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赵锦诺微楞。
……
离京的马车上,赵锦诺一袭男装端坐在马车里,看着马车内花枝招展,风韵犹存,一直在喋喋不休说着话的丰巳呈,也就是东宫口中的丰叔叔。
赵锦诺不好意思皱眉头,只好强打着精神认真听着。
丰巳呈正说到阮奕小时候,不由叹道,“阮奕小时候,可喜欢奴家了,总是变着方子想跟在奴家身后,让奴家陪他玩……”
赵锦诺喉间轻轻咽了咽,礼貌看向丰巳呈,跟着“她”的话点头。
赵锦诺在想,这一路去朔城,要怎么办才好?
思及此处,马车骤然停下。
赵锦诺方才脑海中都在想丰巳呈的事情,没注意,险些摔出去,丰巳呈眼疾手快抓住,赵锦诺才诧异看“她”,怎么这么快?
应当是,很厉害的人。
丰巳呈一脸恼意,插着腰叹道,“奴家去看看,哪个不要命的出来拦马车!”
赵锦诺跟上。
撩起帘栊,丰巳呈怔了怔,眼前这人似是有些眼熟,只是京中这群孩子都长得太快,人又多,实在对不上;赵锦诺却是意外,“褚进,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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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汇合
褚进支吾道, “那个……我在之前听说阮奕出事了,怕你想不开,就使了银子给京中的三教九流, 让他们在阮府周遭盯着你的行踪, 我怕你投湖自尽什么的,他们说你今晨入宫了……”
赵锦诺微微顿了顿。
她的确想起早前阮奕曾说过,要论京中纨绔子弟之首,褚进若是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褚进从小就喜欢跟阮奕对着干。
但褚进和阮奕的对着干, 同范逸与阮奕的不对路不同,范逸同阮奕是明着里的较劲儿,但褚进便尽是纨绔手段, 喜欢说大话,也喜欢惹事,实在惹恼阮奕的时候,阮奕也会修理他,让他当众出丑过。月牙湖时,就是褚进几个将不会水的阮奕扔进了月牙湖, 险些闹出人命, 后来阮奕因祸得福, 恢复了早前神智。
最后一日的狩猎比试, 褚进和他们凑到一组, 范逸和阮奕的盯梢下, 褚进的改变极大。
改变里,也似是有东西在慢慢消融。
后来褚也会不时同阮奕走动,虽然也掺和着别别扭扭,但听闻她与阮奕大婚时,褚进是闹得最欢的一个。
眼下, 见赵锦诺似是愣住,褚进脑子一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截了当了说,“嫂夫人,我就说了吧!外宫门值守的禁军里有我的发小,我听说你今晨入宫,就托人给他打了招呼,若是见你出宫,就想办法通知我一声。我见你的马车不是回阮府的,就一路跟着你的马车撵,结果见你出城……我想了一路,想来想去,你这个时候出城,唯一的可能就是阮奕没死!”
赵锦诺怔住。
阮奕早前便说褚进是很聪明,只是聪明都用到了不学无术和整人为乐上,他若是肯踏踏实实学些东西,一定不是今日这幅模样。
见赵锦诺未应声,褚进继续,“嫂夫人,我同你一道去吧,我虽然没有旁的本事,但是论结交三教九流,和人打交道探消息,谁也比不上我。阮奕如果真的出事,总要有些生面孔出面办事,我想不到京中还有谁比我更合适。”
丰巳呈环臂轻笑,“呀,奴家才想起,是褚将军的小儿子啊!唉,这趟去朔城可不安全啊,没有褚将军给你娄底,若是死了就就地埋了。”
丰巳呈这么一恐吓,褚进眸间还是忍不住露怯,丰巳呈明显见他重重咽了口口水,却还是壮着胆子道,“哪能这么容易死!”
丰巳呈捂脸,“好好好,不死不死,狮子吼做什么!”
听完他二人拌嘴,赵锦诺才沉声道,“褚公子,可要同家人说一声?”
褚进一听,眼中一亮,那便是答应了,褚进一面着急掀起帘栊上马车,一面朝远处驾车的小厮道,“同我娘说一声,我去见朋友去了,隔两月才回来,让我娘别担心。”
小厮一脸叫苦不迭。
赵锦诺还未来得及感叹,褚进倒是催促起来,“时间不等人,快上车。”
丰巳呈“啧啧”叹道,“还真是会喧宾夺主,果真像极了早前的闯祸精!”
