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桑
孩子们在屋子里商量晚上谁跟谁睡,虽然这里屋子够住,可到了新地方,一人一间屋子到底是害怕,最后还是决定花睿和乐彬一间屋,花盼盼和花喜喜一间屋,安柳年纪大些,胆子也大,自己睡一间屋倒是不怕。
花致远又扶着章琴到外面,指着远处的山和水给她看,“你看那边,那座山就是咱们家的另一座庄子,还有顺着这条水往上,很长一段也都是咱们庄子,我上回过来时急着回去,也没怎么看,就粗略地扫了一眼,这一座庄子都要有咱们小半个村子大了,往后就都是咱们家的了,你高兴不?”
章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努力地看,可黑灯瞎火地啥也看不清,看的久了还怕怕人的,“要不回屋吧,我瞧着那边黑黢黢的,怪瘆人的。”
主要是腰疼!
花致远满腔热情一下子就被浇灭了,听章琴说的再看过去,大晚上远处都是漆黑一片,也确实让人心生恐惧。果然大晚上出来瞎看啥啊?自己吓唬自己。
正在这时,听到有人敲响院门,四下寂静无声中,把两口子吓的都是一激灵。
第230章 想要个弟弟
小院的门平常都是锁着的,只有每日过来打扫小院的庄里婆子才有钥匙,如今花致远一家住了进来,小院的门就从里面锁上了。
还不等花致远和章琴问是谁,外面的人已经开口:“老奴想着主子们是连夜赶过来,想来路上没吃什么东西,便让人做了些汤面,让主子们吃了暖暖身子。”
是庄子里的管事白老头的声音,花致远知他是好心,唤安柳去把院门打开。
白老头带着身后两个四十多岁的庄丁端几大碗面条进来。
将面条放下,白老头又问了明早要不要叫主子们起床?花致远给谢绝了,大冬天的没事做,不睡觉干吗?想参观庄子时间有的是,明天看丰水庄,后天看丰盛庄,时间很充裕。
吃了汤面后,孩子们就各自回房了,庄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地,不但院子大,每一间房间都盖的比他们从前住过的房间都大,虽然里面家具简单,但就是在屋子里撒欢儿地跑都跑得开。
乐彬头枕着手臂躺在床上,看花睿从屋子东头跑到西头,再从西头跑到南头,嘴里咯咯咯的乐着,觉得小家伙还怪可爱的,真想要个这样的弟弟,只可惜和他不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再怎么表面瞧着好,私下里都较着劲把对方往死里踩,就是他不也想要处处比过嫡兄庶兄们?
外面的积雪开始有些融化了,用不了多久乐家得了信就会派人来接他回去,可是真舍不得这里,主要是舍不得这里的花家人,盼盼妹妹,喜喜妹妹,被他气恼了就冲他气呼呼地瞪眼睛撅嘴的睿睿弟弟,还有说话轻轻柔柔,小心思极多,却又心大的仿佛天塌下来都能不在意的琴姨。
嗯,花伯父也算上,他对自己也是打心底喜爱,比旁人家的父亲对儿子都不差了。
而他即将要回去的乐家,除了让他心疼的姨娘,还真没有谁能让他牵挂了。
可正是因为还有姨娘在,乐家他就不能不回。
此次回去,想要再见不知要等多久,他出一次京城并不容易。
乐彬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出京不容易,若是让花家一家搬到京城却是容易得多。
先是溪江镇,再是县城,生意越做越大,再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京城还会远吗?
