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十一月
阮清绮最是不喜欢这等卖女儿一般的人家,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只怕平家现下这般,也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在外人面前做个样子罢了。”
萧景廷作为男人,还是土生土长的古代男人,这方面想法倒和阮清绮不大一样。他瞥了眼阮清绮,淡淡的道:“鲁中川贪恋美色固是不对, 可他大小也是个官,平家不过普通人家,哪里敢平白招惹他?更何况, 七出之一便是妒,鲁平氏本人多年无子,便是鲁中川有心要纳妾,她和平家也是不敢多嘴.......平家做派虽稍显出格,倒也不算十分可疑。”
阮清绮撇撇嘴,眼珠子一转,忽而升起个念头,用手去抓萧景廷的袖子,仰头看他:“既如此,陛下与我不若便打个......”
“不赌。”不等阮清绮将话说完,萧景廷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打断了她的话。
阮清绮一时呆住,好一会儿才恹恹的道:“......我,我也没说打赌啊。”
萧景廷侧头看她,乌黑的长睫也跟着垂落下来,侧脸线条竟有几分柔和。然而,他看过来时,目光如电,言语如刀,冷嗤了一声,神色里仿佛透出些讥诮的意味:“那,你适才是想说什么?”
阮清绮一时哑然:玛德,感觉萧景廷真的是越来越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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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阮樱樱出了事,又和燕王扯上关系,颇令阮修竹头疼。
但是,阮修竹也没忘了正事,第二日朝上,他便又端出一副一心为公的模样,将鲁中川之事与萧景廷说了:“陛下践祚不过二载,如今却出了鲁中川之事,朝中人心不安,百姓议论纷纷,实是有损陛下圣明。论其根本,实乃吏部尚书沈奉公之过,其人借京察之便党同伐异,徇私废法,负国失职,实乃乱国奸臣。万望陛下早做处置,以平朝议,以安名姓,以正人心,还鲁平川等人一个清白。”
吏部尚书沈奉公忽然被CUE,自然也得站出来自辩一番。
你来我往之间,朝里又吵成一团。
萧景廷扫了眼站在自己左下手,站的笔挺却始终一言不发的燕王,心下却已有了计较:燕王平乱回京后便甚少上朝,一直住在慈恩寺,可昨日却忽然搬回了燕王府,现下又特意赶早上朝,只怕是.......
萧景廷猜出了燕王的心思,心下一顿,便咳嗽着开了口:“兹事体大,容后再议。先议其他吧。”
众臣讪讪的顿住声,只得接着说起下一件事。
待得下了早朝,內侍恰尖了嗓子,叫了一声“下朝”,众臣纷纷跪下行礼送驾。
阮修竹对这位登基不过几载的新君实在没有多少敬畏。故而,他一面行礼,一面在心里思忖着:不能让皇帝再拖下去了,此时必得速战速决。回头还得安排几个阳光去跪宫门.....到时候,若皇帝用强硬手段应对,传出去就是暴君;若皇帝敷衍应对,传出去也能被说成是不理朝事、缺少决断的昏君。只要把事情闹大了,把话传出去,他们这头肯定能占着理。
就在阮修竹想着这些的时候,忽而听得内尖细的声响:“首辅留步,陛下请您去御书房议事。”
阮修竹一怔,回头去看。
而另一侧的吏部尚书沈奉公竟也被留了下来。
阮修竹疑心皇帝是要说鲁中川的事情,心念一转只是冷笑:皇帝想必是拖不下去了,便想着私下服个软,替自己和沈奉公说合?果真是少年人,想一出是一出,做事时不过脑子,想法也这样天真......
然而,阮修竹眸光一转,忽而又看见了还留在原地的燕王,神色微微变了变:“陛下可是也请了燕王?”
“是。”內侍也不知是不是得了皇帝的叮咛,脸上笑成一朵花,说起话来也甚是亲热,“无论是两位大人还是燕王殿下,皆是陛下现今最为信赖之人。”
不知怎的,阮修竹听着居然有点恶心,想起阮樱樱之事,心下不由一顿。
说真的,他与燕王这些年来朝里朝外的几番争斗,互有胜负,自是积怨不少。故而,他是绝不肯相信燕王对阮樱樱有真心——燕王年纪比樱樱大了许多,又是个死了王妃的鳏夫,这种心机深沉、不干不净的老男人哪里会有什么真心?多半是看中了樱樱的身份,仗着樱樱天真单纯,故意蒙骗罢了。
做父亲的,自是瞧不得外头男人觊觎自家爱女。
阮修竹尤爱阮樱樱这个幼女,哪怕心里念叨着公私分明,看着燕王的眼神也冷了几分。
燕王自是察觉到了阮修竹目中冷色,想着自己今日来意,到底还是压下了心头的不悦,耐下性子往御书房走——他今日是有事要与皇帝说,便是皇帝不派人来,他肯定也是要入宫的。正好,阮修竹也在,索性便将事情当着阮修竹说了也好!
