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哀蓝
很多人都感慨玲珑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虽然她姐姐知绢嫁了个不能干活的知青,可至少人家知青长得好啊!这霍青山,除了能干活,还能干啥?
玲珑很想告诉他们,能干的可多了。
霍青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就搬来了玲珑家里,他东西少得可怜,不过钱居然不少,还有一些票,玲珑这才知道他平时会悄悄去县城的黑市,把自己打来的猎物换成钱票,怪不得人均面黄肌瘦的年代,这家伙一身腱子肉跟吃了蛋白粉有健身食谱一样优美,能赚钱就是好啊。
最后就置办了几桌酒席,请了亲近的人家来吃,然后大队给开张结婚证明,就当两人是夫妻了。
霍青山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刚结婚就当了便宜爹,白捡一大胖儿子,他还高兴呢。
玲珑直接给小狗子改了姓,知青姐夫不是不愿意认这孩子嘛,那得了,就不要好了。
第一天晚上,隔壁叔无语地看着把耳朵贴墙上的媳妇,“你这是干啥呢?人家小两口刚结婚,你搁这儿听墙角?被人看到你还要不要脸了?”
婶子瞪他:“你懂个屁!你看山子那体型,玲珑才多大点儿,万一出事怎么办!”
叔更无语了:“那你这听墙角,就能帮人解决?”
婶子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们男人只顾着自己爽,哪里管自己媳妇的死活!我白天可是教过玲珑了,要是不行就哭,她一哭,我就去救她!”
叔:……
诶不是,这么多年,媳妇你就没爽过?那咱俩那一窝娃是哪来的?
第991章 第九十一片龙鳞(二)
霍青山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找着媳妇的一天, 甭看他外表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内心实则紧张的要死,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隔壁婶子拉着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他也不嫌人家烦, 都很稳妥地应了, 等宾客散尽,才显露出他的紧张无措。
那么大一人,给玲珑提了洗澡水之后, 坐在炕上怀里抱一奶娃兀自出神, 媳妇洗澡的声音不绝于耳, 霍青山耳根子也越来越红, 他知道村里人都是怎么说自己的,玲珑长得美,又读过书, 以前她父母姐姐还活着的时候, 在家里基本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哪怕现在爹娘没了,姐姐难产死了,还留了个小婴儿,她勾勾手指头,乐意娶她的也是一大堆。
怎么就被霍青山给截胡了呢?
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啊?
老牛坐在炕上哄孩子,小狗子又开始哼哼唧唧,拉了又饿,饱了又拉, 换作玲珑早烦的不想管,霍青山却一点都不带生气的,他给小狗子换了尿布又喂了奶, 小狗子心满意足,便闭上眼睛又睡了,只剩老牛一个人听着嫩草的洗澡声心猿意马。
他在村子里没什么朋友,因为是狼孩的缘故,小时候村民们也不大乐意让自家小孩跟霍青山一起玩,怕他咬人,等大了,霍青山也不会主动去交朋友了,他就一个人住在山下,离村子远远的,自己养活自己那是绰绰有余。
玲珑洗完澡出来,这年代的人大多还很保守,露个胳膊都算有伤风化,她却身上只披了件睡衣,反正霍青山是她的人了,她不介意他知道一点小秘密。
睡裙长度只到大腿,露出来的双腿白的晃眼,霍青山看了一眼就觉得晕头转向,他不敢多看,连忙把视线转移到正熟睡的小狗子身上。这年代的人们缺衣少食,但玲珑把小狗子养得很好,不像先前那么干瘦,长了点肉不说,还变白了,不然就是一只灰扑扑的小狗子,那可真是丑死了。
她走到霍青山跟前,发现霍青山不敢看自己,虽然今天结婚,但又没有婚纱喜服穿,穿个红衣服就当是新娘子,霍青山更朴素,玲珑很不高兴,她一屁股坐在床上,拿脚丫子蹬霍青山,趾高气昂地提要求:“以后你要努力赚钱,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今天太寒酸了。”
霍青山闷声不吭地点点头,反正还是不敢看她,玲珑一直拿脚蹬他,他心里有些不太单纯的想法,又觉得自己这么干太不要脸了。村里人没说错,他可不就是老牛吃嫩草吗?而且还算得上是趁人之危,她姐姐刚死不到半年,姐夫又杳无音讯,她慌了才要嫁人,难不成他也跟着一起慌了?
