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reative皎皎
康熙坐了下来,又开始处理政事,那敬事房的太监也躬身一步步退了出去,准备着人去永和宫传话。
永和宫?
敬嫔那边儿又要气个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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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嫔午睡醒来没一个时辰,便听到身边的宫女海棠来报:
“主子,今儿皇上翻了乌雅贵人的牌子,今晚她去乾清宫侍寝。”
闻言,敬嫔手上的茶水登时便撒了,浇在了裙边。
她今儿穿的玉白色的旗装,留下点点浅褐色的茶渍。
愣了一会儿,挥退了想要为她擦衣裳的芍药,她秀美的面上才露出意思冷笑,微微有些扭曲,“小贱人!可恨至极!”
不仅不感到亏心,还大摇大摆地住进了她的永和宫,偏皇上对她还有些许宠爱,她投鼠忌器,不敢过于为难,也就是仗着一宫之主的身份压着她,但也是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一点不出气!
皇上都把她忘了一个月了,这会儿怎么又点她了 ?
她微微蹙眉,如是问着身边的海棠。
宫女听到这儿就捂着嘴笑了:“还能因为什么?景阳宫那位这个月到了撤牌子的时候了,宜嫔又身怀有孕……”
身为宫女,不敢妄议主子,因而,她也只能说到这个份儿上。
但敬嫔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话外之音。
当即就捂着嘴笑道:“我还当她多有本事呢,原也是捡了旁人的漏儿啊!”她下了炕,准备去换一身衣裳,“你啊,把富察贵人有孕的事儿透漏给她,她当初可多厉害呢!现在不也照样无计可施?我不爽,她也别想好过!”
说到最后,她的眸中尽是冷然。
真当她是个泥人儿,任人揉捏没脾气呢?
她再不济,也是一宫主位,对乌雅贵人天然压制,她只是顾及皇上心思,不敢放开手脚收拾她而已,但若是在小节之处恶心她,再容易不过了。
就算她知道是她做的又如何?她敢对她如何吗?她敢同皇上抱怨诉苦吗?
既然走了解语花的路子,那就好好儿走便是,可千万别叫皇上做了她的解语花才是!
而另一边,乌雅贵人得了敬嫔刻意传给她的消息,面上笑容不变,心中却恨得咬牙切齿。
待到回了内室,坐在梳妆台前,她才敢道:“人在屋檐下,就是人家故意恶心你,也不得不接着!”
若是她能够早早封嫔,便是依旧在这永和宫住着,敬嫔也断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心中微微气闷。
同是包衣旗人,敬嫔就摊上了好叔伯,带着她一路高升,僖嫔赶上了好时候,运道好,一路封嫔。
然而她,时机不对,家族也仅仅盘踞内务府,于朝政之上,建树稀少,弄得她灰头土脸,想要什么,都要自己争取。
后宫一众宫妃,多的是外八旗出身的,包衣出身的又有几人?
何况她还不是内务府包衣三旗出身,而是下五旗包衣,是皇室世仆还搭不着边儿。
若非她家中在内务府小有势力,她连顺贞门都进不去。
乌雅贵人苦笑,若非出身太低,想要向上爬太过艰难,她也不会将自己的骨肉同贵妃做了交易。
只是,这是最好的出路了。
孩子若交给嫔位,她们无力提拔自己不说,还会尽全力打压,自己可能一辈子无出头之日。
更甚者,心思更是刻毒,去母留子也不在话下。
如安嫔那般的人,自然要早早离开。
茉莉将她的头发拆开,她只淡淡道:“先别梳头了,给我通通头发,头皮发紧,不舒坦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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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舜华一觉睡到了下午,起身后,虽还是感觉腰酸背痛的,可小腹处已是好了许多,只隐隐作痛。
墨竹走了进来,连忙放下水盆,将她扶起来,细细问道:“主子可觉着好些了?看着面色倒是红润了许多!”
富察舜华下地,抻了个懒腰,骨头嘎吱嘎吱响着,一听就知道是久不动弹导致的。
“好多了,太难受了,比喝药可难受多了,等下次请平安脉,叫太医开方子吧,喝上一年半载,我就不信不会好转!”
对于一个未曾生育、未曾受过大伤的人来说,这真的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就连她初中时候被狗咬伤了好几处,伤口面积大的吓人,养伤期间也没有这般难熬。
小学时候因为贪玩,被机器搅烂了手指间的一块儿肉,已经烂成肉泥的那种,可能因为记忆久远,也没什么印象了。
不过那处疤痕到她穿来前,仍旧十分醒目。
姨妈痛在她这儿,仍旧是独领风骚。
富察舜华仍是神色恹恹,没精神得很,下了地,洗了把脸,漱了口,便坐在了桌前,
“您都错开晚膳的点儿了,好在御膳房那头儿会来事儿,咱们银子也砸的足,还给您留了好饭菜呢!”
