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朱琳立刻鼓着掌说:“表哥你可真是够聪明的,啥事情叫你一说,咋立刻就变的高尚了呢?”
冯明逊心里其实可不痛快了,正好苏湘秀来了,而朱琳和王自胜都走了,给苏湘秀讲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偏偏苏湘秀站在对面,两条长长的辫子一直在桌子上扫着。
“姐夫,你还没跟我姐合好呀。”苏湘秀等冯明逊说完了,才笑嘻嘻的问了一句。
冯明逊冷笑了一声:“人家现在攀上大领导了,哪还把我放在眼里。”
“我就不会啊,在我眼里姐夫最帅气。”说着,她还拎起小拳头,就在冯明逊的面前绕了一绕。
要说苏湘秀是真不懂事吧,冯明逊觉得其实不是,毕竟十七八岁的姑娘了,她只比苏湘玉小一个月,苏湘玉那么老道,什么都懂,苏湘秀怎么可能啥都不懂?
要说她懂事吧,她说出来的话又是那么的天真,听起来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冯明逊抬头看着苏湘秀,看了一会儿就站起来了,然后摇了摇写报告写酸的手,隔着一张桌子,就把脑袋伸过去了。
“真的,在你看来我更帅气?”冯明逊笑着说。
苏湘秀把头往一侧躲了躲,呼闪着大眼睛,咬着唇就撇了撇嘴,但是没说话。
冯明逊的头再凑近了一点,刚要吻过去,门突然一把被推开了。
苏湘玉身为前对象,进冯明逊的办公室当然不需要敲门,而且她也走习惯了,只是没想到,冯明逊和苏湘秀之间能发展的这么快。
当然,随着她一把推开门,苏湘秀就把嘴唇捂起来了,而且还踹跺了一下脚:“哎呀!”
“对不起,我是不是重新进一趟?”苏湘玉说。
当然,苏湘秀转身,捂着嘴巴就跑,冯明逊两手支着办公桌站了一会儿,冷冷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我来调我的档案,申请书我都已经打好了。”苏湘玉说。
冯明逊吞了口唾沫:“调档案干嘛?”
既然他问,苏湘玉当然也只能实话实说:“谈了个对象,我得跟个小伙子结婚了。”
农场里知青们的档案,一律是由冯明逊来保管的,他出具档案,再写封介绍信,你才能拿着档案出门,去办理调职、返城,以及结婚等手续。
“就算跟我分手,你也不至于这么轻贱自己吧,哪里来的小伙子,咱们农场的吗,认识几天你就想嫁给他”冯明逊说。
苏湘玉本来想把叶向东给交待出来的,但转念一想,叶向东在化工厂工作,工资还挺高,以冯明逊的小肚鸡肠,恐怕他到时候得卡着不放人,于是说:“一个铁岭小伙子,人挺不错的。”
“别说这个了,咱俩还是对象,你也甭选什么场长了,你想养猪就养猪,养鸡就养鸡,那怕到首府跟我妈一起在家里呆着都由你,这总成了吧,苏湘玉,不要胡闹了,咱俩合好吧?”冯明逊说。
就知道他这个人粘粘乎乎,一点都不爽快。
吃着碗里的,还得看着锅里的。
第一世他不就是这样,一边勾着苏湘秀,一边又光明正大的跟她谈着对象?
对付这种渣男,苏湘玉有的是招儿。
啪一巴掌,她就拍在桌子上了:“那就这样,你可以不给我档案,但是,我今天晚上就会写三封举报信,说你身为农场主任,乱搞男女关系,把文工团的姑娘压在墙上亲,一封贴到咱们农场,还有一封贴到首府农业厅,再一封,我直接寄到北京你大姐家去,成不成?”
“你疯了吧苏湘玉,这么多年,我在你身上耍过流氓吗,我是那种耍流氓的人吗?”冯明逊是真生气了,气的两鬓青筋都叭叭的往外鼓着。
这一点,倒不怪冯明逊硬气,他还真的在苏湘玉面前没有耍过流氓。
所以,苏湘玉觉得,对于冯明逊来说至少苏湘秀是真爱。
曾经她主动想吻他的时候,他不但一把把她给推开,反而还训了她一通呢。
不过她跟冯明逊这种渣男也没什么好聊的,伸着手,她直接说:“档案给我,介绍信给我,你和苏湘秀之间想怎么发展全由你们,行不行?”
