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芊珞
“有目标吗？”
白鳞再摇头。
“有计划吗？”
白鳞头摇成了拨浪鼓。
柳石用毛毯盖住白鳞的脑袋，将她推到窝里说道：“什么都没有，你就这么出去，是打算睡死在雪地里？你如果睡死了，谁还去救你妹妹。”
白鳞拉住柳石：“你有办法？”说的这么有道理，肯定是有办法的。
柳石一愣，她还真……有个办法。
知道掳蛇的凶手是谁，总比两眼抓瞎有办法。
自从进入冬季，塞冬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柳石开始以为他也去冬眠了，结
果居然还在活动，甚至掳走了白青。
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吃？
不管是哪一种，白青都很危险。
现在只能祈祷塞冬下手别那么快，让她有时间救回白青。
她安抚好白鳞——其实是白鳞自己突然又睡着了，走出果屋后，柳石将脖子上挂着的鳞片掏出来，鳞片离开主体这么长时间，颜色还那么鲜亮好看，一点都没有流失水分，仿佛刚摘下来的一一样新鲜。
这个鳞片不仅是她和塞冬之间的盟约信物，更是她联系塞冬的媒介。
她这次离开居住地，除了跟大力报备外，谁也没带，这也是她和塞冬的约定，联系的方式只能她一只猴知道。
跟塞冬约定的召唤地点是在往北走路过第一个乱石滩的礁石上，礁石在海中浅水区，要想上去必须先跳海里游过去，别的季节也就算了，大冬天的跳海非得冻死不可。
柳石在周围转了好几圈，在乱石堆和礁石群中寻找过去的路，找了许久，还真让她找到了一条险路。
在乱石堆和岩石群中间，有一片半漏出水面的零散礁石，礁石表面有薄薄的冰层，又沾了水，看上去就非常滑，还有拍打礁石的海浪，想站上去艰难的很。
但是比起跳海，柳石宁愿冒险。
裹冰礁石面积不大，却足够柳石两只脚掌站着，跨度也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小心又小心，用尖利的脚爪扣住冰面，还能勉强的前进，就是走到中间的时候，一个比前几个都大的浪拍过来，差点没把柳石拍下去，幸好这里已经距离大礁石很近，柳石干脆直接跳起来往礁石上扑去，惊险的抓住礁石，避免跌落到海里。
柳石站在礁石上，海风吹乱了她脸上的毛，身上的毛衣皮袄也抵挡不住冷冽的海风，她将鱼鳞握在手里，对着阳光，将阳光射在鱼鳞上的光折射到海中。
这鱼鳞也是牛逼，反光效果堪比水银镜子。
柳石还记得塞冬的话，用鱼鳞折射阳光照入海中后，还要呼喊他。
柳石深吸气，对着大海放声高歌：“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
最强大的神曲，无限循环。
此时，北海湾某处水下，塞冬皱眉瞪着趴在自己贝壳床上睡的昏天暗地的白青发愁，他不过是想给自己过冬的洞穴挖宽点，挖大点，想让自己睡的更舒服点，谁成想他挖的正起劲的，刚把洞穴扩大了三分之一，结果一爪子下去，居然把墙挖穿了，对面还有俩眼熟白蛇抱一起呼呼大睡，其中一只趁他愣住的时候，死缠上来抱着他不撒手。
幸好后来另一只被海浪冲走了，要不然现在霸占他床的就是俩条蛇了。
塞冬坐在新搬来的鹅卵石上，一边皱眉一边瞪着白青，白青翻了个身，将尾巴绕着身子盘成一团接着睡，那舒坦的姿态让塞冬恨得牙痒痒。
他起身上前第二次想把白青拖下去，结果刚碰到她尾巴，那青花白的巨尾快速抽过来，塞冬猛摆鱼尾退出老远，心有余触的看着那条蛇尾轮了个大圈，搅动周围水流，又盘在一起，白青睡的一脸无害。
妈的，睡个觉都这么不老实。
塞冬揉着侧腰，那里有一块长条淤青，是第一次碰她的时候不慎被抽的，这次有经验，有防备，躲的才这么快。
塞冬恨得牙痒痒，想他纵横海洋十几年，何时受过这种屈辱，不但被抢了床，还被抽了一尾巴，如果不是近不得身，他非撕了这白条家伙不可。
按理说这只陆地上的小长条怪物也不是水里的，怎么能在水里这么长时间还不淹死？
