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词酒
相比起还不知事的林凯,林刚脑子里的东西就多多了,他意识到是自己没同大姐一样坚定不移地跟着叶知秋而惹恼了叶知秋,心里是理亏的,可还是经不住那香味儿的馋,他直接冲进屋子来,抱着叶知秋的腿就是一通嚎啕大哭。
“娘,你是不是变成后娘了?不然你为啥不给我和弟弟吃东西!我们不想吃我爸做的东西,我爸做得米饭都是夹生的,娘,我们想吃你做的饭!”
叶知秋看着像只树袋熊一样抱在自己腿上撒泼的大儿子,微笑着把人推开,然后又给林刚上了一节人生大课。
“刚子,你是男孩子,有些道理,娘应该教给你的。”
“男孩子需要对自己做的决定负责。娘和你爸要闹离婚,娘没说过不要你吧,娘问你了,如果娘和你爸离了婚,你要跟着谁,你说你要跟着你爸。你爸还年轻,离婚后肯定会再娶,你就会有后娘疼你,哪里还用得着娘再管你?”
“不是娘不要你了,是你不要娘了。”
“你跟你爷奶的时间长,听你爷奶说的也多。你爷奶觉得娘是寄生虫,没有你爸的工资津贴,娘根本养活不了你们,所以你们选择有工资津贴的你爸,娘怨你们,但不怪你们。为了吃饱饭穿好衣服,做啥决定都不过分。”
“但你们需要记住一点,自己选择的路,就算磕个头破血流撞了南墙跳了崖,也得坚持走下去。只要是你们的选择,就算摆在你们面前的是一盘苦果子,你们也得一口一口吃完。”
“你们瞅着娘给你姐做好吃的,心里不高兴,心里不平衡,怎么就没想象,娘和你爸闹离婚的时候,你姐想都不想就跟着娘走?”
“回去吧,娘没本事,赚的口粮不多,做的饭刚好够娘和你姐吃,你们跟你那有津贴的爸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去。也别来找娘喊娘,娘看着你们兄弟俩就心堵。”
把林刚撵出屋子,叶知秋趴在桌子上哭了一场,回头就振作起来。
这屋子里还有很多地方是等着整理的,窗户得重新用报纸糊一遍,墙上的灰也都得好好掸掸……要过年了,新年总得看着有点新气象。
叶知秋里里外外地忙了好几天,总算把半个院子拾掇了出来,至于另外一半院子,那是留给林国栋的。
她拿着自己在炊事班做药膳时赚到的钱和票进了一趟县城,买了不少年货回来,还扯了几块新上市的布,忙碌了好几天才把布做成新衣服。
看到林英有那么一件新袄子,林刚和林凯羡慕坏了,兄弟俩不敢再来找叶知秋,就去找林国栋闹。
林国栋从没发现养孩子这么痛苦过,一会儿要吃的一会儿要穿的,他的头都要大了。两个孩子过年要穿新衣裳,他总不能不给,只能拿着钱过来找叶知秋商量。
“你出钱,我给那俩白眼狼崽子做衣服?你能出多少钱?我做衣服可是很贵的。”叶知秋的白眼都快翻到天花板上去了,阴阳怪气地问林国栋。
林国栋腆着脸说,“只要你给做,多少钱都行。”
叶知秋眉毛一挑,“真的多少钱都行?林刚个头大,做一身得一百二,林凯稍微小一点,做一身八十,你给我两百就行,棉花和布料都不用你准备了。”
林国栋有些牙疼,但这笔钱还是出了。
叶知秋当着林国栋的面从柜子里拿出两身新做不久的衣服出来,把钱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说,“做好了,你拿回去吧。”
林国栋:“……”
他被叶知秋这事儿给气笑了,“你说你,到底图啥,明明就给孩子做了,非要藏着不拿出来,让他们兄弟俩同我闹。”
“当然是图一个爽啊!看着你不爽快,我心里就爽快了。俩白眼狼崽子还想白穿我做的衣裳?做梦呢!你这钱要是不出,我回头就把这衣裳拿给我娘家侄子穿。”
林国栋瞅了叶知秋一眼,脸上满是不信,“可拉倒吧,就你那抠抠索索的样子,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那也不能给你娘家侄子做新衣裳穿。”
眼看叶知秋又要现场爆炸,林国栋赶紧战术性撤离事故现场。
看着林国栋就像屁-股上着了火一样急急忙忙地窜开,叶知秋脸色阴晴不定地笑了一声,回头就带着林英回了一趟娘家。
叶老太见叶知秋回来,还挺高兴的,拿出那三套秋收前就给三个崽子做好的衣裳就让叶知秋看。
“哎,这衣服说好是让孩子们秋收之后穿的,哪能想到女婿身上出了那档子事,不过这衣服做的时候,我和知文就商量过了,给做得稍微大了一些,三个孩子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做得大一点,再过两年也能穿。对了,女婿身体怎么样?你咋带只带了英子,刚子和凯子咋不带?”