眼看着褚进和丰巳呈先后掀起帘栊入了马车中,赵锦诺原本也要跟上,似是忽然想到什么一般,脚下微微踟蹰,朝驾车的侍从道,“路上若是路过最近的驿站,劳烦停下车。”
侍从应好,赵锦诺感激笑了笑。
褚进方才有一句“生面孔”的话提醒了她,若是朝帝将阮奕扣下,肯定会留意苍月国中的人,她需要生面孔,至少,要扮作生面孔,她想起了媛姨在心中提到的,若是有事寻她帮忙。
此事牵连甚广,她也不知媛姨能否帮忙,能帮到什么程度,但只要媛姨能让人做他们身份的掩护,不以苍月国中的身份入南顺,便是最大的帮忙了。
她不傻,也能想到的,出了这样的事,谭悦一分消息都没有,要么是谭悦不清楚,要么是谭悦想瞒着她,再要么,谭悦自身难保。若是如此,她在南顺以公子若的身份在谭悦府中见过朝帝,那公子若的身份不见得保险。
小心驶得万年船。
……
离京的时候已临近二月末,从京中一路南下至朔城,路上几乎没有耽误。
为了抢时间,中途在马车中睡过不少时候。但夜以继日赶路,人受不了,马也受不了。
每到一处城池,就会换马,路上行个三两日,会在城中歇脚,或是宿在野郊。好在三月时候,天气已经渐渐回暖,即便是宿在野郊,也不会冰冷刺骨。
褚进虽然标榜这点路程不算什么,但这一路颠簸到吐,整个人都似有些不好。途中好几次被迫中途停下,都是为了照顾褚进。
这一路也多亏了有丰巳呈,诸事皆能照顾妥当了去。
褚进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号其实很有些丢人,真要离了京城,处处都要旁人照料,其实并不光彩。就连赵锦诺一个女子,这一路连一声都未吭过。
他还比不过一个女子。
但赵锦诺心中清楚,她满脑子都是阮奕的事,根本无暇顾及。若是可以不歇息,她宁远中途一刻都不停歇,直接抵达朔城。
这一路,她从起初的忐忑不安和担心,怕他们还未到朔城,阮奕便出事,到后来心中反而越渐平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她要想清楚的是,在南顺要如何才能安稳打探到阮奕的消息,也让阮奕知晓她在找他。
赵锦诺撩起帘栊,目光空望向窗外。
她猜不到,也不敢猜,朝帝扣下阮奕的目的,更不敢猜阮奕会遭遇什么……
……
三月二十日,马车抵达柳城。
柳城去往朔城只有半日脚程,路上已有人迎候。
“赵爷,侯爷让我在此处等赵爷。”撩起帘栊,来的人是陆仓,但除却陆仓一人,似是并无旁人。
“赵爷,侯爷朔城人多眼杂,也多是周遭诸国的目光所在,怕消息不胫而走,打草惊蛇,所以一直将袁小将军安置在柳城。侯爷自己也在柳城,原本都晓侯爷在柳城整治驻军,正好可以掩人耳目,侯爷便让小的在柳城去往朔城的路上等赵爷,请赵爷随小的来。”
“好。”赵锦诺没有多话。
陆仓目光看向马车的另外两人,眉头略微皱了皱,侯爷是收到娘娘的信,说丰大人会同赵爷一道来,但褚进,陆仓自然也认识。
褚进似是猜到陆仓皱眉的原因,赶紧道,“我同嫂夫人一道来的。”
陆仓下意识看向赵锦诺。
见赵锦诺颔首,又见一侧的丰巳呈并无异议,这才跃身上马,领着马车往柳城去。
到柳城,便能见到范逸和袁开阳了。
赵锦诺仰首靠在马车一角,心中如释重负。
范逸和开阳应当是最清楚始末的人,娘娘也同她说,范逸一直在想办法从南顺国中打探阮奕的消息。他们从京中到柳城的这一月,许是有了旁的进展,她是想从他们二人口中多听到一星半点关于阮奕的消息……
有陆仓在,城门口守军并未盘查。
一路长驱直入,直抵柳城中的一处不起眼的街巷口。
马车停下,陆仓领了几人到成衣店铺。
又从成衣店铺中,绕道了临近的苑落中。
褚进不禁叹道,“早前要知道范逸是这样心思缜密的人,就不惹他了。”
丰巳呈笑道,“老三是陛下教出来的,思虑谨慎,粗中有细,只是有时候脾气犟得很。”
赵锦诺听他唤范逸老三,便想丰巳呈与范逸应当熟络。
她只听娘娘说起,丰巳呈是娘娘信任的人,却不知晓范逸等人都同丰巳呈熟络。
这一路,丰巳呈不让她唤丰大人,更不让她唤丰叔叔,一直都让她唤丰姨,她其实别扭,但似是唤习惯了,便到也罢了。
思绪间,陆仓在一间屋子前停下脚步,并未入内,只在屋外道,“侯爷,赵爷来了。”
很快,屋门打开,范逸从中迎了出来,目光瞥过赵锦诺和褚进,似是在见到褚进时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才朝丰巳呈拱手,“丰叔叔。”
“丰姨!”丰巳呈不满。
褚进满头黑线。
先前陆仓出声时,赵锦诺便深吸一口气,待得见到范逸,整个人眼圈似是都微微泛起猩红,上一次见面,她还同范逸说起,阮奕觉得南顺京中有异,范逸警觉应道,他会让人加强江面巡逻。如今想来,赵锦诺心中既庆幸,又后怕,若是当时从朔城到柳城的一路并未遇见范逸,亦或是范逸没有让人加强江面巡逻,许是暴风雨后不会这么快有人去巡江,更不会救得了袁开阳,那阮奕在所有人的认知里,都应当是葬身在那场暴风雨里了。
赵锦诺鼻尖微红,喉间轻轻咽了咽,踱步上前,“范逸,多谢你。”
范逸目光复杂几许,只沉声道,“先进来。”
赵锦诺和褚进陆续入了屋内,陆仓也跃身上了屋顶戒备。
“奴家先不进去了,奴家在朔城约了人,先去朔城。”丰巳呈朝范逸道。
范逸道,“丰叔叔,我们未必会从朔城走。”
许是会掩人耳目,绕行长风滨城。
丰巳呈颔首,“我明日晌午前会回柳城。”
范逸这才点头。
“嫂夫人。”屋中,袁开阳似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衣裳中还依稀可以见到绷带的痕迹,可想而知这一箭受得有多重,这般久了都还有血腥味混合着药味。
“开阳愧对嫂夫人,未将阮奕安稳带回来。”袁开阳朝着赵锦诺一跪,喉间哽咽。
作者有话要说: 看,从京中到柳城这么快
丰巳呈得找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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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一天,来迟啦,明天早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