淹死吧，快淹死吧，淹死了他好吃肉喝血睡大觉。
海面上波涛汹涌，海底却是水波舒缓，塞冬正在心中默默期盼白青快点被淹死，海面某处突然有亮光闪过。
塞冬对这种亮光极其敏感，哪怕隔着百海里，也能从水波中感觉得到，人鱼鳞片反射出的光线，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身体全部去接受这束独特的阳光。
周围水波无一不告诉他，那道光束的位置和距离。
那个方位有鱼鳞的，也就那只小猴子了。塞冬回头看了眼白青，摆动鱼尾快速向光束发出的方向游去。
不知道那只小猴子会怎么呼唤自己，肯定是叫名字，他到时候就在水里躲着，等她喊的嗓子哑了再出现，报她打断自己唱歌的仇。
等他靠近礁石，听到礁石上的声音时，露出奸笑，等他听清礁石上在喊什么时，奸笑僵硬在嘴角。
海面上，清楚传来让他深恶痛绝的声音：“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
作者有话要说：
猴鸟们区分蛇族：这只黄尾巴的是黄山，这只纯白的是白鳞，白色带青色的是白青，这只黑尾巴的是……黑尾巴尖带白斑点的是……这只绿色带大白花的是……这只绿色带小白花的是……
第126章 觉醒与改变
塞冬自从成年起, 就没遇见过什么挫折，在海底称王称霸, 就是陆地上那些多毛怪物，想吃的时候勾勾手指头也乖乖跳进海里任他吃个够。
可是这个夏季, 他遇见了俩煞星，一个在精神上折磨他, 一个在肉体上折磨他, 现在其中一个煞星霸占了他的海床，另一个煞星在礁石上折磨他, 简直太欺负鱼了, 从来没这么窝囊过。
柳石早就看到海底的阴影，这片属于浅水海域，海水清澈见底, 下面的海草和珊瑚都看的一清二楚，更何况是隐藏在珊瑚群后面的某条大鱼。
柳石调整鳞片的角度，把光束射到某大鱼的藏身之处，嘴里唱的更起劲了。
果然，某大鱼忍受不住，怒气冲冲的跃出水面叫道：“别唱了, 你给我闭嘴！！”
柳石见好就收, 将鱼鳞塞进毛衣里, 对水里只露出脑袋的塞冬咧嘴一笑：“行，我不唱了。”
塞冬沉着脸，牙齿咯吱咯吱的磨, 在水里游动起来，看起来的效果就是一颗人头在海面上飘一样，略惊悚。
柳石撤下腰间兽皮口袋，里面放着昨晚烙的饼，出来的时候一并带了过来，塞冬停住，扭头向柳石看去，视线定在那个黑色皮毛的口袋上，并往礁石那边游动过去。
柳石就看着那颗魅惑众生的大脑袋飘飘荡荡的游到自己一臂之远的距离，抬头盯着她。
柳石将口袋递过去，塞冬大力摆动鱼尾托着整个身体浮出水面，巨大的鱼尾将他推到与柳石同高，将口袋捞到怀里，细长的手指将兽皮轻松划破，看到里面的烙饼时，弯下去的嘴角才勾起来。
柳石暗自打量塞冬大鱼尾，此时鱼尾的四分之一的尾部还在水里，周围水面被鱼尾搅乱，噼里啪啦的水花声响，泛起白浪。
之前抓住塞冬的时候，柳石就对塞冬巨大的鱼尾印象深刻，那次塞冬直立站起来，柳石就目测过，如果自己跟他站在一起，自己的脑瓜顶恐怕也就到人家的腰。
这么一算，一条鱼尾就有一米五，加上伸长，妥妥两米以上了，亏他看上去还纤细的很，这骨架，这身高，也就人鱼能驾驭的了。
“塞冬，我问你个事儿呗。”
塞冬看了柳石一眼，边吃边说：“什么事。”
“你前几天，是不是抓了一条冬眠的蛇？”
“咳咳咳……”
塞冬被饼噎着了，捂着嘴咳得满脸通红，瞪大眼睛瞪着柳石，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看来真是了。
柳石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心也提了起来，就怕塞冬下一句是“我把她吃了，就剩下皮了。”
“那她现在……”
“对，我怎么没想到，我该找你啊。”塞冬双眼一亮，打断柳石的话，语气轻松又兴奋：“小猴子，你去把那条大蛇带走，因为她，我睡觉的地方都没了。”
塞冬隐去自己被甩了一尾巴的事儿，将这几天的遭遇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全告诉柳石，最后要求柳石赶紧把白青弄走，一颗不留。