阮修竹和燕王各怀心思,难免分神了些。
倒是吏部尚书沈奉公,他还想着鲁中川之事要如何收场——他如今最怕的就是新帝登基不久,一时顶不住朝野内外的压力真就为着鲁中川之事,将进行到一半的京察给叫停了。京察已是过了大半,若是这时候被叫停,他这个吏部尚书只怕是再做不下去。而德妃在宫中做了哪些错事,如今还被禁足,他若是丢了官,沈家上下都要跟着完了.......
沈奉公想着想着,自己吓自己倒还真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来。
幸而,几人行走间,很快便到了御书房。
內侍让三人在门边稍候,先抬步进去通禀,不一时便又回转过来,笑着道:“王爷,两位大人,请吧。”
三人这才抬步入殿,见萧景廷正在上首端坐着,皆是上前见礼。
萧景廷抬手虚扶了一下,笑道:“不必多礼。”说着又侧首吩咐了一声,“赐座。”
不一时,內侍便搬了椅子来,燕王、阮修竹以及沈奉公依此落座。
萧景廷这才笑着与阮修竹道:“首辅今日提及鲁中川之事,朕也觉着此事不宜再拖,是该有个说法。”
因为紧挨着燕王,阮修竹又甚是挂念阮樱樱,难免出了些神。不过,此事听得萧景廷此言,他还是很快的便回过神来,立时道:“陛下圣明。”他听着萧景廷这话音便觉着对方这是有意要服软了。
然而,萧景廷紧接着一句话便是:“不过,朕适才也说了‘兹事体大’,实在不好轻下定论。”
“陛下。”阮修竹见萧景廷仍旧不肯松口,不由也有些不耐,义正言辞的开口道,“鲁中川之事乃是三司会审的结果,陛下至今迟迟不肯决断,是不相信刑部、不相信大理石、不相信都察院,还是不相信臣这个首辅?”
然而,萧景廷闻言不由摇头:“首辅过虑了,鲁中川之事既是三司会审出来的结果,朕自是信的。”
虽然按照规矩,三司会审出来的结果,最后还是要由皇帝决断,但是萧景廷初登基自然不好这般直接驳斥臣子,显得太过武断.独.裁——毕竟,在大部分人看来,三司会审已是足够郑重,几乎是不可能会出错的。
所以,他便掠过鲁中川这个既定的结果不提,换了个方向道:“只是,外头都传鲁平氏乃是为夫殉节,昨日却有人去大理石密报鲁平氏乃是为人所害。朕想着鲁中川那封绝命书乃是鲁平氏送去六科廊的,既鲁平氏死因存疑,少不得要先查个清楚,这才好一并处理了。”
“陛下!”阮修竹微微蹙眉,还欲再说。
也就在此时,萧景廷像是没有听见阮修竹未说完的话,侧过头去看燕王,笑问道:“朕瞧皇叔多日不曾上朝,今儿想是有要事?”
燕王微微颔首,也不拖沓,直言道:“本王有意娶妃,还望陛下赐婚。”
此言一出,阮修竹神色骤变,甚至都忘了鲁中川以及鲁平氏之事,只紧紧的盯着燕王,简直恨不能以眼作刀,刮下燕王一层面皮——他怎么有脸说这个?!
萧景廷是早便猜着了燕王的打算,此时却端着惊喜模样,问道:“不知皇叔看中了哪家姑娘?”
然而,燕王神色自若,坦然言道:“乃是阮首辅府上的二姑娘。昨日,阮二姑娘在慈恩寺中落水,正是本王所救。虽说此事不大,但终究还是有损阮二姑娘的名节,本王自是要为阮二姑娘负责。”
燕王对阮樱樱确实是有好感,或者说阮樱樱几乎是贴着他的喜好所生。所以,哪怕他对阮樱樱昨日在慈恩寺时的表现仍存疑虑,但他既是主动跳水救了人,自然也想好了要负起责任——他与阮修竹那些恩怨,也与阮樱樱这么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无关,他自然也不会因此迁怒阮樱樱。
萧景廷闻言抿了抿唇,转目去看阮修竹:“不知首辅意下如何?”
