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肤白如雪
魏南濡看着魏凤:“我从未看见过你,可我知道你一直在,你除了没有为人,其他的,我从未缺少过你,读书识字,我教你的,比志成志高都要多。”
魏凤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用你的命去换呢,你的深情,为何要用我的命,按照时间来算,我已经三十岁了,我不是你一颗糖就能诱哄的孩子了,可我从未恨过你,但现在,我才发现,你的深情,是如此的恶心。”
魏夫人艰难的道:“我宁愿你从未爱过我。”
魏南濡眼中有些伤痛,他强忍下去,他看着柳三娘:“柳姑娘,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了。”
魏凤看着柳三娘笑了笑:“柳姑娘,既然如此,你也别在说什么了,是什么因果,就让它成什么样子吧。”
柳三娘一来,他就知道她是佛,普渡众生,他又何尝不希望能被渡。
他等了三十年,才等来这一天,可到头来,一切都是谎言。
当他对魏南濡所有的信任都消失只剩下恨意,他将不再心甘情愿,他会成为血孽。
魏南濡看着魏凤,眼眸沉了沉,他紧紧的抱着魏夫人:“夫人,这一切的痛苦,你很快就会忘记,我会用我的余生爱你。”
魏夫人看着魏南濡,嘴角缓缓溢出血迹:“魏南濡,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魏夫人口吐鲜血,魏南濡吓的慌了神:“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柳三娘看着魏夫人:“心绝于心,断气而亡。”
魏南濡远远小看了魏夫人的心,她很爱魏南濡,可她也爱自己所生的孩子,二者谁都不可取代。
她爱魏南濡,她希望魏南濡能够放手,让她顺应天命离去,魏南濡不愿,魏夫人改变不了魏南濡的心,她知道他是个偏执疯狂之人,认准了就不会改变了。
但要她再一次的用自己儿子的命活下去,她做不到,内心的伤痛,无需任何利器杀她,她自己就能杀死自己。
魏南濡擦着魏夫人嘴边的血迹:“不,我不准你离开我,我不准,你别离开我。”
怀中人儿生机缓缓的流逝,他慌了,哭了。
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把心爱之人留下,他不是个好人,他甚至可以手刃子嗣,他什么都能做,他要她陪着他白头到老,可他怎么都觉得不够,三十年那么的短,他想要四十年更久。
他知道自己也活不了那么长,他也只是想要再多几年啊。
魏南濡几乎发狂,他看着魏凤:“三十年你都忍了,为何你不能再忍忍。”
魏凤淡淡的笑:“因为时也命也啊,你看,时候已经到了。”
魏夫人望着魏南濡,气息微弱:“夫君,我已没有生念,我求你了,放过他吧,他没有欠我,是我们欠了他……”
“我原谅你……你放过他好不好……”
魏夫人愧疚的看着魏凤,这个孩子,她一眼都没有看过,他从未欠过她,是她欠他一条命,有太多的愧疚太多的话想说,可她说不出来,也没有资格。
魏南濡宛如老兽哀鸣,哪怕魏夫人已经咽气,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魏南濡轻轻的放下魏夫人,他起身走向屋内的墙角,拉出一个暗箱,他打开,看着那未曾有过变化的孩子,他拔掉了那匕首。
柳三娘知道,魏夫人最后的请求,到底是触动了魏南濡的心,迟了三十年的自由,终究是来了。
柳三娘轻轻的念诵经文,梵音响起,魏凤的灵识散发出金色光芒。
他被佛光笼罩着,柳三娘看着他。
魏凤对着柳三娘笑了笑,他轻轻开口:“我佛慈悲。”
说完之后,他转过身仰着头,迎着佛光,他没有看魏夫人,也没有看魏南濡,就这样缓缓的消失了。
他和魏夫人魏南濡的缘分在出生那一刻,在被魏南濡一匕首插入心脏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他已死,父母缘分就断了。
他留了三十年,也未曾怨恨,只是在等待,当这一天到来了,他便一刻都等不得了。
这是命,是他的命,也是魏南濡和魏夫人的命。
他不需要感谢魏夫人和魏南濡,他需要感谢的,只有柳三娘,他已经谢过了。
魏南濡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魏夫人的容颜:“你都离开了,我哪儿还能活下去,我放过他了,你也说了原谅我,那么等一等我好吗?”
