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漫行
“我知道文家罪名属实,你在我身边长大,我还能不知道你的为人?”景祐帝知道以太子的骄傲,是绝不会随意给人罗织罪名的,太子不屑于在这样的事情上冤枉二皇子。
“这大魏很快就要交到你的手中。”景祐帝对着太子道:“老二只是被惯坏了,心性其实并不坏,到时候你让他下半生当个闲人就好,给他留条命吧。”
“可以,只要他不犯忌讳,儿臣会善待他的。”太子对着景祐帝答应道,但是潜台词也很清楚,若是二皇子犯了忌讳,就如同这次一样,他也不介意再敲打一下二皇子。
“那就好。”景祐帝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所求太多,就如同他当年和先帝的那些皇子,最后那些皇子也全都被他处死,家眷圈进,太子愿意给二皇子留条命,已经算很好了。
和太子谈完条件,景祐帝似乎才想起来和他回禀二皇子和文贵妃情况的内监,对着内监道:“让他们回去吧,朕暂时不想见他们,文贵妃禁足宫中自省,二皇子禁足府中十天。”
景祐帝的话看似是惩戒,其实太子明白景祐帝只是不想让二皇子和文贵妃再过问文家的事情,不让二皇子为了文家再做什么傻事,端的是慈父之心。只是二皇子和文贵妃能不能领悟到景祐帝的慈父之心就不知道了,不过依照二皇子的脑子,估计不仅不会感激景祐帝,恐怕还会怨恨景祐帝。
事实上和太子想的一样,二皇子在得知自己和文贵妃都要被禁足后,气得厉害,想要冲进殿内找景祐帝,但是却被内监拦下了,之后二皇子在外面喊冤了近一个时辰,见景祐帝还是不理他,最后才愤然离去,还叫着不公!
得知二皇子的所作所为,景祐帝长叹一声,也不再太子面前提起二皇子的事情,只和太子讨论起国事来。
另一边,薛夷光收到太子的来信后,看到太子在心中谈及的盐商一事,目光十分犀利。盐铁一事,历来是国家命脉,便是到了后世盐铁不是官营,但是也同样被国家密切关注和调控。
盐商的问题在她所控制下的苏州倒是不显,因为随着这两年苏州的发展,大部分的苏州商人的重心都在纺织业上,掺和进盐商一事的倒是不多,但是金陵等地却是不一样,根据薛夷光上次去承宣布政使司所在的金陵时就听到过于清平等人向她诉苦,盐商在金陵等地颇为跋扈。
虽说自古以来,商人地位低下,在大魏论地位商人比之官员差了太多,但是架不住这些人有钱啊,自古以来凡是涉及盐铁两样营生的商户,那都是富得流油,有的时候都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可见这些人有多少钱财。
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这些人在江南势力庞大,再加上盐商和水运息息相关,所以盐商通常和漕运牵扯甚多,这些人相互勾连,势力不容小觑,让当地的地方官十分头痛,他们不得不对盐商还有各码头的漕运帮派慎重相待,甚至有些时候还要迁就这些人。
出去漕运,盐商和朝中也有很大的关联,没有一个盐商是没有背景的,因为没有背景的盐商就是块儿大肥肉,是个人都想要咬上一口,这些人盐商无法和权贵抗衡,所以他们就只能找权贵当靠山。而且在大魏,当盐商,是需要盐引的,也就是售卖盐的凭证,没有这个就没法卖盐。
这样的“盐引”,没点路子,又怎么可能拿到。所以盐商的问题实际上错综复杂,和其背后的权贵,自身的财富,漕运的帮派都息息相关。太子要拿盐商开刀,但是最后对付的又仅仅只是盐商吗?