叶知秋脸一黑,没吭声。
知女莫若母,叶老太一看叶知秋这表情,猜到一些,她转头去问林英,“英子,你娘咋了?”
伤心的往事被自家和善的姥姥这么一勾,林英‘哇’的一下就哭出来声,“姥,我娘和我爸闹离婚,我跟着我娘,我弟他们俩跟着我爸,已经分开过好几天了。”
叶老太正端着个烟锅子吧嗒吧嗒抽旱烟呢,听林英这么一说,老太太险些把自己宝贝烟锅子给摔了。
“啥?闹离婚呢?发生啥事儿了?咋就闹离婚呢?国栋欺负你了?他要是敢欺负你,叫上-你娘家的兄弟们过去揍死丫个没良心的!我闺女听说他出了事,家里都顾不上安置就急匆匆走了,倒是把他给伺候好了,转头就要离婚,能耐死他了!”
第20章 洗脚
听着叶老太这不问缘由就挺她的话, 叶知秋心底感动,脸上也有了笑,她从口袋里扯出手帕来, 把林英脸上的泪给擦了, 然后才同叶老太解释, “别听孩子瞎说,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就是烦他甭管遇到什么事, 他老娘做的都对,他老娘做了再过分的事,他都不说一句,我说几句, 他还不让我说。”
说到生气的地方,叶知秋眼一瞪,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我惯他的!非得好好拗拗他那性格,他要是真的改不过来,那这婚就真离定了。”
叶老太明白了,感情是故意闹这么一出,她拍了拍心口, “我还以为是真要闹离婚呢, 不是就好。”
“男人嘛, 一身贱骨头,就得好好调-教, 学会使手段,百炼钢成绕指柔。知秋你脑瓜子灵光, 这些应该用不着娘教, 好生把日子国顺了, 给孩子养胖了,把家底给攒厚了,比啥都强。”
“对了,娘,正月初三,你、爹、知文、还有我哥,来一趟我家呗,我做饭招待你们一顿。我在部队那边学会了新手艺,给你们尝尝。”
叶老太高看了叶知秋一眼,“嚯,出去一趟有长进啊,人都变大方了。行,初三那天我和知文早点过去帮你张罗,你们那边没养鸡,你待会儿拎只鸡回去腊月里吃,初二那天再拎一只,炖了初三吃。”
叶老太对闺女和外孙女是真的好,留叶知秋和林英吃了饭,还把家里做的一些年货炒货给叶知秋装了一兜,让叶知秋拎回家里去吃。
临送叶知秋出门前,叶老太把叶知秋拉到一旁,叮嘱道:“闺女,娘知道你聪明,把握好分寸,明白不?”
“明白。”
踩着太阳落山的边儿回了家,叶知秋把那只鸡拴到墙根下,然后就开始磨刀,“英子,帮娘烧一锅水,待会儿得给鸡褪毛。”
听到这一声,林凯噔噔噔从林国栋那屋子里跑了出来,扒着灶间的门问,“娘,咱是要吃鸡吗?”
