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肤白如雪
她和楚砚是外来者,是最容易被忽视的,可当人们看见他们,又会想起来,哦,这是之前来采药的大夫。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黄仙仙是在七天后生产的。
这天晚上,柳三娘听到了黄仙仙痛苦的声音,她本就和衣而睡的,立马就下床开口,同一时间,楚砚也打开门,柳三娘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两人一起出去。
黄狼儿匆忙着急的跑到村子一户有接生经验的人家,将老人给请了来,同来的,还有好些个妇人。
这些妇人,都是柳三娘熟悉的面貌,都是县衙的衙役,但现在,他们在幻境之中扮演好了角色,看见柳三娘和楚砚,都是愣了愣,然后才想明白。
“你是大夫娘子吧,你也来村子有些时间了,你这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啊。”
张衙役上上下下的打量柳三娘,声音有些尖锐,引得其他人都看过来。
说完,张衙役又朝着楚砚看去,嗓子像是被捏住了:“楚大夫,我最近身子不太舒服,你能不能给我把吧脉。”
“我肚子没动静不关你事情,管好你自己,别你肚子有动静了就行。”
柳三娘怼完她自己都震惊了,她刚刚完全就是脱口而出,像是炸毛的猫,又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了恼怒。
柳三娘突然怼人,妇人们都愣愣的看着她,好一会才回过神,拉开了张衙役,笑着对柳三娘说道:“大夫娘子可别介意啊。”
“胡婶子来了没有啊,小狼儿媳妇都快生了。”
门打开,屋内探出一个妇人的头,急急的说道。
柳三娘一眼就把她认出来,这是黄大牛的娘,此刻的眼中满是急切。
第192章 生产
黄大牛的娘问完,就有妇人回答:“福婆还没来呢,小狼儿去请了,应该快了。”
黄大牛的娘又回屋内去了,妇人们也不说闲话了,烧水的烧水,做事的做事。
没多久,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就飞快的跑进了院子,人们听到一个老人的说话声音:“别急别急,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抖散了。”
黄狼儿把老人放下了:“胡婆婆,我娘子要生了,她好痛,请你帮帮忙。”
胡婆婆笑了笑:“这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不痛是不可能的,你别担心,我这双手被称之为福手,接生过的小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放心吧。”
她接生过好多人了,每一次都是顺顺利利的,所以黄胡村的人都叫她福婆。
看着黄狼儿紧张的样子,胡婆婆笑了笑:“你小子,还知道疼人呢。”
胡婆婆说完,不紧不慢的朝着屋内开门走去。
黄狼儿紧张的伸着头朝里看,他也想进去,眉头皱着都快打结了,但被胡婆婆伸手拦住了:“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能进来的,在外面等着吧。”
黄狼儿紧张的不行:“婆婆,我能不能进去看看,我什么都不做,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黄狼儿无比忧心,他的娘子是山神啊,生产这样危险的事情,他很害怕被别人发现。
胡婆婆笑了笑:“好了,知道你疼人,放心吧,等着当爹吧。”
胡婆婆说罢,便关上门了。
女人生产,男人不沾边,这是自古习俗。
黄狼儿也没有办法,他只能攥着手,不停来回的渡步着。
妇人们小声嘀咕:“这哑巴可真能勾人,瞧把黄狼儿魂儿都勾了,生孩子都要进去看着。”
“可不是,你瞧她那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还来路不明呢。”
“她从山里来的,该不会是妖精吧……”
柳三娘抽了抽嘴角,看着一个个衙役们说出这种话,柳三娘忍不住移开了视线,等离开了幻境,他们估计会很想死。
虽然她知道,这些话都是曾经村内人说的。
柳三娘很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想了想,她去拿了盆子,装了热水就去:“我送热水。”
进了屋内,她就看着,也不会有谁注意她。
屋内一共四个人,黄仙仙满头大汗在生孩子。
胡婆婆一会摸摸她肚子,一会撩开她裙子看看,然后才开口:“这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你忍忍,已经能看见头了,一会我叫你使劲,你就使劲。”
黄大牛的娘端着边上的碗,里面有几个荷包蛋,她喂给黄仙仙说道:“快吃吧,一会才有力气,小狼儿可是真的疼你,说你爱吃鸡蛋特意做的。”
柳三娘把热水放在边上,她站着看黄仙仙,她没说话,谁也没有注意她。
黄仙仙吃了吞下鸡蛋,她知道要吃东西才有力气。
黄大牛的娘看她吃的很快,忍不住嘀咕:“你慢点,不能这样吞……”
黄仙仙根本听不见,疼痛,全是疼痛,她将唇都给咬破了。
生孩子对她来说,无疑是经历一次天劫。
给黄仙仙喂了鸡蛋,黄大牛的娘给黄仙仙擦了擦汗水,便去准备孩子的衣服去了。
胡婆婆按着黄仙仙的肚子道:“快使劲,一鼓作气的生下来就不受罪了。”
黄仙仙也感觉到了汹涌而来的疼痛,她咬牙,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啊——”
随着身下一轻松,她松了口气。
胡婆婆看了她一眼,刚要说好话,却看见黄仙仙脸上变得毛茸茸的,成了畜生脸,胡婆婆顿时吓的尖叫一声:“啊——妖,妖怪——”
黄仙仙只是那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才不小心露出了原型,她缓了口气就恢复了人形,可她知道自己吓到了胡婆婆。
胡婆婆神色变得呆滞,一抹魂已经被吓飞走了。
黄大牛的娘本来在给孩子做清洗,听到胡婆婆尖叫,立马起身来看:“怎么了怎么了?”
