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研研夏日
赵氏纠结的道:“虽然母亲说那天太子是因着承恩侯的面子,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太子对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敬重。”
谢吉耀趴在赵氏耳边说了陈氏的打算。
赵氏先是一惊,绞着手帕想了许久,最后却是渐渐地清晰起来,道:“爷,我倒觉得不是不可为。”
谢吉耀挑了挑眉,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赵氏。一个男人可以心狠,但他却不一定希望身边都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赵氏看着谢吉耀的眼神,赶紧解释道:“爷,您想哪里去了。这主意可不是妾身想的,是母亲提出来的,当人儿媳的自然要支持了。”
谢吉耀道:“好了,别解释了,说说你的想法。”
赵氏想了想,道:“爷,其实如果真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谁也怪不到咱们头上来。而且,咱们还可以借机推到别人身上。比如,承恩侯府……想必那日发生的事情让承恩侯府恨透了她吧。”
谢吉耀道:“你能确保她会出门?”
赵氏点点头:“那位经常往外面跑,出门再正常不过了。”
谢吉耀思索了一下赵氏的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反正,谢嘉语一时之间也不会出嫁,芷柔院的东西紧着她用,也消耗不掉多少东西。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费心思考。很快就跟赵氏一起熄灯睡觉了。
只是,这一夜却睡得一点都不踏实,他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赵氏拿了一把刀把他砍死了。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看着赵氏的眼神都带着防备。
赵氏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迅速的过滤了一下自己最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思来想去,估计就是昨晚的事情了。
对于她来说,谢嘉柔的东西再重要,也没有谢吉耀重要。于是,敛了敛思绪,跟谢吉耀道:“爷,我昨晚想了想,总觉得不太踏实。芷柔院的那位姑姑长相貌美,对人也不错,心思纯净,若真的……真的……真的就这么没了,真让人不忍心。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或许,她根本就不会拿走姑姑的东西。”
谢吉耀听了这些话,心里舒服了不少,斥责道:“妇人之仁!万一她哪天认识了心仪的人,再这么做就晚了。”
赵氏见自己这一关过去了,假装不安的搅了搅手帕,道:“哎,妾身也不懂这些,妾身都听爷的,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吉耀满意的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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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语对这边的算计一无所知,她正准备和谢思蕊一起出门去街上逛逛,尤其是去容颜坊里去瞧一瞧。
最近两个人在家里琢磨了不少的方子,有些方子不错,有些效果却不太好,总觉得差了些什么东西。于是,想着去容颜坊里瞧一瞧,看看能不能找到失败的原因。
一路上,谢嘉语都是坐在轿子里面,到了之后,才走了下来。
此时的风气已经比谢嘉语睡觉之前好太多了,那时她虽然喜欢往外面跑,但却不得不顾及一些,有时要戴上帷帽,或者是女扮男装。现在,大街上的姑娘家多半是没有任何遮掩的,只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带着白色的面纱。
谢嘉语是第一次来容颜坊,看着店铺里的陈设,也明白了它繁荣的原因。店铺非常大,而且各种类型的膏子都是分开卖的,有净手的,有擦脸的等等。
由于最近做的杏仁膏失败了,总有一股怪味儿,谢嘉语指了指柜台里面的杏仁膏,让伙计给她拿了出来。
伙计看着谢嘉语的容貌,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谢嘉语拿起来杏仁膏闻了一下,味道非常好闻,只是,里面似乎没有加鸡蛋清。
“这里面除了杏仁,还有添加别的东西吗?”
伙计笑着解释道:“自然是有的。杏仁是用山泉水浸泡出来的,去掉皮,研磨成膏状,然后又加入了我们店铺里的独家秘方。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只有清热解毒,没有去皱的功效?”谢嘉语问道。
伙计摇了摇头,道:“没有。咱们店铺里有专门去皱的膏子,没有的功效自然不敢欺骗小姐。”
谢思蕊也低头闻了一下,道:“似乎里面没有放鸡蛋。”
伙计听后,笑着道:“自然是没有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如果加了鸡蛋的话,估计第二天就要坏了,不能长久保存。”
谢嘉语听了这话却突然如醍醐灌顶一般。是了,是她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她的确是按照古方子来做的,在杏仁膏里面加入了鸡蛋清,但是却忘了鸡蛋清不能保存。所以,第二天才会有怪味儿。
应该当天做当天用才是!
