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桑
待乐彬洗好了澡又换上新衣,虽都是普通布料,却立即看出孩子长得漂亮,虽看着是男孩子,但眉目如画,就是章琴都稀罕的不得了,“难怪要被拐子拐了,这娃长得太好看了,我瞧着都想拐回来做儿子。”
“嗯,琴娘所言极是!”
花致远听了也在旁直点头,长得好看,学问也好,这才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吧,若是好好教导,将来定能金榜题名,他这辈子不想着去科举,若能教导出一个状元来,那也是大大的荣耀,哪怕只教导几日,想起来也脸上有光。
想到回来时看到在铺子里吃米线的韩孝武,花致远又不禁感叹:一样米养百样人,古人诚不欺我!
同样都是喝着京城的水,一个如韩孝武那般不学无术,一个却似乐彬这样才学出众,相比之下,花致远对韩孝武更为不屑。
而此时韩孝武坐在米线铺子里,头一回觉得米线不香了。
他虽然之前气乐彬不会说话,可到底他在溪江镇里人生地不熟,他还能真不管他?
正想着先吃三碗米线消消气,再回去梁里正那里把他接回家,反正也没人认得乐彬,谁还能把他领走了?
可谁想米线还没吃完,乐彬就跟着花致远有说有笑地回了米线铺子,那殷勤巴结的模样,韩孝武都怀疑乐彬这是把花致远当着他们家老太爷了。
再看花致远一脸慈爱地看着乐彬,把他看的好个嫉妒,再也没有吃米线的心情了,两碗米线勉强吃完,扔下铜钱气哼哼地走了。
到车马行将马车取出来,驾着马车一路回了好田村。
虽然咸菜已经卖完了,但这几日花家的米线铺子却更是热闹,新做的点心好吃好看还吉祥,虽是贵了些,但大过年的一般人家都能舍得拿些钱出来买好吃的给孩子们甜甜嘴,尤其是听店里的伙计说了,那些香酥的点心里头可是用猪油和的面,也难怪那么香呢。
第204章 他打我,可疼可疼了!
这几日米线的生意虽没停,人手却少了很多,厨房里只有安柳一个人忙着,店里的伙计也只留了两个,若是忙不开,就花致远和安三勇一起帮忙。
章琴就带着人全心全意地做点心,至于配方也没啥保密的,点心就是那点花头,爱做美食的人尝过后多试试也就能试出来了,再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有些事情她想瞒也瞒不住,反正这个点心她真就当是一锤子买卖来做的。
等到了明年,想也知道不知要有多少地方都会卖起这种好看好吃又吉祥的点心,就是那些咸菜,没准也能让人琢磨出来,就算味道有些差距,想来也不会差太多,总之,今年很多生意会火,但若不扩大规模,明年就不会如今年这般赚钱了。
反正这些年为了给闺女解馋,她可是能做出不少好吃食,大不了这样不赚钱了就少做些,到时再推出一些赚钱的,互相带动呗。
所以说,一想到将来这些生意都可能会不好做了,章琴真不担心,反正她会做的多,做个十几二十年都不怕没生意可做。
当然,这都是她有个好闺女,若没有那个嘴刁得很的闺女总让她琢磨各种吃食,她也练不会这一身本事。
如今她会的就能赚十几二十年钱,闺女那般好美食,往后还想不出更多好吃的?总不怕往后没钱可赚。
章琴越想越美,只恨年关要到了,生意也做不了几天了。
大人们都忙的脚不沾地,倒是孩子们整日闲着没事儿干,虽然拐子都抓了,镇上也没谁家丢了孩子,可跑了个刘德安,还是有些人心惶惶,家里都拘着孩子不让出门,花盼盼姐弟三个也都乖乖在家里,每天背花致远留给他们的课业,监督之人就是回不去家而滞留下来的乐彬。
看他整日拿着个小木板做成的戒尺,装成大人模样在眼前晃,若不好好背书就威胁着要打人,花睿小声和花喜喜道:“喜喜,我不喜欢乐家哥哥。”
半晌没听到花喜喜的附和,顺着花喜喜的眼神看过去,就见她正盯着那身着青衫,负手而立的小少年发呆。
花睿有些怒了,他都说了不喜欢这个哥哥,喜喜还对着人家发痴,真是没把他这个哥哥当回事儿啊。
生气的花睿扔下书本就想去找娘,刚跑到一半儿就被戒尺在胳膊上打了一记,就听乐彬的声音沉沉地从身后传来,“不好好读书,你要去哪儿?”
那一记打的虽不疼,却耻辱,花睿扁了扁嘴,‘哇’的一声就哭了。
乐彬只轻轻在他胳膊上敲了敲,没想到他说哭就哭,只当是打疼了,又试着在自己胳膊上也敲了敲,别说是疼,怕是连衣服上的灰的敲不下,无语道:“你莫要太娇气了。”
花睿却哭得小脸都花了,“你不娇气?你不娇气让我打你啊。”
章琴听到花睿的哭声,手上沾着面粉就从外面跑进来,却见花盼盼朝她摇头,知道这回怪不得乐小少爷,可瞧儿子哭她心疼,便哄道:“乖睿睿,咋哭了呢?”
