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橙
果汁名字过于鬼畜,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喝。
裴宸撇撇嘴,对着桌子上的作业本灵机一动。
他将果汁放在一边,翻开书包拿出一字未写的练习册,眼珠子跟着安想的身影转。
少年将所有计谋都写在脸上,安子墨无聊切换着屏幕,以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想了,她不会。”
“啥?”
安子墨悠闲靠着轻柔的沙发被,悬空的两条小腿左右摇晃,小奶音缓缓慢慢:“她做不出高数。”
裴宸:“……”出师未捷身先死。
裴宸仍不死心,又拿出语文卷子。
安子墨又笑了,是冷笑:“她要是会唐诗三百首,说不定还能教你两句古诗词。”
操!
裴宸狠狠一拍桌子,恨得捶胸顿足,这小破孩嘴好他妈毒啊!!
和他太爷爷简直一模一样!
两人喝完果汁仍没有要走的意思,安安静静趴在桌上写作业。
墙壁上的钟表不知不觉指向七点,安想有些着急又有些为难,因为家里太偏远,加上有子墨,她预计五点半就关店回家,可是好不容易才来客人,要是直接赶客未免不好。
安想纠结半天,最终还是走上前,微微弯腰凑近裴宸,声音刻意放得轻柔:“同学,我们准备关店了。”
裴宸耳尖一动,急忙合上涂满小人的练习本,向尹东宇踹过去:“东子起来,回家。”他拎起书包,面对安想想要强作镇定,可是因腼腆而透红的脖颈还是出卖了他。
他看着她的眼睛,结结巴巴说:“你、你们家的儿子很好喝。”
一直充当空气的安子墨抬起头,接着又低下,假装没听见。
“姐姐有名片吗?我可以介绍朋友过来。”
“有的。”安想急忙把名片递过去,“好喝的话下次可以再来。”
裴宸低头,卡片上手绘的兔子动作憨萌,表情可爱,旁边手写着娟秀的两个字——安想。
“这是你的名字吗?”
“嗯。”
“你、你名字好听……”裴宸脸上微红,突然扭捏,“等、等周末我带朋友来。”
安想一愣,笑道:“好的。”
裴宸背好书包,小心翼翼把卡片揣放入口袋,与伙伴恋恋不舍走出公寓。
两人在路口分道扬镳,裴宸倚墙而立,静静等车来接。
此时手机传来响动,信息显示——并不是想叫他太爷爷的裴以舟。
[在哪儿?]
裴宸回复:[你公司对面。]
他没有再发信息,很符合他的性子。
裴宸刚把手机塞回书包,黑色迈巴赫缓缓驶过路边,最后在身旁停下。
车窗下滑,露出男人小半张脸,从眼神来看他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上车。”
裴宸有些怂,缩着脖子坐进去。
裴以舟长腿交叠,不苟言笑,光是极寒的气势就压得裴宸说不出话。
“学校今天给我打电话。”
“先、先别说学校。”裴宸不怕死的打断他,伸长脖子问,“七太爷,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
车厢内氛围诡异。
裴以舟瞳眸深深,凝视他几秒后笑了:“你相信你今天会死吗。”
裴宸不说话,哭丧着脸把脑袋耷拉下去。
轿车驶离时,一大一小两道影子从公寓走出,与他们以分毫之差完美错过。
第14章
入夜的江城灯红迷醉,高楼大厦映照在流光溢彩之下。
安想没想到今天会这么晚,现在回去再做晚餐肯定来不及。她怕饿着孩子,于是领着安子墨随便挑选了一家餐厅坐进去。
餐厅里的环境清幽,装修雅致,菜单上的价格让人暗暗咋舌。要是以前,安想二话不说起身走人,可是现在……
她抬眼看向安子墨,忍着肉痛点了几道菜,随后把菜单还给服务生,捧起茶杯慢慢抿着那清香的花茶。
许是饭点,用餐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旁边坐着一家三口,小孩子差不多和安子墨一样大,正笑容甜甜地窝在妈妈怀里撒娇,画面美好和睦。
安想忍不住艳羡,她和安子墨相处时向来无话可说,多数时间都是她自言自语,儿子不爱说话又讨厌她这个母亲,也许这辈子都等不到儿子和她撒娇。
“墨墨,你愿不愿意去上幼儿园呀?”安想扫去失落,眼神温和的注视着桌对面的安子墨。
他两只小手捧着脸蛋,灯光在他漆黑的瞳孔跳跃荡漾,让那双眸子有了几分温暖。不过他的表情依旧冷,木木望着窗上的倒映不说话。
“幼儿园会有很多小朋友,那样你也不寂寞,你要是愿意,妈妈可以……”
话音未落,前来上菜的服务生打断她。
安想叹气,只能暂且终止话题。
“墨墨先吃饭吧。”安想将小勺放在他手边,见他开始吃,才缓缓拿起筷子。
两人安静用餐,几道脚步声自不远处传来。
“安先生,这边请。”
安?
安想五指紧缩,不禁抬头看去。
隔着咫尺的距离,那双眉眼是刻入灵魂的熟悉。
他神色温润,一如记忆那般翩翩有礼。
安彦泽。
她的堂兄。
周围嘈杂的人声瞬间消失,安想呼吸凝滞,定定追随着那道身影远去,神色骤然恍惚。
这是安想来到这幅身体的四年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族人,明明处于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城市,却从未有过任何接触,今天是第一次。
她从没有想过会再见到他们。
那道身影暂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跟着服务生缓缓消失在走廊。
安想收回目光,望着眼前丰盛的晚餐却毫无食欲。
她放下筷子,靠着椅背看向窗外,倒映于玻璃窗上的脸蛋苍白又无神,原本尘封的记忆顷刻苏醒。
安家是纯血之家,安想上面共有五个堂兄,其中有四个以奚弄她为乐,而安彦泽是唯一一个,对她最好的兄长。
他不会捉蛇吓她;也不会用言语侮辱她,更不会向她身上丢泥巴。
每次宴会安想被锁起来时,都是安彦泽偷偷送吃的过来。
安想的生命里从未有过温暖,阳光与她背道而驰,注定只能吸食黑夜而活。
她对自己的死亡并不惋惜,也从未后悔舍弃血族身份,成为渺小的人类。只是偶尔、偶尔会想,到底有没有人记得她,看到那个高塔时,可曾对她有过惋惜?
安想一直不动筷,从未有过的低沉引起安子墨注意。
“喂。”他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安想回神,安子墨的模样变得模糊。她低头胡乱往脸上一抹,擦了一手的眼泪。
安子墨皱眉:“你在哭吗?”
“我没有、没有再哭。”安想紧紧捂住眼睛,不想让儿子看见狼狈的样子,却难忍哭腔,“……我只是有些难过。”
难过?
有什么好难过的?
对于不懂悲乐为何的安子墨来说,任何大哭大笑在他眼里都只是莫名其妙的吵闹。
安子墨咬着勺子,默默把静音的读心术调高。
[我是个坚强的大人了,不能哭。]
[儿子看见会笑话。]
[不能让儿子担心。]
[可是呜呜呜呜呜……]
果然好吵。
除了安想内心的哭声,方圆半米内其他人的心声一同传来。
他心烦意乱,重新把读心术调至静音。
“好吧,我去上幼儿园。”
哎??
安想哭声骤停,泪眼朦胧,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子墨。
他吃饱喝足,小腿摇晃,脸上写满漫不经心。
“每天听你哭会很烦。”
语气中表露着浓浓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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