白嫩嫩的小脚丫踩在霍青山膝头,饶是他做了再多心理建设,也忍不住被这双小脚吸引去了注意力。
玲珑自然是不爱做农活的,跟霍青山也不是立刻就成的亲,两人之间还处了一段时间,毕竟得等孝期过去,这段时间里霍青山天天来给她干活儿,她再没下过地,这人干活又快又好,每回拿的工分都比旁人多,他乐意给她干,别人也不能说什么。村民们虽然大多很淳朴,但也少不了些个爱说闲话的,玲珑不在意,酸呗~
不仅地里的活儿不用玲珑干,家里的活儿也不用。
霍青山可勤快了,干完地里的活,就来她家,里里外外打扫做饭洗衣全都一把抓,比智能机器人管家都好使,而且他会打猎,每次都不是空手来,做饭虽然水平一般,但那是因为条件限制,玲珑有调料,又舍得用,搬个小马扎坐在边上口头指导一下,那霍青山就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来。
简而言之,是块璞玉,值得雕琢,投资进去,绝对不亏。
“你怕我啊?”
霍青山听到小媳妇甜甜地问了这么一句话,立刻摇头,唉,说起来也是奇了怪,明明他身形魁梧,一巴掌都能把她扇飞,按理说武力值是她的几十倍,可是呢,每回一听她说话,心里就发毛,她要是不笑了,那更是犯嘀咕,疑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你说他一壮年大汉,怎么能怕这么点个小姑娘呢?
霍青山怎么也想不通,他在玲珑面前就没横起来过,每回都是她指哪儿打哪儿,听话的不行。
“不怕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霍青山僵了一下,随后更加僵硬地转移视线,朝她看去,一看更是一阵冲动,那睡裙他没见过,系的松垮垮的,小媳妇年纪不大但那里却很大,老实巴交的汉子有点顶不住,鼻管一热,两行热血汩汩而下,玲珑前一秒还逗他玩儿,下一秒立刻翻脸,脚一收撵他走:“快去洗洗,你脏死了!”
惨遭嫌弃的霍青山只好爬起来去洗鼻子,半晌回来,身上一股凉气,他身强体壮,喷张的肌肉上还没来得及擦拭的水珠缓缓滚落,看样子是不止洗了鼻子,还冲了个凉。
玲珑愈发笑出声,还不放过他,直把霍青山撩的坐立不安。
隔壁婶子听墙角听得都快困了,那边还是没什么大动静,叔拉着被子打呵欠:“你赶紧回来睡吧,明儿还要上工呢,人家小两口的事儿你说你操的哪门子心呐!”
婶子悻悻然地躺下了:“算那小子有良心,要是把玲珑给弄伤了我可不答应!”
隔壁姐妹俩都是她看着长大的,跟她亲闺女也差不了多少,姐妹俩命苦,她这个当婶子的自然得好好照拂,能帮就帮,要不是她家几个倒霉儿子都结婚了,她还想把那姐妹俩说给自家儿子呢!不过这件事让婶子长了个记性,那就是嫁谁都别嫁知青!
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要回城了,老婆孩子一丢,什么都不管,简直就是没良心!
没人觉得玲珑结婚是不是太早了,毕竟这是乡下,十四五岁嫁人的比比皆是,玲珑的姐姐知绢也是十六就嫁了知青,没想到好日子没过多久就摊上了这些事儿,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第二天一早霍青山就被床头小木车里的小狗子给弄醒了,他哼哼唧唧,估计不是拉了就是饿了,霍青山正想爬起床,怀里一团温软滑腻的嫩肉提醒着他昨儿个他结婚了,这是他娇滴滴的小媳妇,人高马大的汉子想起昨天晚上,脸一阵红,好在比较黑,看不大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媳妇给放开,心里开始讨厌这过于粗糙的被套床褥,小媳妇皮肤那么好,都被磨红了,他得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换点细棉布的票来,给她套两床软一点的被子。
小狗子啊啊的叫,霍青山把他抱起来,这小木车也是他打的,霍青山一个人生活,别的不行,就是这些生活技能基本上十项全能,木屋坏的地方也是他自己修葺,里头桌椅板凳他都会打,木工手艺属于自学成才。
当年老猎人死了,也是霍青山自己打的一副棺材,对他好的人他永远记在心里,知恩图报,光是这性子,就甩知青姐夫十条街。
换好尿布又泡了奶,把奶嘴塞小狗子嘴里,他便咕嘟咕嘟喝起来,霍青山抱着拍拍背,让他打了几个奶嗝儿,这小家伙就又睡了,基本不爱哭闹,很好带。
然后霍青山也不想下地,他又脱掉身上的褂子钻回床上,把小媳妇抱回怀里。
玲珑自打认识霍青山后基本没在早上十点前起过床,昨天晚上大战三百回合今天更是不想动,霍青山抱着她又睡了好一会,眼看天晌了,有人敲门,这才万分不舍地离开被窝,开门一看是隔壁婶子,一脸戒备地盯着他,问玲珑呢。
霍青山老脸一红:“……还睡呢。”
婶子比霍青山大了不到二十岁,哪里不懂这种多年没开荤的老爷们儿是什么德性,“我昨儿不是跟你说了,叫你体贴点,玲珑多柔弱啊!”
