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肤白如雪
“师父,消息打探到了,之前在宗人府伺候大皇子的太监,全都被发落了,从他们的口中,弟子得知了大皇子病重的消息。”
一弟子在跟打坐的云观居士禀报。
门外的罗华梅心口狠狠一抽痛,她捂着心口蹲下身,死死的咬着唇才没让自己痛呼出声。
云观居士淡淡开口:“大皇子可还活着?”
“不得而知,他们被发落,是因为大皇子有病不报,还吃了原本大皇子的餐食,这一个多月,大皇子失势,听他们说,大皇子已经有好几天没怎么吃,后来太子殿下去了宗人府,将这些太监处置了,现在的宗人府,都是太子的人,消息露不出来。”
穿着灰色宽袍的弟子如实的回答。
现在宗人府都是太子的人,里头是什么样儿,外人并不知道,所以大皇子是否离世,他们也并不知道。
云观居士皱了一下眉头:“大皇子一定是个阴谋,此事先不要告诉她,免得她坏了本道的计划,夏朝只有一个摘星楼,我若不借此机会除掉她,他日就没机会了。”
“师父放心,弟子们都会看好她的,不会让她出府去的。”
云观居士的吩咐,身为他的弟子,他们自然照做。
云观居士点头:“等下午的时候,本道会告诉她消息,百姓舆论那边,要好好把控,不管大皇子是否出事,都不能让她离开,等过了这几日,就是她柳月的死期。”
“师父放心。”
……
罗华梅几乎是跌跌撞撞出了院门的,她心痛无比,却也更加清醒,她不能让云观居士知道她来过,原来他们都是骗了她。
眼泪模糊了视线,罗华梅从怀中拿出瓶子,倒出里面的药丸全吃了下去,心口的抽痛却仍然不减。
她朝着前方的亭子走去,扶着柱子坐下来,痛苦的卷缩成一团,她颤抖的拿着瓶子往嘴里倒,她必须得冷静下来。
这么多年东躲西藏,虽然她只是个弱女子,可她头脑清醒,不然这么多年早死了。
有小道士发现了她,看她这样痛苦,连忙去喊了人。
云观居士听着消息皱了皱眉头就去了,天门之气,他不敢低估了。
“师父来了。”
见了云观居士来了,人们都让开身,云观居士抬手一拍罗华梅的脑门。
罗华梅感受到这一股浑厚的灵力滋润,才觉得好受了很多,她垂下眼眸,深深的呼吸着。
云观居士淡淡问道:“夫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不等罗华梅开口,遇见过她的小道就开口:“师父,夫人是去找您的。”
罗华梅点点头:“我担心渊儿,天已经亮了,便想着来问问道长,我儿是否有消息了,只是走到半道儿,心痛难忍,道长,渊儿,渊儿有消息了吗?”
罗华梅的解释,云观居士没有怀疑,他正色道:“夫人放心吧,消息已经打探到了,大皇子虽然失势,但也仍然有支持他的人,在宗人府是受苦了些,但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就是吃的差了些,看着清减了些。”
听着云观居士面不改色的撒谎,罗华梅心口抽痛,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低下头擦泪,掩饰情绪。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罗华梅好几次张口,才终于说出了话语来。
云观居士只当罗华梅是喜极而泣,女人就是这样,伤心了也哭,高兴了也会哭,罗华梅爱子心切,现在终于得到爱子安稳的消息,一激动就哭了,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罗华梅平复好了情绪,忍着心口的痛感对着云观居士道:“多谢道长了,只要渊儿还安好,我才不会去白白送死,还是道长英明,能知道那柳姑娘的阴谋,如果没有道长,我只怕早就忍不住想办法去看渊儿了。”
云观居士点点头:“夫人明白就好,夫人再等上几日,本道一定会让你们母子重逢的,这几天,夫人就好好在院子内休息吧。”
罗华梅相信他,他也带给了让她安心的消息,云观居士也就放心了。
罗华梅点头,擦了眼泪回了院子去,没有让人看出任何异常。
但是回到屋内,关了门,她就痛苦的倒在了床上,忍受那种钝心之痛。
如果云观居士对她说实话,她或许不会怀疑云观居士,可云观居士撒谎了。
夏宏渊是否安好,云观居士根本不知道。
就算柳三娘不是好人,那云观居士也没有多好,不过是各有各的目的罢了,谁都不可信,唯有自己才是最可信的。
这里,都是云观居士的弟子,她要出去,只能等,等到天黑了再想办法出去,离宫十多年,她若什么都不会,又怎么活下来?
