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鹤九
那人当场被江林接了底,围观群众听了音,顿时议论纷纷,一片嗡嗡声里那人顿时也闹了,他把佩剑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好啊!来人!带走!”
“我看谁敢!”江林一声大喝,她是身份令牌瞬间出现在手里,江林将令牌高高举起:“我是陛下亲封从三品云麾将军!就算是实职也是从四品中郎将,青衣纁裳穿着官服的你也不过是个五品,也敢以下犯上,无故抓人?好大的胆子!”
“抓你是因为你的荔枝里下毒,”忽然持刀的官差散开,让出了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他衣裳上绣着一只大雁,栩栩如生,展翅欲飞,“如今苦主已经在衙门堂前等着了,就等你了,且跟我走一趟吧。”
大雁……这是从二品!而自己又何曾在荔枝里下毒?江林忽然想到了那个捆的跟粽子一样的伙计,顿时皱了眉头,环环相扣啊!出来个从二品,这回对面是下足了本钱了。
这回可不只是鸿门宴那么简单,江林觉得自己还是最好别去,一时气氛僵持在那里,那个从二品这时候也发话了:“中郎将,请吧?”
忽然一个声调奇特的长音透过人群中悠悠荡荡的传了进来。
“公主驾到!”
第65章 断案
随着这个声音传来, 刚才的从二品脸色瞬间不好看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能来那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现在得了,来得是公主, 那是超品,也最最尊贵的皇亲国戚之一。
原本乌压压一片的持刀官差齐刷刷的退到两边, 给公主让出了地方, 公主扶着岚姑的手, 身后跟着一队队女官和随从,穿过人群款款走向江林,身后跟着顾景卿, 此刻围观群众已经被公主府护卫遣散。
公主的气势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江林记得她竹林遇刺时的冷静,千秋节上的守礼规矩, 观看殿前比斗的时候的柔弱,向自己问荔枝时的娇俏,还有平时的嬉笑随意, 可是江林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公主,她睥睨间的锐利风采让江林忍不住想到了当初女皇。
看到顾景卿。江林瞬间知道是谁找来的公主了,顾景卿是个再聪明不过的孩子了, 他可是很不容易死的。
刚才还昂着头的从二品官员, 此刻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势, 公主审视的目光下甚至后退了一步, 公主带着笑一步步的逼近他,直逼得他退无可退,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声音带着颤抖的道:“见过公主殿下。”
“邵大人。”公主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听得一个从二品官员冷汗直落,似乎笑比不笑更可怕,公主笑道:“大人糊涂啊!”
“大人秉公办案,何来糊涂?”刚才那个青衣纁裳的五品武官开口道。
“放肆!”岚姑呵斥道:“荔枝毒杀案中同批荔枝里,有公主进献给母皇的一筐,还有一筐为公主食用,涉及陛下就有行刺之嫌!此案不是你们可以审的,陛下亲派狄大人受理。”
“我是得了母皇的旨意来的,他不糊涂,又是谁糊涂呢?”公主轻轻的笑声,她这次认真的看着那个青衣纁裳的五品武官,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何罪啊?”
最低的声音,最有力的话语;最平淡的语言,最锋利的意思;最温柔,也是最凶猛的,众生千面,江林忽然感觉自己曾经认识的公主比自己以为的复杂的多。
公主拿起了那武官之前摔在桌子上的佩剑,她抚摸着剑柄,轻轻一笑,把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剑是好剑,寒光凛凛,剑鞘从公主手上滑落,掉下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那剑鞘仿佛在砸落在所有的人心尖上,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真是一把好剑啊……”公主抬起手剑尖指着他的喉咙,神色里笑意更深,只是江林从未见过公主这样的笑容,别说那武官,这样的笑容,让江林看着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公主轻轻吐出四个字:“还给你吧。”
全场一片寂静,那个邵大人看了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话,跟他一起来的持刀官兵各个欲言而止,神色不忍,可是他们也都知道这里没有他们说话的份。
一切都被江林看在眼里,忽然她一个助跑飞起一脚,将那个武官踹了个仰面躺倒,公主的剑尖前空了,江林又补上了两脚,边踢边道:“让你装逼,让你装逼!”