阮修竹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听得燕王这一番话,险要勃然色变。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阮修竹打得过徐氏,肯定打不过燕王的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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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三年不嫁
阮修竹当然是不可能答应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燕王。
只是, 当着萧景廷的面,燕王特意说了慈恩寺之事, 言辞恳切,阮修竹一个做臣子的若无正经理由实是不好推拒。
幸而阮修竹素有急智,虽只是微微一顿,很快便有了说辞。他起身行礼, 开口道:“陛下容禀, 小女昨日在慈恩寺出事,臣妻忧心如焚,回府后便病倒了。小女为此悔恨交加, 已在佛前立誓, 三年不嫁,为母祈福......小女有此孝心, 臣与臣妻为人父母自是欣慰非常。”
说到这里,阮修竹又侧头与燕王一礼:“王爷救命之恩,臣一家上下皆是铭记在心。只是,小女既是立誓三年不嫁,实不好因此耽搁王爷三年,还望王爷暂熄此念,另选淑媛。”
徐氏昨日惊得病倒这事燕王也是知道的,也若说阮樱樱因此立誓三年不嫁, 燕王是绝不会信的——再过三年,阮樱樱都要二十了,姑娘家甚少有这般年纪还未出嫁的, 都能被叫老姑娘了!
所以,燕王一听阮修竹这话就猜这必是编出来的。只是,徐氏的病是真的,阮修竹这般说辞,燕王一时也无法反驳,便道:“阮姑娘一片孝心,本王也甚是喜欢。既如此,那便先定下婚事,三年之后再成婚也不迟。”
阮修竹实在没想到燕王咄咄逼人,竟是不肯干休,一时间也有些恼了,冷声道:“殿下,小女一心为母祈福,臣实不忍辜负她一片孝心,此时也不好再提婚事。”
燕王本就是个果决性子,今日也是为着阮樱樱方才勉强耐下性子多说了几句,这般说来说去,他的耐心也被磨得差不多了,当即便冷下脸来,沉声道:“怎么,首辅这是瞧不起本王,不欲许女。”
说话间,燕王的手已是按在腰间的佩剑上——他是当朝亲王,戎马多年,孝成帝在时也颇是器重这个这个弟弟,特许他佩剑入宫。
然而,阮修竹却是浑然不惧,仍旧是沉静而又克制的回了一句:“臣不敢。”他还真就不信燕王敢当着皇帝的面拔剑对着自己这个当朝首辅——燕王便是不要脸,想来也是要命的!
一侧的沈奉公简直看呆了——有阮修竹和燕王这一出,他直接就被对比成了不用出声的背景。
原本,沈奉公以为皇帝特意唤了他们过来,主要还是为了商议鲁中川之事。适才阮修竹便在朝上对他步步紧逼,此回来了御书房,御前对答之间他肯定又要被阮修竹针对,难免还要自辩或是请罪几句。最要紧的是,他怕新君扛不住压力,弃卒保车,舍了自己去与阮修竹求和。
谁知,这才说了几句鲁中川的事情,沈奉公都没来得及开口,阮修竹和燕王竟是直接吵起来了。
沈奉公颇有些死里逃生的庆幸,只是看着这近乎荒谬的场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腹诽:平日里瞧着阮首辅精明沉稳,心机深沉,怎得一提起女儿就昏了头?虽然早便听说他甚是疼爱家中幼女,可再如何的疼爱,又怎能为着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庶女与燕王作此不必要的意气之争?
沈奉公也是有女儿的人,嫡女庶女都有好几个,宫里才被禁足的德妃便是他的嫡长女。因着这是嫡长女,又是个美貌多才,聪慧孝顺的,他做父亲的自然也是十分宠爱这嫡长女,要不然也不会特特将人送入宫中为妃。只是,哪怕再如何宠爱,德妃在宫中做了错事,被皇帝禁足,沈奉公这做爹的也没开口求过一次情——他自然是宠爱女儿,心疼女儿的,可再怎样的宠爱心疼都越不过自己和沈家。他总得先保住自己以及沈家的位置,才好给女儿说话。
沈奉公都想好了的:若京察功成,他也算是给皇帝立了一功,到时候再替女儿求个情,皇帝想必也就会顺水推舟的解了女儿的禁足,自己这做爹的也能放心了。
正因如此,沈奉公将心比心,实在不明白阮修竹这做派。
当然,阮修竹昏了头,沈奉公虽不明白但还是免不了的幸灾乐祸,巴不得他和燕王在这御书房里打一架,自己的事情也能混过去几日。
可惜,阮修竹和燕王还是没有打起来。
萧景廷主动开口解了围,他先与燕王道:“皇叔真心求娶阮二姑娘,自是好事。既是好事,更该好好说话才是,可不能把好事闹成坏事......”