“是啊,今晚炖鸡吃,不过没你的份,想吃同你爸要去。我这鸡做了是给你姐姐吃的。”叶知秋故意拉长了调子这么说。
林凯一听,跑回屋就同正在睡觉的林国栋闹了一场,把林国栋闹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穿上衣服跑到灶间来,无可奈何地同叶知秋说,“咱别闹了成不,你每天故意这样逗孩子,我都快被逼疯了。”
“啊?这才是个开始。这点儿刺-激都受不住了?你不是可能忍了么,忍者神龟似的,又能忍又能憋,赶紧教教你儿子,让他们学到你那忍术的真传。”叶知秋语气凉凉。
林国栋听得直皱眉,“啥玩意儿?忍者神龟?你说的都是些啥?”
他虽然听不懂这个名词,但大概是能会意的,又是忍又是龟的,那就是说他比老王八还能忍呗。
叶知秋意识到这个词得在若干年后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耸耸肩岔开这个话题,“没什么,我就是说你没把你儿子给教好,没有学会你那忍术的真传,回去好好教,争取早日教成你这样,甭管亲娘说什么都不同其它人说的,万般话语穿耳过,不留片语过心中。”
林国栋听明白了,叶知秋这是又开始翻旧账了,他的头皮一阵发麻,用央求的语气同叶知秋说,“祖宗,你给我指一条活路,成不?别再整天这样那样了,我真是招架不住。你想咋样就直说,就和在沈城那样,咱不搞这些虚的,行不行?”
叶知秋笑了一声,抓过那只鸡来,揪着鸡脖子干脆利落地一扭,就将老母鸡送去西天极乐了,她在鸡脖子上剪了一刀,鸡血当下就喷了出来。
“这就招架不住了?这种受气日子我过了这么多年,不都招架过来了么?你让我给你指一条活路,要不咱俩离婚,你再找一个?”
一听这话,林国栋立马就怂了,“我觉得我还能再撑一会儿。用我帮你不?这褪鸡毛的活儿脏,我给你弄吧。”
叶知秋正有点嫌弃那老母鸡肚子上一股子鸡屎味,听到林国栋主动要帮忙,也就没同林国栋客气,“行,看你帮我褪鸡毛的份上,这只鸡炖熟后,我分你个鸡屁-股吃。”
林国栋:“……”他觉得叶知秋愿意让他帮忙就是个好兆头,他也相信叶知秋不会狠心绝情到真的只给他吃一个鸡屁-股。
老母鸡汤炖好后,叶知秋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林国栋一个事实——她真有那么狠心,真有能那么绝情!
那个被完整切下来的鸡屁-股是叶知秋打发林英给林国栋送过去的,林国栋和两个白眼狼崽子看到那鸡屁-股就黑了脸。
林凯满脸嫌弃地看了一会儿那鸡屁-股,问林英,“姐,娘给你做的啥饭?”
“鸡汤面,就是手擀面汤加了鸡丝,娘还给我碗里卧了一个鸡腿。”
林英正要描述那鸡腿有多么香味道多么好吃,就发现自家亲爸的脸一瞬间就黑了下来,她赶紧闭嘴,弱弱地说,“爸,那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我得帮我娘洗碗呢。”
林国栋见两个儿子的哈喇子都快流到桌子上了,目光幽幽地盯着那个鸡屁-股看了半晌,失落布满心头,他麻利地从炕上爬起来,决定找叶知秋好好谈谈。
彼时的叶知秋正在屋子里小口小口地喝鸡汤,心里盘算着事儿。
灾荒年虽然还没过去,但对于年年都有小丰收的红旗公社来说,只要认真劳作,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最难的是时代背景,距离真正腾飞的起步之年还有十多年,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发家致富只能是梦想,只敢在梦里想想。
该怎么办呢?
