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皇妃升职记 第74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蒋太后倒是颇为感慨,除了那桩怪事,王静怡伺候起人来真是一等一的舒坦,蒋太后没见过第二个比她更会按摩的,小嘴也甜,又会哄老人家。虽说擅自往酥油茶里加人乳确实令蒋太后有些膈应,可事后回味起来,倒觉得那油茶口感还挺不错,饮用之后精神更佳了些——难道真是人乳的功效?

  蒋太后不禁琢磨起要不要找个奶娘来试试,可她大把年纪的人,再喝人乳未免有些荒唐,被人知道了更得耻笑。蒋太后想了想,只能无奈作罢。

  “太后!太后!”蒋碧兰连唤了几声,也不见姑母答应,心里便知道蒋太后还惦记着那个小贱人——这夏桐身边的人个个都是狐媚子,一个迷惑老的,一个迷惑少的,也不知她从哪儿觅来这许多人才。

  蒋碧兰好不容易赶走王静怡,当然得趁机夺回姑母的欢心,遂娇声说道:“姑母,听说大公主就要回京了,您可得打起精神来,不能辜负了公主的一片孝心哪!”

  想起自己那个命途多舛的女儿,蒋太后不禁伤感,“依琳也是命苦,此番回宫,咱可得好好同她聚一聚。”

  夏桐此前并不知晓这位长公主的存在,乍一闻听倒是有些吃惊,她还以为蒋太后就生了两个儿子呢,原来还有个女儿?

  刘璋于是跟她解释,那位依琳公主其实是太后养女,生母原是个小小美人,因难产早亡,辗转寻了几位养母,最后才归到蒋太后膝下抚养,相处这些年,其实跟亲生的无异。后来公主到出阁之年,蒋太后还亲自为她寻了门好亲事,驸马是当时的青年才俊,名噪一时的探花郎,可惜运气不好,卷进一场贪污案里,惨遭贬谪,没几年就郁郁而终了。

  依琳公主当时正怀着遗腹子,众人都劝她改嫁,可她执意不肯,这些年守着孩子过活,也是孤苦得很。

  刘璋说起这位公主,语气里多有同情,“皇姐性子虽孤僻桀骜了些,待人却是极好,从前朕住在仁和皇后宫中,也多亏她时时照拂,才不至冻饿而死。”

  人在童年时的印象都是最具滤镜的,一点点温存都会被百倍放大,就算长公主没那么完美,至少她带给皇帝的关怀不假。

  夏桐拉着皇帝的手,温柔道:“妾会好好尊重公主,就算尊敬自己的姐姐那样。”

  刘璋吻了吻她额头,“皇姐也是有孩子的人,你们一定很谈得来。”

  夏桐初为人母,也很想向这位公主讨教一番育儿经,因此对于见面存了不少期待。

  直至刘依琳回宫后,夏桐循例去太后宫中拜访,才发现事情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长公主就坐在太后对面,明明瞧见了她,却睬也不睬,依旧旁若无人地跟太后说话。

  衬得夏桐就像个孤零零的小可怜。

  一边侍立的蒋碧兰却抿唇浅笑,“公主,夏昭仪还拘着礼呢!”

  刘依琳这才草草瞥她一眼,“起来吧。”

  都不能算刁难了,简直是明明白白的看不起。

  其实大家身为平辈,本不必行大礼,夏桐看在她是公主的面上才敬她三分,谁知依琳公主却对她抱有这样强烈的敌意,这真令她不能理解。

  就算她跟蒋碧兰交情好,也犯不着为了弟弟的一个妾室去冷落另一个妾室,说不去倒不怕笑掉大牙。

  夏桐百思不得其解。

  直至晚上皇帝过来,夏桐瞧见他一副愁眉紧锁的模样,猜着事情有些反常。

  果不其然,皇帝手里捏着一封书笺,十分生硬的递给她,“你自己看。”

  夏桐打开一瞧,才发现那是家书,但却用了公文的流程,八百里加急差人送来——就这样长公主还嫌不够快,亲自启程,书信送到不久,她人也来了。

  可能觉得光在纸上写不够郑重,非得直抒胸臆吐露一番。

  至于信笺的内容么……夏桐看后着实大跌眼镜,“公主想改嫁?”

  改嫁很正常,只是人选颇有问题,刘璋再想不到这位皇姐去年竟去了虔州避暑,且就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与程耀相识,还坠入爱河。此番进宫,就是来请求皇帝赐婚的。

  说好的对亡夫矢志不渝呢?

  更别提她还拖着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更叫人难以相信姓程的对她真心——凭良心说,长公主并非美艳绝伦的那款,孀居之后更憔悴不少,如今瞧着都和三十许人差不多了,难道谁会追求她的内在?

  夏桐却知道程耀的手段,先前一厢情愿都能搅得满城风雨,如今好不容易在虔州做出点事业,自然得拼了命地往上爬。

  长公主便是一架通天梯。程耀人生得俊俏,又满肚子诗才,夸起人来天花乱坠,听说公主先前的驸马便是这款,长久相处下来,岂有不移情于此的?

