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宝妆成
像齐延松那样肚里空空草包,诗诗也不止糊弄过一两个了,没有草包们追捧,名妓哪来的身价?
只是没想到齐延松却与程卿姐姐有婚约的。
程、齐两家退不退婚没关系,偏偏让诗诗做了两家退婚的由头,南仪县传的沸沸扬扬,诗诗一时艳名远播,非但没有受影响,想见她一面的恩客更多了!
齐家派人想找她麻烦,都被明月楼挡了回去。
南仪程氏也打过招呼,不许明月楼拿诗诗从程慧手里夺夫的事当揽客噱头。
明月楼不理齐家,却没办法拒绝南仪程氏,不情不愿应了。
那是去年的事。
上个月,忽然形势改变,南仪程氏不许明月楼拿夺夫事件当揽客噱头,还不许诗诗继续留在宣都府。
宣都离南仪太近了,近到诗诗的存在有损程氏女的颜面!
程大娘子的父亲是朝廷追晋的四品赞治尹,厚赏厚葬,程大娘子就成了功烈之臣家的女儿,被人和明月楼的妓女相提并论会辱没身份,南仪程氏真霸道,明月楼背后也是有靠山的,过江龙难抵地头蛇,到底还是退步了,忍痛要把诗诗送走。
辛苦培养的摇钱树不能说放就放,换个地方再造造势,诗诗还能为明月楼赚钱。
临走前再找程卿刷一波存在感,就是给诗诗造势呢。
可惜程卿并不配合,一场热闹谈话间消弭于无形。
程卿是个什么样的人诗诗还没弄明白,可她对上程卿时却不敢与对方相争。
和年龄无关,就是说不出来的那感觉。
马车摇摇晃晃出发,诗诗把程卿给的银票翻出来,忽然对还在生气的婢女红绡感慨:
“我真羡慕程大娘子。”
“功烈之女,谁不羡慕,没了齐家二公子,也能找到别的好亲事……”
红绡喃喃自语,为诗诗抱不平,也感怀自身。
一入贱籍,就终身没了指望。
诗诗却摇头,“我不羡慕程大娘子的家世,我羡慕她有个好弟弟。”
婚事不妥,就退掉。
有人妨碍到程大娘子,就把对方赶得远远的。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诗诗从未体会过!
“红绡,我有个感觉,我们还会见到程案首的。”
……
被明月楼头牌羡慕着的程慧,此时正在杨柳巷等待。
司墨在和她讲田庄的事,程慧有点心不在焉。
“司墨,你说小郎几时会到家?”
“小的不知,报信的人昨个儿就回了南仪,想来少爷他们今天也该回了。”
这话都问过好几遍啦,问的人不嫌烦,答的人也没有不耐。
不错,昨天府试一放榜,五房的家仆就回南仪报信了。
程卿少爷又中府试头名,再次拿下‘案首’……县试,府试和院试,并称小三元,程卿连中两元,程家从上到下莫不是喜气洋洋。
别说司砚和司墨两个跟着程家患过难的,就是新买来的下人,看程卿在科考上有前途,干起活来也十分卖力。
报信的人一走,两个丫头都不用柳氏特意吩咐,各自提桶端盆的用抹布将屋子里里外外擦拭干净,就为了等程卿归家!
做下人的没多大理想,跟着有蒸蒸日上的主家,日子就不会过得太差。
程家这日子很有奔头嘛,朝廷的荫袭制度他们搞不懂,就知道程卿少爷过了乡试就能去国子监念书,国子监出来就能做官……程卿少爷才十四岁就成了府案首,乡试肯定也是手到擒来,当官是肯定要当的,而且还是最近几年的事。
程慧频频走神,终于等到程卿的身影出现在杨柳巷,街坊邻居们太热情,抓鸡提鸭的要塞给程卿,程卿好不容易才挤回家,胳膊上还挂着一尾大鲤鱼,是谁趁乱塞给她的都不知道。
程慧三姐妹看得直乐,程卿把鱼塞给厨娘:
“晚上加菜!”
第119章 :一人得道,水涨船高?(9更)
程卿到底是没吃上那道红烧鲤鱼,她在家里刚歇个脚就被五老爷让人叫走了。
程卿考了个府案首是给族里长脸,五老爷该给的奖励不会吝啬,但也劝程卿静下心来准备院试:
“你一连拿了县案首和府案首,按照旧例,院试不可能不过,你一个秀才功名已经稳稳拿到手了……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保不齐你的文章让主考官觉得极为碍眼,直接否决了你的院试。”
这不是危言耸听,程珩这次就是类似的情况,府试一、二场都考的不错,最后居然没过府试,只能是第三次的策论直接被主考官咔嚓掉了。
县试的主考官是李知县,府试的是俞知府,院试则是沈学道。
要不怎么说寒门难出贵子呢,程卿的科考之路已经够波折的了,可她居然在科考前就有幸和三位主考官有过接触。
换了寒门学子,想结识知县都没渠道,何况是知府和学道等人!