“一个铁岭来的小伙子,有身份吗,有地位吗,你苏湘玉可是申城来的姑娘,来的时候还是高二学生,等回到申城,会有更好的工作等着,一铁岭小伙了,家里有几口人,什么背景成份,你就愿意嫁?”冯明逊其实是个非常市侩,也老道的人,问出来的,都是于苏湘玉最重要的东西。
对于叶向东的家庭情况,苏湘玉当然也是老实托出:“有个后妈,立马就得改嫁,父亲快死了,家里再没别的亲人,行了吧,你赶紧给我东西。”
要她不这么说,冯明逊可能会犟着不给档案,但一听小伙子的家庭成份,冯明逊突然就苦笑了:“我知道这两年我苦了你,我也对不住你,但是苏湘玉,那样的小伙子根本不可能给你幸福,这样吧,你不要举报我,我也暂时不追究你,你先把档案拿走,但是考虑好了再结婚,行不行?“
苏湘玉伸着一只手,没有二话,只在桌子上拍了拍。
当然,等冯明逊把档案拿出来,写好介绍信,苏湘玉拿过来,转身就准备要走。
“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大姐在首都工作。”冯明逊追了出来,又把苏湘玉给堵上了。
“要不,我去举报你?”苏湘玉说。
这句比啥都管用,冯明逊立刻就把双手给举起来了:“苏湘玉,我对你的心可从来没变过,你记着,不论任何时候,我等你,也不论你最终嫁给谁,又离婚,哪怕离婚十次,我都等着你。”
这种嘴上深情款款,私底下却想尽办法劈腿的男人,苏湘玉第一世居然遇到了两个,你说她这运气是不是好到爆了?
当然,一拿到档案,苏湘玉就得去找叶向东。
既然人家的老父亲快死了,总得先把相照了,证扯了,给他老父亲送回去吧。
她自己没去找叶向东,喊了于磊来,让于磊去给叶向东捎个话,就说他想要的东西,她已经拿到了,让他抽时间来一趟。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于磊就回来了,笑的嘴巴都合不拢:“苏大姐,我叶哥说他已经请好假了,明天一早来接你。”
这家伙笑的有点贼,嘴巴都合不拢的样子。
而且,今天都不臊苏湘玉,特地帮她把门都关上了:“你好好睡一觉,养猪的事情全交给我和冯月巴就成了。”
【恭喜宿主,您的十万金币已到账。】就在苏湘玉盘腿坐在热热的炕上,准备脱了衣服好好睡一觉的时候,系统突然说话了。
“我今天没干什么呀,怎么突然就有了十万金币?”苏湘玉说。
【跟叶向东结婚,就是对叶向东改造的开始,奖励就跟嫁妆和彩礼一样,是系统送给你的。】
“那要我现在花光了,到时候我再跟叶向东离婚,你还会不会把这份彩礼给扣回去?”
【……】
十万金币,其实也不过一千块钱。
“那这样,先给我一套雅诗兰黛的化妆品,剩下的全买成暖暖霜,一千块钱,我现在就要花。”苏湘玉说。
【雅诗兰黛的化妆品与现实不符,恐怕不能给宿主,而且,看起来有点小贵。】系统犹豫说。
苏湘玉拿起自己桌子上两只洗干净的,雪花膏的空瓶子说:“这就是你傻了吧,到时候我可以吧化妆品倒到雪花膏的盒子里呀,还有暖暖霜,到时候我把它全装到冻疮膏的铁皮盒子里不就行了。”
【宿主真机智!】良久,系统才赞说。
于是,等于磊回来的时候,苏湘玉这儿就有好几管子装在铁皮盒子里的手足暖暖霜了。
朱小洁和余微微,徐文丽几个嘴上虽然天天喊着要偷懒,但是因为苏湘玉要竞选场长,为了给她争光,余微微现在一天都挣七分工了。
几个姑娘下工回来,把手捂在苏湘玉的热炕上,朱小洁直接把脑袋都塞到被窝里了:“我们知青点也在盘炕,等炕盘好了,到时候让月巴教教我们怎么烧炕,到时候我们也就有热炕睡了。”
苏湘玉把装着暖暖霜的冻疮膏盒子,给三个女同学一人递了一个:“为了鼓励你们干的好,我一人送你们一管子冻疮膏。”
“真的?苏湘玉,你的钱不是全孝敬梅干菜了吗,哪来的钱买冻疮膏啊?”朱小洁笑着说。
徐文丽赶忙拉了朱小洁一把,意思是叫她别戳苏湘玉的短处。
