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那分明是一把蒲扇。
按照皇帝目前这个形象,若是将自身气势减弱几分,摇一把折扇,还算是风度翩翩。
只是,此刻他手里头摇一把蒲扇,瞬间叫青漓想起了前世拎着马扎,坐在大街上指点江山的老头们。
这发散思维使然,实在是叫她忍不住发笑。
皇帝自是瞧出她嘲笑心思,虽不知她才笑些什么,却也知其中并无好意。
他并不多说,只冷笑一声,道:“朕此刻热的厉害,妙妙有没有法子,叫朕降降温?”
此言一出,青漓立即乖乖的将嘴合上,一脸严肃的合上了眼。
皇帝轻轻哼一声,也不盖被子,便在她身侧躺了下来,心中的那把火好像火焰山上生出来的一般,那把蒲扇摇来摇去,如何也熄灭不得。
他觉燥热,青漓却觉有些凉,尤其是二人离得不算远,皇帝扇的风或多或少的会往她哪儿过去一点。
她默默地拉了拉被子,再度翻一个身。
皇帝心里头躁动的不行,再见她来来回回的不老实,更觉心痒难耐。
隔着一层被子,他拿蒲扇在青漓身上一拍,道:“折腾来折腾去,总是不肯睡,这是要做什么呢。”
青漓自己也觉得辛苦,皱着脸道:“小被子不在,我睡不着。”
皇帝摇着蒲扇的手一停,阴森森的靠过去,道:“朕这里有祖传秘方,还有不传之宝,此宝生三十多年,专治失眠,有奇效……”
他缓缓道:“妙妙是否要一试?”
青漓经了那番前事,哪里会猜不到他秘方是什么,几乎恨不能立即一头撞在墙上昏过去,免于瞧见他那收了三十多年的宝贝,她断然道:“不了,我马上就能睡着。”
皇帝淡淡的道:“——可是朕睡不着。”
青漓弱弱的看他一眼,像是杨白劳在看黄世仁一般敬畏:“那你待如何?”
皇帝将那把蒲扇扔给她:“给朕扇着!”
第31章 使坏
第二日, 青漓是在皇帝怀中醒来的( ̄口 ̄)!!。
……不许问她是怎么过去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
皇帝日理万机, 奏疏只消一日不阅,便足以在宣室殿摞的比他人还高,委实是容不得半分松懈。
因着这个缘故, 十几年如一日之下, 他早已经习惯了每日卯时起身, 强大的生物钟使然,即使是换了一个环境, 昨夜又同小姑娘折腾的有些晚,到了第二日清早,皇帝照常是卯时醒了过来。
只是……小妙妙明显不如他勤奋呐。
不过, 即使是睡着了, 小姑娘却也照样得他心意。
一双秋水明眸被掩盖住,纤长的睫毛却显露出来, 在她眼下留了浅浅阴影,衬着无暇的面容与微微嘟起的小嘴,分外讨人喜欢。
至于那只搭在自己腰上的小手, 就更加讨人喜欢了。
昨夜他使坏, 故意叫小姑娘扇了许久的风, 眼见着她有些筋疲力尽,这才肯放过她。
这番一折腾,便再不见她有什么睡不着的毛病了,脑袋沾到枕头, 片刻便睡过去了。
等到她睡了,皇帝才撑着下颌,借着外头不曾熄灭的两盏灯,定定的看了她许久。
枕边人是心上人,简直不能再圆满了。
唯一叫他隐隐生出几分缺憾的,则是……
他微微一笑,目光温柔,伴着缠绵的烛火,低头亲了亲他额头。
怎么不记得朕了呢。
忘性真大。
她肌肤微凉,皇帝的唇却泛着热,一落上去,他便不想离开。
顺着高洁的额头,那唇游走到了她眼皮上,既怜爱,又亲昵的亲了亲。
眼皮显然不似额头那般好亲,青漓朦朦胧胧的感觉到什么,不满的嘟囔了几声,皇帝离得近,却也不曾听清,她到底是说了些什么。
他这个人委实是坏,眼见着小姑娘梦里头样子可爱,便上手去逗弄人家,好容易见青漓安稳下来了,便重新低下头,再度亲吻她眼皮。
青漓不高兴的再度嘟囔了几声,小手还挥了挥,像是在驱赶蚊虫一般,带着一点不耐烦。
这时候便看得出生的美的好处了,这样有些失礼的动作经她做出来,居然也有一点萌萌哒。
皇帝低低的笑出声来,心里头的坏水都要涌出来了,等到青漓再次睡下,便故技重施,再度亲亲她眼皮。
青漓睡得混混沌沌,却也不是植物人那般没有反应,潜意识里头只觉身边有一只赶不走的苍蝇,特别烦,不仅时不时的落到她身上去,即使是在一边待着的时候,也是嗡嗡嗡响个不停,叫人烦的不行。
她不满的哼哼了几声,却也没有醒过来,只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背对着皇帝。
这下子,皇帝的坏心思便怎么也压不住了。
他倒也不打算再去亲她了,太容易将人惊醒,眸光微闪,他想到了另外的法子。
青漓身子侧着,那床被子也盖在身上,好处是不曾被压住,也就给了皇帝发挥自己坏心思的余地。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掀开了青漓身上的被子,动作极轻,她睡得又沉,直到被子全部被皇帝拽过去,竟也没什么反应。
皇帝将那床被子推到床边上去,自己往青漓那边靠了靠,停止一切动作,只等着小姑娘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刚开始的时候,青漓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静静的睡了一会儿,却觉冷了起来。
下意识的,她去摸身边的被子,不料却摸了个空(#‵′)。
空就空吧,她也没多想,只以为被子是被自己推远了,顺理成章的翻身去摸。
嗯,又摸了个空。
这里摸不到,那就再往那边摸摸嘛。
咦,摸到啦( ̄^ ̄)!