花睿一边抹眼泪一边指着乐彬控诉:“娘,他打我,他拿木板打我胳膊,可疼可疼了。”
第205章 心疼
章琴看了下他厚得一把都掐不住的衣服,就这厚度,别说一块小木板,就是铁棒都未必敲得到肉,能有多疼?
可儿子哭了她心疼,再不哄哄,会哭得更凶,她就更心疼了。
章琴刚要哄,就听花盼盼冷嗖嗖地道:“娘,弟弟他不好好读书也就罢了,却说谎骗你同情,你可莫要惯着他,到时若像那不学无术一般,可没处买后悔药。”
章琴为难,虽说这是闺女,闺女还年幼,但不知为何近来她越发觉得大闺女在她面前太过威严,大闺女说的话,她下意味就想听。
而且,真把儿子养成那不学无术一般,她自己都要恨自己了。
于是,章琴真就抖着手上的面出去了,留下哭着哭着见大人出去了就哭不出来的花睿。
乐彬长吁口气,他如今身无分文,韩孝武又不管他,若是再被花家赶出去,真就要无家可归了。
好在,章琴虽对孩子有些宠溺,倒也不是娇惯之人。
可他到底不敢去猜章琴的底线,想着下回对花睿就温柔一些,左右也是要过年了,读了一年书,也该要歇歇。
不过每次花睿不听话,都要让他莫学那不学无术,若他猜的没错,那不学无术说的是……韩孝武?
嗯,他确实不学无术没错!
因铺子里到了年底更加忙碌,原本花致远还想到年关时早些将铺子关了回村去过年,可这一忙起来就忙到腊月二十九。
这晚打烊后,花致远将店中的雇工都聚在一处,赞了大家在铺子开起来后所做的努力,又给每人分了一个荷包。
虽都是用荷包装着的,但每人所得却不尽相同,有性子急的当场打开荷包,见里面是一颗半两左右的碎银,立时喜得对花致远千恩万谢。
而其余将荷包展开的几人,也都是半两银子,自是喜不自胜。
有人便对比了自己与这几人在铺子里的表现后,捏了自己的荷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后,别人问起时只说差不多,便没再将荷包打开,别人也未起疑,只当真都差不多。
亲自装了荷包的花致远观几人神色,心下赞许几分,他装的荷包他自个儿知道,那几人的荷包里都是一两到二两不等,此时却不见炫耀与张扬,待往后再买了铺子,这几人倒是值得再栽培一下。
而那几个得了荷包立马就兴奋打开的,平日做事虽麻利,可也只是勤快些,交待他们的事绝不会多做一点儿,但这样能做好自己的事情倒也不错,就留在铺子前面做个伙计也不错。
一旁坐着喝茶的安三勇在捏过自己的荷包后也只是嘴角挂着淡笑,他的荷包也不大,但里面的那块银子却是不小,怎么也要有二两了吧?可见花大哥对他极为看重。
直到众人道谢后,花致远又说了明日年三十,铺子便不开张了,让大家都回去准备过年,这才让众人离开了。
该收拾的都收拾完了,他们明日也该带上年货回村过年。
过年是喜事,可一想到要回家,家里还有个花老太太,心里就不安生呢,也不知这个年能不能过得好。
第206章 回家过年,压抑的气氛!
众人出了铺子,安三勇与安老太太一起回了小巷的家中,安三勇这才将荷包给了安老太太,“娘,花大哥给的红包,你收着吧,明年五壮出师回来,给他娶个合心意的媳妇。”
安老太太欣慰,如今三儿子身子骨也比从前硬朗了,明年许能先给他说房媳妇呢,这荷包里是银子吧?捏着可不小呢。
安老太太将荷包打开,却被入眼的金灿灿光泽唬了一跳,之前他们母子都当里面放的是银子,可谁知竟是二两左右的一块金元宝,小巧又可爱。
若之前安老太太茶水摊每日都给花致远三成收入,这一块金元宝便高过那三成收入了。
安三勇也没想到花致远给他的会是金子,脸色不但未见多少喜色,却凝重了几分,最后还是长叹一声:“娘,花大哥待我不薄啊。”
安老太太也不住点头,“儿啊,你花大哥待你不薄,你往后定要好好做事。”
“儿子晓得。”
母子二人感动又感激,安老太太只觉得今年真是大好的一年,不但儿子身子骨见好,家中日子也越过越红火。五壮明年也已为师傅做满三年白工,或许可以回来在镇上开间铁匠铺了呢。
翌日一早,花致远刚把写好的春联贴好,头一天去车马行雇的马车就停在了铺子外,马车又宽又大,虽没瞧着多气派,可里面大的可以放下很多东西。
花致远跑了几趟,在车上铺了两床松软的被子,里面又放了几个汤婆子。银票让章琴揣在身上,一些值钱的东西放到一个小箱子里搬到车上,最后再把那头羊栓在马车后,叮嘱车夫待会儿慢些赶车。
这才让章琴带着孩子们上车,他再把铺子里里外外的门都给锁上,一家六口加上一个乐彬和安柳都坐上宽敞的马车就踏上了回好田村的路。
之前置办的年货早就让方瘸子给带回村了,想着花老太太和书雪在家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累了一年到头,都想过个舒服的安生年。
马车里被花致远这么一收拾,虽不比家里暖和,却也并不冷,章琴和孩子们脱了鞋子把脚伸到被褥里,热乎乎的汤婆子在脚底下一踩,身上都有些发热了。
只是一路上的气氛都有些压抑,章琴和孩子们是怕回去见到奶奶,奶奶再发疯,花致远又何尝不是?
