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她比较特殊,不是寻常歌舞,而是按着勾栏里头□□出来的。
身子是一等一的敏感。
那跳舞又缓且慢,带着她那股子楚楚可怜的味道,最是吸引人。
跳舞并不出类拔萃,她最优秀的是身子。
“你呀,就照着自个儿来就成。”嬷嬷笑的温柔。
但眼神中难免有些怜悯,这姑娘所有的运气都用在这一身皮子上,性情敦厚,牌面是极好的。
嬷嬷认真的给春令打扮,梨花一点春带雨。
那种宛若春日梨花烟雨的模样,才是她的颜值顶峰。
等收拾妥当之后,才叫她跟着小太监,一道往宫里去,临走前,嬷嬷塞给小太监一把碎银子,笑着问:“今儿敬事房可还忙?”
这敬事房管着两个差事,一个是宫内太监的人员调度,再一个是妃嫔的侍寝情况。
她现在问的,自然是后者。
然而小太监笑了笑,不答话,只敛了碎银就走。
嬷嬷见他淡然,心里也就有数了,这就是不忙的意思。
看着春令离去的身影,嬷嬷笑着回去,这一桩差事,总算是解决了。
她就不信,有男人沾了春令的身,还能全身而退的。
这么一个白纸一张的漂亮姑娘,最是惹人怜惜。
不管春令能不能成功上位,只要她把崇嫔给打下来,也就算没白养她一场。
夹道寂静,春令踏着落日余晖,一脸忐忑的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小太监领着她往楼上走,看着熟悉的流程,她的小脸就不禁一白,白日的时候,走的也是这条路。
所以万岁爷是要惩罚她,还是要在崇嫔的屋里幸了她,这样的话,崇嫔会不会想要剥了她的皮。
这么想着,小脸就忍不住一红。
然而等走进西侧间的时候,她那红红的小脸,瞬间惨白。
室内没有皇帝。
只有闲闲倚在躺椅上的崇嫔。
室内没有熏香,却有一股清浅的花香,悠悠密密,只往她鼻子里钻。
“奴婢给崇嫔娘娘请安,娘娘万安。”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衣衫单薄的她,重重的磕在木制地板上,疼的她没忍住一哆嗦。
“起。”苏云溪随口道。
她无意为难她,康熙不在,她甚至能够更放肆一点,施施然来到春令跟前,用团扇挑起她下颌,认认真真的观察着。
春令生的好看,色如春晓之花,肌肤白嫩,秀发乌黑,你细细的去看,她脸上妆容清淡,却眉清目秀,无一处不精致。
她一直都感叹,原主生的好看,但是春令立在她身边,却别有一番风韵。
苏云溪没忍住,学着康熙的样子,伸手捏了捏春令的脸,就见触手细腻光滑,宛若凝脂白玉。
“乖。”她又忍不住捏了捏。
笑着问:“你都会些什么。”
春令一脸茫然的望着她,都说她敦厚,但是谁对她好,谁对她有恶意,她感受的非常清晰明白,就像她打从下午那一个照面就知道,万岁爷并不怎么喜爱她。
但是从崇嫔娘娘身上,她着实没有感受到恶感。
“奴婢会唱小曲,会跳舞,会……”剩下的话,她有些说不出口。
那些都是对着万岁爷说的。
“说吧。”苏云溪一脸平静。
“伺候男人,会让他很舒服。”春令道。
这般直白的说出来,是苏云溪也始料未及的,她看着她,心中明白,这是一步偏棋,和宫中妃嫔都不一样。
世人都说德妃娘娘身份地位低,也不过占了一条温柔小意罢了。
而良贵人卫氏地位也低,却是正统的满人,不过打从辛者库出来,好像沾了点贱籍的味儿。
但良贵人是实打实的千金小姐,并不是贱籍之后。
平日里在人前的时候,那也是端庄持重的紧。
宫里头,从来不曾有一个妃嫔,会直白的说出,什么伺候的你很舒服这样的话。
苏云溪忍不住轻笑,听着这话,其实还有些熟悉。
在现代的时候,这些都属于最简单的情侣之间对话,什么弄哭你,也不过尔尔。
在这个年代,却紧张又刺激,值当拿出来作为杀手锏了。
苏云溪闭着双眼,冲她抬了抬下颌,轻笑着道:“跟本宫唱个曲,就下午那首。”
听着她婉转的声音响起,她闲闲的摇着手中团扇,心中满意,旁的不说,春令的声音是真好听。
台下学了十来年,不曾想,一会儿的功夫,她会的曲目已经唱了一小半。
春令忍不住抬眸看向翘着二郎腿的崇嫔,有些意外的发现,对方面色平平,并没有因为这些艳情诗而出现任何情绪波动。
“行了,回吧。”苏云溪看了一眼怀表,轻声道。
想了想,她恶趣味的笑了笑,起身来到春令跟前,伸出玉白的大拇指,在她嫣红的唇瓣上,狠狠的揉了一把。
一如之前康熙揉她的时候,看着那唇瓣上的唇脂褪去,露出原本的唇色,再由于大力揉弄,而变得娇艳欲滴,登时忍不住笑了。
“咳。”
在她笑一半的时候,听到一声低沉的清嗓子声音。
不用回眸,她就知道,这必然是属于皇帝的声音,有些心虚的回眸,看着春令眉眼含春,眼瞧着跟疼爱过似得,虽然说这是她故意造成的假象,但是被康熙看到,还是有些尴尬。
苏云溪也清了清嗓子,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万岁爷,您来了。”她起身上前,笑吟吟的挽住他胳膊。
而一旁的春令,早已经被奴才带下去了。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半晌才冷冷开口:“合着朕不在,你玩的挺开心?”
