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reative皎皎
闻得金器二字后,康熙的眼神终是有了波动,良久后,启唇道:“去吧,若有,那数罪并罚,若没有,别以为只是轻飘飘几句话,那也是要负责的。”
闻言,乌苏庶妃的头更低了。
他又看向僖嫔,“朕自问未曾亏待你,缘何你的心性却变得如此扭曲?竟叫朕都觉得面目全非。”
僖嫔默然,半晌无言。
他也不想要僖嫔的回答,又自顾自道:“罢了……”
可这时,僖嫔却乍然开口道:“皇上的确是未曾亏待过妾,但妾却全因皇上才会变得如此扭曲。”
“妾只是皇上的妾,但皇上却是妾的夫君,若真爱一个人,又哪里会容得下自己心爱之人,左拥右抱?”
“妾是错了,将怒火,嫉妒,都发泄在了和妾一样的无辜女子身上,仗着地位高一些,肆意践踏□□他人,这个,妾承认。”
她自知自己难逃惩罚制裁,索性就将憋在心里的话一次说个明白,叫自己也松快一阵。
康熙眸色沉沉,“这么说,还是朕的错了?”
“妾不敢,”僖嫔梗着脖子,“妾只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而已,并非要指责谁,说谁才是罪魁祸首,始作俑者。”
“皇上,就如男人对女人的独占欲一样,女人何尝没有独占欲?”她轻笑,扫过室内一片人,“若真的没有,那也只能解释为,她们对您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情意。”
闻言,康熙扶着桌角的手紧了紧,呼吸略急促了些。
而室内众妃,面色也是明明暗暗地变化着,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是恨得要死。
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人人都知道,和明镜一样,说出来干什么?
就你聪明?
这个蠢货,简直能把人气到一佛升天一佛出世。
你心里话就憋在心里得了,说出来干嘛?非得叫人和你一起不舒坦,你才舒坦是么?
康熙下意识地看了眼偷偷捏着腿的富察舜华,她满面的不耐烦,可想而知现在八个月的肚子,疼得有多厉害。
他不愿再理会僖嫔,可她说得那些话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不曾散去。
“靖嫔你若是身子不舒坦,那就先回去休息,你月份大了,不好在这儿久坐。”
佟贵妃一怔,看向富察舜华,笑容中带着些许歉意,“倒是我思虑不周,将靖嫔妹妹你忘在一边儿了,既然这事儿结果已出,你也别在这儿呆着了,快回吧,我虽未曾生育过,但也听人说过,看到过,越是怀孕后期,身子越不好受。”
富察舜华深吸一口气,扶着丛双和秋云,起身道:“那妾多谢皇上,多谢贵妃,先行退下。”
她实在受不了了。
怀孕尿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68章 无题
富察舜华一回了景阳宫, 就用了官房出恭。
又慢吞吞地换了一身衣裳,靠在炕上,长舒一口气, “真的, 他们再不散了,我都要先说出来了,憋死我了。”
“再说,僖嫔那厮, 真是气人,那叫说得什么话?还没有独占欲的, 都对皇上没什么情意,你们还别说, 就皇上生了那一张好脸,我都看不厌。”
康熙来时, 正巧听了这一番话,顿时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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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回看承乾宫那边, 富察舜华刚走,那边就搜宫回来了, 他瞧着僖嫔就心烦, 因此,看到了金剪, 想也不想地就给她定了罪。
将僖嫔褫夺封号, 贬为常在,秀答应封为贵人, 贵答应封为常在,其余的,也就是乌苏庶妃和洪鄂庶妃, 封为答应。
自此,长春宫无主位。
康熙想了想,便将端嫔迁到了长春宫,省得她和博尔济吉特庶妃这个不省心的两人成日成日的闹。
端嫔见皇上并未有给博尔济吉特庶妃换地儿住着的打算,松了口气,这样,日后说起来,也不算是她被赶出来。
且咸福宫离着寿康宫近,也难怪皇上有这个心思了。
不必同博尔济吉特庶妃一道住着,她实则也是心里欢喜的。
那位身份高不说,享受嫔礼,但又未曾册封,叫博尔济吉特庶妃请安她自己心里忐忑,不请安也不是,显得她这个主位无能。
现在好了,僖嫔下去,腾出来一宫,迁宫虽麻烦了些,但好在都在西六宫,来回也方便。
“妾多谢皇上恩典。”
康熙微微颔首,便出了承乾宫。
僖嫔,不,是赫舍里常在面色灰白,起身,默默地回了长春宫,要开始给人腾地方了。
佟贵妃见人都散了,才跟着紫苏白芷叹道:“皇上当真是心狠,还是帝王都这样喜新厌旧?我入宫时,僖嫔还正圣眷优渥,哪怕还只是个庶妃,也是风光无比,宫中人争相巴结,这才几年?就以这样的方式,惨淡收场?”
“还是帝王就这个样子,喜新厌旧?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紫苏垂眸道:“主子参透了就好,想来,前几朝的事情,终归影响到了皇上。”
她说的,自然是皇太极海兰珠,顺治帝与董鄂妃。
这都是极情深之人,对周围人影响也是巨大。
“皇上真是狠心,将受过折辱的秀答应晋位贵人,却将原本的赫舍里氏降为常在,真叫人齿冷。”
好歹也是跟了他十几年的老人了,也曾浓情蜜意过,事到最后,就这般不留情面,几乎撕破了脸。
况且,僖嫔……赫舍里常在的话,她不觉得有什么错。
虽然说得不太合时宜。
原本她还想着,借着这件事处理得好,在皇上面前露个好脸,也好说说四阿哥的事情,眼看着就要大修玉碟,若是更改玉牒的事情再不成,她就只能铤而走险与乌雅庶妃合作了。
没想到,赫舍里常在那一番话,生生把她的心思打消了。
“收拾出来几份贺礼,给长春宫的那些人送去,也别落了端嫔的,她也有迁宫之喜。”
紫苏和白芷连忙应下。
“你们两个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考虑一下,以后该如何。”
最后一句,轻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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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进来的时候,富察舜华刚说完那一番豪言壮语,丛双为她捏腿的动作也僵在那里。
愣愣地抬头,坐在小杌子上,看着自家主子。
反应过来后,慌忙起身。
富察舜华干笑着,“皇上怎么来了?”
