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词酒
村里人这一晚上也都在讨论这件事,那些亲眼见识过叶知秋‘神威’的男人回到家去后,都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的原委始末都给描述了一遍,十分顺利地在一-夜之间将叶知秋给塑造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母大虫。
打狼的时候,老林家也派人出来了,不过是林国华和林国夏兄弟俩,林国材因为年纪小,林老太不让出来掺和,他在家里急得不行,等林国华和林国夏兄弟俩回来,他赶紧去问,“哥,外边情况怎么样?”
林国华脸上的笑容有点僵,“挺好的。”
“啊?来了多少狼?我听采蜜婶子哭得那么厉害,来的狼肯定不少啊,怎么你还说挺好的?是把狼都打死了还是都撵走了?”
“都打死了,三十七只呢,都在生产队的坝上放着,明儿一大早你就看到了。”
林国材没得到想听的东西,急眼道:“到底发生啥了,这出去转悠一圈就能打听到的事情,你们俩遮遮掩掩干啥?咋,难道还得我抓把瓜子花生出来?”
林老太和其他人也都凑过来,说,“老大,老二,你们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那些狼都怎么处置了?是谁打死的?队上是不是要给奖励?”
林国华深深地看了林老太一眼,告诫道:“娘,咱之后啊,长点眼,千万别去老三家,见到老三家的媳妇儿就绕着路走,您可千万记住了!今天那三十七头狼,听说村里人围着打才打死不到零头的数,其它的都是老三家婆娘拎着一根木棍给敲死的,那婆娘是真的厉害,拎着一根木棍就如同黑旋风李逵下山,吓得那些狼都夹着尾巴满地乱窜,我当时跟在后头远远看着,您知道心里想的都是什么吗?”
老林家的众人听着这话只觉得十分荒诞,但还是顺着林国华的话茬问了,“你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林国华语出惊人,“我心里想的都是三弟妹的好。多好一个人啊,当初人家生孩子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只是闹着要分家,没有追着把事闹大,不然就凭她打狼的那一膀子力气,您现在哪有力气再去挑唆折腾?要是当时她没压住火气,估计这会儿我们每年都得给您去上坟。”
林国夏则是看向林国芝,说,“你再去作天作地,再在你三哥面前搬弄是非的时候,就想想你三嫂一个人打死了多少头狼。你要是觉得自个儿的骨头比狼还硬,能挨得住,那你就尽管去,千万别拉我们个垫背。另外,你赶紧嫁出去吧,就你这个搅家精在,害得全家都不得安宁。我都担心你再不长眼去惹了老三家那母大虫,人家直接冲过来把咱家房顶给掀了。”
听着林国华和林国夏的话,老林家的人就如同听天方夜谭一样,个个都是一脸懵逼,他们还想再问,林国华和林国夏兄弟俩却不愿意再说了。
“哎,你们要是不信,就明天出去问。你们只是听我们转述了都觉得害怕,想想我们亲眼见过的感受……看到老三家媳妇儿抄着根棍子追着狼撵,把狼像死狗一样打的时候,我都觉得腿软。你们真别再折腾了,要是把那凶神惹急了,咱全家都得整整齐齐地躺倒祖坟里去。”
林老太:“……”
林国华和林国夏回去休息了,其他人也跟着散了,林国材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实在好奇的不行,索性拎了一根棍子出门了,直奔叶知秋家而去。
拎一根棍子是为了防路上有落单的狼,实则并没有遇到,林国材敲开门时,林国栋有些诧异,“这么晚了,你咋不在家休息?”
“我听说我嫂子一个人就打死了那么多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过来问问。”
林国栋看着林国材脸上的好奇,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似是吞下了一口苦胆,艰难地点头,“是真的,别站在门口说话,进来说吧,你嫂子正在给三个孩子弄守岁的吃食呢,你也过来跟着吃点。”
林国材也没有再客气,他跟着进屋去暖和身子,顺带着八卦叶知秋的丰功伟绩,没过多时,叶知秋就端着好几个守岁吃的小吃盘子进来了。
“老六,过来吃点。我熬了点儿酸果银耳汤,开胃的,你也尝尝,喝了全身暖和。”
林国材的年纪比林英大不了五六岁,在叶知秋眼里也就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一个孩子能吃多少东西?