霍青山闷声没说话,讲道理昨天晚上他全程都处于下风,他小媳妇柔弱,恕他没有看出来,明明就野得很。
婶子把手里提着的菜递给他:“昨儿的剩菜还有吗?你添点儿,给玲珑做点好的,有红糖的话给她弄一碗。”
霍青山老实点头,其实昨天没有剩菜了,因为玲珑从来不吃剩菜,不过没必要跟婶子说,否则婶子又要唠叨个没完。
送走了婶子,玲珑也醒了,懒洋洋坐在床上,小狗子躺在她身边睡的呼哈,霍青山则在家里忙来忙去。
洗脸水都给她弄好了,毛巾也洗过,总之虽然身处偏僻贫穷的小村庄,但龙女大人的生活一如既往的精致,因为总有人心甘情愿地被她驱使。
霍青山烧了三个菜,清炒时蔬、土豆炖鸡以及辣椒炒肉,蒸的也是白米饭,因为小媳妇嗓子眼儿细,吃不得那些难以下咽的粗粮。
他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哪怕因为玲珑这奢侈的生活习惯,已经把他这些年来攒的钱跟票花的七七八八,但架不住霍青山乐意啊,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能说什么?
钱这种东西,再赚就有了,他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是别人汉子了,能像以前那样粗糙过日子吗?
这一点,霍青山跟村子里那些男人都不一样。
他舍得为玲珑花钱,也愿意为玲珑想法子去赚钱,不觉得她娇气,甚至觉得她怎么作都是可爱的,这也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下午去地里上工,玲珑照旧没来,霍青山干活快,力气大,旁边的女人看了都羡慕,哪怕霍青山长得不好,身材又太过魁梧吓人,可架不住人家疼媳妇啊!你看村里那么多小媳妇,也就只有一个玲珑从头到尾不下地,其他人哪有这福气?而且霍青山还会打猎呢,虽然现在不给打猎,但人家有手艺啊!听说他还会做木工,反正别人不会的他都会,你说怎么就娶了玲珑那种娇气姑娘?
男人们的想法则简单得多,甭管这年头是不是只有屁股大会干活的女人最受青睐,但人的审美是不会有太大偏差的,玲珑那纤细袅娜的模样,以及白生生的小脸蛋儿,明显就是好看,今儿一早霍青山还没来上工,下午来了又是春风满面,都是男人谁不懂啊?虽说拉了灯都一样,但玲珑那一身雪白的皮子,不知多少男人私底下都想着呢!
结果叫霍青山给娶走了!
眼下,唯一能安慰男人们的便是霍青山娶了个败家精回去,干不动活,屁股又小得很,一看就不大能生,生了也不一定养得住,不像他们自家媳妇,脸盘子跟腚盘子一样大,好生养,他们以后传宗接代肯定是不愁的。
霍青山完全不关心别人在想什么,他一般干完活就回家,因为跟玲珑结了婚,他的户口也落到了大队上,一人干两人的活对他来说轻轻松松,好在现在已经不吃大锅饭了,否则他真担心自己娇气的小媳妇每天食不下咽。
他得想想招儿,弄点好吃的回来。
这年头不兴买卖,但仍然有“集”,规矩是只许换不许拿钱,上头管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别太显眼,基本上攒点小钱也不难。不然投机倒把的罪名往身上一套,这辈子可别想直起腰了。
霍青山以前打了猎物会拿去黑市换,不过他花不到什么钱,身强体壮不生病,也不爱口腹之欲,钱攒着也是攒着,他甚至都没想过娶媳妇的事儿。
现在有了媳妇,还白捡一大胖儿子,小孩儿头疼发热的很常见,没钱肯定不行。
霍青山还想给自己媳妇买漂亮衣服,那耳朵脖子小手多好看啊,没点首饰戴可单调了,得想办法搞钱。
他胆子大,也敢干,也就在玲珑面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不会说话,对着外人那是满身的心眼防备,想从霍青山嘴里套话比登天还难。这种人有能力有手段有胆识,如果不是时代限制,早就一飞冲天了。
不过这位未来的大佬,如今还是得回家给媳妇做饭,顺便给儿子喂奶换尿布。
天儿热,干起农活来更是难熬,但没到下工时间,活儿没干完谁也不能走,男人们擦了把汗,汗水咸津津的,不小心弄进眼睛里,特别辣眼睛。
不远处田埂上走来个穿着白裙子的纤细身影,头上还戴着一顶草帽,草帽上有一朵正怒放的月季花,看起来娇俏极了。
那一举一动都跟画似的,可好看了。
“山子哥!”
