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岱旦
男人推门而入。
虞敛月逐渐想起两人最后的谈话,也没了好脸色,“医药费我会自己结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沈恪之冷着脸:“那是最好。”
虞敛月自以为打过招呼,转而把情况告诉别人,“喂,尤美吗?我不在湖光,就在清河,不是没回去,是又有事回来了一趟。”
“和许渡空来个没有摄像机的秘密约会?”尤美笑到眼睛变成一条缝。
“你想太多了,”虞敛月不知道男人是否听得清电话那头的声音,琢磨不透就干脆避而不理睬,“我这吃了毒蘑菇回来住院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尤美不自觉的,“我去,虞敛月你也有这贪吃的坏毛病,你以前还嘲笑我,现在结果你因为食物中毒住院了!”
沈恪之听了个大概。
虞敛月身边还是那些塑料花姐妹,听到她住院不闻不问,反倒是嗤之以鼻。沈恪之可怜她。
恰恰相反的是,对于虞敛月来说,真正关系稳定的朋友,谈话自然百无禁忌。
虞敛月不甘示弱:“可我这么爱吃我也瘦啊。”
尤美二话不说,煲了一锅鸡汤又是嫌弃又是看戏的心情过去了。
看着在阳台上久久未离去的男人。
虞敛月重复了一遍:“沈先生,我会亲自结账的。”
暗示得太过明显。
虞敛月都不愿宣之于口了,您怎么着,是不是可以回家找妈妈了?赖在这里不走也不是个办法啊。
“我不是在陪你,”沈恪之以上位者俯视她的姿态,不近人情道,“我不过是在欣赏你落魄的光景。”
“为什么?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有什么值得祝福的?”虞敛月积极引导心理不健康人群的三观,“我觉得你和南小姐,和沈攸寒早就应该有了新生活。”
男人半倚在墙边,脸色阴沉了整个夏天。
“用不着你关心。”
“你想多了,”清醒过后的虞敛月没有半点虚无缥缈的幻想,“我对你过怎样的生活并不感兴趣。”
“那你对钱呢?”
沈恪之转了性,他从女人的不耐烦里听出了欲盖弥彰的意味,沈恪之两手撑在病床扶手上。
“你确定你不是因为钱离开我?”
虞敛月微笑着,眉眼弯弯,美艳而无法遮住的棱角忽然像是攸的隐藏了光芒,她的语调温柔而缓慢,“没错,我就是。”
大大方方的爱财,总比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来遮掩要好。
她不想解释,也懒得辩解。
“那你现在呢?”
沈恪之在试探,她既然愿意为了钱离开,怎么就不愿意因为钱接近他。当然,在这个问题上,他难以启齿。
“现在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和你没关系,和你的钱就更不会有关系了吧。”
“那最好。”
得到一个完全不像样的答案。
是啊,她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又凭什么在意那个女人会不会为了钱攀附自己。
“那我也奉劝你一句,美貌是沉没成本,总会消失的,”沈恪之起身,不冷不热提醒道,“趁你还没有衰老之前,找个好人嫁了吧。”
虞敛月反口就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过,还是谢谢你,”虞敛月没有神色慌张的意味,总是那般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儿,她从小冰箱里掏出一个苹果,自顾着削起来,“沈总对我美貌的肯定让我很高兴。”
“还真别把自己当回事。”
沈恪之觉得自己完全不应该赞许女人的外貌,可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匆忙留下这么一句,“我不过随口一说。”
“有些基于事实的判断,您说不说都是一样的。”
虞敛月认可这张脸带来的附加价值,也不想让这个男人破坏建立起来的自信,“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慢走不送。”
虞敛月释然了,对纠葛不清的男女爱情没有丝毫被感染的情绪,更多的时候,她只想做个平凡不遭难的路人。她随手连接起床头医院闹铃的蓝牙,想听一段舒缓又平静的音乐。
音乐被无情打断。
“你在哪呢?”
竟然又是陆庄周的电话。
“我在医院。”
一种不好的念头在陆庄周心中逐渐占了上风,他“严谨”推测道,“你是不是和沈恪之见了面?”
虞敛月不明所以,分不清陆庄周的立场,自以为和陆庄周没什么交集,而他这么冒进与主动,虞敛月也困惑。
陆庄周又气又恼,虞敛月向来不听别人的想法,可他苦口婆心了那么久,只能越发责怪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凡事要小心吗,你怎么可以接近沈恪之那种人?”
蓝牙有的时候总会连上不应该连的地方。
比如,现在。
手机恰好连上了医院过道外放的蓝牙音响。
完全不自知的陆庄周用一贯散漫的口气说,“你看看沈恪之的面相,可不就阎罗王那样呗?我劝你保持距离,不要引火烧身。”
沈恪之脚步一滞。
转身推开顶楼病房门。
虞敛月赶紧撇干净关系,“不关我的事,可不是我说的话。”
滔滔不绝的陆庄周似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口舌干燥,就像是白天见鬼似的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
他缓了好一会,“别出卖我。”
陆庄周早就打包被卖了很多次了。
虞敛月勾了勾唇,“沈总,别人可能也许只是对你有误会,之后我会替您解释清楚的。”
“不必。”
沈恪之长腿迈开,踢开了休息座椅的位置,“摆得不好,我看着不舒服。”
虞敛月露出一抹职业假笑,“您随意,尽兴就好。”
发泄,如疯子一般踹上一脚。
却仍是不满。
“尽兴”?
他怎么可能会尽兴,曾经自己亲眼看着离开的虚荣而自私的女人,她变了,彻头彻尾地变了。
为了钱,也不想再谋求上位了。
而那一群蠢蠢欲动的男人给她来了无数个电话。
她待价而沽。
对自己则是不理不睬。
沈恪之回家。
开过城南的盘旋公路,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他怒目而视,一个人像是在这一天什么也没做,他对她的警告毫无意义。
她无心挤入他的生活。
凭什么,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憎恨还是染上眉梢,仇恨浸润着眼角,他不介意开始他的报复——
车刚停下。
沈攸寒就在地下车库等他。
“爸爸。”
他女儿何时变得这么乖巧。
“你不是说……你把敛月带回来了吗?”
愤怒难以负隅顽抗,他酝酿着不让面色太难堪,只是淡淡谈及到那个女人,“我是把她带回清河,但不是带回我们家。”
“爸爸,我很想她。”
沈恪之一手拉着沈攸寒,避免她被车门夹伤,他若无其事地提及道,“她在医院,你明天可以去见她。”
“爸爸!”小小的身躯挡在他车门前,豆大的玉雨珠说落下就落下,“你怎么可以对敛月做哪些呢?她虽然不像个妈妈,但她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她还生下了我。”
“走开。”他松开了拉着女儿的手。
沈恪之最后一遍告诫道,“我什么也没对她做。”
每个人都觉得他对虞敛月做了什么。
在这件事上,他也是真无语,多年再相见,虞敛月直接入院,结果理所当然每个人都把他当做罪魁祸首。
“爸爸,算我求你了,你不要伤害她。”
沈攸寒呜咽道。
“我没有。”
逐字再重复的沈恪之眸中仿佛一下就能让人坠入无尽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被冤枉的沈恪之带大家抠一个细节。
Q:为什么病床服大了一号?
A:回到第二章,一件经改造后暴露曲线的病床服,“搔首弄姿”的女人引起了沈总极大的不满。
沈恪之:女人,你想玩火。
沈恪之:老子不会给你玩火的机会。
虞敛月:Hey!T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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