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瑟思弦
皇太极是个性情中人,叶晚晚不由想到历史记载,心爱之人去了后,他每日都处在哀伤中,身体快速衰败起来,很快也就随着她去了,这是怎么一个痴情的男人。
她笑着伸手轻抚皇太极紧皱的眉头,“大汗,这不像你啊,虽然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但是只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就好。”
皇太极被她的肆意与洒脱感染,“也对,先生居然看不穿,还要学生来开解,是先生的不对了。”
叶晚晚摸了摸肚子,可怜巴巴的望着皇太极,“先生,饿。”
小玉儿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皇太极心情瞬间舒畅起来,犹如阴云散后的明朗天空,又是万里无云。
他笑着命想上前服侍的额登和亲卫守在旁边,然后亲自动手,砍柴烧火,将几只野兔弄干净后,架在火上烤熟,然后撕下一条兔腿递给叶晚晚。
这番举措再次刷新叶晚晚对于皇太极的认知,惊讶的接过兔腿,“大汗,这……这你也会?”这人简直是多功能外出携带机,什么都会。
皇太极坐在叶晚晚身边,撕下一小块兔肉,慢条斯理的细嚼慢咽,动作斯文俊逸,文质彬彬。
闻言笑了笑,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汗阿玛的时候,第二天要外出打猎,我们都会事先调鹰背马,作好各种准备。”
凤眸含笑望着叶晚晚,“对我们兄弟几人来说,出猎是大喜事,从不带奴才,各自牧马披鞍,劈柴引火,即使很艰苦,也心里欢欣。”
叶晚晚托腮望着他,拼命点头,“大汗说得对,你看现在贝勒们狩猎,奴才们前呼后拥,猎物都被吓跑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清中后期的八旗子弟比废物都废物,简称废物点心,想必皇太极知道后,昭陵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用完午饭,两人在霍林河畔散步垂钓聊天,不知不觉暮色苍茫笼罩大地,夕阳西斜,天色渐晚。
“大会要结束了,我们回去吧。”皇太极笑望着叶晚晚,指了指如画夕阳。
“好。”
两人骑上踏雪,迎着金色的夕阳,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仿若直到天长地久。
眼见快到汗宫,叶晚晚下马骑上自己的马,刻意与他拉开距离,皇太极见她十分小心,虽不解她为何如此,垂眸一笑,也就随她去了。
叶晚晚等在行宫门口,不一会,果然见到娜木钟与海兰珠疾驰而至,两人空着手,看来一无所获。
“小玉儿,你可猎到什么?”
娜木钟很不高兴,翻着白眼道,“早知道不与他们一起去了,玛占穆尔察他们闹腾死了,除了豪格和多铎猎到一些猎物,其他人一无所获。”
海兰珠一脸轻愁,秀目望着娜木钟,“我原本就想回去休息,累了一天,什么都没有。”
身后响起了豪格的声音,似乎不经意的提及,“那个,海兰珠,我猎到几头黄羊,要么送给你?”