黄仙仙神色苍白又虚弱,胡婆婆神色呆滞给不了回答了。
黄大牛的娘也有些害怕,把收拾好的孩子放在黄仙仙身侧:“是个男孩。”
黄大牛的娘出来报喜,一开门,黄狼儿听都来不及听就冲进了屋内去,他看了黄仙仙一眼才松了口气。
黄仙仙却担忧的看着黄狼儿,张了张口:“胡婆婆。”
黄狼儿安抚黄仙仙:“没事,交给我。”
黄狼儿扶着胡婆婆出去,胡婆婆眼神呆滞,目光无神。
胡婆婆的尖叫大家都听见了,看见人出来,立马就质问黄狼儿:“黄狼儿,这是怎么回事,胡婆婆怎么成这样了,妖怪在哪里,你媳妇是不是妖怪。”
黄狼儿连忙解释:“不是,我媳妇不是妖怪,婆婆只是被墙上挂着兽皮吓着了,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有人问黄大牛的娘:“大牛娘,你刚刚也在里面,到底谁是妖怪,你可得说清楚啊。”
“对啊大牛娘,你别怕,要是真有妖怪,咱们村这么多人,不用害怕,就算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妖怪死。”
黄大牛的娘看了看黄狼儿,她犹豫了半响开口:“我没看见,刚刚我再给娃擦洗,我也不知道胡婆婆怎么就这样了。”
她是真没看见,她看见的时候,黄仙仙就是人,不是妖怪,她心中也疑惑,但话不能乱说。
黄狼儿松了口气,把胡婆婆送回去,不免又挨了一顿打,他默默的承受着,手中有的银子都给了胡家。
胡家的人也没有办法,毕竟人都这样了,他们把黄狼儿打死也不行。
黄狼儿回到家中,笑着对黄仙仙开口:“仙仙,没事了,都解决了。”
黄仙仙神色还是很虚弱,她弱弱开口道:“必须把婆婆魂找回来,但是我现在太虚弱了。”
黄狼儿俯身亲了亲她:“好好养身体,谢谢你,仙仙。”
黄仙仙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受再多的苦也值得了。
柳三娘和楚砚已经回了家中,她也知道了,黄仙仙并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但当时太虚弱了,哪怕只是一瞬间,都被胡婆婆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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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烫伤
楚砚伸手摸了摸柳三娘的头发:“去休息,这些是发生过的事情,别想那么多。”
柳三娘点点头,现在还是半夜,她也的确有些困。
第二天一早,柳三娘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黄狼儿家。
当她爬上凳子,看见黄仙仙已经抱着孩子出来活动,她就知道,可能已经是一两月之后了。
她进厨房,帮楚砚添火:“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楚砚开口:“两个月后了,那胡婆婆病重了,黄仙仙在准备找回那丢的一魂。”
柳三娘想起黄仙仙身份彻底败露,是在给胡婆婆还魂的时候,她心中有点难受。
心不在焉的吃了早饭,柳三娘去了黄狼儿家。
她提着一篮子鸡蛋,黄狼儿看着她,依然还是先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她是谁,开口道:“大夫娘子请进,现在药材不好找吧。”
柳三娘淡淡点点头,把篮子给黄狼儿了她说道:“能给我倒杯水吗?”
黄狼儿一直这样守着黄仙仙,她要说话都不好说了。
黄狼儿转身去了厨房。
黄仙仙抱着孩子对柳三娘笑了笑,柳三娘走过去,她直接开口说道:“你去给胡婆婆还魂的时候,最好多注意点,不然胡婆婆的儿媳妇会惊醒,用炉子上烧的开水烫你,到时候你的身份就会被人知道了。”
黄仙仙愣了愣,看着柳三娘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对着柳三娘笑了笑开口:“谢谢你关心,我身体好多了,鸡蛋也很好吃。”
柳三娘有点急了:“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我……”
黄仙仙却像是听不见柳三娘说什么,低头逗了逗孩子。
黄狼儿倒了一碗水过来:“大夫娘子,给你喝水。”
柳三娘看着黄狼儿,认真开口:“黄狼儿,黄仙仙是山神黄鼠狼精,她给胡婆婆还魂会被烫伤,要避开才能不被人发现身份!你听见了吗?”
黄狼儿愣了愣,然后笑了笑:“你想吃萝卜?等着,我给你拔两根去……”
柳三娘:……
她拿着两根白萝卜从黄狼儿家出来,楚砚站在不远处等她,似乎知道她心情低落,他牵住她手心,照常捏了捏:“幻境所呈现的是真相,如果被改变,那就不叫真相了,虽然我们住在这里,但我们只是个过客,改变不了这里的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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