等小吃吃完,叶知秋又拿出自己用笔画在硬卡片上做出来的扑克牌带着三个孩子玩,林国材不会,就一边看一边学,等看了大概有四十分钟后,他也敢上手玩了,一群人围坐在炕头,嬉嬉哈哈地玩到后半夜,瞧着天有点亮了,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叶知秋便放下纸牌,让三个孩子回去睡一会儿,她去张罗早饭,林国栋则是在院子里架起了柴火。
各路保家神仙都供奠过后,柴火架一点,火红的焰苗窜了起来,这是当地的风俗,名叫‘烧晦气’。
林国材帮着林国栋把柴火架点燃后才回的老林家。
这一年绝对是一小家人过得最自在的一个年,吃得好穿得好,家里也热闹,叶知秋没像往年一样给林国栋摆脸,林国栋也没撇下叶知秋单独去老林家那边吃饭,只是在上午的时候过去坐了坐,同老林家的人讲了讲叶知秋打狼的事迹。
他也同老林家的人提了最主要的事。
“娘,我们过了正月十五应当就要搬去县城了,回家里这边住的可能性不太大,你们多保重些。要是有什么事情,随时进县城找我。”
林老太:“???”
林老头:“……”
林家那些兄嫂:“???”
全家人脸上的懵逼表情整整齐齐,林国芝的反应最大,“三哥,你要搬去县城?在乡下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搬到县城去?”
“我是从部队上转业回来的,在县委工作,正月二十过了就得去上班,所以就在县城买了个院子住。”
全家人都被林国栋抛出来的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唯有早先就知情的林国材没太大变化。
他已经震惊过了。
家里话最少的林国梁想了想,出声问,“哥,那你们在村里的地咋办?就不种了?”
“户口都要一并签到县城去的,不在生产队上上工,自然没什么地需要种了。对了,还有一个事儿,是我和我媳妇儿商量过的。”
老林家的人都支起耳朵听。
林国栋拍了拍林国材的肩膀,道:“国梁和国材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我一个人帮两个不太现实,但总得出点力。国梁的事,娘你们多操操心,我媳妇儿说国材帮过我们那边不少次,国材要是娶媳妇儿的时候没地方住,可以把我们的房子借给国材。”
“房子和地皮还是我们的,但我们应当不会回来住了,国材你放心住就是,屋子里有人住的话就有人气,不容易塌,你就当是帮三哥和你嫂子看房子了。你自己也争气点,早点给自己赚下家业,自己买宅基地,起一处青砖大院住去!”
第29章 搬家
林国栋带着娃儿去老林家坐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就回家去了, 他同叶知秋一起收拾家里的衣物,都收拾进包袱里,等县城那边的二层小楼房打扫出来之后就能住进去了。
大年初二去的是老叶家, 叶知秋去的时候拎了一大块野猪肉,自己做的肉丸子、烧肉块也拿了不少,在娘家痛痛快快地吃了顿, 还邀请娘家人初三到她这边吃一顿。
等林国栋和叶知秋领着孩子回了家之后, 叶老太还同叶知文感慨说,“你看看你姐的变化, 这会儿你姐夫一回来, 她立马就变了个人似得。所以说啊, 这过日子,心里还是得有底气有倚仗有退路,你姐看起来处处要强, 其实那颗心一直都是悬在空中落不到地面上的, 你姐夫一回来, 就很少抽风了, 日子不也顺顺溜溜地过起来了?原先总是抠抠索索的,这会儿大方多了。”
叶知文歪着头问叶老太,“娘, 那我姐搬家换房子, 你不得送人点东西?你打算送点啥?”