当年失去知觉醒来之后,她是从一辆关着十多名女子的马车醒来的,潜伏了几天,就知道这一辆马车关着竟都是重罪之人,是被送往军营为军妓的。
她一国皇后,怎能被人糟蹋。
逃跑是必须的,但那些人,在她们的手腕上,烙印了奴印,哪怕是逃跑一个,都要被抓回去。
逃跑之后,一开始东躲西藏,后来只能狠心将烙印烧毁留下了伤疤,为了不让人通过画像认出来,她又晒黑了自己,皮肤裂开脱皮成了个丑妇。
第704章 耳听为实2
又要躲又要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很久,最多一年就会离开,这么多年,她也在慢慢的回到京中。
假皇后身份被揭穿之后,她是想立马回宫的,但她这个摸样,让她没脸就这样回去,本想等养一养之后就回去,夏宏渊就成了废太子。
她心有不甘,云观居士是她熟悉的,在她还曾是个未嫁之女小姑娘的时候,就来道观上香过,破云宗素斋阁这些都不复存在了,她来到道观,见了云观居士表明了身份。
云观居士收留了她,让她好生休养,一定会让她光明正大的回宫去。
可现在,云观居士骗了她,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她必须走。
天色一点点一点的黑了下来,罗华梅脸色苍白,疼的汗水把衣服都打湿了。
小道士来送饭,罗华梅拉过被子盖着。
“夫人,快吃吧。”
小道士说完,便出去了。
罗华梅没吃饭,而且换了衣服收拾了起来,把她的东西收拾好了,就去桌边,把饭菜都倒了一些出来,把碗筷放到了门外去。
等着收碗的小道走了,她把门栓拴上,才打开窗翻窗离开,翻墙对于普通妇人来说或许很困难,但对于罗华梅来说,并不困难。
好几次被人认出来,都是翻墙才逃走的。
为了活命,她甚至要学会伪装。
翻墙出了宅院,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不知道哪儿安全,但云观居士这里肯定是不安全的。
柳三娘的住处,她早就打听过。
她恨柳三娘,但如果云观居士要抓她,说不定还真只有柳三娘才能和云观居士抵抗。
从后门进入小院里,一墙之隔就是柳三娘的院子。
罗华梅把东西放下,才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外面天色又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罗华梅捂着心口默默流泪,她要怎样才能见到她的渊儿。
哪怕她心中也觉得这是个阴谋,可就算是千万之一的概率,也是要了她的命啊。
天亮了,她也听到了狗叫声音。
院子另一边,似乎生机勃勃。
罗华梅弯下腰,拿起了一件衣服,穿上之后她就直不起腰,现在的她,只是一个驼背老妇。
站在院子,拿起拐杖,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
“尊者尊者,好久没吃鸡了,正好今日小世子送来这么多鸡,做个全鸡宴嘛。”
胡玉直立气双爪,抓着柳三娘的衣袖摇晃撒娇,狐狸眼眨巴眨巴笑眯起来。
几条尾巴在身后摇晃,看上去萌极了。
狐狸本就漂亮,如此卖萌,谁受得住啊,简直太可爱了啊。
苏彦宇一边看一边感叹,他就是被这样子迷惑的,胡玉让他准备几只洗刷干净的鸡送来,他就照做了。
胡玉这样撒娇,柳三娘拿她没有办法,忍不住摸摸胡玉毛茸茸的头:“行,一只烤一只蒸一只炖一只红焖。”
胡玉咽了咽口水:“尊者除了尊长之外,最疼我了。”
得到好处的同时,顺带拍了一波楚砚的马屁,胡玉可不傻,把楚砚的性子摸的清清楚楚的。
楚砚原本冷冷的神色,也柔和了。
他都舍不得让柳三娘幸苦,胡玉倒好,还想吃全鸡宴,柳三娘答应了,他有点闷,但胡玉是个有眼见的,拍马屁总是恰到好处。
胡玉的灵活让柳元元和苏彦宇都有点傻眼,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狐狸。
胡玉美滋滋的,她可是最机灵的狐狸。
柳三娘进了厨房,把几只鸡分别处理,楚砚默默的生火。
一整个中下午,小院都香气四溢,黄昏时分,胡玉柳元元都帮忙端菜,你端一盆我端一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胡玉闹着要喝酒,酒是果子酒,喝了也不会醉。
院子热闹的动静,一声声的传入罗华梅的耳朵。
她静静的站在院子里,吃着白日里出门买的一大袋馒头,就着冷水就吃了,天色越来越黑,隔壁院子的动静都已经没了,罗华梅才转身回屋去。
心口的痛一直没有消失,她躺在床上也根本没有睡意,这一生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清晰的在脑海之中上演。
她不甘心死的不明不白,能活到现在是极其不容易的,她要怎样回到宫中,才是最有价值的?
这世上,已经没有她能信任的人了,母族衰落,儿子失势。
思绪越飘越远,她也觉得越来越累。
迷迷糊糊的,她好似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金碧辉煌的宫殿,她锦衣华服,耳边传来一道软糯童声,有一只小手摇晃着她的肩膀。
罗华梅睁开眼,看着眼前稚嫩幼童。
幼童一本正经正色道:“母后,孩儿已经会背三字经了,孩儿背给母后听,人之初,性本善……”
罗华梅静静的听着,听着听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伸手抚上幼童的脸颤声道:“渊儿,我的渊儿……”
幼童望着她:“母后怎么哭了,孩儿背诵的有些结巴,孩儿再背一遍,这次一定不结巴了。”
罗华梅泪水汹涌,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想要再努力努力看看幼童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心口处,传来钝心之痛,她醒过来,好久好久才缓和过来。
思念的折磨让她痛不欲生,她就像是一直临死的老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残喘。
她跌跌撞撞的起身,艰难的出门,脑中昏昏沉沉的,伸手拍响了柳三娘小院子的门,这是最快的办法了,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她只想快点见一眼她的渊儿。
天才蒙蒙亮,院子里面还没有动静,罗华梅就已经看见从远处跑来了三个道士,罗华梅有些急了,但一张符纸瞬间就飞落到她的身上,她的嘴巴像是被什么黏住了,再也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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