乐彬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他的外家生意做的虽不比韩家大,但算上他能动用的一些乐家权势,要帮着花家生意做大,并非难事。
花睿还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嘴里发出只有小男孩才能理解的奇怪声音,让乐彬越看越觉得可爱。
这样平静安宁的日子再也过不了多久了,他要好好珍惜。
另一间屋子,花喜喜也兴奋的睡不着,比起给乐彬和花睿准备的那间,花喜喜和花盼盼住的屋子里更显得精致一些。
虽是相对的,但梳妆镜都有,梳妆桌上还摆着一匣子绢花,花喜喜正挨个拿起来对着铜镜照。
原本灯光就有些昏暗,铜镜照人又不大清晰,花盼盼瞧着里面的人都有些模模糊糊的,难得花喜喜还这般高兴。
第231章 退让换来的和平不会长久
花喜喜道:“姐,姐,你看这里还有镜子呢,好大的一面,比奶奶手里那面铜镜可大多了。”
花老太太手里有一面铜镜,只有巴掌大,花老太太当成宝贝一样,曾经用丝绦系在腰上,当宝贝一样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后来险些丢了,才没再带出门了。
那面铜镜是当初花致远头一年种田赚了钱后给章琴买的,刚献宝似的拿出来给章琴看,就被花老太太相中了,立马道了句:“还是我儿有孝心,还知道给为娘买面铜镜。”
花盼盼清楚地记得当时花致远脸上如同便秘般又不得不顺着花老太太的话将铜镜送上的神情。
在那之后,花致远再给章琴买什么回来,都是偷偷藏在怀里带进屋中,可就是这样,若是被花老太太看到章琴有什么稀罕东西,也会爱不释手地放在手中把玩,只要章琴不说把东西给她,她便一次又一次地过来瞧,直到章琴不得已将东西送出,她才会‘勉为其难’地收下。
可虽然那时候花老太太有些过分,一家子的日子在章琴的退让下过得也还算不错。直到钱越赚越多,掌握着整个花家经济命脉的花老太太也越来越膨胀,好似整个家时都要装不下她了。
想到这些往事,花盼盼对花喜喜道:“回去见了人,若是问起,你可莫要说庄子如何如何好,只说就是些能种的地。”
花喜喜忙不迭点头,“喜喜晓得,不能传到奶奶耳中。”
花盼盼哭笑不得地点头,瞧这家日子过的,防亲奶如同防贼一般。
而同样,章琴和花致远的屋中,花致远思前想后也与章琴说了差不多的话,章琴原本还在因庄子挺好兴奋着,一句话就让她如被一盆凉水浇头,想的都是被花老太太知道了,往后日子可咋过?
花致远见她这般,哪里会不知她这是钻牛角尖了,笑道:“倒也不必如此,若娘知道了庄子,想要过来住,就让她过来,那边的丰盛庄我也让人收拾了几间屋子,虽不比这边,却也是极好了,若娘想过来住就住在那边。我们又不能常常过来,她住得惯就住,住不惯也就回去了。”
章琴却摇头,“我不是怕她住,我是怕她想管事,若真事事都要管,庄子里怕是要乱了套。”
花致远想了想也是如此,看来若真有那么一天,他还得同庄子里的管事好好说说。
正月十五,一早起来时天就阴沉沉的,花致远站在庄子中,抬头望着天,心情却是颇好。
庄子里的人忙里忙外将花灯挂上,因是头一年在庄子里过年,花致远之前就让人多准备些花灯,这一挂上整个庄子都喜气洋洋的了。
安柳同庄子里的几个婆子媳妇们在灶下忙碌,虽然安柳脸上的胎记开始时让这些媳妇和婆子都惊了下,但因她是主子带来的丫鬟,看样子还颇得主子家的重用,倒也不敢对她的脸指指点点。
当安柳调度起厨下之事时,更让人刮目相看,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倒不像是出自小门小户,想来主人家虽说是出身不显,却是规矩极好的,原本还存了几分轻忽之心,这时也都收了起来。
第232章 这个傻爹哦
安柳没有亲自上灶,只瞧着众人做事,看到最后,见这些人都手脚利索,手里眼里都有活,不管是不是在她面前故意装的如此,但至少没有手脚笨的。
唯一不足的就是这个庄子里大多数的人都年纪比较大,单就今日在这个灶房里忙碌的,年纪最小的也有四十多,大多都是近五十岁了。还有一些年纪更大的,因怕主人家嫌弃,并没有在灶上。
但年纪大些也有大些的好处,大多上了年纪的人都会做事,比旁人多活的这些年月,做事的经验也足,而不好的就是容易倚老卖老,但这要看主人家对他们的态度。
虽说尊老爱幼,但太恭敬了,人家只会觉得主人家好欺。
可若是不把庄子上的人当回事儿,人家也不会尽心尽力做事,这个度还是有些难把握。
昨晚太过兴奋,几个孩子睡的都有些晚,早上起的也就晚了,安柳带人将饭菜都做好时,几个孩子还没醒,待他们醒来时已经快到正午了,倒是早饭午饭一顿吃了。
花致远让人将屋中的软榻抬到院子里,再将章琴扶着出来躺在软榻上,又仔细地将被子给她盖好。
虽然天阴沉没有日头,却不是很冷,在这里吹吹风也颇为舒服。
安顿好章琴,花致远带着孩子们去水边玩,还带了两条庄子上养的大狗,威风凜凜的像两匹狼。
据庄子上的人说,这两条大狗祖上也是有狼的血统,虽经过数代已很稀少了,却还是比别的狗野性,也通人性。