叶晚晚和娜木钟瞬间竖起耳朵,有情况,豪格这是准备追妻?没想到海兰珠看都不看豪格一眼,语气依然柔柔弱弱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用。”
哦豁,熊孩子火葬场了,还是灰都被扬了的那种,喜大普奔。
多铎骑着马过来,翻身下马,懊恼道,“小玉儿,我没打到鹿,都怪玛占,要不是他喊了一声,惊吓到鹿,我已经猎到了。”
不是,玛占和穆尔察这两个家伙究竟是去干吗的呢?叶晚晚指了指自己马上的猎物,得意的扬着下巴,“没事,我打到一头鹿。”
几人瞬间瞪大眼睛,围着鹿上下张望,多铎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豪格却已经指着鹿身上的箭洞,“这样的洞,只有汗阿玛的封弓才射的出啊,小玉儿,你吹牛。”
叶晚晚冷哼一声,“你不信自己去问问。”抬眸正对上皇太极一双乌黑的凤眸,含着笑意,语气却是淡淡,“确实如此。”
大汗亲口承认,谁还有异议,众人围着鹿看得起劲,叶晚晚扯了扯皇太极衣袖,见他低下头认真听着,在他耳边轻声道,“皇太极,鹿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皇太极凤目眯了眯,瞪了她一眼,眼神犀利,含着薄霜,冷哼一声,快步上前,而后转眸望向她,沉声道,“是。”
转身走进行宫外围,只留给她一道挺拔的背影。
叶晚晚掩唇偷笑,太可爱了,心里一甜,不由自主眼睛笑成弯月,太有意思了,她好喜欢逗皇太极,这个家伙又闷骚又可爱。
随后,大金与科尔沁的诸位贝勒陆续回到行宫外围,奴才们哼哧哼哧搬着猎物,堆在主子的面前,吴克善与额登一起,查看众人猎物的多少,记录在名册上,一一唱道。
“大贝勒代善,五头黄羊,若干野兔,岳托贝勒……”
一一说完,最后获得猎物最多的是多尔衮与济尔哈朗,两人的猎物竟然一样多,多尔衮笑了笑,“腰刀还是给到济尔哈朗吧,我晚到了一会。”
济尔哈朗是皇太极的心腹,什么赏赐没有,岂会因为这个与多尔衮交恶,忙笑着谦虚道,“十四贝勒猎物中的鹿是成年公鹿,而我的只是未成年小鹿,还是十四贝勒骑射技艺高超。”
多尔衮还想推脱,皇太极已经笑着起身道,“十四弟不要再推脱了,这腰刀非你莫属。”而后解下腰间系着的腰刀,笑着递给多尔衮,多尔衮单膝跪地,恭恭敬敬接下腰刀。
皇太极勾了勾唇,笑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腰刀虽说珍贵,但不过是身外之物,就算价值连城,我也会给到十四弟,但若是我最心爱的,我想十四弟自然不会觊觎,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觊觎,十四弟,你说是不是?”
多尔衮心头一震,皇太极的黑眸闪着高深莫测的光芒,他也是个人物,依然神情自若,笑着道,“大汗多虑了,既然是最心爱的,当然不会允许任何人夺去。”
两人之间的哑谜,压根没人听出来,众人只是欢呼着,“大金大汗,大金墨尔根代青。”
唯有叶晚晚听出其中玄机,不由皱皱眉头,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多尔衮手握腰刀,笑着往叶晚晚这边走来,目不斜视走到娜木钟面前,深情眷眷,“宝刀赠英雄,可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娜木钟,这是我赢来的腰刀,是我最珍贵之物,送给我最心爱之人,你可愿意收下?”
四周贝勒们纷纷乱叫,满人原本就对女子很看重,多尔衮此举无疑让他们更加欢呼雀跃,就连豪格几人也是一脸兴奋,多铎拼命为多尔衮喝彩。
娜木钟红着脸接下腰刀,明丽的五官因为羞涩显得妩媚动人,“谢谢爷,娜木钟一定会好好珍藏。”
叶晚晚心里总是有种怪异感,忍不住看向皇太极,却见他眉眼冷淡,深邃的凤眸幽幽望着多尔衮,蕴含着暴风雨来前的阴云翻滚,山雨欲来风满楼。
待到众人欢呼声渐渐平下来,皇太极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虽然并不如何响亮,但是行宫内外瞬间鸦雀无声。
“五日后,大金会迎娶大福晋,一同返回盛京。”淡淡的声音响起,却无异于投石击破水中天。
除了大金与科尔沁知道内情的少数人,其余的人皆是心中大惊,大福晋,是谁?科尔沁的哪一位格格?为何从未听到布和亲王提及呢?
