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TT桃桃
“娘,我发现你现在是真歪,我就是逗着玩,再说你不也是诰命?”
“我啥命也得伺候胖丫,你一喊她,我就得下炕,你还不如直接喊我。”
大伙哈哈笑了起来。
都知道老太太连烤蛋糕都不舍得让胖丫伸手了。
说是样式够啦,做啥蜂蜜蛋糕,整啥新样子?
老样式,他们都没有吃过,有没有新样式能怎的?
让丫鬟们将老样子学好,练出一手绝活就行。
倒是宋茯苓没同意,主要是她自己还想吃呢。
然后宋茯苓实验、展示,教学给丫鬟们的头十几锅点心,老太太硬是给搬回了家,让大伙早点就吃这个。
搞的大家一度认为,马老太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难得大方一回。
那几日,孩子们都说奶奶好。
事实上,老太太的心理是:
胖丫做的,不能向外卖,知不知道?
别人不配吃她孙女动手做的。
孙女做的,往后更是再不能向外卖钱。
小孙女有一天要是将自个做的拿出来,那只能是送人,当礼物送。
而且还要是很亲近的关系和很重的人情。
……
这天晚上,家人们过大半喝多了。
那场面可真是一副:
家里汉子多又多,一凑就是十来桌。
桌桌都是弟和哥,仰脖朝天就是喝,喝完他们就唠嗨磕。
惹的小败家和小年年都毛楞了,男人们望着娃哭还指着大笑。
给俩小娃娃搞得,哭完没用人哄,也脸上挂着泪跟着:呵呵,呵呵呵笑了起来。
宋阿爷红着脸大声说:“怎办,咱们才落地还没生根呢,又要搬家了。我算是看好了,人活着就是折腾嘛。”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高兴。
“对,抖起来!”宋大伯一嗓子吼完就笑的用两手捂脸。
他头一回这么大嗓门,说的还是嘚瑟的话,冷不丁有点不好意思了。
宋福生听到那一嗓子,特意看眼大伯,他本以为大伯今日会喝哭呢。
毕竟那是大伯的保留曲目。
一般出了什么高兴的事,大伯就喝着喝着就哭着说:你爷,你爹,没福啊。
却没想到今日哭的是宋二婆子的男人宋二伯。
宋二伯很突然的拽住宋福生的手:
“这手,这小手。
唉,俺们家算是借了大光。
你说以前不过就是一个屯里出来的。
眼下竟和你这四品官坐在一起喝酒,和四品官日日住在一铺炕上。
四品官叫我一声二伯。
我特么怀疑,到了地底下和大伙讲,他们都得认为我是吹牛。”
高屠户一看宋老二都上手了,他也爬过去,盘腿坐在炕上搂住宋福生的脖子说,“可不是?我成了这四品官的三姨夫,谁能想到只要挺过了逃荒,我成了官家亲属。”
宋福生就纳闷了,他们家人这都是什么毛病,甭管啥场合,总想挂在他身上。
你说要是挂孩子们也就算了,挂的却是这些老头。
宋福生像背着高屠户似的,也喝的脸通红,但嘴上正对阿爷说正经的:
“知县的位置等于还是我,那这后院就算是还归咱家用呗。阿爷,我想着这面一摊子事,让咱家人大部分仍留在这里,少部分没啥活计,闲着的,跟我去住府衙。”
在大伙支起耳朵等待老爷子会宣布留下谁,好及时抗议时。
阿爷急火火表示:“我闲着,我得去。”
宋大伯立马跟上,“三侄子,大伯不是想赖着你,也不是想躲你安排的那些活计。是我得给老爷子拎包,我眼下是他的,用你们当官的话怎么讲?啊,对,文书,我得陪着他。”
高屠户:“我也要去大城池。胖丫,那话怎么讲来着?”
宋茯苓啃着鸡爪子,在另一张桌:“哪句,高爷爷?”
“就到大地方才能干好,你前儿个还说过呢。”
“啊,到广阔天地,才能大有作为。”
“对,小三,听明白没?高叔这回必须第一拨就跟着你,你上回都给我撇下了。俺要到大城池去,养猪。”
妇女们那面也没闲着。
不过,她们没有在如此高兴的时刻,操心那些有的没的。
在妇女们看来,这时候是说正经事的时候吗?
