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TT桃桃
连续三天点卯要是没到,甭管多大官,二十小板,二十五天不到,会挨打一百大板,再多了,就徒刑。
所以说,早七点点卯,很多官员要是住的远,为了别错过点卯,五点多钟就要出发。可想而知,上班前,早饭要几点吃?是不是早上三四点钟就要起身吃饭?
几点下班呢。
酉时,酉正,相当于是现代时间下午六点正常放衙下班。
这中间,十几个小时,人是铁饭是钢,不吃午饭啥人也受不住。
像上朝的那些品阶高的官员,下朝后可以去“天厨”吃饭,那叫天子请客,请那些大臣吃,就叫天厨。
一般不上朝的各部官员,就是在皇宫围墙外边办公的那些官员,是在各部门设立的厨堂吃中餐。
不过吃的好与坏,都是由各部自己开支,有油水的单位就吃的好。
这是那些官员,属于“中央”。
至于各部下面的分支,就随你的便了,还是那句话,想吃中饭的开支,各衙门口要自己解决。
而户部掌管这些事项的毛侍郎大人,他抠啊。
按理管钱的户部不应该这么抠门,据说人家吏部和工部就管的不是那么细致。
但可能也正是因为户部掌管银钱,知道当家不易。
毛大人早在很久前就下令,不要去攀比其他部的各衙门口,只户部各分支,要么将你们的餐钱、茶汤钱全部扣除,用这补助钱成立厨堂,要么就自己解决。
在毛大人看来:啊,吃着公家的,喝着公家的,然后还拿餐钱和茶汤钱,凭啥呀?国库充盈是空口白牙攒出来的吗?不就得省。
最绝的是,毛大人连薪炭费也算计。
办公室里的备有取暖用的封闭式铜炉,里面放的碳,要自己配。包括手炉里的碳灰,都是将炭交给茶水房的衙役统一管理。
宋福生他们这里,挨着官员这一趟办公室有个茶水房。
也就是说,仓场衙的官员别说做饭了,都不能在屋里烧水喝。
一方面是,配的是封闭式带盖子的铜炉怎么烧水呀?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官员们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没到那个级别,没配有“套间”办公室,不能烧水,让下属进来一瞧,不雅,有失体面。
要是嫌苦不同意?
毛大人说可以,可以给你们弄暖和的,给你们中午弄热饭,但这几项补助费就没有了。
而仓场衙就属于户部分支,要听毛大人的。
早在这里办公的官员决定,自己解决午饭和取暖用的碳,对的,他们要钱,因为合适。
别小看这些补助费,加在一起比月料(工资)高出很多,翻了倍。
后来的官员,即便心里不差那点补助银钱,也不可能推翻这个决定。
毕竟在古代,有的官员认为清廉和吃苦是划等号的,个别官员家里明明条件挺好的,也不会在办公室多放几个铜炉取暖。
在办公室里搭炉子让小厮炝锅炒菜就要更是不可能的,认为是极其失礼。
只可带做好的,垫垫肚。
所以正是由于以上原因,仓场衙后院目前只有一个公厨,一个吏厨,没有官员用饭的厨堂。
公厨是给仓场衙后院那些干活的人准备的。
就是给口干粮,给点热清汤,让那些人维持住体力不停搬货运货。
吏厨就更好理解了,给那些当值的衙役准备饭。
但是,即使是给衙役,仓场衙也是只管朝食和夕食两顿饭。
一般去吃夕食的,都是晚上要值夜站岗的衙役。
早上去吃朝食的,都是早上官员们在没到之前值班的。
也就是说,上一整天白班的衙役们到了中午也挨饿,饿了只能吃自己从家里的带来的吃食。这仓场衙离城里还远,不像其他衙门口当值的,中午下午利用换班时还能去街上买一口。
至于仓场衙这里的两个厨房,一个公厨一个吏厨,所有的开支是由仓场衙内部自行解决。
这不嘛,这里的官员们就要省,省下开支银钱到了年底,他们就能将没用完的银钱分红了,这叫伙食尾子。
伙食尾子,很多。
像魏大人、宋福生宋大人等,这几人都能分到钱,彼此心知肚明的灰色收入,级别越高分得越多。
那么作为领导,给那两个厨房肋的那么紧,平日里就更不可能有奢靡之风了。
再一个,官员们也不可能自个带饭去“公厨”和“吏厨”热饭。
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不是等于自降身价与那些人一个锅里搅饭?有的官甚至会认为非常不吉利,一个锅搅饭,别被撸了官,成“小吏”。
等级很是分明。
所以说,热饭热菜,还没在办公室里炝锅现做不算失礼,对于仓场衙的“大官们”来就讲,真的很“宝贵”啊。
“好辣,嘴麻,真香,”魏大人一边在自个办公室里吃,一边评价。
宋福生是在自个办公室里,又一次被富贵惊呆。
“早说呀?早知道多带点饭,没事,我这还有鸡蛋。”
也不怕碎了,咱都不晓得富贵是怎么揣来的。
石灰水煮鸡蛋,这里是古代,生石灰没添加乱七八糟的,就是碳酸钙,对身体没有显著危害,鸡蛋到了里面三分钟咕嘟嘟就熟。
宋福生扒鸡蛋皮,问宋富贵:“你没拿点木屑啊?”