从涉盐的权贵,漕运的帮派,再到各地的官员和盐商,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子这是对江南的又一次大清洗。
薛夷光叹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这处在漩涡中的二皇子到底打算如何行事,若是二皇子真的牵扯到盐商一事,估计等太子处理完盐商的事情,这二皇子一系会彻底倒台。
薛夷光自然也想到了景祐帝正值壮年的事情,不过她倒是不担心此事,她相信太子行事有分寸,没道理她能想到,太子想不到。
“请孙大人过来。”薛夷光对着梧桐吩咐道。
梧桐应是。
孙理来得并不慢,和薛夷光见了礼后,薛夷光也不卖关子,问起苏州的盐事,她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如身为同知的孙理。孙理虽然不知道薛夷光怎么会对盐事感兴趣,但是也还是回答地十分详细。
另一边,二皇子被禁足在府中十日后,气愤难当,叫嚣着以后和太子势不两立。
这些话传到二皇子妃章氏的耳中后,章氏对着自己的陪嫁丫鬟淡淡一笑,“不用理会。”随后又感叹道:“若不是我章家已经疏远二皇子,恐怕这被弹劾的就是我章家了。”她祖父现在最后悔的应该就是将她嫁给二皇子了,不过走错了路不可怕,重要的即时止损,只要章家在一日,她和她的孩子就能保住命。
在二皇子结束禁足后的第一天,裴邵便带了一个打扮富贵的中年男子进了二皇子府。
一个月后,江南的盐价开始大涨。
第250章 私盐
薛夷光看着街头排队买起食盐的百姓, 眉头紧皱,对着旁边的韩炜彤问道:“今日的盐价几何了?”
“已经涨到十六七文一斤了。”韩炜彤想到这些日子接连上涨的盐价,脸色也不好看,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食盐已经从原本的五文钱一斤, 涨到如今的十六七文, 涨了三倍还不止,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照这个情况下去,百姓很可能都吃不起食盐了。
“他们给的理由是什么?还是没有盐吗?”薛夷光对着韩炜彤问道。
“是的, 说是走漕运的时候翻了船, 运盐船都沉了, 所以没盐,要涨价。”韩炜彤回道, 这里有这些盐商一个月前就这么说, 到了现在还是这副说辞,显然是故意敷衍。
“运盐的船每次都翻?”薛夷光冷声道:“笑话!不过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 有恃无恐罢了。”
跟随薛夷光一起过来的孙理也知道这其中并不简单, 这些盐商明显是有恃无恐,之前他去找这些盐商询问盐价之时, 这些盐商倨傲地很, 根本不将他放在眼中,显然是背后有了靠山, 如今听到薛夷光这么说, 他更加确定这中间牵扯到了朝中的贵人, 不过看永嘉郡主憎恶的样子应当不是太子, 不是太子的话那就只剩下二皇子了。
“其实苏州的盐价涨得还不算厉害, 这金陵的盐价都涨到每斤三十到五十文了,许多百姓已经买不起了。”孙理说道,苏州的商贾被永嘉郡主收拾得厉害,这些人还不敢太过放肆,但是金陵等地的盐商那确实是放肆太过。
“苏州可有人贩卖私盐?”薛夷光对着孙理问道,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每当官盐出现大规模上涨的时候,就会有人贩卖私盐,毕竟私盐暴利,不需要缴纳盐税,倒是比官盐便宜不少。
“有的。”孙理答道:“而且和之前多是一个人行动贩卖不同,现在卖私盐比之前猖狂许多,而且这些人似乎都有人组织,而且流入苏州的私盐数量极大,并不像是制盐的工匠偷盐贩卖。”
“郡主之前吩咐过不要打草惊蛇,下官只是令人盯着,没有下令抓捕。”孙理回答道。
贩卖私盐是一件后果极为严重的事情,在大魏,贩卖私盐的罪名和私铸钱币的罪名等同,都被定为“钦犯”,买私盐的人也要被严惩。
贩卖私盐,一开始是百姓的无奈之举,但是到了后来,就转变成了更为严重的问题,盐贩为了贩卖私盐开始有了私人的武装,有的都可以和朝廷抗衡,长此以往那还了得,朝廷难道要受制于盐贩不成?