苏云溪被他一说,觉得这事儿解释不清楚,索性胡搅蛮缠。
“您凶我。”她瘪了瘪嘴,看着委屈又难过。
前世和男朋友吵架的时候,这一招屡试不爽,当她站在下风,又没有新的理由或者借口的时候,就拿对方态度说事。
康熙第一次见这阵仗,在嘴边的话,登时被她憋了回去。
苏云溪趁机上前,掂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软绵绵的撒娇:“您凶臣妾,臣妾也爱您。”
爸爸爱你。
康熙斜睨了她一眼,看着她双眸水润润的,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来方才的情景。
“过来洗手。”他道。
她的手可真白,和对方涂了脂粉的脸颊比起来,仍旧白上些许。
和妆造出来的不同,她那是天然的白,又带着淡淡的粉。
苏云溪一时有些茫然:“洗手做什么。”
“摸她了,要洗。”康熙唇线紧绷,有些不高兴。
“哦。”慢吞吞的应了一声,她伸出双手,看着他仔仔细细将她手指头缝都给搓了一遍。
倒也不必。
她在心里想,然而这话是不敢说了。
康熙面色黑沉,眼瞧着非常不高兴。苏云溪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您是觉得,拿您挡枪不高兴,还是觉得……”
“自然是挡枪。”他回。
剩下的那个答案,他听都不想听。
苏云溪点点头,垂下的眼眸,遮住那若有所思的流光。
用细细的棉布擦过手,康熙这才牵起她的手,一道坐在软榻上,问:“你揉她嘴做什么?”没得脏了手。
“哪里有这么巧,刚好乾清宫要人,就派了她来,可见是早有预谋,嫔妾想着,这事儿解释不清楚的,叫幕后人以为得逞了,才会有下一步动作呢。”
苏云溪说的头头是道。
康熙听罢,没忍住笑骂:“傻。”
又憨又傻。
看着崇嫔不服气的小脸,他轻声道:“你现在是一宫主位,想要做什么还不简单,心中怀疑,直接拘到慎刑司去,严刑拷打之下,什么结论都出来了。”
苏云溪被骂傻,一点都不生气。
往康熙怀里一窝,一脸无所谓的开口:“有您呢,臣妾不用机灵。”
“再说了,这严刑拷打容易,背后人的心思,就看不到了。”苏云溪道。
这人心隔肚皮,说出来就要命的事,谁会轻易往外说,最后会得到一个看似逻辑合理的答案。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而春令回去之后,看着她这娇娇怯怯,唇瓣微肿的模样,大家都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看,叫她回去休息。
平日里要做的活计,也不叫她做了。
嬷嬷什么派了一个小宫人伺候她,叫她好生歇着。
春令想说,自己的唇瓣是崇嫔揉肿的,但不等她开口,就听嬷嬷道:“你如今也算是盼出来了,说吧,想吃什么,嬷嬷给你做。”
她是嬷嬷一手带大的,听到嬷嬷这么说,她未出口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想吃馄饨。”她道。
打从长大后,这些便再也不许她碰了,担心吃肉吃多了,骨骼生的太壮,不够柔美可人。
嬷嬷犹豫了一瞬,才笑着道:“成,给你做一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