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杯酒
小马声音渐低:“这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他身上有不少古怪的地方…”
……
四宝一从西院出来心里就开始忐忑,本来想跟陆缜说说呢,没想到陆缜也忙个不住,一出来就转头吩咐道:“叫沈宁过来,我有些事儿要让他去办。”
成安转眼把沈宁带到他书房里,陆缜便吩咐道:“上回皇上说要东厂接手监管南边的生意,你去帮我安排一下,我回头亲自往南边走一趟。”
沈宁愕然道:“您要亲自过去?”
陆缜唔了声:“最近京里的天怕是要变了,咱们东厂还是先避避嫌好。”而且元德帝最近的频频试探也让他很是厌烦,带着四宝出去暂避锋芒也好。
他揉了揉眉心:“不过该布置准备的你都知道,就算我不在京里,你想必也能成事。”
沈宁应了个是,忍不住问道:“可是皇上会答应您过一阵离京吗?”
陆缜淡淡道:“皇上那里我亲自去说。”
四宝一见他谈公事就自觉自动地避开了去,踮脚看了看,两人已经开始商议细节了,她估摸着两人还有好一阵要说,只得先去帮厨下给两人弄点消暑解渴的绿豆汤来。
陆缜是这提督府唯一的主子,所以府里也没像那些大宅门里搞什么小厨房,厨房就只有一处,但如今颜侧妃一住进来才发觉有诸多不便,幸好颜侧妃也没有故意闹什么事。
四宝摇了摇头,乘好两碗绿豆汤才出厨房,刚走到后院,就听有人从后面叫住了她:“沈灵修!”
四宝一听这叫法就知道是谁,皱着眉转过头;“你有什么事?咱们不是才见过吗?”
小马神色鬼祟,手里拿着块用来打掩护的抹布,看来也是偷溜出来的,冲她嬉皮笑脸地道:“这不是怕你发达了就把我这个老朋友给忘了吗,还不得赶紧在你面前露露脸献献殷勤?”
颜侧妃听他说完心里自有计较,但当然不会告诉他,只道了声让他不要外传,他却被满脑子的好处好处好处快折磨疯了,觉着自己要干的事和颜侧妃的叮嘱并不冲突,于是偷摸过来寻四宝。
四宝听这话阴阳怪气的,心里更觉不对,面上却故作不耐:“脸已经露了,你能走了吗?别耽误我当差。”
小马在心里暗啐了声,暗暗发狠,你现在敢在老子面前张狂,等会儿让你跪下来叫爹!
他这般想着,故意伸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嬉皮笑脸地道:“别走嘛,看在咱们是旧相识的份上,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四宝懒得理他,他假装没看见她的厌烦神色,昂着下巴道:“第一件事,兄弟手头有点紧,你那里还有多少银子,帮衬帮衬我吧,第二件事,侧妃一向不大爱用太监,我在她身边混也没什么前程,你如今有能耐了,不如拉拔兄弟去司礼监当差?就算不行,你在主子跟前这样得脸,想法子在颜侧妃身边帮我美言几句,如何?”
宫里泼皮无赖性子的并不少见,但脸皮厚到第一次见面就问人要钱要官的还真不多见,四宝差点给气笑:“你觉着我脑子像是被门挤过的吗?我是你爹还是你祖宗啊,凭什么帮这帮那的,你那脸快比城墙还厚了。”
小马脸色一阴,突然冷笑着看她,又啧啧了几声:“既然你都忘了,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说来咱们同屋的时候我就觉着你身上有好些古怪的地方,换裤子换衣裳还有上茅厕都是背着人,有时候要磨磨蹭蹭好久,别人都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你什么事儿也没有,沈公公,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古怪呢?”
他往她身下看了眼:“别是净身没净干净吧。”
当时大家年纪都小,懵懵懂懂的,就是有些个古怪也没发觉,后来他倒是想出些不对来了,不过他又没和四宝在一块,自然而然也就忘了,如今见到她才重新把这些事翻出来。虽然具体情况他猜不出来,但用这些事诈一诈谋些好处他还是能办到的。
四宝心里先是一惊,又听得他最后一句,心里松了松,面上镇定,冷眼看着他,摆出十足的不屑:“你别忘了,我出身官家,就算我落了难,习惯怎么可能跟你们一样?你没见过不代表这就是古怪,可笑。”
小马心里更是不忿,原本习惯缩起来的肩膀都抖了起来,眼里满是恶意:“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本来我想着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只要你肯给钱,我也不打算四下抖搂,现在你让我不痛快了,先跪在地上磕几个响头叫我一声爷爷,不然你就等着被拉去杖毙吧!”