公主看了看江林,终究是没有说话,剑尖垂下,片刻她一抬手,立刻就有女官得到示意上前接过了剑,公主不再笑了,却看上去平静了很多:“走吧江林,狄大人是大理寺出身,乃是陛下亲信,我朝断案第一人,陛下已经委派他收集证据,只怕这会已经有眉目了。”
言罢便走便叹了一口气,路过江林身边的时候,公主用只有江林听到的声音道:“你这心软的毛病可不好。”
江林也追了上去,笑道:“嘿嘿,我踢得挺使劲的,再说了,那店我以后还要做生意的嘛,他要是死在这也不好不是?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公主走后,持刀的官兵也收了兵刃,去扶起了那个倒在地上的五品武官 ,那位从二品官员邵大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五品武官:“贺谦……我……”
“恭送大人。”贺谦被扶起来之后没有多说,只是低头抱拳行礼,邵大人看着他片刻后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了。
等人都走远了之后,贺谦身旁的人小声问他道:“大人……我们……”
“告诉兄弟们,我们也走吧。”贺谦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拍掉江林在他身上留下的脚印。
扶他的人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小声嘀咕道:“那个江林未免也欺人太甚!”
“如果不是她,我刚才就死了,我恐怕是被姓邵的骗了,他给我的信完全就是错的,报官的人也有问题,命令也是假的。”贺谦低垂下眼帘,深吸了一口气:“我这是欠了她一条命啊。”
“命令是假的?怎么会……”那名官兵已经愣住了:“怎么会有人敢假传上级命令,难道就不会有人查?难道这人就担当的起吗?”
“恐怕还真担当的起,起初我也不信,可如今我信了,这里面涉及的人,恐怕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接触和想象的,不需要再知道了,整队,我们回去吧。”贺谦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
随着众人的离开,江氏货行恢复了往昔的安静,可是水面上风平浪静,却无人知道,水面下酝酿着多么汹涌的风暴,所有人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所有人知道的也未必是,只是飞鸟偶尔略过天空,才得以窥视这湖底那正在苏醒的庞然大物,窥视天空中眼底的光芒。
从江氏货行到皇宫一路上江林把暗杀的事和抓到了一个活口的事都告诉了公主,公主便让顾景卿先回去,也不用把那个活口带走,只是回去把人都遣散,照常歇业就好。
公主根据江林的描述判断这次刺杀江林的也会是死士,应该是任务暴露就会自我了断,而他的主人对于他们应该也是有绝对信任的,未必会觉得他们没有死,公主太了解死士相关的培养方法了。
现在她们要进宫,不能让别人意识到她们抓住了活口,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切如常,公主隐隐感觉到要杀江林的人,有些过于不简单,等到她回去,她就有办法让这个人就算活着也是死了。
大明宫依旧肃穆庄重,女皇的脸色不好,没有一位君主能够容忍哪怕是一点行刺的可能,尤其是女皇,她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想杀她,而如果不是有太多人想杀她,又怎会逼出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皇呢?
公主带着江林上殿不久,狄大人带着他的助手李中郎将也到了,这个案子特殊,因为涉及天子,所以由天子圣裁,而那个被荔枝毒杀的人也算是女皇嫡系,女皇还是皇后时期就提拔的监察御史的独子。
御史永远是个特殊的群体,毒杀御史家人的罪名可以说是更严重,监察御史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他膝下无儿无女,直到四十出头才得了这么一个幼子,忽失独子,哪怕是一向沉稳的人也于御前不住抹泪。
见狄任捷上殿,监察御史立刻道:“陛下,还请为我儿做主啊!”
“爱卿不必难过,今天我在这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必然要给你一个交代”,女皇劝慰了老御史之后,又问狄任捷道:“你也去查了,可是发现了什么?人究竟是不是被毒死的?”
“已经检验过了,是被毒死的。”狄任捷道:“臣还有一个发现,这毒并不是被事先下在荔枝里的,所以陛下可以安心,并不是有人要刺杀陛下和公主。”
公主虽然表情依旧,可终于暗中松了口气,江林还以为是那个伙计下的毒,但现在看来居然不是,江林实际上也是有点意外的,他一时也想不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
莫非这个狄大人也是公主的人?江林看了看公主,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可能也不对,这么重要的事情女皇应该不会交由任何一个有私人立场或者她不信任的人去的。
“怎么可能?”监察御史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狄任捷,急道:“可小儿毒发之前未食用它物啊!”
“荔枝虽然已经被吃了,而且确实有毒,但是我们检验过剩下的荔枝壳,荔枝壳里并没有毒,可是如果荔枝果肉里有毒,那必然,在运输途中会粘在壳上,可是这壳里根本就没有毒,这说明这荔枝是在被蜕壳之后下的毒。”
狄任捷分析完,郑重的问道:“大人,可还记得公子当时吃荔枝的时候,可曾假他人之手?”