这时候,趁着喝多,应该敢想,应该狂狼。
“嗳?咱几个,赶明到了府城,你说外面人能知道咱们是府尹的家人不?”
“不能,还是得慢慢才能知晓,就像这县里人似的。”
“就不能找个尽快让大伙知晓的方式吗?那这么的吧,我想好了,咱们换上那小将军给的衣裳,咱八个在街上走一圈啊?”
“是并排走的那种?艾玛,想象那场面我就受不了,哈哈哈哈,浑身抖。”
“那必须的,大摇大摆,像俺家蒜苗子似的,膀子甩起来。”
王婆子还笑着指马老太:“老姐,到时你站中间,穿诰命服。”
马老太跟着大笑,露出小嗓子说:竟胡扯,她那诰命服是官身,那能出街瞎穿嘛。不过能配合站中间,就穿她那狐狸毛一样带劲。
提起诰命服,“老姐,给老姐妹们端来摸摸呗,这两日,老爷子总说,使官没走,装住了,别太嘚瑟,俺们都没细瞅呢。”
“中。可不是,还没有给你们细看。那个谁,老大媳妇呀,去帮娘将诰命服端来,就贡在我那放火树银花的边上,文书就别拿了,别给整脏。”
还别说,诰命服出场,男人们那面音量都小了。
凡是没被宋福生提到的人,已经开始分心看老太太们那面。
葛二妞喝的脸通红,稀罕的摸着:“这冠上的一个珠子粒都要老贵了吧。”
摸着珠子,打着酒嗝还极其感慨。
听说,她往后都不能与弟妹打嘴架了。
要是敢像以前那几十年似的与弟妹骂街,弟妹这个诰命服一穿就能呵来官差抓她。
没有官差也能命仆人先打她,打成啥样都不用管。
听王婆子那娘们说:别说打人了,往后弟妹犯王法都没事,诰命之身嘛,官服都不能给定罪,定罪前要先撤诰命。
郭婆子是使劲睁睁醉意朦胧的眼睛,说她要数数头冠珠子,“三十个,二十八个,三十四个了吧,俺刚才是不是数到三十二?”
马老太:“……”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郭婆子收错过点心钱,以后得严查老郭的帐本。
田婆子和其他人凑头在一起,小心翼翼双手捧起褂子,还头一回很严肃的对围上来的儿媳妇们道:
“别伸手,没看我这都用盘托着?咱们手粗,啥都摸过,别给刮起丝。”
宋银凤稀奇地问钱佩英:“三弟妹,你和娘是一样的吗?都是这绣孔雀的?”
钱佩英咽下嘴里的菜,站起身:
“我去给你们取,一样的。就是我的袄裙比娘的更红一些,制郜之宝上写的是恭人,娘那上面写的是太恭人。”
宋银凤急忙拦住:“不用不用,我就是好信问问,你快坐下吃饭。”
唯独朱氏没上前围观。
她喝的脚底发飘,一路飘向灶房,伸出包着布的手,在给马老太冲蜂蜜水。
朱氏前一阵受伤了。
她老爷们不是带人承包外包装那活计?她帮忙给把着木头伐木,一不小心被割了手。
就今晚包饺子,钱佩英都跟着一直忙到最后,却没人叫朱氏干活,让她早早上桌,知晓朱氏那手且得养一阵。
但此刻,朱氏像感受不到疼一般,又是用俩水舀子倒来倒去将水晾成温水,又是拧开蜂蜜罐切生姜。
她看胖丫就给马老太这么冲水喝,说是能让手上的斑慢慢喝没。
老太太好这一口,她得给整。
目前,老太太已经在这位二儿媳心里是老祖宗了。
要知道,以前只做点心买卖那阵就要捧着哄着。
她婆母是别人家那种婆母吗?
马老太一天天多能挣钱哪,还身板硬实,老人又不怎么舍得花银钱。
到没那一日,就冲这个能干劲儿,那得攒多少家当?
那可真是,快赶上摇钱树啦。
哗哗一晃,就掉钱。
老三当这么大官,根本不可能要老太太那点银钱。
大哥一家也是不争不抢,大郎二郎比金宝都大,反正即使老太太没那天,哪怕几家平分财产,她这婆母也会留下不少银钱。
就冲这点,朱氏寻思:咱也得孝顺不是?人家没让咱白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