叶知秋把一碗鸡汤小口小口地抿完,愣是什么招都没想出来,只能认命,自言自语地说,“要是实在不行,就安心搞农业种植,能带着生产公社丰收起来保证肚子不被饿着也是下下策。不过最好还是在时代风口到来之前攒到足够的本钱,不然到时候看着风口都把猪给吹上天了,自个儿却连一口猪肉都吃不到,那该有多糟心。”
她正满脸惆怅地思考人生与未来呢,门被推开,冷风直接灌了进来。
叶知秋一看,来人是林国栋,她不敢再松松垮垮地躺着了,如临大敌般坐直了身子,问,“你过来干啥?”
林国栋瓮声瓮气地说,“我想同你谈谈。”
“可我没什么想和你谈的。”
叶知秋一句就把天给聊死了,眼看林国栋的脸都要气绿了,她又补了一句,“想说什么就赶紧说。”
林国栋坐到炕头,感觉脑子里千头万绪不知道该从哪个开始理,他胡乱地薅了几把头发,说,“咱俩别闹了,成不?之前的糟心事都揭过去,安安生生把这个年过了,别让孩子们也跟着苦大仇深的,然后就搬去县城住。我这几天已经去县城看好房子了,是一处院子,没咱这院子大,但也绝对能住开。”
叶知秋点头,“哦。”
林国栋一脸欣喜地问她,“所以你答应了?把之前的糟心事都揭过去,不和我闹了?安安分分把年给过了?”
叶知秋摇头,“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你带着你儿子搬去县城住,我带着英子就在乡下,互不打扰,岁月静好。”
林国栋脸都黑了,他瞅了一眼林英,说,“英子,去找你弟去玩,爸和你娘好好说道说道正事儿。”
林英听后,一脸惊慌地跳下炕,穿上鞋就往隔壁屋子跑。
她感觉她爸要动手揍她娘了!
想想她爸那在部队练出来的身手,她娘那瘦瘦弱弱的身子哪里是对手?
林英决定赶紧去搬救兵,不然她娘挨了揍该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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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英哒哒哒地往外一跑,林国栋随后就关上了门,一边往炕头走一边扯裤腰带。
叶知秋感觉头皮都发麻了,她连连往炕角缩,“你,你,你,你要干嘛!我告诉你,你别乱来!有事就好好解决事,别整这些歪门邪道!”
“夫妻俩解决事情的方法不就这样么?床头吵床尾和,床上打一架万事好商量!”
林国栋把抽下来的裤带往旁边一丢,解了棉裤就往叶知秋身上扑,叶知秋抄起枕头来就往林国栋身上砸,人都被吓懵了。
别看她嘴上叨叨叨的不饶人,但这种又黄又暴的场面确实见得不多啊!
林国栋如同饿狼扑食一样朝她压了过来,叶知秋临机一动,盯着林国栋的眼睛看去,而林国栋恰好正盯着她看,‘死亡凝视’技能被动出现。
林国栋正是身强力壮的年龄,原本这方面的需求就很旺盛,之前在沈城的时候就很想要了,一直都被叶知秋以他身体不好需要好好恢复为理由拒绝,这会儿虽然起因是想吓一吓叶知秋,结果奈何自动代入了到了销魂情境之中,身体反应很诚实地出现了。
如果趁势而上,那就是乘人之危,如果退下来,那多没面子?
正值林国栋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之际,他与叶知秋对视了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一双冷漠的、无情的、杀意泛滥的‘死亡凝视’眼。
别说精-虫上脑了,就算是精-虫上到了大脑皮层,这会儿都能被吓到团灭。
小兄弟瞬间就失去了精神,林国栋背上也被叶知秋吓出了一身冷汗来,他动作顿住,僵持片刻,翻身坐到了一边,不高兴地咕哝,“这事儿本来就讲究个你情我愿,你要是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强迫,可是……”
有‘死亡凝视’傍身,叶知秋有了底气,她也感觉自己的气差不多快消了,折腾林国栋这么几天纯粹就是因为自己的‘不作不舒服’体质,她决定给林国栋一个台阶下。
“可是什么?”
“可是……”林国栋横下心来,“可是我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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