魏南濡没有看柳三娘,他冷冷道:“柳姑娘请回吧,请顺便叫我两个儿子进来。”
第345章 熟悉的身影
柳三娘和楚砚朝外走去,她没有劝说魏南濡什么。
因为将死之人,劝不了,没有了生的念头,哪儿能活下去。
主院之外,魏志成和魏志高和他们的妻子都在等候着,见柳三娘出来,他们的视线就落在了柳三娘身上。
魏志成看着柳三娘开口:“柳姑娘。”
柳三娘淡淡道:“魏大人要你们进去,去吧。”
魏志成对柳三娘开口:“多谢柳姑娘。”
他们一直在院子外面并没有走,听着院子里面传来的声音,一会是痛哭一会是暴怒是嘶吼,其中爹娘的声音都有,他们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魏志成和魏志高眼中,魏南濡是一个严厉的人,他极其宠爱魏夫人,是不可能和魏夫人吵架的。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或许只有进去了,才能知道答案。
两兄弟带着各自的妻子,急急忙忙的进屋主院主屋去。
柳三娘没有留下,而是和楚砚朝外出去。
魏志成和魏志高进了屋内,两人对着魏南濡开口喊道:“爹。”
魏南濡坐在床边,神色淡漠,他看着两个孩子,缓缓开口:“我早已看好了陵墓和棺木,你们为人子,到时候要将我和你们娘合葬在一处。”
魏南濡手中牵着魏夫人的手,就算夫人要恨他,永远不会原谅他,他也要和她永远的绑在一起不分离。
死了也要埋在一处。
魏志成和魏志高一脸震惊,爹这是在交代后事啊。
魏志成看着魏南濡,眼尖的看见魏南濡腰腹处一片湿濡,他跪过去扶着魏南濡,触及他腰腹出的湿濡一看,是血,魏志成很不明白:“爹,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您为何要这样。”
魏志高也吓了一跳,扑到床前一看,魏夫人死了,枕边有一把带血的匕首,他难以接受:“爹,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志成捂着魏南濡腰腹的伤口:“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完全惊呆的魏大夫人这才回过神跑出去,二夫人也连忙跟着追了出去,对她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大事,婆婆死了,公公自杀。
魏南濡摆摆手:“不用请什么大夫,我这是要随你娘去。”
魏志成有些崩溃:“爹,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您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难道我和二弟在您心中,一点位置都没有吗?”
夫妻之情纵然深厚,可父子之情呢,难道就一点没有吗?
就这样,毫不犹豫的离开他们。
魏南濡神色淡漠:“在我心中,只有她。”
魏志成听着这话,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魏志高跪在一边垂着头,沉默不语。
魏南濡知道这样很伤人,可他就是这样的人,他抓着魏夫人的手:“三十年前,你娘第一次有孕,她百般幸苦为我生下长子,可长子出生她却要离我而去,我不甘心,用那孩子的命换了你的娘的命,后来你们出生,那都是因为她想要做母亲。”
哪怕话伤人,可他也为说谎,他的心中,只有他的夫人。
孩子与他,都是因为夫人想要做个母亲,他很严厉,并不是一个好父亲,他从未打算把真相说出来,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魏志成和魏志高都大受打击,亲生父亲告诉他们,他从来不期待他们的存在,之所以有,是因为他心爱的女人想当一个母亲而已。
心中是难过的,可他们却不得不接受。
魏南濡抓紧魏夫人的手,他眼中是温柔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和事能比她更重要了,瑶瑶,你原谅我了,等等我吧。”
魏志高麻木的坐着,魏志成也没有说话。
他们已经知道了真相,可心中却一点不好受。
如果他们任何一个是那可怜的长子,下场也不会改变,他们的父亲,不会因为他们是亲骨肉就舍不得。
魏南濡靠在床沿:“都出去吧,这最后的时光,我想安安静静的,不想被打扰。”
魏志成看着魏南濡,重重的磕上一个响头:“爹娘放心的去吧,您交代的后事,儿子会为您办好的。”
魏志高也磕了一个头:“爹,走好。”
魏志成和魏志高相互搀扶着慢慢起身。
魏南濡神色没有任何变化,魏志高和魏志成已经退了出去,关上门。
魏南濡轻轻将头靠在魏夫人手背:“夫人,我来了……”
他不怕满身罪恶,他只怕失去她,他知道,她也知道。
魏志成和魏志高有些低落,这个打击对他们来说太大了,出了主院,大夫也来了,两人的妻子扶住他们。
魏志成道:“爹已经去了,大夫请回吧。”
大夫缓了口气:“请两位大人节哀。”
魏志成和魏志高只是挥挥手,哀吗?好似没有那么哀痛。
只是心里难受而已,就算爹从来没有期待过他们,可为人子,也有要尽的义务。
至少,至少因为有爹娘,才有了他们。
柳三娘和楚砚出了提督府,她顿了顿脚步,口中轻轻的念着经文,将笼罩在提督府的那一抹执念超度。
楚砚捏了捏她的手心:“怕吗?”
这世上,恶源太多,压在她身上的担子也太过沉重了。
柳三娘笑了笑:“不怕。”
她才不怕,该怕的不是她。
再难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她看了看楚砚,迎上他温柔的眼眸,心口甜甜的,竟觉得心安。
楚砚声音也温柔:“走吧,先回家。”
柳三娘点点头,她并不孤独,她有楚砚,家中还有黑将军,身后,还有柳家人。
回去之前,柳三娘和楚砚买了一些东西。
远远的,她好似看见有一个身影站在她家院子外面,伸手似乎想要敲门,但又收了回去。
柳三娘走进了不由开口:“你找谁?”
身影顿了顿,然后匆匆的跑走了,似乎害怕和柳三娘正面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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