俗话说阎王好送小鬼难缠,被这种无赖缠上了就难甩掉,四宝这时候更不能露出丝毫心虚:“好啊,只要你有证据就去说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把我杖毙了!”
小马也不是吃素的,闻言冷冷笑道:“好好好,想要证据是吧?好!咱们就到陆提督跟前把你那种种古怪都说清楚,看看你那裤子底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四宝就怕他不找陆缜,没想到他竟自投罗网了,于是伸手一把把他拽住:“来啊,正好督主就在这府里,我还想问问敲诈勒索是个什么罪名呢!”
等见了面就把这人交给陆缜,看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小马也就是想往上爬想疯了,头脑发热之后一时的胆子,没想到她真敢把这事儿告诉督主,自己心里先嘀咕起来,脚步难免有点迟疑。
两人正纠缠间,就见迎面颜侧妃带着下人款款行了过来,她心里自有筹谋,见着小马和人拉拉扯扯心里先是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四宝正要说话,小马已经抢在她前头先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没什么,奴才和这位公公为着吃食的事拌了几句嘴,奴才该打,这就跟侧妃回去受罚。”
颜侧妃无暇多想,就着这个台阶点了点头。
小马已经发现她的身份有古怪,就算没全猜对,四宝怎么也不可能就让他这么走了,她反应极快地道:“侧妃明鉴,这人方才在厨房周遭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厨下是重地,奴才不敢马虎,我正要带他去督主那里受罚呢,还请侧妃体恤。”
小马只当她是在打击报复,气的身子直颤:“你,你血口喷人!”
四宝毫不畏惧地顶回去:“不信咱们就叫来厨下的人问问,看究竟你有没有鬼鬼祟祟地在厨下左右张望!”
颜侧妃心里大骂这蠢货愚钝,却还不得不护着他:“一点吃食而已,督主想必不会计较的。”
四宝今天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松回去,反正在提督府里怎么胡诌都有人帮她,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看着颜侧妃略略苦笑:“回您的话,督主今天的吃食是奴才准备的,若真有什么问题,奴才一个人可担待不起。”
颜侧妃脸色一沉,正要摆出主子的款强行把人带走,却见陆缜已经拂开柳条,从一侧岸边绕了过来,见状问道:“出什么事了?”
四宝猜他是问讯赶过来的,见到他心就定了,把方才说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在众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递了个眼色过去,陆缜恍若未觉,慢条斯理地道:“既然知道是厨房重地,也敢随意乱闯?在王府的时候没人教给你规矩吗?带下去审问吧。”
颜侧妃心里一急,正要想个说法,没想到小马恶狠狠地看了四宝一眼,突然大声急急道:“督主听奴才一言,奴才并没有在厨下做什么鬼祟,只是奴才和这位沈公公是旧识,想找他来叙叙旧,哪成想他一口咬定奴才心怀不轨!”
陆缜蹙了蹙眉,心下已经有些了然了,颜侧妃看他一眼,见他无甚反应,心下不觉失望,不过开始配合着唱双簧:“你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说些什么呢?”
小马忙叩头,神情怨毒:“回侧妃的话,奴才当初和沈公公同屋,发现沈公公有好些异于常人的地方,净身之后也没见他多疼,每次上厕所换衣裳都背着人,以上种种,已经埋藏在奴才心里多年了,所以奴才如今乍见到沈公公,就想拉着他问个清楚,没想到他反口诬陷奴才心怀不轨。”
颜侧妃掩口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四宝掩在袖子下的手紧了紧,面上还是一派淡定:“要不是你开口我都想不起你是谁,但你意图不轨我可是瞧得真真儿的。”
颜侧妃惊完又放下手,看向能做主的陆缜:“都督怎么看?”