“奴婢想着您今儿不大舒坦,早间也没用多少,特意给那师傅使了银子,给了他一对儿金锞子,让他把面抻好了,又从他那儿拿了高汤,配上了他最拿手的三四样小菜,再拿了两荤两素四道菜,现在面正在那儿煮着呢!一会儿您尝尝!”
半刻钟后,墨竹与丛双还有廖凡便一人拎着一个黄杨木食盒进了屋子,将饭菜摆好。
有心转移她注意力,“对了,主子,五月初五,便是端阳节了,也不知皇上会不会点您随行,若真的可以去,便可以去西苑太液池观龙舟竞渡了!”
富察舜华心想,龙舟竞渡有什么好看的?经历过后世奥运会等世界级赛事,看什么都是索然无味了。
不过能出宫散散心也是好的。
先吃几口原味的鸡丝面,而后放上辣椒油,上面葱花漂浮点缀,红油漫开,红红绿绿的,别提多开胃了。
再放上一些辣肉酱和陈醋,就更是扑鼻了。
实话说,她以前倒也没这么爱吃,这会儿,应当是长身体加之御厨手艺好的缘故吧?
毕竟后世,多少家私房菜打的御厨后人名头,但手艺可比不上皇宫里的这些。
错过了饭点,早上吃得早还吃得少,她未免就吃撑了。
慢慢起身,用了官房,看外面阳光尚好,不再是前两日大雨倾盆,阴云密布的景象,便也有了散步的兴致,走到了正殿月台前。
“我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准备的端阳节贺礼都安置妥当了?”她偏头问着两人。
“都好好儿放在隔壁呢!丛双和奴婢亲自安置的!”秋云笑着道,“那可是您用心准备的,奴婢二人自然不敢怠慢!”
墨竹接话道:“荷包上的五毒图案,倒是憨态可掬!”
“你也知道,我针黹不好,绣技乱七八糟,也就在这花样子上面取巧一次了!可千万别嫌弃我不诚心,而是我的女工根本就拿不出手!拿出去,也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两人闻言,都是忍俊不禁,抿着唇无声地笑。
“针黹这东西,于您来说,实属鸡肋,精通不精通又能怎样呢?您出身富贵,如今又是宫中妃嫔,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
富察舜华无声叹气,说什么不用亲自动手,好歹是门手艺。
放在她那个世代,这种技术,那是真吃香。
如手工刺绣这等东西,如果是大师级手艺,几十上百万都可以。
说到底,就是没这个天赋,她连打个络子都费劲儿,人家就是十指翻飞。
比不了比不了!
她是绣不成一朵花儿了!
突然,门外传来了挥鞭声,主仆三人皆是神色一凝,连忙朝着景阳门走去。
在门口值守的小太监上前,“主子,皇上来了!”
梁九功略微有些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富察舜华连忙蹲身行礼,耳垂处的绿松石坠子摇摇晃晃,“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随后她便又被拉了起来。
她仰着小脸,笑意清浅,问道:“皇上白日里一般不都在乾清宫处理政务?怎的来了妾这里?”
第7章 启祥宫
康熙垂首,清隽的面上满是笑意,“马上便是端阳节了,因而便熬了几日,将积压的政务都处理完,如今算是得了闲了!”
闻言,富察舜华眼神亮晶晶,“那初五日便是要出宫去西苑?”
见她一张小脸雪白,没有几分血色,康熙不由皱眉。
然而富察舜华却是无知无觉,抱着康熙的手臂,声音甜的像掺了蜜一样,“皇上,带我去呀!带我去!保证听话,不给您添麻烦!”
帝妃二人朝着后殿走着,康熙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你啊你,还真是不叫人省心!”
她嘻嘻笑着,“没有呀,妾成日在景阳宫窝着,偶尔去寻博尔济吉特庶妃,并未与人有过冲突,多安分呀!”
两人走到屋子里坐下,男人清越的声音又是响起,“可不是说这些,你瞧你,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像是大病初愈一样,病了为何不请太医?”
“你这副样子,朕倒不敢把你带出去了!”
富察舜华一听,急了。
“别呀!这都是老毛病了,先前都调养好大半了,也不知怎的,许是上个月贪凉了,又许久没犯,才显得格外严重。”
而后又摇着康熙的手,嘟着唇道:“皇上,您最好了,带着我嘛!”
她美目光华流转,直叫人心旌摇动。
康熙招架不住,朗声道:“快别摇了,带你去就是了,怎么会漏掉你呢?”
说罢,还刮了刮她的鼻子,一派亲密景象。
而后又是沉吟道:“不过你这身子,是该好生调养了!不然日后,怕是妊娠产子都困难。”
生……孩子!!!
她蓦地瞪圆了一双桃花眼。
已经想的这般远了?
娘欸,她还是个孩子呢!生孩子?
康熙见她神色有异,不由温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