所以,大魏对私盐的把控十分严格。
但是现在的问题绝不简简单单的是百姓为了吃得起食盐开始贩卖私盐,这些贩卖私盐的人有组织,显然是有人控制,而且规模不小,这么大规模的私盐从哪里来?这些只要深思,就能想明白,这些问题都出在盐商身上。
“让人查探这些盐商和贩卖私盐的人之间的关系。”薛夷光说道,她本人更倾向于是盐商为了逃避盐税,自己拿官盐充当官盐,牟取暴利。
孙理听到薛夷光的话,眼中一震,这若真的是盐商自己贩卖私盐,到时候江南只怕会发生大的动荡,就如同当初太子来江南的时候一样。
“是,下官这就命人去探查。”孙理应道。
薛夷光点头,嘱咐道:“要小心行事。”
孙理离开后,薛夷光就带着韩炜彤离开了回到苏州府衙,她母亲给韩炜彤挑了好几家,最终定下了一个学子,今日请对方过府相看,薛夷光的任务就是带着韩炜彤回府相看。
“我跟你之前说的成婚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薛夷光带着韩炜彤上了车后,对着韩炜彤道:“不想成婚是不现实的,你是能出得起每年交给官府的钱,还是要进宫?”在大魏,如果女子到了年纪还不成婚,就要向官府缴纳高额的钱财,这只是一开始,若是年纪再大些,就要由官府婚配了,“你难道想让官府给你随便找一个丈夫?”
韩炜彤支支吾吾,最后小声道:“我可以出家当道姑!”道姑,尼姑都是不用婚嫁的。
薛夷光看了一眼韩炜彤,道:“当了道姑以后,不科举了?”在大魏,道士和和尚都是不可以科举的。
韩炜彤听后赶紧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绝不会放弃科举的。”科举是她改变命运的方法,是她让母亲骄傲的途径,她自是不可能放弃科举,她还想要成为像郡主一样的人。
薛夷光看着韩炜彤抗拒成婚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来自童年的阴影,因为父母的婚姻状况,韩炜彤开始畏惧婚姻,不想成婚。如果这是在后世,韩炜彤成不成婚她都不会过问,因为那是韩炜彤自己的选择,但是这个时代的情况绝不允许。
“你在我身边呆了两年了,之前我教你不屈服,去抗争等等。”薛夷光说道:“今日我再教你一点——人应当要认清现实。”说这句话的时候薛夷光看着韩炜彤,目光严厉。
韩炜彤的年纪在后世其实并不大,还是个上中学的小姑娘,但是在大魏她这个年纪就应当学会认清现实,人需要有梦想,但也要认清现实,华而不切实际的梦不需要做。人要勇于追梦,但同时也要认清自己和现实,只有认清现实,人才能够更好地追梦。
韩炜彤听到薛夷光的话,特别是在薛夷光严厉的目光下,身子颤了颤,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韩炜彤到底不是两年前的小姑娘了,这次她心情平复地很快,一会儿便目光清明地对着薛夷光道:“您说的对,之前是我妄想了。”她知道薛夷光愿意教导自己是为自己好,她之前确实是在乱想。
薛夷光看到韩炜彤受教,脸色缓和了许多,接着道:“母亲给你相看了好久,郑太太也看过了,今日来的这个是和上届中举的举子,他们家里是书香门第,父亲也曾中过举,不过其父无心官场,最后回了书院教书。”
“他们家算不上什么富贵人家,但也是书香门第清流人家,重要的是对方家里有一条规矩——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薛夷光说道:“若不是安国公府没有姑娘,不然我母亲也是心动的。”在这个时代,男子三十无子才可纳妾可以说是一个足以打动大部分人家的条件了。
韩炜彤也知道这样的人家难得,她对着薛夷光真心感谢道:“夫人和郡主为我费心了。”这样的好人家,若不是安国公夫人和永嘉君主的面子在,哪里轮得到她这样父母和离,与父亲不和的不孝女身上呢。
“你不要为了什么费心不费心为难自己,一切都看你的喜好。”薛夷光对着韩炜彤嘱咐道:“你要记住,你应当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对于韩炜彤,薛夷光就像对待自己的学生一样,她是看着小姑娘一步一步成长起来,从一个胆怯羞涩的小姑娘成长为现在可以独当一面的已府主簿,这让薛夷光体会到了一种为人师表的成就感。
