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肤白如雪
金蝉子叹了口气:“要想成事,唯有拔除你的人性才有一线生机,你可愿意。”
金蝉子严肃的看着夏绮罗问她。
夏绮罗迷茫:“什么意思?”
哪怕她手中握着最锋利的剑,她也怕自己做不到。
金蝉子缓缓说道:“你之所以孱弱,是因为人性作怪,你心中妒忌怨恨,这些都会影响你的判断,去除这些东西,你的心中,就只会有一个目标,谁是你的仇人,就除去谁,不惜一切代价的将之除去。”
夏绮罗听懂了,她立马说道:“我愿意,请师公帮忙。”
金蝉子看着夏绮罗,重重的叹了口气:“绮罗做出了决定,那你们呢。”
夏绮罗一惊:“师公,这……”
四大长老,八人相互看了看,纷纷点了头:“为了天下苍生,我们义不容辞。”
夏绮罗心中一慌,颤抖的拉着虚然虚青的衣袖:“两位师父,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绮罗听不懂!”
虚然虚青慈爱的看着夏绮罗,温柔的笑了,伸手摸了摸夏绮罗的头发:“绮罗,你要记住,这个天下,需要你舍命去守护,你和她,不是她死就是你死,你不能死,所以死的只能是她知道吗?你弱,那为师和诸位师叔师伯,舍了命也会让你强大的,所以,你要永远的记住,你的责任。”
夏绮罗泪滚滚而落,她好似懂了,又强迫自己不要懂。
她抱着虚然虚青两位师父拼命摇头:“不,我不要失去你们,我不要……”
虚然虚青笑了笑:“别让我们白死了。”
金蝉子沉声开口:“起阵吧。”
金蝉子对着夏绮罗温柔一笑:“绮罗,你的人性,我们会将她封存,等你除去了恶源,你就可以重新拥有情感做个正常人,破云宗屹立千年了,你一定要将之传承下去。”
金蝉子双手结印,复杂的结印夏绮罗根本看不懂,她哭着说不要,可师父们,已经跟着金蝉子的脚步开始结印。
诸位师叔师伯,都已经跟随了脚步。
夏绮罗只觉得浑身僵硬,她流着泪水,不停的摇头和呐喊。
她就像是被遗弃的孩子,所有的亲人都要离她而去了,如此的痛苦,让夏绮罗无法承受,心里也填满了对柳三娘的恨。
她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之中抽离了,好沉重,她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想沉沉的睡去。
当夏绮罗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神一片冷漠,宛如冰冷无情的毒蛇。
她脸上湿湿的,她伸手擦干,看着手指上的泪痕,她似乎不解自己为什么会哭。
看着坐化的几尊尸首,她面无表情,可她心中知道,这是她的师父和师叔师伯们。
金蝉子白发苍苍,双眸紧闭,苍老耸拉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骄傲自己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夏绮罗面无表情,她弯下腰,深深的鞠躬,冷冷的开口道:“我知道你们要我去做什么,而我也不会忘记我要去做什么,不会让你们白白死去的。”
这句话,是她对这些死去的人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那个孱弱的夏绮罗已经死了,而她,再没有弱点,她记得自己的使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那个夺走她一切的人。
夏绮罗打开门走出去,看着院子垂着头的无数尸体,她弯下腰,冷声开口:“我会用她的血,来慰藉你们的魂,所有人,都不会白死的。”
第858章 杀意
夏绮罗走下去,走过死的壮烈的尸体出去。
破云宗覆灭了所有,才成就了她,哪怕没有了人性,她也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使命已经刻在骨子里,她会去做的,会用那人的血,来祭奠所有亡人的魂。
夏绮罗把种子放好,毅然决然的下了山去。
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后,沉寂的屋内,原本死去的数位长老,又缓缓的有了气息,睁开了眼睛。
有几人露出震惊之色:“师兄,我们这……”
金蝉子缓缓开口:“你们也要去做你们要做的事情,成败在此一举了,都散了吧。”
八位长老和金蝉子是假死,而其他弟子是真死。
金蝉子起身,缓缓的出门离开,看着院子里静坐的几排尸体,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就离开了。
等到金蝉子走后,虚月才迫不及待的追问:“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死了吗?”
虚月有些难以接受,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那种毅然决然赴死的决心,让他身体里热血沸腾,血液都好似滚烫了,为了正道苍生,他们玄门修道之人,就该这般舍身为道!
可他没有想过,死了,还能活过来,心中有个让他不敢相信的猜测,他的死,是假死!
假死,为什么要假死?