不同的主考官有不同的喜好,程卿如果只求‘秀才’功名,那稳稳当当发挥就行了,以她现在的水平无需担忧。
如果想拿下‘小三元’案首的吉兆,就要花心思去研究主考官沈学道的喜好了。
没有县案首、府案首,五老爷都懒得为此事费心,现在么倒可以争一争‘小三元’。
五老爷拿出一摞纸给程卿:
“沈学道流传在外的文章,老夫都命人收集了,以文窥人,沈学道的喜好能从他的文章里看出几分。你把这些研究透彻,院试时不要太刻意谄媚奉承,但也别犯了沈学道的忌讳。”
“叔爷,我一定拿回去好好研究!”
沈学道是院试的主考官,宣都府那边,沈学道的文集早已卖到脱销,童生们都想借此研究沈学道的喜好。
但市面上流通的文集又如何能与五老爷给的相媲美?
五老爷给的更齐全更细致,连沈学道是在某年某地写下文章都有记录。
文章是抒发情志的,有了详细背景,更能帮助程卿理解透彻。
程卿也没问五老爷把这资料给了哪些人,权当是五老爷对她格外爱护,五老爷叫住她:“……你有没有京城的消息?”
程卿摇头:“叔爷,我和萧世子并无联系,萧世子告诉我的最后一个消息就是孟师兄和会元失之交臂。算算时间,孟师兄应该参加完了殿试,最终成绩如何,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南仪吧。”
五老爷一点都不吃惊。
他知道的可能比程卿晚一点,但不会晚太久,孟怀谨‘连中六元’的梦夭折了,五老爷同样很惋惜。
“孟怀谨只要如期参加殿试,就不会跌出一甲,状元、榜眼和探花,总有一个是孟怀谨的,你不用替他操心,先把自己这边顾及好!”
五老爷脸色稍霁。
程卿没有隐瞒他,萧云庭的确在会试放榜后的第三天就离开了南仪县,程氏的祖坟就是萧云庭最后露面的地方。
程卿从五老爷处得了一份考试秘笈,还没回书院又让何老员外逮住,何老员外也托人为她寻来了沈学道的文章集锦。
两份‘秘笈’有重合之处,也有不同的地方,倒是能相互印证。
可五老爷提携她,是因为她姓程,何老员外为何也对她这样好?
程卿忍不住端详老员外,她和何家人长得并无相似处,可见不是何家流落在外的孩子。
“何老,您屡次相助的盛情,让程卿如何相报?”
何老员外使劲摆手,“不必你报恩,老夫就是看你特别顺眼。你且安心备考,待考完院试,老夫再和你好好喝一顿,那时候你就是有功名在身的程秀才啦,不要嫌弃老夫这糟老头子才好!”
何老员外应该是有事要和她说,不愿打搅她备考,要等她院试结束。
程卿一口应下。
揣着两本‘秘笈’,程卿也热血微沸。
可怜的沈学道,在院试前不知要被多少人仔细研究,众童生恨不得将学道大人的过往事迹和一切喜好都挖出来。
程卿拿县案首时,家里很是庆祝了一番。
不过那是恰逢程家接旨,双喜临门,才会那么热闹。
等程卿把府案首捧回家,特意交待了家人要低调行事,就算要庆祝,也要留着院试以后。小小童生就大摆宴席,在文风鼎盛的南仪县会惹人发笑。
饶是这样,族里各房也有贺礼送来。
这种人际交往是相互的,别人恭贺程卿过了府试,柳氏同样得给这次通过了府试的程氏子弟送上贺礼,程卿也没指望着靠一次府试发财。
二房送来的贺礼格外丰厚,这其中还有程卿不了解的弯弯绕绕,本来最厚的一份贺礼是要给大房程珩的,谁知道放榜后程珩居然没过府试!
又听闻程卿拿下府案首,钟氏当机立断把要送给程卿的贺礼加厚了三分。
二房送礼是要消弭外界难听的评价,刻意多等了一天再单独送去,多等的这一天又等出了新的变故。
程卿回南仪的第二天,京城的喜报传来,孟怀谨是承平七年的殿试状元!
孟解元变成了孟状元。
南仪书院筹建后,孟怀谨是头一个状元公。
因为这事儿,整个书院还放了半天假。
程卿被同窗们包围着,大家让她讲一讲状元师兄的事……程卿能讲什么呀,孟怀谨长得帅是众所周知的,这不用她特意说。孟怀谨身手很棒,这个能不能说暂且打问号。她和孟怀谨相处的时间,都是孟怀谨讲课她听课,两人单独共处一室时,也是她做假装,孟怀谨看书,这就更不能说了!
还剩什么,还剩个孟怀谨被五房的程蓉扇巴掌,这个划掉。
三年之约好像也不能说,显得她太狂妄,很容易没朋友的。
被许多双眼睛看着,程卿只能礼貌微笑:
“孟师兄人很好。”
呵呵,这谁不知道呀!
孟怀谨好像待谁都很客气,又像与大家都隔了一层。
若说谁比较特别,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个程卿?崔彦勉强算半个,不过崔彦此时不在,程卿就真的水涨船高,孟怀谨的状元光环,一下压住了程卿的府案首。
程卿自己也不在意,大家不再讨论‘府案首’的事,她更能专心用功。
孟怀谨中状元的消息传到二房,钟氏拦住正要去杨柳巷的管事,直接把原本要给程珩的贺礼都一并加了进去。
朱老夫人听闻此事又说自己胸口痛,将儿媳叫到正房训话,钟氏不卑不亢的回应婆母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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