等到见到对方的时候,薛夷光看着那厅中的学子看到她后赶紧移了目光,之后将目光落在韩炜彤身上后,一下子羞红了脸,心中有了数。
薛夷光到底是一府主官,她先考教了对方的学问,这学子名叫张修远,说话间言之有物,让薛夷光心中满意,便让两人出去走走,她去前面处理政务,安国公夫人,郑氏与张修远的母亲雷氏说话,孙理的夫人褚氏在一旁作陪。
“韩主簿性子伶俐稳重,让人看着就欢喜。”雷氏对着韩炜彤夸赞道:“我是个没女儿的命的可怜人儿,这看着小姑娘就欢喜,要我说像韩主簿这样跟着郡主有作为的姑娘那可真是了不得,比我那个只知道死读书的儿子强多了,以后还等让他跟着韩主簿多学学才好。”
郑氏听到雷氏对韩炜彤满口夸赞,心中高兴地厉害,她就怕雷氏觉得女儿整日里在外面如男子一般办事抛头露面会不喜,如今听到雷氏的赞扬,心中既骄傲又欣喜,谦虚道:“令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已经中举,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雷氏满意韩炜彤,郑氏满意张修远,双方都各自欢喜,而事件的主人公韩炜彤和张修远的交谈却不那么顺利。因为韩炜彤发现张修远一个男孩子,比自己见到男子还害羞。老实是真老实,她问一句答一句,也不盯着她乱看,很是守礼。
韩炜彤觉得如果和这样守礼害羞的人过一辈子,估计也不会有太多的争吵和不如意,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令韩炜彤没想到的是,等到两人被安国公夫人派人叫回去的时候,张修远一脸通红地对着韩炜彤认真道:“我们一起科举好吗?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韩炜彤听到这话,脸上笑开了,应道:“好。”也许和这样的人一起过一辈子也不错?
另一边,薛夷光很快就收到了来自朝廷的任命,她兼任巡盐御史,协助于清平肃正江南盐事。
第251章 剿匪
承宣布政使司中, 于清平和薛夷光,以及布政使司的其他官员分席而坐。
因着是府衙之中议事,于清平是主官,所以站在于清平高座主位之上, 但是于清平的脸色并不好, 眉头紧皱, 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旁边的左参议狄庆对着薛夷光道:“大人, 要我说这些盐商就是有恃无恐,仗着有人撑腰,和一些匪患勾结, 将官盐充当私盐贩卖, 实在是罪不容诛!”
于清平看着脾气有些暴躁的狄庆, 压住狄庆的怒气道:“收敛些,可是我们并无沉船一事的证据。”这才是最为棘手的地方, 这件事难就难在所有人都知道盐商是将官盐充当私盐交给别人贩卖, 但是他们手中却并无证据,而且这些盐商牵扯的势力众多, 若无证据, 他们轻易也动不得。
其实不只是狄庆,就是平日里性情沉稳的于清平对此事也十分忧愁, 一事此事背后有二皇子的影子, 他若是这次彻底铲除这批盐商,到时候只怕会和二皇子彻底结仇, 但若是他将此事办不好, 到时候在景祐帝和朝臣眼中又难免落下一个办事无能, 攀附权贵的印象, 这才是让于清平始终犹豫不决的地方。
当然, 还有一点就是于清平知道盐商一事,得罪的不只是二皇子,朝中的不少勋贵都和这些盐商有牵连,若是一个不好,他得罪的人就多了去了。
除此之外,怎么查抄这些盐商的罪名就是个问题,他们现在就是明知道对方犯罪,却苦于没有证据。
这个时候于清平将目光放在他下方不动如山,神情自然的薛夷光身上,问道:“薛大人可有良策?”公私分开,在处理公事的时候,于清平一般都是选用薛大人或者是薛知府之类的称呼,毕竟他才是藩台。
“剿匪。”薛夷光看了一眼犹豫不决,愁眉不展的于清平,慢慢地吐出两个字道。比起于清平犹豫不决,瞻前顾后的做法,薛夷光没什么顾及,杀伐果断。她觉得于清平和这些同僚就是一心盯着盐商,未免有些一叶障目了。
“剿匪?”狄庆不是很明白薛夷光的话,疑惑道:“这盐商一事迫在眉睫,抓卖私盐的盐贩都抓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去剿匪?”