虚月眼中浮出了对自己和所有人的怀疑。
虚泊皱了皱眉头,拉着虚月边走边说道:“先离开,我一会跟你解释,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路上说。”
虚青同样疑问的看着自己的师兄,等待一个解释,这其中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可明明他们和师兄之间,是那么的亲近,如同左右手一样。
内心是极其不好受的,最重要的事情,他们被排挤在外,他们做好的赴死的准备,可到头来,这似乎是一场笑话,可他们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
虚然脸色冷漠:“路上说。”
虚青只觉得有一道无形的沟壑无声的在心里蔓延,他神色镇定:“那就路上说吧。”
他倒要看看,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八人,四大长老都是知情的,他们似乎都要去做一件事,而他们的师弟,却是被蒙骗在其中,赴死之后活过来,哪怕都是经历沧桑的老人,都控制不住面部显露的震惊。
这震惊里,有无限的疑问,还有深深的怀疑。
他们本以为自己和师兄之间是相互信任没有秘密的,可此事一出,信任,崩裂了一丝丝的缝隙,维持关系的信任,岌岌可危。
从屋内出去,外面静坐的几排尸体,垂着头,毫无气息,他们是真的死了。
从破云宗离开,有人的心是追逐梦想的向往,而有些人,则是沉重的怀疑。
虚青想起小时候,他和师兄都才是幼儿,两人就熟识了,一起修道,他们是师兄弟,可也是能把命交给对方的人,教导他们的金蝉子,从小就说过,你们是一个人。
这短短的几十年,虚青是陪着虚然过来的,经历过数次遇险关乎生死,他们之间没有秘密,当年上玄真宗那几年,他甚至知道虚然对那人许的愿!
这一路走来,他们没有任何事情瞒着对方过,但这一次,虚青却全然不知情,这种滋味,是难以言说的失望和失落。
一路上,虚青都在等着虚然解释。
有的人可以恨着九十九次的坏转而接受一次的好,可有的人,能够接受九十九次的好却忍不了一次的坏。
无疑,虚青是第二种,他就是能接受九十九次好接受不了一次坏的人。
连马都是备好的。
虚青看虚然没有解释,他停了下来。
虚然走了一段才发现虚青没跟上来,他皱眉停下来折返回去:“怎么不走了?我们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能不能一次成功就看这次了,我们不能失败。”
虚青面色冷淡:“师兄说的什么话,师弟我一句都听不懂,既听不懂,又管它失败不失败!”
虚然皱眉:“师弟,你我二人之间,也要这么生分吗?我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成神,你何必在意这其中的过程,只要过程是我们成神了不就好了。”
虚青依然冷淡:“我想要成神,但我不想蒙在鼓里,就如同绮罗一样。”
虚青觉得有些讽刺,他一直坚定的认为夏绮罗就是那天选之人,柳三娘就是夺走身份的小偷,可现在,一个可怕的疑虑在心头被无限的放大。
谁才是天选之人,谁才是真正的小偷?
虚青眼神露出深深的怀疑,他勒紧缰绳后退:“师兄,我们到底是正道还是邪道?”
虚然神色骤冷,语气有着不耐烦的急切:“都这个时候,你质疑这做什么?你不想成神了吗?如果想,就莫要问那么多,直接跟我走。”
虚然的反常,反倒让虚青不肯走,他看着虚然:“师兄,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吗?”
虚然皱眉:“师弟,我不告诉你,那是为了你好,你优柔寡断会坏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年轻的时候倒没这些心思,现在反倒怀疑这怀疑哪儿的,我们先去到地方,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师兄都告诉你。”
虚青看着虚然,有些警惕:“我记得,当年你布阵杀那黄仙仙时候,就是如此模样,可我是你师弟,你为何也会有这表情?我不能相信你。”
虚青记起此事,只觉得当头一棒在脑海,他当下就勒紧了缰绳,夹紧马肚子逃走。
虚然眼神狠狠一缩,也在瞬间朝着虚青甩出了一个铜币而去。
铜币砸在虚青后背,虚青只觉得五脏六腑疼痛无比,他狠狠的抽着鞭子,让马儿跑的飞快,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可没想到虚然并没有追他,而是独自走了。
虚青只觉得身体疼的快要撕裂了,这种疼痛,似乎刻在了识海里,昔日亲密的师兄竟然要杀他!
他痛苦万分,他不解,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们明明,是一起长大,共同度过几十年岁月的亲人啊。
虚青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终于从马背上栽倒了下去,模糊的,他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朝他走来,那人温暖如佛,他朝他伸出手,笑意极其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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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9章 杀意2
悟俢带着浅浅的笑意,蹲在了虚青面前,他声音浅淡:“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虚青已经昏死,悟俢扛着他离开,丝毫不费力气。
在离开破云宗之后,有人心急如焚的想要直奔目的地,而有人,则是心急如焚的求一个答案。
虚泊一上马,就将马儿拍的恨不得飞起来,虚月想知道一个答案,就只能奋力的去追。
他不相信师兄会瞒着他,他们目的的一样的,可这件事,又是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
有些事情,根本经不住细想,越想,心就越冷。
看着前面只有一道虚影的身影,虚月不由的问自己,真的还要追吗?
如果师兄有心给他一个答案,为何不停下来?
他不想给他答案,他们就回不去了,又为何要去追?
虚月苦笑,渐渐的慢了下来,后干脆翻身下马停下来,他细细的思考着,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这一生都是个附庸,他追随的都是师兄虚泊的脚步,听他的,以他为中心。
这一次不去追他,还是第一次以自我为主。
有马蹄声音传来,虚泊回来了。
虚泊翻身下马,面色严谨的道:“本来想等到地方了再慢慢跟你解释的,但没有料到你会这样心急。”
虚泊在虚月身边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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