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皇妃升职记 第30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等顾明珠回太医院开安胎方子时,夏桐便忍不住向皇帝咋舌,“这位顾大夫真是太厉害了,我倒有点怕她。”

  刘璋头也不抬,“所以朕才派她来,就为了管住你那贪嘴的性子,若换了个男大夫,保不齐三言两语就被你央得心软了。”

  夏桐:……

  她有那么大魅力么?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算了,反正是夸人,她也就安安心心收下——其实在这宫里,她只要能迷倒皇帝一个就够了,虽然她看皇帝并不像被她迷住,似乎是由于别的因素。

  刘璋见她一脸深沉,以为她想家,便道:“你有孕的消息,朕已让安如海给你家中递了口信,你父母知道了想必也高兴。”

  再者,宫中虽有太医,可接生嬷嬷乃至日后的奶娘都是得从宫外找的,当然由娘家人亲自打理会更放心些,虽说离生产还有不少时候,可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处理起来颇费工夫,还是提前准备的好。

  夏桐很感激皇帝这般贴心,可她忽然想起,大哥若是知道,程耀不也就知道了?他会有什么反应?

  刘璋淡淡道:“朕就是要让他知道,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别成日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

  夏桐:……看来皇帝比她想象中更小气。

  但这样也好,程耀幼时在她看来还是个不错的人,只是后来不知怎的钻牛角尖,一门心思追求起她来。倘知道她有身孕后程耀能想开,就此放手,夏桐不介意与他冰释前嫌,到底两家还在走动,结恩总比结仇好。

  这一点,刘璋与她想的是一样的。皇帝到底是个惜才之人,并不想因为争风吃醋耽误国政,程耀提出的治水十方颇有成效,倘他日后好好表现,刘璋也愿意为他另结一门高贵的妻室,只除了夏家。

  他自认这个皇帝已做得十分大度了。

  *

  夏长松收到宫中送来的密报,高兴得不知所以,慷慨地给了那内侍一锭金子之后,便决定回去同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可巧程耀从翰林院过来,望见他这副手舞足蹈的模样,不禁笑道:“长松兄,何事如此开怀?”

  夏长松咧着嘴露出两排大白牙,“光祖,你来得正好,你不是一直牵挂桐桐在宫中的处境么?如今她过得很好,你也能放心了。”

  程耀一向致力于在这位未来“大舅哥”面前表现自己的深情,哪怕夏桐已经进宫,他也并未因此断绝与夏家的来往,两家反倒愈发亲密。

  夏长松倒是一向关心他的,知他情路不畅,也变着法的予以安慰,一入宫门深似海,若是寻常人家或许还能抱个念想,哪有与皇帝争妻的道理?

  上次程耀在金銮殿上的惊人之语,足足让夏长松吓得三天三夜没睡好觉,还好皇帝不曾怪罪,他倒是担心会否迁怒到妹妹头上——此刻听来人说,夏美人在宫中盛宠无比,如今更验出了喜讯,夏长松的一颗心才算真正放下了。

  程耀未知就里,仍蹙眉哀叹,“我知道,桐妹迫于皇命,不得不进宫保全家族,可她心中仍是有我的……”

  夏长松固然感叹于他的痴情,可人家孩子都怀上了,再说这些也没意思,他便轻咳了咳打断,“这里有封信,我想你应该看看。”

  程耀的眼睛燃起小火苗,“是桐妹写给我的?”

  “算是吧。”夏长松支支吾吾道,将书简递给他——虽然信里没明说,可妹妹专程告知,自然是希望程耀斩断一切前尘因果,最好也别再去扰她。

  程耀怀着满腔热望将信笺打开,匆匆读完几行之后,仿佛兜头兜脸被浇了一瓢冷水,整个的跌入冰窟里。

  她怎能与别的男人相恋,还为那人生孩子?枉费他对她如此深情。

  她背叛了他。

第33章 彩绘

  夏长松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显然这消息打击太大,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难免有些不忍。夏长松遂拍了拍他的肩,“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无时莫强求, 光祖, 你死心吧。”

  程耀最恨别人提命运二字, 奈何对方是夏长松, 他发作不得, 只得勉强一笑,“无妨,只要桐妹过得好, 我心里就踏实了。”

  夏家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姑且不能撕破脸,那只会损失更大。

  满以为这位总角之交会继续安慰, 谁知夏长松却是个心大的,径自欣慰道:“你能想开当然最好。”

  说罢, 就回家忙着找爹娘去了。

  程耀:……

  本来还想趁机插上一脚, 谁知对方走得太快, 倒让他的计划扑了个空。

  其实他也知道, 别看他跟夏家多么亲厚,真要是涉及到宫里的事,夏家是肯定不会让他这个表亲插手的——他们一家子禄蠹蛀虫专等着娘娘升官发财,又哪里肯让外人沾了好处?