“贩卖私盐者,亦是匪,盐匪。”薛夷光说道:“狄大人觉得这么多的贩卖私盐的盐贩可能没有组织吗?我们抓到的一般都是小喽啰,不知道私盐组织高层的事情,不过我最新抓到的一个私盐盐贩,倒是有人认出了,似乎是山外的土匪。”
“他们这是商匪勾结!”于清平听到薛夷光的话,哪里不明白,他道:“这些盐商是仗着那些匪患藏在山里,官府不容易抓捕罢了。”
“大人在剿匪的时候可以同时对盐商动手。”薛夷光说道。
“可是我们现在并无证据,只能等着将那些土匪刑讯过后,那些土匪招了,我们才能抓捕盐商。”于清平对着薛夷光道:“他们虽不是官宦人家,但有些还是皇商,到底不好动手。而且这些人都养了不少的家仆护院,敢和官府的人相抗,你若是传讯他们,他们不是推托卧病在床,就是说不在府中,商贾狡猾,不外如是!”
说起这些商贩,于清平恨得牙痒痒,这些盐商就是仗着自己背后有人撑腰,有恃无恐。
薛夷光听后笑笑道:“怎么会没有罪名?他们豢养私兵。”
“那些匪患不算是他们的私兵。”于清平摇摇头道。
“谁说那些匪患了?”薛夷光笑道:“下官说的是那些家仆护院,您不是说他们数量众多,敢和官府的衙役动手吗?这是普通的家仆看做的事吗?他们就是私兵。”在大魏豪强太多,特别是在京中,高门权贵之家的体面的管事是看不起一般的衙役的,所以很多人都敢对衙役动手,这个时代没有袭警一说,但说是私兵也没有任何不对。
大魏对私兵没有具体的定义,但确实是明文禁止所有豪强贵族豢养私兵的,只有如安国公府等征战的家族才能拥有一队为数不多的十几人的亲兵,其他人都是不允许的。
“私兵?他们就是私兵。”于清平听到薛夷光的建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薛夷光看着于清平愿意采纳自己的建议,嘴角微微勾起,其实于清平这样的封疆大吏若是真想要逮捕几个盐商,又哪里会需要她来开口给这些人找罪名,于清平自己完全可以,但于清平还是这么做了,就是因为于清平顾虑太多,不敢自己得罪二皇子太狠,所以让她来做这个恶人,到时候在二皇子面前也好推托一番。
薛夷光和二皇子结怨已深,倒是不介意担这个恶名,她可以提出来,但是她不希望于清平老是这样犹豫不决,不然到时候很容易出岔子。
接下来,于清平布置了任务,他询问了薛夷光与盐商勾结的土匪的所在,然后调动承宣布政使司的兵马,让人去剿匪,接着又让狄庆带人开始围住盐商府邸,双管齐下。
等到这些人都领了任务走后,于清平看向薛夷光道:“郡主刚才说的那些盐匪的所在地,可不是抓住一个盐匪就能知道的吧?”一个盐匪最多知道他们匪窝里的情况,如何知道其他匪患的情况呢?而且他们抓了这么多私盐的盐贩,都没有审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怎么就薛夷光审出来了呢?
薛夷光闻言笑笑道:“我自有我的方法知道,于大人只要知道我不会坑害了你就是,若是盐商一事处理不当,我也是要受埋怨的。”
于清平对着薛夷光拱了拱手道:“此事于某承郡主的情了。”若是能够以盐商之事立下功劳,他也能调任回京,担任朝中大员,升不升迁全看此次盐商之事了。
薛夷光看了于清平一眼,眼中似笑非笑道:“于大人承了我的情,那也就别怪我多嘴,到了于大人这个位置还是果断些好,左右逢源那是最惹人厌烦的。”
“于大人还是早做决断的好。”薛夷光最后说完后,起身离开,返回自己在金陵的住所。等到她回到住所的时候,梧桐赶紧上来给她更衣后道:“月蓉姑娘已经在花厅等着您了。”
薛夷光点了点头,换好衣服来到了花厅,抬手免了月蓉的请安,坐定后对着月蓉问道:“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今日辛家的人来清风楼喝酒,奴家从中打探到京中要有贵人来襄助他们,似乎这两日就会来到金陵。”月蓉对着薛夷光赶紧回禀道:“奴婢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所以赶紧来回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