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晗路
“侯、侯爷?”
管家颤着声音的喊,半丝不敢动弹。
静侯爷没有应。
管家慌了神,快步上前来搀扶,见静侯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吓得魂飞魄散,颤抖的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鼻息,然后,满脸惊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侯、侯爷他、他……”
“死了吗?”
夏曦问。
管家咽了一下口水,“没、没有,侯爷昏、昏过去了。”
他这一句话落,裴茹发软的身体有了一丝力气,一把扯下盖头,上前来,带着哭音,“舅舅,您醒醒,您醒醒啊。”
“静侯年纪大了,这一跤摔的他气血上涌,应该是快要不行了。”
夏曦说着话,上前来,低头看静侯。
管家早就被吓懵了,连让人去请大夫都忘了。
眼睛发直的看着静候,脑中嗡嗡的响,一直回荡着夏曦的话。
“不过,静侯命好,碰上了本王妃在这里,我的医术虽不说出神入化,这点小病还是能治的,去给我找银针过来。”
“银针,银针……”
管家将她的话听进了耳朵里,念叨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亲自去找银针。
“要快一些,如果没有,绣花针也行,晚了,你们静侯爷的命可真的保不住了。”
“咳咳咳咳……”
夏曦话落,静侯爷突然咳嗽起来,管家大喜,忙转身回来,跪在静候身旁,“侯爷,您醒了?”
静侯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不长脑子的东西。
今日明显的是夏曦有备而来,也就是说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夏瑄可能真的是她的前相公,虽然不知道俞义是用什么方法从苦寒之地回来的,可一个被发配的逃犯,又怎么能配上他的外甥女,他本想着借此机会装昏,先把眼前的局面蒙混过去,没想到管家这个时候反而拖了后腿。
又抹了一把脸,用血迹遮盖住脸上的神色,有气无力的道,“扶我起来。”
管家慌忙应,招呼吓瘫了的下人,“还不快过来帮忙。”
下人爬到静候面前,和管家一起把静侯爷扶起来。
静侯爷捂着头,“哎哟,哎呦”的喊,刚想趁机吩咐管家扶他下去,夏曦再次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给静侯搬把椅子来!”
连礼应是,搬了椅子放在一边,管家和下人扶着静侯过去坐下。
静侯爷顶着满脸的鲜血,要多吓人有多吓人,眼珠也是血红的,死死的看着俞义,恨不得扒了他的筋抽了他的皮。
“连礼,他们几个是何来头?”
夏曦问话出,喜堂内外仿佛被定住的人们顿时活了过来,齐刷刷的看向连礼。
连礼微弯了腰身,“回王妃,他们是真正的夏瑄的家人。”
轰!
喜堂内外再次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声声传到俞义的耳朵里。
俞义绝望的闭了闭眼,睁开,做垂死挣扎。
对着来的三人作揖,“大伯,爹,二弟,我知道我成亲没有告诉你们,你们生气了,但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回家去说。”
“我呸!”
刚才打他的男子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脸上,“谁是你二弟,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一家人真心实意的对你,你却杀了我大哥,顶替他的身份进京赶考。”
第837章 被(1更)
男子的话落,喜堂内外再次安静下来,众人看看他,再看看俞义,这才看出两人容貌有几分相像。
“二弟。”
俞义垂死挣扎,声音冷下去,“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你不是我大哥,你是俞义!被发配到苦寒之地的俞义。”
男子说着,伸手去抓他的脸皮。
俞义比他高一些,轻而易举的抓住了他的手,“二弟,你疯了吗?”
男子够不到他,急得脸上冒出了汗,对着连礼喊,“连大人,他这张脸皮是假的,是我大哥的。”
连礼还没动,一旁站着的夏瑄的爹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俞义的面皮,猛的一扯。
俞义痛呼了一声,放开男子,连退了两步,眼睛疼的都红了,半边脸也呈现出红色,俞义完好无损。
夏家人傻了眼。
静侯眼瞪大了一瞬,立刻咧开嘴乐了,夏瑄面皮不是假的,也就是说他是真的夏瑄,不是俞义,他可以去皇上皇上面前告御状,夏曦是记恨他,才扰了茹儿的喜堂。
脸也不疼了,鼻子也不肿了,挺直了身体,拿出帕子,优哉游哉的擦干了脸上的血迹,先对着连礼发难,“连礼,你不是说他是假冒的吗,证据呢?”
连礼也有些傻眼,死死盯着俞义的脸,想从他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本侯爷是皇上亲封的一品侯爵,竟然被你一个小小的书记官欺负到了头上,你说这要是到了皇上面前,皇上会怎处罚你?”
不待连礼说话,又转向月柔,“我不知道战王妃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来闹茹儿的喜堂?但你这样连自己相公也认不出来的人,活该被人抛弃。”
“你……”
月柔如今也豁出去了,想要反驳他,静侯没给她机会,看向夏曦,“战王妃,如果我哪里有不小心得罪你的地方,你尽管去静侯府去闹,或者去皇上面前讨公道。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跑到茹儿的喜堂来闹,永安伯府再不济,也是伯爵之府,不会任由你这样骑到脖子上拉屎,今日之事,我定然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好啊。”
夏曦微微一笑,神色淡定,“静侯想要怎么个不罢休法?”
静侯被她问了一噎,他以为到了此刻,夏曦定然会慌乱无比,没想到竟然还会如此镇定。
“既然静侯想不出,那不妨坐在一边好好想想,先让夏家人把事情说清楚。”
咚!