“嘿嘿,那没。”
“啊,我以为你连木屑也拿来了。”
松花蛋就是用石灰加木屑烧热做出来的。
三天后,宋福生没到酉时就提早下班了,“走,赶车回任家村。”
富贵:“回村干啥呀?”
“送你回家。”
真是受不了,都要在这里干上外卖啦。
魏大人还有隔壁办公室的庞大人,都有给过富贵小费。
再这么下去,就会有更多人订饭。
都是同僚,到时小费收多了,不好看,不收,白供饭。
铁头也说,快回家吧,回家找马奶奶给拆棉裤重新补。
他连嫂子都不好意思找。
那裤裆正正好好缝补块红布。
每次脱裤子都被吓一跳,以为出血了,不知道的以为他来事了呢。
第五百五十七章 俺们没钱
宋福生不知道的是,最近可不止宋富贵用了“加热包”。
陆畔昨晚在某处山头侦查的时候,不能有明火,怕被敌军提前发现,这一晚才下过雨,还很冷很潮湿。
陆畔就命手下将“先生”带来列巴里面的干燥剂拿了出来。
凡是宋福生给带来的,他都没有乱扔。
吃完的列巴袋子里干燥剂包,早就收集了起来,让近卫们随身背着。
就这样,陆畔他们在山上埋伏时也吃上顿热乎饭。
之前四天了,四天没喝上过热水,没吃过一顿热饭,肚子里串的气都是冷气。
可怜巴巴的,就这些个干燥包也要省些用。
陆畔掰掉一块奶砖,一小块列巴,放在小木碗里,再用大碗装上干燥剂,加点水囊里的水,让小木碗漂浮在上面,没一会儿就热了,奶砖化开,他急忙给喝了。
这里还发生个插曲。
手下有两位偏将是笨蛋,不知要放在小木碗里漂浮加热,陆将军话太少了没告诉过他们。
那两位就直接将列巴、奶砖、石灰水混一块煮了。
效果是,热的更快,连汤带水就全干了。
俩人正用舌尖舔辣椒面去去寒时,顺子说:“不能那么吃、吧?”
“嗝,咳咳咳,”让辣椒面当即呛的直流眼泪。
陆畔闻言,扭头瞅他俩。
眼神像狼似的,在夜晚很好使。
认真的瞄了瞄两位偏将的脸,得出结论:恩,没事。
扛造的很。
“团长,你快看看,这是账本。”任族长早在宋福生一进村就得到了信,拿着账本就出来迎。
这是宋福生当了“官”后,一直忙一直忙,第一次回村。
宋福生根本就看不清字,到家时,外面已经却黑。
用火把照了照,算了,还是看那些房子吧。
“这是新盖的两间房?地没上冻吗?”
“新盖的,上冻也不要紧,硬盖,咱就是当肉松房用,又不长期住人。这样的话,团长你们家那面就能倒出屋子了,不能让你们连个吃饭、大伙说话的地方也没有。”
“原料土坯子都是买的?”
“对,不仅咱们村,外村也将自家攒的推来卖,咱们村的小子们自个盖。”
宋福生点头,“那就顺手将奶砖棚子也再拾掇拾掇,别大雪天给压塌了,弄个门帘。”
任族长说,奶砖棚子倒是好说,大不了将这些妇女都打发家去,总聚堆熬干什么。
倒是列巴房,团长,要不要着手盖?这样的话,你们家那面,还能倒出几间空屋子。你看看,怎么安排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