“该有的镜子、锅碗瓢盆这些都得给备上一套,他们不是说过了正月十五才搬过去?咱还来得及置办,然后就是买几串鞭炮给你姐送过去, 搬新家嘛, 哪怕不是新建起来的房子, 也该响亮响亮, 昭告四方鬼神,这房子有人住了,他们该照拂就照拂该挪窝就挪窝。”
叶知文一一记下,等着初六县里开市之后就去买。
初三在家招待了娘家人,初四是林国栋的那些战友们过来,还给开来了一辆烧油的小货车,等到了初五,叶知秋忙活着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好,能放到系统空间里的就放到系统空间里,不方便放进去的东西就到时候用小货车往县城拉。
家里的绝大多数东西都已经归置好了,等到初六这天,叶知秋和林国栋起了个大早,将打算搬去县城的东西都搬到小货车车厢里,将叶知秋和三个孩子拉上,把院门一落锁,直接开车去了县城那二层小楼。
一下车,叶知秋就把那拥有辟邪作用的‘佛光普照’光环给挂上了,进院子里溜达了一圈,还特地在那口水井旁站了一会儿,确定院子里再也没有那阴冷感了之后,叶知秋才招呼林国栋从火车车厢里把扫把抹布水盆这些拿下来,开始里里外外地打扫这院子。
家里的衣柜家具这些都有,都是之前那姨太太用过的,东西不错,丢掉实在可惜,但叶知秋又不想让自家新买的屋子看起来处处都是那姨太太的影子,就想出一个招数来,将屋子里原先的装饰风格全部打乱,一边挪柜子打扫卫生,一边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装饰。
林国栋主要负责扫灰和搬东西,林刚和林凯兄弟俩现在干家务也不全是在帮倒忙了,叶知秋让林英领着林刚和林凯四处擦擦抹抹,自己则是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开始打扫。
重点是客厅、厨房和要住人的那几间屋子,其它的类似于仓库这种暂时也不着急,可以先简单扫个灰,等住进来之后再慢慢收拾。
叶知秋顶着‘佛光普照’的光环忙活了一周出头,终于将那屋子里头都打扫了出来,只剩下擦玻璃这一块儿,她见天气有点阴,就简单擦了擦,打算等搬进来之后再认真朝着‘窗明几净’的目标迈进。
县城里的屋子渐渐充实了起来,乡下的屋子就显得有些空荡了,不过叶知秋并不在意这些,反正马上就要搬去县城了,家里只需要能将就着住就行。
正月十五一过,十六当天,叶知秋将打算带走的东西全都塞进了货车,包括家里剩下的米面粮油和调料香料以及她新买不久的铁皮炉子。
得知林国栋一家要搬去城里了,老林家一家人还过来送了送,什么东西也没拿,但人情算是送到了。
叶知秋在院子里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看着还剩下不少的柴火,婊里婊气地同林老太说,“老太太,我们搬去县城就不烧柴火了,烧柴火不方便,打算用煤球,家里这些柴火就不带走了,你们留着用吧。”
林老太:“……”我是不是要谢谢你啊!
不过这话林老太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她怕叶知秋绷不住脾气就当天把她送去见自家那恶婆婆去。
给家里的柴火安排了归属,叶知秋又同林国材说,“家里炕上铺的那个狗毛毡子是我嫁过来的时候我娘给的陪嫁,嫂子送给你了,我们拿去县城也没地方铺,省得你再找炕上用的毡子。花钱不说,那尺寸也不好找。”
林国材满脸感激。
叶知秋的目光划过老林家其他人,觉得没什么话好说,便同林国栋说,“走吧,我娘那边说让我哥赶在中午吃饭前就把锅碗瓢盆和镜子那些都给送过去,咱别去的晚了让我哥等着。”
林国栋其实很希望自家亲娘能够大方地送一份乔迁礼,倒不是说他就稀罕那么点东西,而是希望自家人能让自己挺一挺腰杆,不要总被叶知秋娘家那边压一头。
叶知秋娘家送了乔迁礼,自家这边却连一根针都没送,那之后叶知秋要是明明白白地偏心老叶家,他也没法儿说,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一个家庭的稳定发展,需要三个家庭的共同努力去平衡。
大年初二白天叶知秋拿着一大块野猪肉回了娘家,晚上他同叶知秋商量能不能给老林家也送一块肉的时候,叶知秋压根没拦他,更别提把乡下这处新起了没多久的院子借给林国材娶媳妇应急用也是叶知秋主动提的。
开车去县城的路上,林国栋脸上都是苦笑。不是他不想帮着老林家一些,实在是老林家不给他脸,现如今叶知秋还没同他算这笔账,可这笔账迟早要算的,到时候他哪有脸要求叶知秋对婆家娘家都一碗水端平?