不表众人带着疑惑散去,剩下几天,布和亲王和大福晋正忙着准备小玉儿的嫁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哎,福晋啊,我还真舍不得,两次嫁女儿,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
大福晋笑着啐了一口,“你这老东西又胡说八道,当心被小玉儿再揪你胡子。”
两人忆起小玉儿小时候调皮的样子,均是眼圈一红,大福晋勉强笑道,“我看大汗对小玉儿很心疼,一定会好好爱护她。”
布和亲王叹口气,“希望如此,可是他是大汗啊,一定会后宫佳丽三千,小玉儿单纯又任性,我怕她会……”
大福晋狠狠瞪他一眼,“胡说,你我不也是恩爱这么多年,除了阿雅,你也没娶其他人。”
布和亲王握住爱妻的手,叹口气,“阿雅这个也不是我所愿,我对你……”
话音未落,吴克善脸色煞白,惊慌失措的奔进来,连称呼都忘了,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
布和亲王瞪了瞪眼,“急急忙忙做什么?”
吴克善咬紧牙关,只顾着拉着布和亲王往外跑,布和亲王迈着老寒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什么事情?”
“阿玛,科尔沁养的牛羊和马匹死了大半……”
布和亲王差点扑倒,老寒腿迈得飞快,很快冲到草原上,果然见到草上到处是白花花一片,横七竖八躺着牛马羊的尸体,惨不忍睹,科尔沁牧人三五成群,围成一团,哭得声嘶力竭。
除了这些,不远处霍林河两岸,到处是黄羊、野兔、野鸡和野狍子的尸骸。
布和亲王抖着身体,这是要让科尔沁灭绝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阿玛,前两天开始陆续有牲畜毙命,数量少,大家还不以为意,没想到今早一看,居然这样惨状,而且还有流言传出。”
吴克善四顾无人,在布和亲王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老头瞳孔一缩,惊骇的半天说不出话,扯住吴克善往皇太极行宫而去,“快去禀告大汗。”
第90章 晋江首发
皇太极的营帐里, 早已有人回禀这件事情,正是大汗的亲信,也就是俗称包打听的表情包额登。
随着他语速的放缓, 皇太极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眸色也越来越沉, 黑如墨染。
“大汗,科尔沁的牛羊和马匹死伤大半, 草原上的动物也死了许多,尤其是在霍林河附近的,而后科尔沁人之间流传起了谣言,说这是长生天的警示, 因为大汗要娶的大福晋是灾星,这桩联姻会给大金和科尔沁带来灾祸。”
砰的一声巨响,皇太极手中的白玉瓷杯被狠狠摔在地上, 摔得粉碎。
额登忙跪在地上,“大汗息怒。”他服侍大汗多年,习惯了他泰山崩于前而毫不变色,从未见过他这般愤怒。
良久, 皇太极神情渐渐平静下来,“恐怕是有人暗中操控,你去查一查究竟为何牲畜会死伤大半, 可能是霍林河水的问题, 还有, 彻查流言从何而起。”
“是,奴才明白。”
布和亲王以及吴克善小心翼翼走进来, 见皇太极脸色不虞, 知道他恐怕知道此事, 布和亲王心里一凉,完了完了,恐怕大汗会迁怒于科尔沁,甚至于迁怒于小玉儿,他战战兢兢道,“大汗,小玉儿她……”
皇太极摆摆手,“此时与小玉儿无关,我自会处理,你们不要告诉她这件事情,也别吓到她。”
布和亲王与吴克善一颗心才算放下,两人互看一眼,均觉得牲畜没了可以再养,大汗不要迁怒众人才最重要,否则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两人还未离开,一群大金以及科尔沁的贝勒们就乱哄哄冲了进来,原来满蒙的人,是马背上游牧民族,早年每次打猎外出,都要祈祷长生天的庇护,对这些极为看重,听到那些谣言,简直比挖了祖坟还要紧张,忙找大汗来讨主意。
众人进到营帐就跪倒在地,行着最尊敬的礼,皇太极带来的八旗贝勒自然是他最亲信的人,而那些因为大汗来参加那达慕大会的蒙古其他部落的贝勒,也是对皇太极最为崇敬的人。
“大汗,这是长生天的示警啊,大汗是大金最出众的人,长生天也对大汗眷顾有加,因此才示警给到您,请您取消与科尔沁的联姻,另娶她人。”
“大汗,您要娶的大福晋是灾星啊,若是您是真的娶了,会祸害到大金和蒙古各部落的,还请大汗三思。”
皇太极缄默不语,脸色渐渐铁青起来,乌黑的凤眸中,敛着沉沉怒意与层层薄霜。
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语气愤怒无比,“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灾星,为什么不是那达慕大会,你们杀生太多,长生天降罪呢?”