说着,他又与阮修竹道:“自然,阮二姑娘孝心可嘉,阮夫人既是病着,这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提婚事。”
顿了顿,萧景廷便斟酌着道:“这样,这事既是一时定不下来,朕回头便与太后商量一二——她老人家一向挂念燕王叔的婚事,这般的事,少不得要过问一二。”
燕王心念一转,也觉得这事太后出面或许更加妥当,想了想便微微颔首。
阮修竹则觉着自己与太后更加相熟些,太后便是为了防备燕王也断不会答应这桩婚事,他心下一宽便也点了头。
事情说的差不多了,萧景廷便将三人打发走了,自己则是去了趟坤元宫,顺口便将今日御书房的事情给说了。
阮清绮还真没想到燕王动作这么快:“不是说,燕王不愿娶妻,这几年身边都没一个女人的吗?”
《相府娇女》毕竟是玛丽苏小说,还是继妹特意重金定制的,所以文里的男女主虽然年纪差有些大但也算是双C。至于为什么一个王爷死了个王妃,三十岁碰到女主时居然还是初哥,这里头当然是很有些故事的......当初,阮清绮是怀着“我倒要看作者怎么瞎几把写”的心情看的,一直看到文里的阮樱樱嫁给燕王,夫妻两人因着先燕王妃之事闹别扭,最后燕王服软说了旧事,方才弄明白作者的骚操作。
因为燕王喜好特殊,喜欢的是娇弱单纯如白莲花一般的女人,被年少时的他一见钟情的先燕王妃自然是娇娇弱弱如白莲。这位白莲也是真的弱,新婚第一天就被吓晕了,之后燕王又因故出战,她好容易鼓起勇气去探望一二,结果正好看见燕王甲衣染血的模样,吓得病了一场,此后再不敢近燕王的身。燕王本还想着耐下性子等她养好身子,慢慢适应,结果人居然就这么病死了。
燕王也是因此生出了心结,此后一直不肯再婚,也没再碰过一个女人。一直等遇到阮樱樱,他心下既喜欢阮樱樱又担心自己会耽误了阮樱樱,害得对方走了先燕王妃的老路,所以迟迟不肯表明心意。
然而,这剧情才开始没多久呢,阮樱樱不过就只是落了一回水,燕王居然这么快就提出婚事了?该不会是要崩人设了吧?
阮清绮问的隐晦,萧景廷却是立时会意。他挑了挑眉,淡淡道:“易尔蓉带着你那妹妹去见燕王,在燕王心里,你那妹妹自然也不再是初时的纯洁无瑕。他此回提婚事,半是对你那二妹妹有好感,半是为了负责。”
若阮樱樱仍旧只是燕王心中单纯无辜的小姑娘,他多半还要犹豫一会儿,担心自己这情况会害了人家,可既然阮樱樱在他心里已不再简单,行事上自然也就少了许多顾忌,念及自己下水救了人要负责任,索性便提了婚事。
阮清绮会过意来,微微颔首。
萧景廷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阮清绮一眼:“燕王此举多少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倒是阮首辅......”
提起这个渣爹,阮清绮也有些不大自在:她自己的亲爹自然是很好的,可《相府娇女》里的阮修竹简直渣得不忍直视,真是想想都觉恶心——既恶心文里阮修竹的做派,又恶心继妹这满怀恶意的设定!
萧景廷端详着阮清绮的神色,徐徐道:“以他的心机城府,若要回绝,多得是借口。偏他一口咬定女儿是‘三年不嫁,为母祈福’,而且一开口就是三年——女子韶华何其宝贵,他若是真心心疼女儿,怎忍心耽搁女儿三年,把她拖成个老姑娘?”
闻言,阮清绮心里其实隐隐有了个答案,但她没有直说,只干巴巴的笑了笑,然后应声道:“......大概是太心疼我那二妹妹,不舍得她嫁人,想要多留她几年吧。”
萧景廷也不知信了没有,深深的的看了阮清绮一眼。
阮清绮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脸颊微微有些烧热。她想了想,索性便转开话题,开口问道:“现下二妹妹出了这事,我父亲那里想必也顾不得鲁平氏之事?”
“这倒不至于,”萧景廷微微摇头,神色淡淡,说起话来却仿佛另有深意,“阮修竹为人深沉多谋,他此回之所以没在鲁平氏之事上多做纠缠,一是被燕王求婚所惊,他对你那二妹妹确实是十分宠爱,关心则乱,一时之间难免失了些分寸,顾不得其他;二则是因为他对鲁平氏之事胸有成竹,觉着朕在此事上应该查不出什么,索性就不再多言,听之任之。”
阮清绮闻言一惊,连忙道:“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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