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TT桃桃
他们几人,以前甭管去哪,没地儿也得给串好位置对吧?
可是马老太糕糕兴兴店,不整那一套,你给赏钱也没用,按先来后到。
牛到什么程度呢。
曾有几家公子,也和谢文远一样,提出过要买话本子,着急看,看比听要快,马老太上下嘴皮子一合,就敢冲人说没有。
并且还告诉人家,说书先生那里,也是他讲到哪,我们给哪册,你难为他没用。
回话很噎人。
但是在奉天城行走的公子,稍微有些门道的,都知道这小楼的真正东家是谁,开业那日,那声势造的,想不知晓都不可能。
这里可不是像一品轩那种酒楼,想难为就能难为的。
就只能问一嘴,人家回话不给就拉倒呗,还能咋地。
这也是马老太最近悟出来的一点。
她终于明白和陆三小姐合作,意味着什么了。
就前几日,马老太还和宋茯苓私下感慨过,大致意思是:
丫呀,奶现在算是明白了,小打小闹行,在城里,想要站住脚,干大干成却不易。
即便你这东西,旁人都不会,那也没用。
咱想靠独一份卖?眼红的就能让你这独一份消失。
即便你有好些点子能拉来客,拉来又怎样?不用高门大户难为你,只雇几人捣乱就够喝一壶,你都跟那样的去不起衙门遭不起心。
所以,奶算是闹明白了,靠山很重要。
人家陆三小姐压根就不用出店,出个名头就够咱借力,可是陆家不是那样的人家,养出的男娃女娃个个品行贵重。
只有那种一壶不满半壶乱晃的,才会难为老百姓。
当时,马老太这番话,让宋茯苓再一次感觉古代阶级分明的残酷。
那天,宋茯苓被她奶这番话刺激的,还问她爹:“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恢复科考,爹,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考,哪怕你五十呢,也要去拼个前程,改换门庭。”
给宋福生吓一跳,转回头偷偷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哈,一时半会科考不了。
顺子发现自个没有讨好的施展空间了,大郎和大蔫巴像上流水席一样往上端各种小吃和小糕点。就差上汤饭,那还是少爷拦着,说吃过来的。
而徒弟小全子又在一边伺候着,抢着递给少爷热乎乎的帕子擦手。
顺子寻思了一番,就溜边蹭到了前排。
在不影响说书先生发挥的情况下,放轻动作,尽量不搞出声音,将老大的沙盘推车给推走了。
耿良他们那种坐在前排几桌的还纳闷呢,顺子趁机冲耿良挤咕挤咕眼,示意看身后。
耿良端着米酒杯回眸,找了一圈,望到最后一排旮旯那:“咳,咳咳。”咳嗽完,嘴没动,但有声,提醒几位好友:“参将来啦。”
而陆畔此时正一脸兴致,靠在椅子上,双手还胸看着说书先生,实际上他听的云山雾罩的,没太听懂。
不过,在顺子将沙盘车推过来时,陆畔立刻坐直了身体,望着沙盘皱眉。
林守阳一脸,他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谢文远笑道:“我说你们武将什么毛病,这是玄幻话本子,开章就是讲背景。知道什么是玄幻不?”
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
但挡不住他听了好些,站起身,用手中扇子指点着给陆畔看,卖弄道:
“看见这条假河了没,它叫英吉利海峡,这面这一块叫米旗国,那面叫法,它俩中间夹着这条河。
所以鹰国眼下占领了这里,想要再往前,需要跨海,知道这话本子里是怎么跨海吗?