陆缜已经在心里给这厮判了死刑,只是这人是颜侧妃的人,就有些棘手了,只淡淡道:“无稽之谈。”
他顿了下又道:“她的身子如何…我最清楚不过。”
四宝听完脸不觉红了红,小马看了两人一眼,没想到两人是这种关系,面上难掩震惊,脸色瞬间惨白。
颜侧妃到底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妩媚地笑了笑:“不知都督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缜淡淡看她一眼,脚步不动。
颜侧妃对下人使了个颜色,先把小马护住,一副要把人保到底的架势,她又主动凑近了,掩嘴媚笑几声,压低声音道:“不管是不是无稽之谈,倘若我任由这人把这话传出去,对四宝监官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吧?”她笑的满是深意:“而且我怎么觉着,这人说的不像是假话,督主以为呢?”
陆缜负手看着她:“侧妃究竟想说什么?”
颜侧妃笑的越发妩媚:“我上午提的事儿,都督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对你我都有利的事,都督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只要你应下,我保证立即让这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缜道:“我若是不呢?”
颜侧妃笑意更深:“那我也管不住这奴才的嘴了。”
陆缜平静道:“侧妃这是在威胁我?侧妃大概也不想还未曾承宠,就先横死宫里吧。况且您和三皇子勾连的事儿,我还没告诉皇上,那可比此人所说的捕风捉影要有理有据的多了。”
颜侧妃脸色变了变,媚笑也十分勉强:“都督何必大动肝火?我和三皇子没什么干系。”
陆缜哂笑,她见他镇定自若,不见分毫慌乱便在心里权衡一二,随即有了决断,再不敢威胁陆缜,她也算是雷厉风行之人,立刻转向小马厉声道:“来人呐,把这心怀不轨随意造谣的混账东西拖下去杖毙!”
她本来可以慢慢发作的,却被这自作主张的蠢货生生搅和了!哪怕四宝的身份真有不对的地方,这蠢货也没什么切实的证据,贸然来找四宝反倒让她失了先机,而且她也有把柄落在陆缜手里,倒不如把事情做的漂亮点,至少能让陆缜欠下个人情。
小马一下子傻眼了,似乎不知道怎么方才还一副要把自己护到底架势的主子一转头就要杀起人来,他正欲挣扎反抗,却被人捂住嘴强行拖了下去,等打死了让陆缜看过尸首确认彻底死了才作罢,她摇着扇子轻轻笑道:“我为了都督,可失了一个得力手下,都督打算怎么赔给我?”
陆缜道:“侧妃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还请吩咐。”但是答应不答应可就两说了。
他说完带着四宝转身走了,颜侧妃显然对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很是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冷不丁转到四宝身上,原本沉下的嘴角又拉了下来。
虽然失了先机,但知道了陆缜对这四宝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可见她身上大有文章可做。
……
四宝十分懊恼:“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陆缜却摇了摇头:“与你无关,她既然盯上了我,就算没有今天这事,她还是能生出别的事来,换句话说,倘若不是她,方才那人还不是由着你揉圆搓扁?”他拧眉;“是我带累了你才对。”
他揉了揉眉心:“幸好那人是个蠢物,直接来寻了你,若是被她拿捏住了这个把柄,以后挑个要紧的关头发作,那才是真正棘手。
四宝跟着他一路回到屋里,听完终于忍不住,鼓足勇气问道:“你和颜侧妃…究竟是什么关系?”她说完见陆缜沉默,自己先摆了摆手:“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想答就不答。”
陆缜轻轻蹙眉:“我不是怪你,只是…”他默了会儿才道;“她是我表姐。”
当年的事对他来说是提之无谓的过去,如果不是这事牵扯到了四宝,他也不会说出来的。
四宝‘啊’了声,心里却不算很意外,只是小声道:“最好做亲的那一种吗?”
陆缜好气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捏了捏她脸颊:“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四宝撇撇嘴:“你跟我详细说说呗。”
他这才道:“她的母亲是我娘的庶出妹妹…”他也没有详谈自己的娘亲,轻轻一笔带过:“后来我这庶出姨母夫家倒了,娘家离得又太远,她只好带这颜娆来投奔到我们家里。”
原来颜侧妃叫颜娆,这名字当真是贴切得很。陆缜语调淡然地继续讲述:“颜娆此人生性…不甘寂寞,她又生的貌美,性子却轻浮放诞,我们家上到几个叔伯长辈,下到兄弟堂兄弟,她都断断续续的有过牵连,要么是写情信,要么是送物件,弄的整个门户乌烟瘴气,险些为了她手足相残。”
四宝忍不住地歪了楼:“你不会也是她的裙下臣之一吧?”