霍青山放下手里的锄头,扭头瞧见玲珑站在地头,他不觉露出惊喜的笑容,大步走到她跟前,“你怎么来了?”
扑面而来的那种男人味跟汗味夹杂在一起,玲珑笑得比蜜糖都甜:“给你送水来喝呀。”
她说话也跟村里那些大嗓门的女人不一样,温温柔柔清清脆脆,对女人们来说就是故意装的,但男人们可爱听了,哪怕这话不是跟他们说的。
玲珑拎起一个军绿色水壶,她倒是有很多很可爱很漂亮的水壶,可惜都不能拿出来用,这个倒是不错。
霍青山拧开盖子,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往肚子里灌,他五官生得棱角分明,不是那种花美男,而是特别锐利的长相,就是男人气十足,荷尔蒙爆发能让女人腿软的那种超级硬汉。
仰头喝水,喉结凸出来,身上的褂子破破烂烂,胸膛跟胳膊上的肌肉掩都掩不住,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是又不好意思看又忍不住想看。
“这个好喝。”
玲珑笑盈盈地看着他,又甜又乖的,完全看不出那股子野劲儿,霍青山稀罕死她了,把水壶又塞给她:“我马上干完了,你等等我,我们一起回家。”
“好。”
有了媳妇在后头看着,霍青山干劲十足,宛如推土机一般以摧枯拉朽之势,干完了别人好几倍的活儿!
回去的时候跟玲珑并肩走,要不是身上全是臭汗,简直想牵住她的小手。
两人一走,地里才有人说话,有几个女人看不惯玲珑那做派,大家都是灰蓝黑三个颜色的衣服来回穿,都是褂子裤子方便干活,就她能!不仅穿白裙子还戴那么好看的草帽!搞什么资本主义做派!
不过她们也只是口头上酸一酸,没敢大声说。
玲珑的草帽是霍青山给她编的,月季花是从院子里摘的,他早上出门的时候给她固定在帽子上,小狗子的小草帽上也有一朵,新草帽比旧草帽更好看,旧的玲珑随手就送给了隔壁婶子,把婶子给乐的,愣是把家里做好的菜给端了一碗过来。
婶子现在已经不会像从前那样不打招呼直接进门了,农村没有锁门的习惯,很多人家甚至连个木门都没有,篱笆墙围一围,这样的话自然也没什么隐私感,好几回婶子来找玲珑,一推门都瞧见玲珑坐在霍青山大腿上,两人亲昵地抱在一起,边上小木车里小狗子呼呼大睡,唉,这看多了,婶子哪还好意思直接过去啊!
都是在自家院子里喊一声玲珑,得到回应才去。
霍青山一般会在晚上上山打猎,在山上的木屋里处理好肉跟皮毛,天亮前就能从县城赶回来。
回来的时候,背篓里除了钱票,必定还有一些零嘴跟平日里要用的东西,以及他心心念念的细棉布。
从村子到县城有几十里地,也就是他腿脚快才能赶得上来回,天亮前回来稍微抱着小媳妇眯一会儿,第二天白天又生龙活虎的下地干活去了,浑身的精力仿佛使不完。
随着时间过去,小狗子的吃喝拉撒都是霍青山一手包办,两人结婚有一年了,玲珑肚子没动静,村子里不少人都私下里说。一开始霍青山跟玲珑结婚,很多人都说霍青山这么凶,要是打起媳妇来,怕不是一个巴掌,那娇弱的小媳妇就没了,可一年过去,人家霍青山别说打媳妇了,就差没把媳妇供起来!
跟霍青山一比,自家汉子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那玲珑,在家里酱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