  只是,眼看着夏家这般红红火火, 程耀心里总咽不下这口气, 夏桐辜负了他, 他总得给她使点绊子,免得枉做小人。

  只是,一个宫里一个宫外,鞭长莫及,程耀就想着,皇帝秘密跟夏家通信,肯定是想先瞒一段时间,等三个月胎气稳固后再公之于众,他若是贸贸然宣扬出去,岂非立刻就被人知道是他干的?只怕引得皇帝不满。他心悦夏桐,可也不想断送自己的仕途。

  还是得想个迂回的法子。

  谁不想夏桐先生出皇长子呢?程耀想了想,径自去了蒋丞相家中。

  蒋文举与冯在山同为丞相,一左一右看似并尊,可蒋家是皇帝舅家,又出了一位贵妃,一位昭仪,无论从朝中势力,还是家族底蕴,都数蒋姓更胜一筹。

  这样的人自然也更具野心。

  程耀上门拜访时,蒋文举不在,蒋大夫人出来迎接。她虽是一介妇人,对于朝中之事却颇敏感,亦知道丈夫最近有意拉拢这位青年才俊,故而对他十分客气。那治水十方如今在工部争相传颂,蒋文举爱惜人才,自然不肯错过。

  蒋大夫人命人上了最好的香茗,便笑盈盈的道:“程榜眼一向贵人事忙,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不称他程编修而称榜眼,自然是觉得他前途可期,不会屈居在翰林院中。

  程耀也不废话,含笑道:“世侄这回来,是专程恭喜夫人您的。”

  蒋大夫人不禁一怔,难道丈夫要升官了,已经是左相了,还能怎么升?总不能谋朝篡位吧。

  她试探道:“你的意思是……”

  程耀抱拳施了一礼,“小侄也是偶然听闻,宫中贵人得了龙胎,圣上龙颜大悦,思来想去,除了贵妃和昭仪娘娘,还有谁会有此福分?因此特意前来道贺。”

  因让人将一株上好的山参奉上。

  说完,也不留下多喝杯茶,便兀自离去了——他深知说话只露三分的道理,稍稍透露点疑影,蒋家人自会去调查,而他也能撇的干净。

  蒋大夫人这一日还真是既惊且喜,喜的是送进宫的女儿有了身孕,心头大石落地;惊的是不知哪一位,倘是映月占了先机——蒋大夫人素来不喜她母亲,自然不愿这贱胚子爬到自己女儿头上。

  等丈夫回来,蒋大夫人便殷殷地将此事告知与他。

  蒋文举倒是一脸懵,“谁说的?程耀,他怎么知道?”

  蒋大夫人被喜悦冲昏了头,哪顾得了消息来源,“他在翰林院办事,自然有他的门路,我看这事定错不了。老爷,咱们也该打算起来了。”

  请稳婆,找老妈子,这些都是事呢!

  蒋文举到底慎重些,“先别忙,明日你和老二家的请旨进宫,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别闹出笑话。”

  蒋文举还是挺了解自家女儿,碧兰那个性子,真怀上龙胎恨不得到长街上去嚷嚷,哪会闷在肚里?半点不像她的处事。

  蒋大夫人就觉得丈夫看不得女儿好,“行了,谁不知道你疼映月比疼兰儿还多些?若是她有了身孕,我看你老早就广发喜帖了。”

  蒋文举干咳两声,“是真是假都不知道,看你这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我都替你害臊,无论哪个诞下皇嗣,总归是我的女儿,我难道会亏待她们?”

  又叮嘱妻子,“明日进宫,上门礼可不许短了映月那份。我知你不喜欢她的出身,可那人已去,如今你才是她母亲,于情于理,你都得将一碗水端平,否则,别人就该议论你这个丞相夫人有失体统了。”

  蒋大夫人撇了撇嘴,心知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托辞,丈夫不过是惦记着那贱人,才移情到她女儿身上,可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

  心下暗暗盘算着,倘蒋映月有了孩子,一定也要抱到碧兰膝下抚养,否则,将来这皇后之位怕就不好说了。

  *

  次日,蒋家二位夫人俱起了个大早,直直地奔宫中而来。虽说并非年节,贸然进宫不合时宜,可有蒋太后这层关系在,稍稍通融还是无妨的。

  蒋碧兰才刚起身,见到母亲着实愣了一刹,“您怎么来了?”