而且林国栋觉得,去了县城的头一天晚上,怕是家里就得有一场恶战,叶知秋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他的。
他不会忘记叶知秋对老林家有多么记仇。
然而,林国栋又又又又想错了,等所有东西都搬进那二层小楼之后,叶知秋啥都没说,高高兴兴地留老叶家的人吃了一顿饭,然后又同叶知文去了百货商店,买了不少东西回来。
叶知秋打算留叶知文在家里住几天,便在扯被罩的时候同叶知文说了这事,“知文,你在姐这边住一阵子呗?之前姐家里都是事儿,招待你们又怕老林家说道,现在搬出来了,他们的眼睛再长也不可能跟到县城来,房间也多,你在县城住几天,陪姐把床单被罩这些都做好,再陪姐把玻璃给擦了。你姐夫马上就要去县委报道了,家里白天就咱俩和三个孩子在,你不用拘束更不用尴尬。”
叶知文心想,我姐夫人有本事赚钱多话还不多,我有什么好尴尬的?她痛快地答应下来。
姐妹二人在县城一边逛一边唠,叶知秋看到百货大楼里有自行车现货,借着包的掩护从空间里扒拉出一张自行车工业票来,又数了数钱,直接将那车给买下了。
叶知文看得目瞪口呆,等到叶知秋推着自行车从百货大楼出来,她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姐,姐,姐,你这……你这……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同姐夫商量一下就买了?”
“这算啥大事儿?他要是问我,我就说这车买来是给他上下班骑的。”
叶知文还是有些忐忑,“我姐夫该不会以为是我挑唆你买的吧,从你家出来去我姐夫上班那地儿走路都用不了十分钟,还用得着买自行车?”
“哎呀,你别操这么多的心,你姐夫才不会管这些,姐买车还有别的用途呢!快点,坐上来,姐带你去副食店看看有没有啥新到的吃的,咱回去整点儿。家里还有半头腌着的野猪呢,回头姐拿猪后腿肉做肉松饼吃。”
叶知文迷迷糊糊就被叶知秋催着上了自行车后座,眼看叶知秋就要上车蹬着走了,叶知文像是触电一样赶紧从后座上跳下去。
“姐,你该不会是怕自己摔跤想拉我当肉垫子吧,你都没学过骑自行车,现在就敢载人了?我可不敢,咱们村村长他媳妇儿就是坐自行车摔下来把尾巴骨给磕折的。”
叶知秋:“……”亲姐妹之间的信任呢?
她冲叶知文翻了个白眼,“爱坐不坐,不坐拉倒。”
腿往后一踢,人稳稳地落在车上,在叶知文的目瞪口呆中,叶知秋稳稳地骑着自行车走远。
叶知文急得直跺脚,“姐,原来你会骑车啊,你等等我啊!你的东西还在我这儿呢,你就算不载我,那也好歹把你买的东西都载回去啊,你把你妹子当成老黄牛来使了?姐!姐!姐!叶知秋你没有心!”
她话音刚落,叶知秋就骑着车稳稳地停在了她的面前,拍一拍后座,道:“赶紧上来,这自行车好骑的很,我还能把你给摔了?”
叶知文胆战心惊地上了自行车,紧紧抓着叶知秋的衣服不放,直到叶知秋顺利把她载去了副食店门口才松了口气。
“姐,我没想到你骑车还真挺稳的。不过我刚刚突然在路上想到一回事,你这么花钱,姐夫的工资够你造作吗?你说你也没个啥正经工作,原先在乡下的时候还能种地换点工分,到了县城能干点啥?姐夫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你们四个人,钱够花吗?”
叶知秋瞅了叶知文一眼,“年纪不大,操心不少。这还用得着你提醒?姐心里有数呢。”等正月一过,天气稍微转暖些,她的计划就应该启动了。
第30章 药剂师
叶知秋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她没想过去做那种倒买倒卖的活儿,一来是那种活儿高投入低产出,赚点钱都是承担风险的钱, 要是不幸被人抓到,极有可能会拖累林国栋的工作,二来是倒买倒卖太累了,早晨天不亮就得起来寻摸货源, 做点交易都得四处藏着,就和做贼一样。
叶知秋打算贩卖知识和信息差。
她知道这个年代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 便知道走哪条路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稳定下来。
这是一个歌颂勤劳、朴实与奋斗的年代,只要你能为这个时代的发展添砖加瓦, 你就能得到礼遇与赏识。
但在不久的将来, 会有一场属于知识分子的浩劫,这让叶知秋不敢盲目地一头扎进知识圈去。
她原本有考虑过参加高考的,但想到她大学毕业那几年就会是至乱至暗的时刻,只能在心里打消了这样的念想。
叶知秋打算用点不算光明的非常规手段去给自己找事做——先立下一个小目标,混进医学圈子。
甭管是在什么时代,生老病死都是横亘在人类面前的难题,就算过几年的寒风吹得再冷, 也不至于吹到医生头上来, 尤其是她这种‘没怎么接受过教育的赤脚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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