监察御史瞬间如遭电击,愣在原地,半响才道:“有……有!那是我妻子的陪嫁丫鬟穗儿,我儿子的饮食起居都是她负责,荔枝壳也必然是她剥的。”
“这便好办了,去把那丫鬟带来就是。”女皇道。
立刻有黄门领命下去了,可是不一会儿就回来了,黄门面露难色道:“御史大人府中传来的消息,那个叫做穗儿的丫鬟撞柱自尽了。”
第66章 断案(二)
死无对证, 穗儿这条线索算是就此中断,众人都面面相觑, 这时候没人再敢说话了, 他们都在等着女皇做最后的裁决, 是否还要追查下去, 得看女皇的意思。
女皇微一沉吟,表面上不置可否,对御史问道:“此事爱卿, 如何看啊?”
“穗儿从小照顾犬子, 若真是她要杀犬子,为何现在才动手啊?犬子在襁褓之时,也是由她照顾, 若她真有杀心,那时动手岂不更容易?”监察御史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如今已到知天命之年, 恐怕此生再无可能有子嗣, 心中强烈的不平之意,促使他开口说道。
女皇忽然变得若有所思,她坐在高处, 面前垂下的帘子,让人看不清她的喜怒,江林结合自己时空中传说里的野史, 怀疑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片刻女皇道:“爱卿, 朕既然已经答应了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那就一定追查到底,狄任捷,此事朕就交由你继续追查,除恶务尽,凡事总得有个源头。”
“是!”狄任捷即刻应下。
刚才女皇说话快了点,江林忽然意识到女皇为什么让他断案了,因为镜像时空,历史上有的人这里也许也会有,那位大人又是大理寺出身,难道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名侦探柯……啊!狄仁杰吗?
离开大明宫,回去的路上江林悄悄问公主:“那位狄大人是不是有一个助手叫李元芳?然后大人断案之前必要先问一句,元芳你怎么看?”
“李圆方?那位李大人和你一样都是中郎将,你们认识?”公主不知道江林梗,有些更奇怪的问。
“不认识,不认识。”江林笑道。
这次毒荔枝事件,公主和江林的干系这也就算是洗清了,二人此刻心情都好了点,江林发现古代做生意也是很有风险的,至少现代就不会有人买袋干脆面,然后说超市老板你是不是往我干脆面里下毒?
不过这件事好像看上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直到她们回来,因为麻醉剂的作用之前江林抓到的刺客也还没有醒,于是公主安排自己最信任的手下趁着夜色,从江林那里把抓到的那个活口刺客运回了公主府。
公主告诉江林不用担心,这个世间只要是个活人,就没有岚姑问不出来的东西,剩下的就交给她就是了。
江林送公主离开货行,她看着公主离开的背影,这个位面,似乎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也许都不只是她所看到的那样,就连她自己也隐藏着秘密。
江林隐隐感觉到这一切像画卷徐徐在她眼前展开,只是她一眼也望不到画卷尽头,她看不到那尽头是一场盛大的华丽亦或者是一场图穷匕见,末世的封锁还深深烙印在她的脑袋里,那样的路,她再不会走一次了。
水果铺暂停营业,江林回现代了,当然告诉顾景卿和公主的都是她闭关修炼了,虽然线索断了,可是江林感觉到这次的事明显是奔着自己来的,有些东西是时候都得带上了。
三日后,残阳如血,余晖映照在大明宫前,将大明宫的影子拉得很长,狄任捷一步步的走上大明宫的石阶,脚步有点沉重,他知道的事,事关重大,就连他也有片刻的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可他想起之前找人问路确定方位时,路过的车夫随意说的一句话:“你看那门前都没车过,那可是宸王的别院,这一带都知道的,就连一只蚂蚁都要绕着走。”
难道他也要绕着走,他是当朝一品大员!奉的是天子之命!查的是人命官司!既是皇命,也是天理!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他的副手就在宸王别院的扔出的垃圾里找到了一张求救纸条。
那个求救纸条笔记已经查证确认,就是监察御史家里那个丫鬟弟弟的笔迹,现在只等请示陛下,然后带人去查访。
已经不只一条人命了,他宸王是皇帝之子,就能随意杀了老御史的独子吗?他已经查证,之前那个御史确实弹劾过宸王,不止人证物证,就连动机也有了,不过是弹劾过他,朝堂之争,罪不至子女,可他宸王却为此,残害孩童,甚至有意嫁祸予之不睦的朝廷命官,实在可恶。
可是宸,指北辰所在之处,引为王位、帝王的代称,宸王这个封号,实际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出现皇子以“宸”为封号,若有太子,则代表着太子的预备役,若无太子,则代表着未来的储君。
若是这样的人,将来有一日君临天下,那以后的大臣,岂不是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毕竟监察御史的儿子此时还尚未曾下葬,血淋淋的例子就摆在那,明晃晃的。
狄任捷看了这浩浩宫宇,终于下定决心,这世间善恶公道总是做不了假的,他一步步走上阶梯,进入大殿,行了个大礼:“陛下!”