  蒋大夫人见她描眉画眼,打扮得唇红齿白,不禁生起气来,“如今这节骨眼,你怎么还敢乱涂脂粉?”

  蒋碧兰:……

  她化个妆碍着谁了?

  蒋大夫人就将她拉到一旁,又催人打盆水来,硬逼着她将那副精致妆面卸下,半点不留情面,末了还按了按女儿的肚子,“几个月了?”

  蒋碧兰这才明白,敢情母亲以为她有了身孕,不禁啼笑皆非,“您胡说什么,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哪就猴急到这份上?”

  至于她进宫以来尚未侍寝,这种事蒋碧兰当然羞于启齿。

  蒋大夫人怔了怔,不是女儿,难道是那个贱胚子?她登时眉立,“是映月怀上了?”

  母亲一向看不惯庶妹,蒋碧兰是知道的,可也不能逮着流言就瞎造谣啊。

  她摇了摇头,肯定的道:“她也没有。”

  侍没侍寝,彤史上总会有记录,蒋碧兰不信敬事房的人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做手脚。

  蒋大夫人这下可真糊涂了,“不是你,也不是映月,那还能有谁?”

  蒋碧兰好好的美容觉被打断,心里也窝着火呢,“到底是谁传的流言,让您巴巴的跑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奔丧呢,大夏天的。

  蒋大夫人哪好意思说自己被个小后生给糊弄了,只得讪讪道:“还不是一块抹骨牌的时候,听她们瞎说的,道是宫里有位得宠的娘娘,如今更怀上了龙胎,赶着给你娘道喜呢!”

  “您别听那些碎嘴婆子胡吣,真有什么,我怎会瞒着家里?”蒋碧兰不屑的道,“何况如今得宠的也就关雎宫那位,她若有了,只怕夏家尾巴该翘上天了。”

  蒋大夫人敏锐的捕捉到重点,“关雎宫住着谁?”

  “不就是夏家那位,”蒋碧兰道,“一同进宫的里头,独她有过晋封,虽说只是个美人罢,可见陛下对她的爱重。”

  蒋大夫人听在耳里,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

  夏桐午后打了个盹起来,就听常青说收到了蒋家送的见面礼。

  她不禁纳闷起来,“好好的她给我送什么礼?”

  夏家与蒋家也没什么交情啊,蒋氏从先帝一朝开始发迹,如今更是长盛不衰,哪是一般人家高攀得起的。

  但人家特意卖好,夏桐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吩咐春兰道:“请蒋夫人过来坐坐。”

  蒋大夫人见关雎宫的人过来相迎,唇边不禁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微笑。小妖精还嫩着呢,就料着她不敢不见。蒋大夫人从府中的姨娘一路斗来,压根不怕这些狐媚货色,只可惜生的女儿不中用,半点没继承她的手段,蒋大夫人务必得为女儿扫清障碍。

  她设法进关雎宫,自然是为了打探那位夏美人是否真有身孕,据碧兰所说,彤史上这些天都是她在侍寝,若程耀所言不错,那除了这位就再没旁人了。

  蒋大夫人心急火燎赶到时,夏桐还没来得及收拾,只穿了件单衣匆匆出来,头上乌云散乱,也未梳髻。

  落在蒋大夫人眼里,就是个衣冠不整媚态横生的妖妃,与她想象中别无二致,却令她稍稍放心——这种女人按说是没多少心眼的,她若是想争皇后位,就该尽力表现自己的贤德才是。

  可见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玩意儿罢了。

  蒋大夫人便不露声色道:“听说美人日夜伺候陛下,为贵妃娘娘分忧不少,臣妇意不自安,因此特来道谢。”

  夏桐心道这位倒是个绵里藏针,不明着说她狐媚惑主,可句句都是那个意思。

  眼前若换了蒋太后或是哪位太妃,夏桐或许就力争一番,表示自己勤谨奉上别无她意,可如今是蒋夫人么……说实在的,她有什么立场来质问自己?不过是个臣子的妻室罢了,自家女儿得不了宠,难道要她把皇帝送到蒋碧兰床上去么?

  夏桐懒得解释,便只笑了笑,却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