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挥墨染蝶
众臣道,“臣不敢当——”
漱鸢嗯了声,抬袖轻轻挥道,“不耽误诸公入席,诸公先请——”
众臣谢过,那不长不短地队伍却磨磨蹭蹭地走不起来,后头的人往前巴望,也不知怎回事。
原来,是宰相站在那,两脚像是定在地上了似的,走也走不开了。那站在宰相身后的那人却不敢说话,等了片刻,才低声提醒道,“房相,公主说让咱们先走了……”
房相如瞧她瞧得有些出神了,大概是真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眼下他们已经十几天没见,她也真的没来找自己。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自己才是为思念之情所煎熬的那一方。
房相如这才听见身后那人的提醒,‘啊——’了一声,显然是走神了,连忙抬手轻轻咳嗽起来,尴尬地看了眼漱鸢,只见她死死绷着唇几乎快要大笑出来。
房相如拂袖正经道,“诸君先请,某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随后就到。”
众臣一看,只得环袖拜过宰相,称是,然后又拜别公主,说,“微臣告退。”
房相如站在回廊这头,眼前的那些僚属一个个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走过,光影被他们的身子不断地切开,可他依旧在缝隙中望着那头的漱鸢——见到她如此装扮,竟是头一次。
婀娜妩媚,实在是挪不开眼。
队伍总算走在他前面了。房相如负手看她,她也在对面瞧他。两人在此见面,颇有些落花时节又逢君的意思。
漱鸢揽袖缓步继续走了起来,房相如一见,也拂袖在这边的回廊与她平行地走着,边走,还忍不住侧头望她。
公主见他如此,忍不住抬袖轻笑,道,“许久未见,房相英姿依旧啊。”
房相如步步跟着她的节奏走着,淡淡一笑,看她看得有些凝神了,目光缱绻,刚要看开口,忽然猛地撞在了回廊的红柱上……
第62章
“嘶———”
房相如和回廊的红柱撞了个满怀, ‘桄榔’一声, 不由得直皱眉吸气,赶紧抬手捂住额角。
“房相!您没事吧!”
“哎唷, 房相……小心、小心呐!”
先前队伍里末尾那几位僚属闻声, 纷纷大呼小叫地围了过来,又是给宰相相扶,又是询问不停的。
“唤太医令吧!房相的头还好吗!” 有人拔腿就要去叫人, 忽然被房相如低声唤住。
房相如沉沉道,“不必惊动别人!只是……磕了一下。无妨, 无妨……”
宰相好端端地走着走着路, 居然出了这等丢脸之事。房相如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其实在这群属僚面前丢了人倒不是最要紧的,关键是在李漱鸢面前出了这么一场滑稽,而且还是因为看她看得入神了……
这实在是叫他尴尬不已。
漱鸢在回廊那头自始至终一直看着这边的情形,见了这一幕差点没绷住大笑出来,她赶紧抬袖掩唇,低头咯咯地浅笑起来。
公主眉目间有得意之色, 轻佻扬声朝这头问道, “怎么了?房相没事吧?”
这边的众臣纷纷抬袖争抢着回应道,“房相撞柱子上啦!怕是近日太辛苦!这几日为了忙科举试卷和千秋节的事情,房相劳苦万分呀!”
她在那头似看好戏,往人堆里寻去, 此时,房相如刚好对上她嬉笑地眸子,只见他没好气地一把扒拉开人群, 拂袖朝公主道,“臣好得很!不劳公主费心!”
宰相说完不轻不重地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她简直是明知故问!明知道他是因为她才……结果还隔岸观火,作壁上观地瞧他笑话,可还有半点心?
好的时候她嘴里‘六郎’长‘六郎’短地温言叫他,可这种时候居然还在那笑。
漱鸢挨了一记瞪,也不敢乱嘲笑人了。只得扬声虚情假意地关心宰相几句,问他还行不行?能不能出席大典之类的客套话。
房相如拱手与公主寥寥应付了几句,也不再和她当众纠缠个没完,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率众臣继续往前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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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朝贺,仪仗威严。
宫廷仪仗皆立于左右,肃穆庄敬。驻守在周边的仪卫手中握着长旗,迎风猎猎,甚有凛然之意。其余者,有内侍执伞或羽扇,有侍卫佩剑或长矛。
真乃肃肃仪仗里,风生鹰隼姿。
钦天监亲自凝视着宫漏,待最后一滴水珠滴落在黄铜碗中,立即朝内侍一点头。随后内侍小跑,同传陛下身边的总给使元珞,元珞知晓后,立于御座下,挥拂袖当即高声唱道:
文武两班——秩序进殿——
随后传递声此起彼伏地层层接了下去,礼乐之声接踵遂起,笙箫细细,钟鼓摐摐,叫人听了无不心生敬仰震撼。
皇室宗亲皆以在前方入席落座,闻典礼始,纷纷转头向外注视。
这时候,在外等候的众臣得了令,依次徐徐入朝。
大华王朝的宰相房相如为百官之首,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率文武百官从御桥一路穿过,威仪堂堂走了过来。
众人见,都暗暗感叹宰相英姿,点头称赞。
上席其中有宗亲感慨道,“房相真乃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立即有人接话道,“可惜至今未娶亲,实在是遗憾!”
“不过,房相也就而立之年,我想着,倒是有一户高门之女,应是良配……”
“哦?是谁?”
那女眷还未开口,只听旁边一声细细的调侃,慵懒着嗓子道,“房相曾做我少师的时候就说过,此生不娶,为王朝鞠躬尽瘁。恐怕表姑母的好意,要落空了。”
众人闻声纷纷朝说话之人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