毕竟看现在这情况,当初苏湘玉孝敬给梅干菜的那些钱,是拿不回来了。
“得勒,咱们去喂猪吧,毕竟喂肥了猪,咱们才有肉吃啊。”朱小洁笑着说。
虽然看起来是猪队友,但是至少她们在支持苏湘玉的时候,是拼尽了她们现在仅有的,所有力量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第一要紧当然是去看自己养的母猪,看它们揣上崽了没有。
现在可不像将来,有HCG绒毛测试条来测试猪是否揣上了崽,不过,只要揣上崽,母猪的肚子就会明显的鼓起来。
而今天,苏湘玉怎么看,母猪的肚子都比昨天鼓了好多。
四头母猪,只凭肉眼观测,应该是全怀上了。
虽然只是假结婚,但毕竟今天要去扯证,苏湘玉从系统那儿要了两张十元的大团结,又把自己昨天才洗干净的一套棉袄给换上。
这要再有条大红围巾,照相的时候就好看了。
不过,她的大围巾给系统给送人了。
叶向东一手叉在兜里,就在围墙外头站着呢。
真是奇了怪了,今天他可不是往常那么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穿着一套黑色的,立领的中山装,里面是白衬衣,戴着一副黑边眼镜,又瘦又高,头发大概昨天才新剔的,两颊略瘦,颊侧往里收着,两手叉在兜里站在路边。
那一瞬间,苏湘玉心里闪过一念:人靠衣装马靠鞍,叶向东这种家境贫寒的穷小伙子,稍微一打扮,真跟那民国画报里走出来的似的。
第23章 扯证去
边城是个自治区,而朝阳农场所在的,是边城的额尔县,从朝阳农场到县城,每天只有一班班车,早晨六点从十一分场发车,一路转着拉人,其实路途没多远,但一路走走停停,到县城,至少也得到中午十二点。
现在班车已经离开一号农场了,要坐,就得赶紧往总场跑。
“快点呀,要不咱们赶不上班车啦。”苏湘玉说。
叶向东走在路上,却是慢悠悠的,而且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为啥咱们去县城要坐班车?”
“咱得去结婚啊,不是你说的要扯结婚证?”苏湘玉说。
叶向东说:“既然是去结婚,我肯定得找辆车拉着你去,怎么可能让你挤班车?”
“就你这样儿的,能找到车?”苏湘玉半信半疑,毕竟原来他实在太邋遢了。
叶向东今天打扮的太帅气,个头又高,虽然说路上再没别人,但多看他一眼,苏湘玉都有点不好意思。
小伙子太帅了,而她,三辈子加起来有五六十岁,总觉得自己是在荼毒一个大小伙子。
“等会,车马上到。”叶向东说。
还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从总场的方向还真的开来一辆车。
一辆很旧,漆都快掉光的军用吉普车,不过,车洗的可干净了,仅破的那点漆面上,一点尘土都没有。
车到跟前才停,从车上下来个人,直接就去拉车的后门子了:“叶工,等急了吧,咱领导今天早晨要出去,紧急用了一下车。”
叶向东一把拉开车门,问苏湘玉:“你要坐前面,还是会后面,会不会晕车,会不会吐?”
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没坐过车,上了车那就是灾难现场,每一辆班车上,每一个窗子里都有头伸在外面,哇哇而吐的。
工业的变革也引发人类的变革,将来,也不过四五十年,几乎就没有晕车的人了,但在现在,晕车可是大家坐车时,需要注意的头等大事。
“我不晕,咱俩一起坐后面吧。”苏湘玉说。
当然,就现在来说,边城可能拖拉机多得是,但是这样的吉普车非常少见,冯明逊有一台,一天恨不能赶着农场的男知青帮他洗三次。
“这谁的车?”上了车,苏湘玉小声问叶向东。
以她的直觉,这么一辆破吉普,县级以下的干部都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