柳石一脸轻松，还好还好，活着就好。
提到将白青弄上来的时候，柳石打断塞冬的话，说到：“塞冬，还是你把她带上来吧，我下不去海。”
塞冬喑哑，脸色变了变，思考了一番，点头：“行，我这就把她拉上来。”
“等等，你现在拉上来我也带不走，这样，我去找族群一起过来接她，你再拉上来，地点就定在咱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沙滩上。”
那里距离巨树林最近，避免白青在路上时间长，再被冻僵了。
塞冬将撕开的兽皮袋子塞到柳石怀里，往后一跃，优美的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半弧，划入海里，鱼尾摆动几下，就消失不见。
柳石立刻往巨树林赶去，争取在塞冬带着白青到海滩之前，赶回族群带猴鸟们过去搬蛇。
回到巨树林，她第一时间就去找两位族长和长老，将自己和塞冬之间的对话复述一遍，族长们是知道柳石和塞冬之间的，也没有惊讶，听完柳石的话，立刻挑选猴鸟去沙滩等着塞冬把白青送过来。
柳石又去了白鳞的果屋，进去的时候短尾正在里面陪着刚睡醒的白鳞，白鳞卷起尾巴做起来，一脸愁容。
感觉到屋子进了人，白鳞抬起头，看到柳石，眼神起了波动，带着期待，又透着焦急。
柳石对她笑笑，说道：“我找到白青了。”
白鳞一愣，随后激动的要站起来，柳石赶紧上前跟短尾一起将白鳞拉住，白鳞身子软趴趴的，被俩猴子一按就按回去了。
短尾拿起滑落地上的毛毯将白鳞裹得严严实实，柳石也安慰的道：“你别急，白青没事，一会儿塞冬就把她送回来了。”
“塞冬？真是那条人鱼干的？”白鳞咬牙切齿，眼睛蹭蹭冒火，夏季就跟她妹妹打了一架，冬季还不放过，居然追到她们冬眠的洞穴里，居然这么卑鄙。
“你老实在这儿待着，我们去把白青接回来，就你这样的身体，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柳石将她摁躺下，毛毯盖上，语气强硬，让白鳞一时间居然忘记反抗，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太虚弱，去了也帮不上忙，蛇族到冬季都这样，所以才更担心妹妹。
柳石看了短尾一眼，让她看着白鳞别让她跑出去，短尾秒懂。
柳石起身要走的时候，白鳞突然拉住她的手，说道：“缺毛，你一定要带白青回来。”
“放心吧，我会的。”
出了果屋，外面的猴鸟已经聚齐，因为离得近，凡是没事儿的猴鸟们都决定跟去，乌嚷嚷一大群，跟赶集似的。
柳石一眼看到在外围穿戴武器的秃毛。
大力正站在高处喊话：“都听着，你们可以都去，但一定要警觉，对方虽然是一条人鱼，还是跟我们有盟约的，但是也不准放松警惕，该巡逻的巡逻，该放哨的放哨，匕首弩箭也带上，告诉你们哈，没情况的时候谁都不准给我乱射，把爪子给我放老实了。”
大力说完，大尾接着安排：“五冠翎羽，你们带着族鸟在空中巡视，时刻注意海底情况，发现人鱼的身影立刻回来汇报，八根带着剩下的族鸟在周围空中警惕，居住地周围的巡逻也不能松懈，今天巡逻的猴鸟不准跟去。”
顿时下面一阵哀嚎，这都是下午要去交接班的猴鸟。
柳石走到秃毛身边，侧着身子踮起脚跟，贴近他耳根小声说：“睡醒了？”
秃毛低头看了她一眼，微微蹲下身，才回到：“恩，早就醒了，看着你进居住地的。”
柳石一边听着上面大尾的布置，一边跟秃毛小声交谈塞冬抓了白青的事儿，她将大尾的安排从头到尾缕了一遍，没有发现遗漏，微微点头。
“怎么了？”秃毛看到柳石点头，好奇问道。
“大尾族长的安排很紧密，天上地下和周围，以及居住地的留守问题都安排的很周密，就算让我安排，也差不多是这样了。”
秃毛点头，说道：“族群里的巡逻一直都是大尾族长安排的，他安排的方式从来没出错过，你别看大尾族长打架没有大力族长厉害，但是在这方面，大力族长就比不上大尾族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