康熙坐在另一面,接过了秋云奉上的茶水,呷了一口道:“刚刚在承乾宫就瞧见你好像不大舒坦,那边事儿了了,就来瞧瞧你。”
丛双此时又坐下为其捏腿,他又道:“刚刚在那儿就瞧见你腿脚难受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富察舜华揉揉膝盖,无奈道:“女子孕期,越到后面,越是难受,孩子越大,挤压五脏,喘不上气,还会导致腿脚浮肿,需要穿再大几号的鞋子,腰酸背痛都是轻的了。”
“妾的脚就已经肿起来了,刚肿起来的身后并没注意,穿了原本正好的鞋子,差点没疼死,还是叫内务府又拿了大一号的,才觉得稍稍舒坦些。”
康熙一怔,记忆中,他只如此关心过赫舍里和张庶妃,一个是他的原配妻子,一个是生下他第一个孩子的女人。
但他每每问起,两人从来都是笑着说不难受,身体尚可。
他的确知道女子怀孕不易,毕竟他的元后就是在生产这一关,芳华早逝,却没想到竟是这般艰辛。
也只有她会在自己面前碎碎念地抱怨了。
“而且,越往后,孩子胎动越是频繁,妾有时候大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这孩子就直接给妾一拳一脚,疼得妾直接醒过来了。”
“本就呼吸不畅,不好睡,他倒好,就不能老实一会儿。”
她这辈子的好脾气都用在这孩子身上了。
因为她现在就是想教训都不能。
可快点儿让她卸货吧,太痛苦了。
听着她说,康熙都知道她的日子如今有多难捱,不免语气带了些安抚道:“且再忍忍,再有一个月,孩子就呱呱坠地了,八个月都熬过来了,何况是一个月?你现在就是想生出来也没办法,毕竟还没到时候不是?”
富察舜华就有些心烦,“知道了知道了,”原本眼皮还耷拉着,此时却是向上一翻,阴阳怪气道:“你们男人就只会说忍忍忍的,那是因为事情根本没摊到你们头上,让你们试试这怀孕的苦楚,怕是还没我们女子强呢。”
也不知为何,许是受了僖嫔……赫舍里常在的刺激,许是富察舜华的话虽也不中听但温和许多,他心中竟有些受宠若惊,显得尤为好说话,半点都不计较富察舜华言语间的冒犯。
“是是是,朕知道你辛苦了,既然你心里烦的厉害,那朕就和你说说你那羊毛线的事儿。”
富察舜华眼神蓦地一亮
,支起身子,康熙心下好笑,不由又有些吃味。
“知道你和魏颜珠好,怕是朕都没叫你这般上心吧?”
闻言,富察舜华挑眉,“魏颜珠是个女孩子,您至于酸言酸语的吗?不是说要说说羊毛线针织法的事情?您就快说吧,别吊着妾的胃口了,弄得心忐忐忑忑,没个实处的。”
康熙又是笑道:“那些东西,朕已是交给了织染局与工部,你的那个宫女秋云,先借给织染局一阵儿,将针织法传下去,而后由工部带人,向外铺开,传给草原上,少不了她的赏赐。”
“到时候这羊毛衣裳,就少不得宫中先用了,怎么着,也得将这股风先刮起来。”
富察舜华看看身上的旗装,“里面倒是能穿,暖和着呢,可外人也瞧不见啊,瞧不见的东西,谁知道呢?”
康熙敲敲她的脑袋,“你真是一孕傻三年,先把风声传出去,她们若说起来,这就是你们几句话的事儿,哪有那么复杂?待到他们真的上身了,自然也就晓得好处了。”
“再说了,这件事并不是秘密,上行下效,底下的人知道朕的心思,难道还会不给张罗起来?”
富察舜华恍然,接着道:“但这东西,皇上穿在身上,才更有说服力啊,我们这一干人说一百句,都顶不上您一句呢。”
康熙大笑,揉揉她的脸,“这还用你说,朕自然知道。”
富察舜华支着下巴,“草原那边,羊毛能卖掉,自然是好的,还有这针织法,您是打算也先给那边儿表示诚意?皇室宗室名下,或多或少的都有铺子,届时先把货铺开,风潮带起来,不愁没人买,其实这东西,大体上还是平民百姓需求量大。”
古代穿着限制多,小户人家穿着随意,不论满汉,不需要非得穿旗装,怎样搭配都可,不似宫中这般。
外头穿的开衫,宫中妃嫔宫女不大用得上,因为他们都有特定的服制,而且宫中不缺炭火,暖气十足,但是贴身穿的羊毛衣裳,毛衣毛裤的,需求量就大了。
毕竟宫女太监的,加起来也好几千号人呢。
皇宫宫人,一年都是要做四季衣裳的,冬天这羊毛衣裳,每个人也得做上两套,替换着穿,下一年接着做。
宫中尚且如此,何况外头宗室王府,权贵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