不对啊,这被子暖归暖,怎么这么硬?
算了算了,青漓有点嫌弃的想,凑着着用吧╭(╯^╰)╮。
皇帝见她眉头时不时的皱一下,心中更觉爱的厉害,暗笑一声,推开了小姑娘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往床沿出躲了躲。
青漓环住那床硬硬的被子,正觉得自己生活格调被迫降低了一个档次,隐约有点伤心的时候,却觉——那床被子想跑?
笑话,我都不嫌弃你,你有什么好嫌弃我的?
她吧唧了一下嘴,便整个人靠了过去,八爪鱼一般,手脚齐上,环住了皇帝,不叫他有逃脱的余地。
皇帝被小姑娘抱个满怀,满心的圆满之意,他无声的大笑几声,在她唇上深吻一下,也不多言,便搂着她睡下了。
第二日,青漓醒过来时,看见自己整个人都缠在皇帝身上,简直是要怀疑人生了。
皇帝扫她一眼,满脸无辜的道:“看什么看,你且看看自己手脚,便知是你自己缠上来的,同朕可没有关系。”
饶是他说的有道理,却也依旧打消不了青漓心中疑惑,狐疑的瞧他一会儿,她终于哼了一声,翻身下了床。
她自去洗漱了,走之前,还不忘丢一句话给他:“肯定同你脱不了关系,不理你了,哼!”
“小妙妙,”皇帝的胳膊被她枕着,早已麻的有些没知觉了,他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慢吞吞的揉着,口中却道:“下了床就不认人,真有你的。”
青漓一个趔趄,险些瘫在地上,回过身去给他一记眼刀,便气哼哼的往洗漱间去了。
只留皇帝一人在床上大笑。
~
青漓收拾完,一切返回魏国公府时,已是过了午时。
董氏虽知自己女儿是同皇帝一道出行,无需担忧,可见她一夜未归,却也难免会挂心。
因着这场雨的缘故,魏国公夫妇倒是也不曾多想,只以为女儿是因暴雨难行,这才不曾归家。
这个想法在第二日,董氏见到青漓时,便隐隐被推翻了几分。
她瞧着面若桃花的小女儿,明明是泉水般的清澈澄净,眼角却带了几分极浅淡的媚意,也就是青漓是从自己肚子里头出去的,她才能隐晦的瞧出几分来,换了别人,只怕觉出不出什么不对。
满院子的侍女仆从,董氏倒也不好问什么,只耐着性子,吩咐屋子里头人都出去,这才拉着青漓到里间坐下,低声道:“妙妙,昨日,你与陛下去哪儿了?”
面对自己阿娘,青漓丝毫不曾隐瞒,只同样低声道:“倒也没走远,一道往浮烟山去了。”
董氏对于外头要比青漓熟悉,闻言即明白几分,便道:“如此说来,昨夜……你们是宿在皇族猎场了?”
青漓隐隐知晓阿娘要问什么了,面上禁不住微红,不再出声,却轻轻点了点头。
董氏见她情状,心里头便明了几分,压低声音,道:“妙妙……”
问女儿这个,董氏也难免有些羞意,只是该说的还是得说,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也能早些想个应对。
她道:“陛下与你……可有肌肤之亲?”
——岂止是肌肤之亲,亲的不能再过了。
青漓心知董氏问的不是什么亲亲抱抱,而是到底有没有突破最后一关,心下颇觉脸红,却也松心几分。
两靥生晕之后,她掩住眼底羞涩,道:“没有的。”
顿了顿,她又添了一句:“阿娘别乱想嘛。”
“还有,”青漓抬起眼睛来,说起正事来:“他还说婚期已经定下,就在今年十一月。”
“十一月?”董氏念了一声,又自语道:“还差着半年多,倒是有时间准备。”
“再则,”她想到了另一处,微微笑了起来,眼波温柔:“妙妙倒是有福气,性子最讨厌夏日的热,婚期便被订在了冬日,更妙的是,若是孕事早些,月子也是在冬日,不会遭罪……”
董氏不说这几句话还好,一说了出来,青漓便顺势想起皇帝那时所说的“等到你来年有孕,月子也正好躲到冬日去,免得受苦”来,原先微红的面颊,顷刻间,便全然粉润了起来。
——许是缘分使然,董氏此刻所言,竟与皇帝昨日所言大致相同。
董氏察言观色的本事胜过青漓许多,只见她此刻神色,心中便生出几分猜测来:“——妙妙。”
她紧紧的注视着她,目光陡然柔和起来,道:“陛下将婚期安排在十一月,也是如阿娘这般思量的吗?”
青漓红着脸窝到床里头去,捂着脸道:“孩子的事情,怎么能说来就来,你们想的也太远了。”
她未曾直言,却也是承认了,董氏目光中生出几分欣慰来。
皇帝毕竟是皇帝,董氏虽知他对女儿有意,却也不曾往深处想,最是无情帝王家,心中有几分期盼倒也无碍,可若是将一切全然寄托在那上头,那才是可笑呢。
此刻听青漓言说,皇帝心思竟同她这个做母亲的一般细致,由不得不暗生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