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晓浅
慕夏转身坐到椅子上,用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向着门外喊道:“容嬷嬷,今儿午间的饭食好了吗?”
那小厮听后立刻跪下哀求道:“八小姐不要为难小的了,现在家主大人、两位夫人、各位少爷小姐还有府中重要的主子全都到了正殿,您若不去,小的我真的担当不起啊!”
慕夏坐直身子,居高临下,正色盯着那小厮,一言不发,直到那小厮越来越惊慌,开始跪下磕头。
看到小厮被吓怕,慕夏慢慢起身,抬腿迈出房门,头也不回的道:“罢了,我就去正殿吧。”
待慕夏走后,那小厮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他擦了一把汗后不禁的想,八小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威势了!
慕夏住的菡渊楼在城主府的角落,而正殿则是进入城主府正门后第一个建筑,距离甚远,慕夏也不着急,慢慢的散步过去,顺便看看府中是否有好运之人可以让自己蹭一蹭。
一路之上遇到的人不少,可都是平平无奇的白色气运,干净的一丝杂质都没有。
哎,看来这凉城也不是什么人杰地灵之地,全是白色,真是无趣。
慕夏走到大殿后的假山处,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后向大殿望去,只见前后左右所有的门都大开着,很轻易的就看到大殿内的情况。
梁望亭坐在殿中央的主座上,两位夫人分别坐在他两侧,其他少爷小姐和门徒则站在大殿的空地之上。
大殿内已然是满满的奉承之音。
“九小姐真乃奇才,竟让灵植一夜开花,我等真是羡慕不来啊。”
“是啊,九妹妹多年的辛苦当真没有白费。”
“八妹怎么还不来啊,莫不是怕了。”
“换做是我根本没有脸来。”
慕夏听着满屋子阿谀奉承和落井下石,看向稳坐当中面无表情的梁望亭,这究竟是个什么样心狠毒辣的父亲,看着子女之间恶意的争斗和打压竟无动于衷。
真不知亲生子女在他心里是骨肉还是利用的工具。
梁慕月沉迷在这溜须拍马之中,已是飘飘然了。
她踏出一步,向梁望亭行了一礼后道:“父亲,想来八姐已然认输,不敢前来,不如父亲直接宣布比试结果吧。”
梁望亭眉头一皱,面露不喜。
这个女儿真是不成器,被人奉承几句就得意忘形,不但一点耐性都没有,竟然还敢对自己下命令。
不过是没有灵根的子女,即便赢了个小比试又如何,依然是没有灵根的普通女子。
这时,慕夏的声音突然在殿外响起。
“女儿来迟,请父亲责罚。”
说完,慕夏走到梁慕月身边,同样行了个礼后谦卑的说道:“只因女儿培育灵植到了关键的时刻,耽误了时间,让父亲等待甚久,女儿深感不安,请父亲责罚。”
说罢,慕夏的头低的更低了。
梁望亭眉头舒展,这才是为人女该有的样子。
他大臂一挥:“免礼吧,既是处于关键时刻,也是情由所原,这次就算了。”
梁慕潇察言观色,在旁边都快要被气死了,给梁慕月制造了这么好的机会,她却在一开局就落了个下风,当真是炮灰的命。
不过好戏还在后头,比试结果一出,定让梁慕夏心如死灰。
作为家中长女的梁慕潇此时站了出来,同样行了一礼之后道:“父亲,八妹既然来了,那是不是可以将两位妹妹的灵植进行比较评判了?”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向慕夏看去,只见她两手空空,哪有什么灵植,想必是直接认输了。
慕夏轻轻一笑道:“女儿怕父亲久等,脚程较快,小暖在后面即刻就来。”
容嬷嬷一大把年纪了,慕夏怎么舍得让她抱着泥盆走这么远的路啊,于是她就叫上小暖跟自己一起来了。
可小暖胆子小,离慕夏远远的,也就比慕夏晚来了一会。
不一会,小暖抱着泥盆低头进来,将泥盆放在中间的木制高台之上,行了跪拜礼之后退下了。
众人向含羞草看去,只见那稀稀落落枝叶,竟是比昨天还要凄惨,被旁边将花蕊高高竖起的藏红花反衬的如同一个营养不良的小乞丐一般。
梁慕月露出一副骄傲的神情,仰着头斜着眼鄙视的看着慕夏,大声道:“这都无需八伯出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谁胜谁负。”
慕夏再次轻轻一笑:“九妹妹说的是,姐姐依靠先天资质和气运,当真是胜之不武啊。”
这一大屋子人惊呆了,八小姐莫不是疯了,拿着几株破杂草竟敢说胜之不武。
几息之后,大殿内响起响彻天地的笑声。
慕夏置身于这些人之中,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情。
几个兄弟姐妹早已笑的前仰后合,尤其是那梁慕月和梁慕彤,哪里还有一丝大家族小姐的气质。
中间大夫人、二夫人注重端庄的形象,只是掩口而笑,而旁观的几个姨娘却是忍不住了,笑的花枝乱颤。
只有一个人,露出了一些关心的表情,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那人是梁家的三少爷梁之岑,在梁慕夏的记忆力,整个家里,也就这个哥哥还算关心她。
居中的梁望亭却如旁观者一般,冷漠的看着殿内事情的发展。
慕夏不禁感慨,好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大家笑了一会,梁望亭不耐烦了,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发出,殿内所有的人都不敢再笑了。
“老八,你来宣布结果吧。”
梁八伯听后站出一步,站在藏红花前面准备宣布结果。
这时,慕夏轻轻道:“八伯当真不再仔细看看了吗?”