陆缜重重地弹了一下她的鼻头,这下用了力道,四宝鼻子一酸,捂着鼻头哎呦一声:“好好说话干嘛打人吗!”
陆缜见她鼻头发红又有些心疼,伸手帮她揉了揉:“让你胡说。”
他别的方面不能说君子,但在持身清正方面绝对可以自夸一句了,也因此对颜娆这种放荡行径实在瞧不上眼,曾经他有几个堂兄醉酒后就跟他说过颜娆如何跟他们亲近狎昵的,而且还不止一个人,甚至横跨了两辈人,他们彼此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晚辈同辈在跟同一个女人纠缠,想想他就恶心的跟身上沾了苍蝇似的。
他念及此处面色越加冷淡,打开山水折扇扇了扇才道:“我跟她没有干系,入宫前没有,入宫后更没有。”其实当年颜娆给他写过几首言辞浓艳热烈的情信,他直接吩咐下人烧了。
他顿了下才讥诮道:“后来陆家人她哪个也没跟,不知从哪里又借上了一阵东风,在几位皇子跟前露了脸,再然后代王和皇上都对她念念不忘,只不过她选了较为年轻有为的代王,跟去做了他的侧妃,她当时怕是也没想到,当时的皇上能成为皇上,只怕她在代王府要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不过幸好代王死了,皇上心里还念着她。”
四宝鬼使神差冒了一句:“皇上即位,你的功劳不小吧?”
陆缜笑而不答,四宝对他的过去只知道只鳞片甲,比如他入宫之前家境如何,比如他为何会入宫服侍元德帝,比如他为啥会有一根粗长的大JJ?四宝想着想着心情又有些沉郁,暗暗发誓以后就算他想说她也不听,憋死丫的才好!
她这郁闷来得快去的也快,又转了话头道:“这么一想颜侧妃也算人生赢家了,这么多男人都为她神魂颠倒,上到王孙公子,下到老爷少爷,我要是她…”这么一想简直是极品玛丽苏啊。
陆缜听了一半阴的要滴出水来:“你要是她?”四宝不明所以地额了声,他挑了挑眉,拉住她皓白的手腕来回抚弄,换了个暧昧的声口咬住她耳垂:“教了你这么久了,上手纾解的时候还是磕磕绊绊的,你还想当她?”
其实四宝相貌并不输于她,甚至还犹有过之,所差的不过是那样成熟饱满的风情,但是在兜搭男人方面显然是要看天赋的。
四宝听完脸比他还黑,炸毛道:“难道她用手就熟练了?你怎么知道的?!她帮你弄过?!!是不是早上那会儿??!!”
陆缜:“…”
四宝越想越气,啐之:“亏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呢!”
陆缜无奈揽着她:“你想到哪里去了?原来听我几个堂兄说过几句罢了。”
四宝卡了壳,不好意思起来,干咳了声掩饰道:“我知道,我就是故意诈一诈你。”
陆缜:“…”
两人纠缠间她领口都松开几颗扣子,微微贲起的曲线婉转而出,他若有所思地瞧着微微隆起的莹软,想到前几日看的春宫上的几幅画,声音黯哑了几分:“其实不光是手足,旁的地方也能得趣。”
四宝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刚才差点撕逼呢,怎么一转眼就限制级了,正要挣扎,他却凑到她粉嫩的颈子边嗅了嗅,辗转亲吻下来,停在地方叹了声:“可惜还是小了些。”根本夹不住…啊。
四宝最近其实已经长了不少,但是显然距离他的神标准还很远,他侧了侧身靠在她怀里,盯着她前襟出神,颇为惋惜地道:“这些日子也没见你少吃,怎么就是不见长肉?”他倒是不嫌弃大小,但若是能再长长当然最好,能得趣的法子也更多。
四宝满头黑线:“长到颜侧妃那样大?”
真没有什么比这时候提颜娆更能扫兴了的,陆缜气不过,又把她按在腿上好好折腾一番,以听她似吟哦似哭泣的婉媚声音取乐。
四宝捂着屁屁表情暴躁地看着他,陆缜的心情跟她截然相反,含笑啜了口茶,忽的偏头问道:“再过些时候,你可想随我去南边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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