  夏桐反而松了口气,对皇帝道:“您现在相信岑参事心术不正了吧?”

  不管怎么说,此举反向证明了她的清白——程耀这么一个野心勃勃于连似的人物,专会在女人身上用工夫,他的供词岂能当真?

  刘璋扶额。

  自己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第88章 命格

  程耀心术不正, 他说的话自然不能当真,先前口口声声说他与桐桐两情相悦,那自然是假的——桐桐从前就瞧不上他, 如今更瞧不上了。

  刘璋想起过去那些隐隐约约的醋意,不禁放心许多,可是程耀转眼就哄上了公主, 这又是一件麻烦事。

  夏桐见他拧着轩眉, 遂关切问道:“公主信上就提了指婚么, 还有没有别的?”

  总不见得程耀想做个单纯的驸马吧——虽说夏桐不觉得他对自己有过真情,可这种人就算“移情别恋”, 也一定会挑个更好的对象。倘依琳公主对他毫无好处, 他绝不会看上她的。

  刘璋忖道:“皇姐的意思,是希望朕召岑参事入京, 为他授官。”

  今年桃花汛泛滥,程耀靠着那治水十方表现不错,本来皇帝也打算褒奖一二, 至于他原本的打算是赏赐些金银田地便是了, 至于加官进爵……一来程耀还年轻, 骤然给他过高的官职怕纵得他不知天高地厚,二来因为夏桐的缘故,皇帝内心对其多少有些芥蒂,纵使惜才, 也做不到冰释前嫌。

  原想着再过几年, 倘程耀表现良好,皇帝会任他为虔州知州, 至于召他回来做京官却是从未想过——且京城权力倾轧厉害, 是个勾心斗角的地方, 不适合做实事,反而浪费人才。

  夏桐生怕皇帝心软,忙道:“表哥在虔州干得很不错,京城居大不易,陛下还是别召他回来了。”

  刘璋睨着她,“你不觉得虔州太过艰苦?”

  夏桐很真诚的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程表哥是男子汉大丈夫,立志做成一番大事业,自然不会计较这区区磨难的,不是么?”

  反正程耀喜欢为自己扬名,夏桐索性将他捧得更高些,让他进退不得——吃苦也是他自找的。

  刘璋发现小姑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捧杀都会用,忍不住刮目相看。

  夏桐心道还不是跟你学的——这才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

  依琳公主的婚事自然没那么容易,程耀再怎么才华横溢,可出身摆在那里,侯府的嫡幼子,袭不了爵,自身虽前途可期,到底有待商榷,就这么草率将公主嫁过去未免有损天家颜面。

  而且年岁上也不太相当,不比现代找个小狼狗轻轻松松,依琳公主已是嫁过一次的了,还拖儿带女,程耀一个未婚青年哪里照顾得好她们母子?

  众人都觉得这位公主昏头了,然则依琳公主却是老房子着火,立志非程耀不嫁。蒋太后拗不过女儿,只得一面安抚她答应到皇帝那儿说情,一面请来宫中众嫔妃做陪客,哄她玩乐,免得她成天嚷嚷改嫁的事。

  蒋太后本来还想请夏桐帮忙说上一嘴,却被夏桐以照顾孩子为由婉拒了——就算她觉得依琳公主嫁给程耀没什么,顶多算自己跳火坑,可夏桐也不想插手这桩婚事。

  她是皇帝的女人,自然得避免提起从前的追求者。况且,刘依琳若真嫁给程耀,程耀必会想方设法留在京城,那就太麻烦了。

  夏桐只想置身事外。

  结果她不去找人,人却主动来找她。

  夏桐看着面前那匣据说是渤海产的粉红珍珠,眼睛都几乎闪瞎了,看来依琳公主竟是个有钱的富婆——程耀又多了一个追求的理由。

  依琳公主也不跟她迂回,开门见山道:“我希望你帮忙在皇弟面前求情,让程公子调回京城。”

  见夏桐没注意听她说话,光顾着看珍珠去了,依琳公主只得耐着性子重复一遍,心道这夏氏果然小家子气,也不知程耀中了什么邪,偏看上这等货色——除了年轻美貌,自己样样都比她强多了。

  可惜岁月不饶人啊,依琳公主轻轻抚着脸颊,心头止不住的怅惘滑过,陈朗去后,她以为自己的生活将会是一潭死水,谁知就在青春将要耗尽时,却让她遇见程耀,这难道不是老天爷对她的馈赠么?

  她必须把握住最后的机会,不然,这辈子就真的白活了。

  夏桐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位公主是个天性固执的人,虽然不知程耀用了什么花言巧语来哄她,可想要她改变心意看来是很难了。

  夏桐便笑着摇头,“公主,我一介深宫妇人,国事上哪张得了口?”

  “这也是家事,”刘依琳抿唇,“程耀是我未来的驸马,我不过想他住得近些,日后方便向母后尽孝,这总是人之常情吧?”

