去洗，大妮也去了。

　　她和沈大寿查看今天收到的东西和礼单，沈原再伶俐也不能摆明自己认识字，就让胡公公在一边念给她和沈大寿听，多半送的是各色锦缎布匹，如意摆件，还有一些燕窝银耳等物，知道沈家要赶路，箱笼家具等物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