飞机,一种像大鸟一样的飞机,人坐在上面能上天,一起一落还耳鸣,咱们抬头望天那一团团的,大鸟机就在那上面飞,伸手就能抓一把云彩。
这是上天吧,还能入地,你比如鹰国想要跨越这海峡飞过去了吧,你得落下来啊,就身上背着大油纸伞,平时不用能将伞叠成包,从天上啊,那么高往下跳,跳下来什么事也无……”
林守阳打断:“不是什么事也无,李天霸他就挂在树上过……算了,珉瑞,你别听我们东一句西一句,你得从头听,落下一章就会听不懂。从他开始讲什么叫飞机、铁皮子车分析武器和当时几国背景开始。这话本子很是有意思,那里面讲,有种工厂,这面生产,那么组装,反正我保证你一定会感兴趣。”
陆畔心想:就是神话呗,能飞那么高,跳下来不摔死,会腾云驾雾。
先别和他提话本子。
他要先看看这个东西是怎么做的。
河像河,树像树,还有沙漠和雪地。
陆畔抬眉扫了眼顺子。
顺子立即凑过去,发现少爷烦他离得近,而且应是以为他没看懂眼神。
顺子心想:
少爷我懂,你不就是想问问谁做的吗?你得让我借一步说话呀。
是茯苓姑娘,嘻嘻。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三更(为吴臻呐打赏+)
好些听话本子的人都问过俩问题:
一,谁写的神话故事。
二,谁做的沙盘车。
店里的人,统一回答都是:俺三儿、俺三叔、俺娃他三叔。
就是耿良问,谁做的那个推车。
店里的人,也对他回答是宋福生。
但是换成顺子问这俩问题,店里的人就不隐瞒了。
顺子是谁?他代表小将军。
小将军是谁?是他们很亲近的人,是大伙觉得可以分享辣椒、蛋糕,也可以告诉话本子是谁写的人。
不用隐瞒。
哪怕这本子是女孩子写的,带着歧义,但是大伙确定,小将军不会歧义的。
所以,顺子今天溜溜达达的来瞧热闹,休息嘛,出来玩玩。
他没把自个当外人,顺手就在二楼帮马老太收钱,帮着拿个盘子啥的,知晓马老太快过年还啥也没买呢,他说你去吧,我在这盯着,不会有事。
大伙自然更是没把他当外人,亲切得很。
午休之前让顺子和他们一起吃的饭,怕忙起来就没有时间垫肚了,给顺子做的辣汤,给添了两回米饭。
顺子就知道的比谁都多,问什么,大伙就实话实说答什么,就差告诉家里存多少钱了。
然后,眼下陆畔打听了,他就知晓了是宋茯苓写的话本子,做的沙盘车。
还知道了宋茯苓为何要做沙盘车。
答案怎么说呢,陆畔听完有种奇怪的感受。
开头竟是为了让二楼别空着,才开始了这个玄幻故事的写作。
写起来就忘我,一定要写好,当语言匮乏,讲不明白话,就干脆上做沙盘,说不好,就带演的,才有了这个大沙盘桌。
听说,这个沙盘桌一文钱挣不来,只是一个摆给大家看的辅助品,却先花了不少银钱。
顺子话痨似的八卦钱不钱的,陆畔倒没甚感觉。
但是当他听说,耗时差不多大半个月之久才做成,还是在几十个像米寿的那样聪明娃的帮助下。
有空就做,日日那么做,很费事儿。
他就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受。
陆畔说不清,小全子在旁边听师父讲完倒听懂了,心想:
这不是和咱家少爷一样嘛,有点儿一根筋。
你看看,刚少爷还对这店里的人说呢:“别忙,坐一会儿就走。”
结果别人都走了,就他家少爷剩下了。
抠人家那沙盘,恨不得给抠掉看看是什么做的。
估计也是在等店里掌柜的归来,想要话本子吧。
顺子在楼下也正在问宝珠:“老太太怎的还没回来?这是要买多少啊?”
宝珠:不是你让奶奶放心去逛的嘛。
和点心店只隔两条街上。
只看马老太和田婆子俩人,肩上背一个大号包袱皮,两手也拎着兜子。
一手包袱里装的是棉花,新棉花,满满登登的。
用田婆子的原话就是:“我头回买棉花,得用手往下压,压实实的就怕放不下。”
俩老太太另一手包袱里装的全是年底大甩卖的粗布。
便宜喽嗖的,店家说多买,还能再给便宜五文钱。
马老太当时大手一挥:“啥也别说了,再便宜十文钱,你剩的这些,我包了。”
买这些干啥,俩老太太都合计完了。
家里小子们多,冬季用这粗布里面放些棉,开春就直接用这单布缝手套,干活戴。
要不然家里的小子们,搬木头运石头推车啥的,开春盖房子,手都磨坏了。尤其是福喜,手一个口子接一个口子的。
至于身上背的,才是真正贵的。
这俩老太太自个买完都唏嘘,“就这么一会的花销,快赶上以前十年二十年加在一起的了。”
这话只有总结不到位的,一点儿没夸张。
田婆子肩膀背的包裹里,是论身扯的面料,好几大块。
有给她儿田喜发的深灰色的一整块,她儿媳是白兰灰色的,她大孙虎子一身深蓝,给孙女桃花扯的是到脚脖的裙子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