但同样,这两条狗虽看似沉默,但给人的感觉却更靠得住。
许是知道花致远一家是庄子的新主人,往后要吃谁家的饭,这两条狗见到花致远一家人时一声没叫,只默默地跟在身后,如同两个称职的保镖一般,花致远和乐彬都对这两条狗甚为喜爱。
倒是花睿有些怕狗,虽也跃跃欲试地想过来逗它们,可到了近前总是手伸一半又吓的缩回去。
丰水庄的一头有一座湖,湖水占了丰水庄不少的地方,湖水又经过丰水庄向下游流去,这一片的田地都是由这条河流灌溉的。
花致远手里拎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从镇子上带过来的点心,其中最爱吃的就是麻花。
掰下一块麻花朝远处扔去,两条狗争抢着去夺,逗的孩子们拍着手叫好。
又掰一块扔出去,它们再去抢,奔跑起来的速度快如疾风。
慢慢的来到水边,花致远手上的麻花也扔的远了些,一不小心就扔到了河上冻结的冰面上。
两条狗瞧着被扔到冰面上的麻花,前爪在水边试了又试,最终还是决定麻花不要了,互相追逐着朝远处跑去。
花致远见那两条狗不要麻花了,喊了几声后竟是朝着麻花掉落的冰面走去。
花盼盼和花喜喜正蹲在地上握雪团,一抬头就看到花致远踩上冰面了。
过了年后,河面上的冰也不似年前那么牢靠,花致远这一踩上去可是冒了险的,万一冰面被踩塌了,整个人都得掉到河里。
可此时花致远人已经站在冰面上,她若是喊他回来,再把人吓一跳,更容易将脚下的冰面踩碎。
花盼盼心里气的咬牙,她的这个傻爹哦,平常看着精明,却总干这种傻事儿。
第233章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回头看乐彬,想问他咋也不拦着点儿,就见乐彬和花睿一大一小也都瞪着眼睛盯着冰面上的花致远,似乎还看不出花致远走上冰面多危险。
甚至花睿还指挥着花致远朝左点朝右点。
好吧,这位自小身边都有人跟着,想来也没做过这种危险的事情,或许还当花致远那么大的人,也不会真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他哪能想到,花致远就是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这么不靠谱,常常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比如花盼盼刚出生时,花致远出去卖菜,让方瘸子把掉到悬崖摔碎的破车送回来,他自个儿则继续推了车去卖菜。
好不容易,花致远走到麻花掉落的地方,弯腰将麻花捡起,回头朝花盼盼还笑了笑。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平安,花盼盼只盼着他能好好地再走回来便是万事大吉了。
却不想这时,花致远将手上的麻花用力地朝那两条狗的方向掷出,许是怕掷的不远,还是跳起来掷的。
花盼盼捂脸,不敢再往下看了。
河面发出‘咔咔’的碎裂声,花致远只觉身子突然一矮,整个人就朝下坠去,立时膝盖下面就冰冷刺骨了。
待反应过来自己掉到河里时,花致远也惊出一身冷汗,回过神,见乐彬已朝河边冲过来,忙喊:“别过来!”
乐彬堪堪停在河边,焦急地道:“花伯父,我这就叫人来救你。”花致远捂脸,“别,我自个儿上得去。”
这么大个人怎么就掉河里了?此时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若是被人问起,他都不知该怎么说,左右河水也不深,他还是自个儿走上去的好。
这块儿河面在庄子的正中位置,走回去也用不上多久,但花致远从膝盖往下的腿都湿透了,走起路来被寒风一刮,两条小腿都好似没了知觉,刺骨的寒风隔着厚厚的、被浸湿的裤子,都让他有如被刀割般的冷。
好不容易走回去,有人惊呼:“老爷,你这是掉河里了?”
花致远呵呵地打着哆嗦笑了两声,“我……这不是……不是怕狗子掉……掉河里,去救,结果狗子……没……没掉进去,我自个儿掉进去了。”
花睿想要说狗子没那么傻,被乐彬一把捂住嘴巴,虽然花伯父脑子似乎不大好用,可面子得给花伯父留点儿。
章琴已被安柳扶回了屋中躺着,当听外面有婆子急匆匆地跑进来说老爷掉河里时,章琴一激动立即从床上坐起来,坐的急了腰还险些给闪了。
安柳忙又过来扶章琴,将人扶着走到门前时,花致远已经走姿清奇地进了门。
来的时候想着就住三个晚上,冬天又不必常换外衣,只带了一身换洗的里衣,棉衣棉裤却是都没带来。
此时花致远只能将里衣换上,棉裤让人拿去火边烤干。
没有棉裤穿,花致远喝了安柳送来的驱寒姜汤后就在屋中坐着看书,砌了暖墙的屋子真暖和,只着里衣都不冷,可见章琴看他的目光又无奈又好笑。
花致远叹了声:“你就别笑了,我还要面子呢。”
章琴便收敛了笑意,可嘴角时不时勾起一下,让花致远看了直想捂脸:他的一世英名哦,可算是毁于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