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挥墨染蝶
月华如练,叫人看得心驰神往。
漱鸢搂着不亏,道,“不亏,你以后想做什么啊?”
不亏想了想,坚定道,“我想做大将军,骑马打仗,上阵杀敌!”
漱鸢和房相如听得一笑,摇着头道,“当将军好,你这性子不做将军真是可惜了。到时候我们不亏一马当先,定是英勇。”
不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拉过妹妹的手,问道,“妹妹呢?妹妹以后想嫁给什么样的男子呢?”
月照望了望兄长,又左右看了看阿娘和阿耶,双眸望着静谧的星海中那一轮清傲温润的月,认认真真地点了下头,
“我想做女官。”
刹那间,房相如与漱鸢脸上的笑意皆凝固了,他们二人面面相觑,纷纷为这孩子的话感到震撼。黑暗中,他们二人握紧对方的手,仿佛要在下一场巨变到来之前做好准备似的。
或许,正如房相如所预料的那般,王朝,即将迎来一个崭新的巨变的时代………
作者有话要说:唐朝就有九九乘法表了,一一如一,一二如二,这样。然而唐朝的孩子学的时候,都是从九九八十一开始倒着背,也就是和现在的人相反。所以房相感叹儿子怎么倒背如流,正着背不行,其实是和咱们刚好相反的。
第87章 前世番外.终章
【前世番外终章?轮回】
宣徽殿的院落里有一小片花圃,一到了四五月的时候,牡丹盛开,摇曳在花架上,更显得娇艳无双。
永阳公主正俯着身托起一朵象牙白的牡丹花,低头凝神嗅品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急切地唤她。
“公主!公主!——”
公主宁静的思绪被打破,眉头一簇,诧异地慢慢回过头,见着来的人后才舒缓了脸色,“你怎么了?急成这样。”
冬鹃自外朝的库房一路小跑过来,自然是累得气喘吁吁,抚着胸口急着给公主报喜,“奴打西库房过来,听见总给使念叨几句闲话,您猜如何?”
公主不由得吃吃笑了起来,松了手里的牡丹花,重新拾起石桌上的小团扇摇了起来,一面浅笑一面上下打量起冬鹃,慢条斯理道,“一定是你在他那得了什么好处,才叫你如此欢喜……”
“今日房相入禁中伴驾了!奴一听,急着回来告诉公主,正巧远远地瞧见房相穿过御桥,自中朝往内禁去呢!怕来不及,赶紧抄了小路回来。”
手中的团扇瞬间跌落,公主的眸中华光闪烁,压抑着几分激动,镇定地颤声道,“你确定没有看错?房相已经离京三载,如今拜相归来,按路程少说也要还有半个月……”
“总给使说,是圣人叫房相早早归朝,许是如此才提前了这么多日。”
冬鹃心思简单,对于公主的异样并没有想太多。更何况很久之前,公主便叫她多多留意房相归来的日子,一有消息马上告诉她。今日才得了信,她立刻跑回来到公主面前禀告这个喜讯,难免也是有些邀功的期许。
果然,永阳公主很满意,疾步拉她进入殿中,衣裙在她的脚下愉快地旋舞,“我现在就要去见父亲,你来帮我梳妆。”
冬鹃说是,对着铜镜瞧上公主的脸庞,眨眼道,“听说圣人在清辉阁亲自设宴款待房相呢,圣人说过,最喜欢公主垂髻的模样。既然如此,奴就给公主梳个垂挂髻吧。”
公主垂眸一想,却说不,“小孩子才梳垂髻。你便给我梳个双环望仙髻吧,也算新鲜一次。”
冬鹃说好,一面开始打发丝,一面笑道,“等公主出降了,到时候能梳的发髻样式也多了起来。到时候,奴一天给公主换一个。”
漱鸢听罢浅浅一笑,拿起一个玲珑宝珠臂环摆弄起来,喃喃道,“出降?这话对我来说还早呢……”
“怎么说早呢。公主快要十七了,奴还记得城阳公主十五岁便嫁人了呢。到时候,圣人为公主选个英姿清贵的驸马……”
冬鹃的话总是多一些,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像个喜鹊似的,给偌大的宣徽殿添了几分热闹。永阳公主不喜欢伺候的人太多,贴身的宫人除了冬鹃,
还有一个叫幼蓉的。那是尚仪局特意选出来的人,留在她身边作伴。
比起冬鹃来,幼蓉的话就少了很多,平日埋头做事,性子也沉稳些,规规矩矩,恪守体统一一的确是尚仪局教出来的人。
“幼蓉去哪儿了?”漱鸢一直没瞧见幼蓉,扶着鬓角的碎发侧头望了望,“她去领开春的宫服,还没回来么?”
冬鹃为公主插簪,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公主。最近房相归朝以来,朝中官员也跟着变动起来。提拔的提拔,调职的调职,官服的修改和制作多到不行。这几日尚衣局缺人,幼蓉应该是被留在那帮忙了。”
公主的脾气有时候的确不小,宫里人也是领教过的。尚衣局没有事先来通告公主就暂时借了人,这事情怕是要惹得公主不快。
漱鸢听后却只是哦了声,“那就作罢。她一向手巧又稳重,去就去吧。”
公主今日难得心情甚佳,对着铜镜左右照了照花颜,决定还是要在唇角的两边点上笑靥。她瞧了瞧,不禁为自己的忐忑莞尔一笑。
她生怕这妆容太过正式,引得父亲的疑心;又担忧其不够妍丽,不能引得宰相的惊艳一睹。
毕竟,上一次见他已经是三年前。她在国子监的学业因为房相如的调职也暂停了,她记得,关于他最后的记忆,便是在长安城连绵的秋雨中,那一抹撑着伞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大明宫之外。
拖着绮丽的大袖衫,一路穿过花丛,顾不上追逐翩跹的蝶,那绣鞋一路不停地迈出去,公主来不及等候仪仗的准备,自己直直地往清辉阁行去。
不远不近地走了过去,驻守在外的宫人和内侍忍不住抬起头往她那边瞧去,不由得想多看几眼今日公主如此美丽而可爱的模样。
“永阳公主安。”元内侍闻声出来,连忙躬身拜过,恭敬道,“大家在内设宴招待房相。公主若是想找大家,恐怕要等一等了。”
公主仔细准备了一番,正是为了进去,又岂会再等。
“设宴?今日设的什么宴?”永阳公主满不在乎,嘻嘻一笑。
元内侍答,“回公主,是全羊宴。”
“除了房相,里头可还有旁人?”
元内侍答,“回公主,没有旁人了。今日房相拜相归朝,大家单单请了房相,过几日才会……”
“那不就好了。房相如本来就是旧府邸的门客,今日既然没有旁人,那便是家宴。若是家宴,我又有什么不能去的呢?”公主性情骄纵,道理也是蛮横得叫人哭笑不得。
“你且去告诉父亲吧。他一定会让我进去的。”
元内侍解释不通,只得依照公主的命令进去禀告,果然没一会儿笑着出来了,弯身将公主引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