“之前的事可是有结果了?”女皇高坐皇位,仪态万千,风姿卓然,龙椅是她最好的装饰,明黄色是最衬她的颜色,她是弹压山川的九五之尊。
“回陛下,已有结果!只是臣还需请旨搜查宸王别院!”
那天百姓中不少人都看到了,一队宫中侍卫在狄任捷的带领下搜查了宸王别院,而后抬出了五具尸体,这五具尸体经查乃是监察御史府中丫鬟穗儿所有的直系血亲,此事一出街头巷尾很快就传遍了,就连满朝文武也是哗然一片。
朝堂谋战,彼此各成党派明争暗斗,那是正常的事,被免官的臣子被人寻仇,悄无声息的死亡也是有的,而且从来不少,可这监察御史还没倒呢,就暗杀人家儿子,无疑是犯了众怒了!
今天杀监察御史之子,明天就敢杀尚书之子,毕竟连监察百官的监察御史他都敢下手。
杀弹劾自己的监察御史之子,一时间曾经和宸王有一丁点矛盾的人都人人自危,这监察御史当年当过几任科举考官,门下也是弟子众多,监察御史和他的弟子,这回拉上所有和宸王有过节的人一起联名弹劾宸王。
弹劾奏折雪花一样的飞向女皇的桌案,就连之前和宸王打招呼,宸王没听见的人,都开始想自己当初是不是哪里得罪宸王,害怕宸王报复自己也跟着上书,还有和宸王的门客有过节的,和宸王党羽有过节的,也都趁此机会行动起来。
一时间宸王可谓是人人喊打,监察御史为了给儿子讨个公道已经熬红了眼,也可怜监察御史一辈子伉俪情深,老年得子本是乐事,儿子也聪明,小小年纪也是个童生了,可惜如今知天命的年纪骤然丧子啊!
没过多久天书下九重,女皇的旨意公布于众,削去宸王封号,幽禁宗人府,一时间朝堂震动,宸王的一个“宸”字,是他被高看一眼的一切,这个封号没了,那么他曾经做得一切都在等着他。
一时间宸王往日所做都被一股脑的翻出来了,监察御史更是兢兢业业、废寝忘食的整理,包括“不敬于君”、“受贿徇情”、“谋财害命”、“徇私舞弊”等等……
等江林从现代回来,宸王已经被关押在宗人府了,可是江林总觉得哪里不对,就宸王这脑回路,不好好关禁闭,非要搞事这种事可能做得出来,但是他手下不应该有这么厉害的专业杀手团队。
别人可能未必知道的详细,更不会这么确定,但是江林知道,因为她是真真正正和宸王的护卫交过手的,那天她看的清楚,感觉水平有点不够,当时和她同行的黄门说过,那二十个人是宸王最常带的护卫。
这就意味着这20个人已经算的上在宸王队伍里身手至少是中上了,这可是涉及自身安全的护卫,没人会在护卫这上面藏拙,故意带不厉害的出来,那就奇怪了啊,他哪来的这么强的杀手?
午夜时分,宗人府地牢里。
最靠里面的那间地牢被收拾的格外干净整洁,生活用品也是一应俱全,松木案上还放着几部书,旁边的雕花木床也是新的,宸王坐在床上面色阴翳,他的封号已经被削去,他叹息一声,这是大势已去啊!
他不知道于先生为什么要连夜逃出京城,甚至他留都留不住,只是他没了于先生,遇事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他往昔麾下之人已经在他落难的第一时间四散而去。
这时地牢的门忽然传来开锁的声音,宸王猛地惊醒一般,这会有谁会来看他?莫非是于先生听到消息回京来帮他了?
他只见两个狱卒打开了地牢的门锁,带着三几个穿着黑斗篷的人走了进来,看这身高应该是男子或者是太宁身边的江林。
而后狱卒离开,地牢只剩下穿着黑斗篷的人,那些人当中,留为首的那个人率先摘下了斗篷的兜帽,宸王顿时面露惊疑之色,他翻身下床站在那人面前。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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