“十五贝勒这话说错了,那达慕大会每年都有,为何往年没有降罪,偏生今年才有此征兆?”一个蒙古部落的贝勒哼了一声,接口道。
多铎哑口无言,正想反驳,被身边的多尔衮扯了扯衣袖,低声道,“好了,大汗还没决断,轮得到你在这里放肆。”
皇太极不发一语,静静观察着下面众人的神情,他心思极深,自然明白这人为何会想出这个计策,这是逼他做选择呢,究竟是汗位以及蒙古各部落的联盟重要,还是小玉儿重要,他倒是低估了那人。
缓缓起身,他身材高挑挺拔,居高临下望着众人,凤眸微微垂下,带着俾睨天下的气势与威风,语气淡淡却斩钉截铁,“大金与科尔沁联姻势在必得,明日我亲去祭祀长生天,若有什么灾祸,大金大汗一力承当。”
他语气虽然淡然,但是那种威仪赫赫以及与生俱来的清贵傲然,那双清冷的凤眸扫视一遍,犹如被草原上最嗜血与最勇猛的雄鹰盯上的感觉,瞬间让帐中诸人屏住呼吸,齐齐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吴克善经过几件事情后,觉得自己妹妹就是个人精,于是从大汗营帐溜出来后,趁布和亲王没注意,也不管刚才大汗的警告,一溜烟晃悠到叶晚晚居住的营帐中。
叶晚晚正在和海兰珠一起玩填字游戏,两人翻着书籍,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海兰珠笑着轻轻捏住叶晚晚的耳朵,“小玉儿,等你嫁给大汗做大福晋,可就不能这么整天玩玩闹闹了。”
叶晚晚吐吐舌头做个鬼脸,“皇太极才不会管我呢。”
海兰珠正要说话,吴克善匆匆忙忙进来,“小玉儿,大事不妙。”
叶晚晚见吴克善脸色涨的通红,额上布满汗珠,惊讶的问道,“怎么了?”
吴克善喘了口粗气,端起桌上的茶壶,打开壶盖,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下去,擦了擦嘴边的水渍,然后一鼓作气,将所有事情告知了叶晚晚。
叶晚晚垂下眸子,听着吴克善转述皇太极的那番话,若有什么灾祸,大汗一力承当,心中一阵酸涩,他还真是个好夫君。
秀眉微蹙,细细回想着从盛京出发,一直到科尔沁所发生的事情,一点点串联起来,在脑海中的脉络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是这样~
“哥哥,海兰珠姐姐,我大概明白了,一路上发生的奇怪事情,包括你的马受惊,以及明军得到假消息,应该是盛京的人与科尔沁人勾结,一来想要害死哥哥,夺得科尔沁继承之位,二来想让我被明军弄死,送亲队伍全军覆没,大汗一怒之下为众人报仇,大金与大明之战不可避免,再加上科尔沁助力,让大汗腹背受敌。”
叶晚晚越想越心惊,脸色苍白起来,“这是想要所有人的命啊,太恶毒了,太可怕了,哥哥,海兰珠姐姐,差点我们就成了孤魂野鬼。”
吴克善脸色一白,他并不是傻瓜,立刻想到科尔沁这人必定是察罕,只有他才会想着害死自己,夺得科尔沁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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