她之前陷入了一种误区,一直认为这种胭脂、膏子类的东西要放上一放才好用。
想到这里,谢嘉语正要打赏伙计,谢思蕊却突然拉了拉谢嘉语的袖子,低声道:“姑祖母,大家都在看你呢,咱们快点离开吧。”
谢嘉语听后,往旁边看了看,果然,好多人都在盯着她看。即便是被她发现了,依然没觉得尴尬,继续看着她。
见状,谢嘉语抿了抿唇,转头对着伙计道:“给我拿两盒杏仁膏。”虽然没什么用,但是来都来了,不买些东西似乎说不过去。
伙计立马从里面拿出来两盒,递给谢嘉语身边的春桃,道:“您拿好,一共是两百文。”
谢嘉语让春桃给了一两银子,道:“其他的赏你了,多谢。”若不是伙计提醒,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到问题所在。
伙计一个月的工钱也就一两银子,算上提成,最多两三两。没想到一下子就能得到八百文的赏钱。赶紧点头哈腰的道:“多谢小姐赏,小姐慢走。”
谢嘉语对着伙计笑了一下,然后带着谢思蕊离开了店铺。
只是,谢嘉语却没发现,对面二楼的茶室里有人却盯着她看了许久,吩咐身边的人道:“去打听一下那名女子是哪家的姑娘。”
“是。”
杨恪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乾清宫的秋月他早已经见过了,根本就不是那样一双眼睛。而且,他翻遍了乾清宫的宫女,都没有找到人。
没曾想出来一趟却收获颇多。
对面一个中年男子往下面看了一眼,随后又收回了目光,问道:“二皇子,刚刚下官所提之事……”
杨恪道:“你继续说。”
“是。”
谢思蕊出来之后,后怕的道:“天哪,我真怕他们不管不顾的冲上来,太可怕了。姑祖母,您以后出门还是戴上面纱吧,要不然,您往这大街上一走,大家还不得都跟在您的身后了。”
谢嘉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哪有那样夸张。”
谢思蕊认真点着头,道:“真的,你没看到啊,刚刚那些人看着您的眼睛都直了。”
谢嘉语道:“照你这么一说,我岂不是应该跟着将军去前线打仗,往敌军面前一站,全都弃械投降。”
谢思蕊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道:“我觉得可行。”
谢嘉语点了点谢思蕊的头,道:“你呀!对了,还去不去福味斋买鲜花饼了?”
谢思蕊一听吃的,吞了吞口水,道:“去,去,当然去。”
轿子停在福味斋门口之后,谢思蕊却没让谢嘉语下来,就怕又像刚刚一样,万一有人趁机欺负了她怎么办。
谢思蕊带着小丫鬟去买了一些糕点回来。听到谢思蕊回来的声音,谢嘉语掀开轿帘看了一眼。
王福味王掌柜的看到谢嘉语行了一个礼,道:“谢小姐,您也来了。”
谢嘉语对王福味印象极好,又是故人之子,于是笑了笑,点点头道:“嗯。”
等到谢思蕊上了轿子,两个人回了文昌侯府。
这会儿店铺里不忙,王福味站在门口看着轿子消失在转角处才进去。只是,刚刚进去,就发现东家急匆匆的下来了,身上还撒满了茶渍。
王福味紧张的道:“将军,您身上怎么洒了那么多茶水,是哪个下人这么不中用,今儿就让他去后厨烧火去。”
顾建武摇了摇头,不甚在意的道:“无碍,刚刚跟你说话的人是谁?”