又一次和章琴确认了银票在怀里揣好了后,花致远还是有些坐立难安,心里总是不踏实。好在谁也没提不回去过年这句话。
乐彬不明真相,他有记忆以来,回家过年都是极高兴的事情,这家人怎么却像是要上刑场一般?
若真不愿意回,那不回就是了,哭丧个脸,哪看出这是要回去过年?
可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多问,便装着什么都没看出来。
虽然在花家的日子苦了些,却让他倍感温馨,不像在乐家,父亲虽疼他爱他,可他与那些夫人姨娘生的孩子到底不是一个娘,平日里不亲不说,还要互相防着对方使绊子。
就像这次,他被人拐到这个镇子上,若里面没有后院那些女人的手段,他是不信的。
于是,想着回去后要怎么以牙还牙回去的乐彬也陷入深思中,倒是与花家人的气氛相得益彰了。
第207章 娘被气哭了
在这显得很沉痛的气氛中,好田村的花家终于还是到了。
从马车上下来,花致远与人结了车钱,又说好初二一早再来接他们一家去章琴的娘家,这才将车上的东西一样样都搬进院子,再把跟在马车后跑了一路的羊也牵了进去。
等东西搬完,就将章琴还抱着被包在襁褓里的虎头站在院子当中,先是一怔,问道:“咋不进屋?”
章琴却瞧着屋子,神色委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原本他和章琴住的那间屋子,不但铁将军把门,门前还积着厚厚的雪,显然自打上次落雪后,那里就没人过去过,更不要说在早知道他们今日会回来过年,提前将屋子用炭盆烧好了。
或许里面已经积了厚厚的灰了呢。
花致远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心里的不满暂时压制住,对章琴道:“你先抱着虎头去盼盼和喜喜那屋歇会儿,等我把东西归置好就去烧炭盆。”
章琴点了点头,正想带着孩子们进屋,就见花老太太的屋门一开,书雪从里面走出来,见到门外的人一脸惊喜地道:“老爷,夫人回来了?奴婢给你们请安了。”
说着就弯身福了一福,却不想花致远冷声道:“你耳朵聋吗?我开门你听不到?搬了半晌东西,你听不到?”
书雪的脸就白了,回头去看身后的屋子,屋子里传来花老太太的声音,“是致远回来了?娘可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快进来让娘瞧瞧。”
花致远搬起地上的箱子,径直朝他与章琴从前的屋子走去,到了跟前,将箱子放下,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狠狠的两下子,把锁头砸坏,再抱起箱子进了屋,理也没理不知是想故意找事儿,还是想拿一把的花老太太。
花老太太被儿子漠视了,却也没直接发火,想了下还是从屋中出来,站在院子里,却发现所有人都进了屋。
花致远搬东西进了他与章琴那间屋,章琴则带着孩子们进了花盼盼和花喜喜之前住的那屋,花老太太想显显威风,却是连看的人都没有。
花老太太哼了声,又回了屋子。
可进到屋子的章琴看了眼如今的屋子,眉皱的更紧,心里也更委屈,这间屋子靠床的一边多了个柜子,此时柜门敞开着,能看到里面放着几件绸子做的袄子,都是年轻姑娘的款式。
屋子当中生了个火盆,火盆边上放着的绣凳,上面铺着件还冒着热气的肚兜,肚兜是尚算不错的绸子的,上面还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图,显然是年轻姑娘的东西。
屋子里多了不少东西,连床上的被都是锦缎的,也都是从前她和孩子们全舍不得用的,从这些物件上看,这间屋子如今已经给书雪住了。
花致远搬完东西,又去灶间找火石要烧个火盆,刚将灶底下的草木灰扫到火盆里,就见花睿从外面跑进来,‘嗷’的一嗓子:“爹,不好了,娘被气哭了。”
花致远扔下炭盆就冲出去,冲进屋子就见章琴站在屋子中间,怀里还抱着虎头,却不像花睿说的被气哭了,只是脸色难看的吓人。
可看到屋中情形后,花致远便先深吸了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