  夏桐狡猾的道:“家事就更轮不上我了,上有太后娘娘,同辈里头,也是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她们是陛下的表妹,难道不比我说得上话?”

  刘依琳之前见她一脸憨态,还想着皇帝怎恁般没眼光,宠幸一个傻子,如今言谈之间发现她对答如流,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倒叫人不能小觑——当然,这未能增加刘依琳对夏桐的好感,只觉得此女心机诡谲,难怪连皇帝带程公子都被她哄得团团转。

  天生的祸水。

  毕竟有求于人,刘依琳不得不将态度放缓和些,“夏昭仪何必过谦,你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贵妃和淑妃加起来都不及你,倘你都说不上话,还有谁能帮忙呢?”

  夏桐悠然打断,“但,我为什么要帮呢?”

  刘依琳此时才发现中了对方圈套——这女子从一开始就是猫戏老鼠的态度,根本没打算好好听她说话,故意看她软语相求,不过是为了报之前被人冷落的仇。

  她从来没见过报复心这么强烈的女人!

  刘依琳也懒得好言相商了,横眉竖目道:“你先前那般辜负程公子,害他大病一场,几乎肝肠寸断,如今不过求你说句话你都不肯,莫非要他死在虔州你才甘心么?”

  夏桐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当然嘴上不能如此说,“程耀的病到底怎么来的,你该好好问他,我又不是大夫,还能断人生死教人治病?至于我和程公子之前有何瓜葛,公主,我不知他是怎么跟您说的,但我敢保证,绝非您所听到的那般。”

  刘依琳冷笑,“嫌贫爱富,为了尊荣富贵背弃一个深爱你的男子,夏昭仪,这便是你所谓的隐情?”

  夏桐眉毛抽了抽,嫌贫爱富?程家哪贫了?论起家财,比夏家富裕十倍呢——当然跟皇帝不能比。

  看来这位公主倒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可惜眼瞎,别人三言两语就把她给唬住了,不知幼时看了多少毁人不倦的话本子,满肚子男欢女爱,还真以为天地间有坚贞不移的感情呢。

  夏桐道:“我之所以进宫,是因为三年一度的选秀大比,不得不参加,至于拒绝程家的求亲,跟什么尊荣富贵更不相干,纯粹因为我对程表哥无意。公主,你这样偏听一面之词,会看不清真相的。”

  刘依琳不理会她这番语重心长的忠告,只漠然道:“如今时过境迁,你自然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何况程公子人在虔州,相隔千里,自然更不能当面对质了。”

  夏桐:……

  张口闭口都是程公子程公子,不晓得程耀给她灌了多少迷魂汤,连公主的尊严和体面都不顾了。

  其实她也能想象,刘依琳上一段婚姻必定十分美满,可惜夫君早亡,给她留下不小的创伤,她一面沉溺于过去的欢爱不能自拔,一面感伤日渐落寞的人生,年华自然蹉跎下来。

  像她这样的完美主义者,不会轻易接受另一段感情,可巧在此时遇见一个同样深情的程耀,程耀的“爱人”并没有死,可是进了宫,等同于是死了,在这种同病相怜的心境作用下,刘依琳难免将情丝寄托于程耀身上——她爱的并非程耀,而是内心那个曾经鲜活的自己。

  可这种移情同样是致命的。

  夏桐忍不住问道:“公主,是程参事要你帮他求官的么?”

  刘依琳怒目道:“程郎才不是这种人,他总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是我不忍见他辛苦,想帮他稍稍改善些处境罢了。”

  就连赐婚也是刘依琳自己的想法,程耀口头上从没向她求过婚,可刘依琳觉得他眼角眉梢中无不透露出这种意思,只是他生性害羞,不善于表达罢了——但这正是他的可爱之处。

  夏桐听着颇为无语,这公主也是心大,不怕程耀升官之后再把她甩了么?连一纸承诺都不要就贸贸然进宫来讨封,成了是程耀占便宜,失败了却是刘依琳自讨没趣,程耀半点损失也没有。

  偏偏她看不清真相,自以为十分善解人意呢。

  刘依琳还想再劝,可巧春兰抱着小皇子过来,夏桐刚把敦敦搂入怀中,小崽子就两腿一翘,一股清亮的尿液直直溅射出去。

  正好溅在依琳公主身上,下摆沾湿大片。

  还不待她发作,夏桐便含笑道:“公主,敦敦年纪小不懂事,您一定不会和他计较的,对吧?”

  刘依琳只好顶着一身湿渍气愤离去。

  等她更完衣来到乾元殿时,便忿然说起刚才的事。

  刘璋却笑道:“敦敦如此大胆么?朕倒小瞧那家伙了。”

  语气里仿佛还为儿子的调皮而得意。

  依琳公主被噎了个半死,又不好抓着不放,倒显得小题大做,只得继续说起夏桐的坏话,着重在她如何嫌贫爱富上——当然更重要的是是为程耀打抱不平,希望皇帝看他可怜份上,能将他调任到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