夏瑄爹直直的跪在地上,老泪横流,“在下夏明,凉州人士,家中小有资产,育有两个儿子,长子夏瑄,次子夏渊,长子从小聪慧,十三岁便中了秀才,十五岁考中举人,我们一家人将他视为希望,让他入最好的学院,想着有一日他金榜题名,为我们夏家光宗耀祖,改换门楣。
因为一心只读圣贤书,很少与人打交道,瑄儿性子单纯,不识人心险恶。前年过年以前,他从书院回来,路上碰到饿昏在路上的俞义,瑄儿便把他带回了家中。
等他醒来,吃过饭,梳洗过后,我才发现他额头上有刺字,我便起了疑心,对他多了几分警惕,他好像也察觉到了,主动给我说,他是被冤枉的,他在外求学,妻子在家里勾搭上了贵人,陷害的他。瑄儿完全信了,说服我们留下他。
我一开始不同意,但架不住瑄儿替他说好话,又询问后得知他并不是跑出来的,而是被放出来的,现已身无分文,举步难行。我看瑄儿十分想留下他,便答应了。原本是想让他做一个下人的,可他文采确实不错,我便让他做了瑄儿的书童,陪着瑄儿一起去书院,跟他一起讨论学问。
半年以前,他突然提出要回家看望年迈的老母,并允诺会尽快回去,瑄儿给他备足了银子,并亲自送他出了凉州,然后瑄儿便安心备考。
谁知,没几天后,瑄儿便不见了,连陪着他的两名书童也不见了身影,我们全家心急如焚,一方面派人去找,一方面报了官,很快便找到了了他们。”
说到这,夏瑄爹赤红了眼睛,“他们主仆三人是在出了凉州的路边的沟里找到的,三人均已遇害,两名书童容颜无损,而瑄儿……”
响起夏瑄的惨状,夏瑄爹说不下去了,挺直的背脊佝偻了下去,身体晃了几晃,夏渊忙伸出手扶住他,怒恨的盯着俞义,“我大哥他被人割了脸皮,血肉模糊。”
无数道抽气声响起,
“天哪,这也太残忍了,竟然把人的脸皮割下来,这还是人吗?”
“不是!他就是个畜生!”
“错了,他畜生不如!”
“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
俞义平静的看着他们,“爹、二弟,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们面前吗?”
“你不是!”
夏瑄爹愤怒的指着他,“这一切都是你预谋的,瑄儿和你个头相仿,气质,身材都差不多,你是一开始就盯上了他,你待在他身边,模仿他的一举一动,好替代他。”
俞义整了整衣衫,坦然的看着他们,“爹、二弟,我不知道你们受了什么蛊惑,非要说我是假扮的,但我从来没有忘了家里人,在成亲以前,我还和茹儿说过,等成了亲,我便带她回凉州,让你们见见这漂亮的儿媳妇。”
说着,看向裴茹,“茹儿,你说是不是?”
裴茹嘴唇抖动着,她被俞义骇人的手段吓住了。
把人的脸皮给扒下来,他怎么会这么狠?她不想配合回答,她想否认,可她已经和俞也拜过堂了,他们是夫妻了,如果她不承认,便是打了永安伯府的脸,打了静侯府的脸,今日过后,无论是永安伯府还是静侯府都会在京中抬不起头来,她不能不承认。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一个字,“是。”
俞义满意的笑了,得意的看向众人,“爹,二弟,你们听到了吗,我真的是夏瑄。”
而后看向夏曦和月柔,“二位夫人,我不知道我与你们何冤何仇,让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但我想奉劝二位,就算你们要对付我,也要找一个好的理由,说我换了脸皮?!如今呢,是不是打了你们的脸?”
第838章
俞义话落,月柔的一声嗤笑。
他眼眸猛然一紧,他的所有事,都是月宏一手策划的,她就是拿准了月柔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他才有恃无恐,对着她们叫嚣的。
月柔朝着夏曦弯了弯腰身,“战王妃,能否赏我把椅子坐?”
夏曦笑了,指着高堂的位置上放着的另一把椅子,“坐吧。”
月柔谢过,过去坐下,看着俞义,眼中都是恨意,“相公,我说过,一旦你有了外心,我便不会让你又好下场,你忘了吗?”
“我……”
俞义下意识的开口,一个字出,反应过来,立刻闭紧了嘴唇。
月柔不再理会她,看向众人,微微扬高了声音,“我叫月柔,是三年前任平阳知府的月宏的女儿。”
她的话音没落,又响起了无数道的抽气声。
月柔充耳不闻,继续说,“我是家中庶女,自小样貌出众,长到十四五岁,便被我爹打了主意送给京中的某个大人当玩物,我不经意间听到了她和母亲的谈话,吓坏了。我日不能思,夜不能寐,后来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趁着学子们去府城考试之际,给自己找一个夫婿,恰巧我相中了俞义,便用手段勾引了他。事后得知他家长有妻小,我便催促他回家把人休了,他却说他妻子家财万贯,如此休了她实在可惜,不如我们在府城过自己的日子,到一定时候他去给岳丈家要钱,反正他那丑陋无盐的妻子也不会找到府城来,我们既然得了钱,又能过自己的小日子。
我鬼迷了心窍,答应了,本以为就会这么过下去,谁知两年前,他的妻子,也就是现在的战王妃突然带着孩子找上门,说要跟他和离,眼见没有了银子的来源,他气急败坏之下回了家,想要糊弄战王妃,结果战王妃没有上这当,他便灰溜溜的回了京城,怂恿我找了人,去玷污战王妃……”
“这还是人吗?这连畜生也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