他身上的茶渍其实怨不得别人。刚刚他正在二楼喝茶,无意间听到外面传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是从很久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般。
等站在窗口往下面看时,却正好看到轿帘落下来,他也仅仅看到了对方的半张脸。即便只是半张脸,也让他脑海中像是炸开了花一样,急匆匆的就往外面走去。
不料,却跟送茶的伙计撞了个满怀。
等他下来的时候,谢嘉语的轿子早已经走远了。
王福味想了想,刚刚跟他说话的是文昌侯府的小姐们,但是他总觉得将军应该不会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才对。所以,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跟谢嘉语说话之前,他还跟谁说话了,又说了什么话。
顾建武见状,有些着急的道:“就是刚刚坐在轿子中的小姐,是谁?”
王福味惊讶的看了顾建武一眼,待看到顾建武脸上的焦急之色,赶紧道:“是文昌侯府的谢小姐。”
顾建武一听这话,眼前有些发黑,险些没站稳,喃喃的道:“文昌侯府……谢小姐……”
王福味道:“正是两位谢小姐,一位是谢三小姐,一位是从族里来的,谢三小姐似是称呼她为‘姑祖母’。”
顾建武听后怔愣了许久,渐渐的,他想起来了那天跟顾嘉的谈话。没想到,顾嘉所说的相像竟然是如此的像。不仅长相相似,就连样貌也几乎无差。
世上真有这般相像之人吗?
顾建武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暗淡,却没再问什么。抬脚往外面走了两步,却有些虚浮。敛了敛心中的思绪,这才把步子迈实了。
王福味一边虚扶着顾建武往外边走,一边说道:“其实,这位谢家族里来的谢小姐倒是有些奇怪……”
顾建武好奇的看了王福味一眼,问道:“哪里怪了?”
王福味想了想,皱着眉头道:“她前些日子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把小的叫过去问了好些问题,似乎对小的爹娘非常熟悉,问了好些问题。听闻家父家母死了,还有些伤心……”
没等王福味说完,顾建武就一脸震惊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第37章 失控
王福味不明白顾建武的脸色为什么突然变了, 如实道:“那位谢小姐曾问过小的父母。”
顾建武抓着王福味, 认真的道:“仔细想一想,她那天都问了什么问题, 说了什么话, 神色如何, 一丁点细节都不能漏下。”
王福味突然发现这件事情似乎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赶紧开始回忆起来。
待王福味说完,顾建武脸上的表情似喜非喜, 像是马上就要得到某种东西,但却害怕去触碰一般。他极想现在就冲到文昌侯府去看一看, 若不是她, 他能再死心一次,若是的话……若是的话, 他反而更不敢去了。
就这样,顾建武魂不守舍的回到了将军府中。在外院看到顾嘉时, 忍不住问道:“那位文昌侯府的小姐真的像极了画中的女子吗?”
虽然顾建武问的不清不楚的,但顾嘉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道:“的确很像。”
“那她……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顾建武问道。问完之后,又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这二人没什么关系, 怎么会讲话。
顾嘉先是摇了摇头, 随后又有些不确定的道:“那位小姐初听到我是将军府的人,似是有些话想跟我说, 但犹豫了许久之后却没再说下去。”
顾建武眼前突然一亮, 又黯淡了下去, 喃喃道:“这样啊,嗯,你去忙吧。”
“是,祖父。”
而另一边,杨恪终于得知了谢嘉语的身份。竟然是文昌侯府谢家的女儿,没道理啊,父皇为何会带着她去皇陵?难不成,他认错人了?只是,那双眼睛也太像了一些。
“再去打听一下有关这个谢小姐的事情。”杨恪用狭长的眼睛瞥了一眼身边的内侍,语气里有着满满的算计。
“是。”
过了几日,在皇宫里偶遇时,杨恪不情不愿的跟杨祐行了君臣之礼,随后,在即将要错开之时,别有深意的讽刺道:“皇兄何时这么喜欢认亲了,不知是哪里来的一个贫贱之女也值得大哥认作长辈?”
杨祐听后蹙了蹙眉,看着满脸阴郁之色的杨恪,语气温和的问道:“二弟这是何意?”
杨恪嘴角上翘,挑了挑眉,道:“莫不是皇兄见那女子长相出众,有了别的想法吧?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不会跟父皇说的。”
说完,拍了拍杨祐的肩膀,用一副“我什么都懂”的眼神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