不知为何,慕夏的眼神竟像有魔力一般,梁八伯略微疑惑了一下转头看向了那可怜巴巴的含羞草。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竟是让梁八伯大吃一惊。
只见梁八伯瞪大双眼,指着那盆含羞草,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如喉咙里卡着一个大核桃一般。
几息之后,梁八伯说了句“老夫此生足以”之后,翻了个白眼,直挺挺的倒下昏了过去。
第8章 还没结束呢
梁八伯一倒下,大殿之中立刻乱了起来。
梁慕月赶紧把她的宝贝藏红花抱起来,免得慌乱之中被撞倒打碎,周围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扶住梁八伯,梁望亭慌张的走了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在众人脚步纷乱中,不少的椅子、架子被人带倒,只有那盆含羞草,如同隐匿身形一般,没有被任何人碰触。
不过这等小事在此刻也不会被人注意到,梁八伯是府中重要人物,若他出了事,谁为梁望亭尝百草、寻灵药?
梁望亭伸手探向梁八伯手腕脉搏之处,他的脉搏虽然紊乱,但是跳动的铿锵有力,料想此刻昏迷应当是心神激荡所致,并无大碍。
梁望亭舒了一口气,差人把梁八伯送了回去,而后起身看向慕夏的含羞草。
这含羞草究竟什么特殊之处,竟能让梁八伯激动的昏厥过去?
众人也都跟随者梁望亭看了过去,可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株破杂草。
就连梁慕月也没有看出什么门道。
看出端倪的只有梁望亭一人。
那几株枝叶之间,竟隐隐可见一名不足半尺长的婴儿熟睡其中,那婴儿睡的安详,大殿中的种种吵闹也未让他从梦中惊醒。
这是慕夏和应寒商量后的结果,让应寒以沉睡的婴儿形态现身,即可打败梁慕月,又能保护应寒不被梁望亭觊觎。
梁望亭惊呆了,这竟是极为难得的灵植化灵!
只可惜那婴儿气息尚弱,没点道行根本看不出来。
梁望亭一脸惊讶的转过头来,夸赞道:“想不到夏儿竟有如此之能,是为父疏忽了啊。”
慕夏听后行了一礼,心里不停的嘀咕,虚伪,虚伪,太虚伪了。
“托父亲的福,女儿才有此成就。”
众人都一脸懵逼,这父女俩一唱一和是什么情况,我们啥都没看出来呀。
难不成慕夏失心疯、父亲也跟着失心疯了。
这时,大夫人白曼音也看出了端倪,眼神中满满的嫉妒,却又不得不故作站出来端庄的解释道:“孩子们,你们双眼凝聚灵气向这里看去,能看到什么呢?”
众人顺着白曼音手指的方向看去,才有一部分人看到了那婴儿般的植灵,资质差的人,依然没有看出来。
这下整个大殿都安静了。
看出来的人满脸都是妒忌,看不出来的人怕被别人瞧不起,也装作看出来了,跟着一起妒忌,整个大殿充满了一股酸味。
尤其是梁慕月,她身上一点灵气都没有,什么都没看出来,根本不知自己输的多惨,却又不肯认输,垂死挣扎道:“你,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花招?”慕夏轻蔑的一笑,上前一步道:“九妹妹,植物化灵,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缘,哪是什么花招能办到的。”
“什么?”梁慕月退后一步,惊道:“化灵,你说它化灵了?”
此刻的梁慕月相当狼狈,变成了一个大笑话,慕夏的灵植都化灵了,她却还牢牢抱着那个藏红花,宝贝的不行,丢脸丢掉极致了。
慕夏掩口轻笑道:“忘了九妹妹没有灵根,看不出来。”
“你,你……”梁慕月再次被气成了秋茗湖边的大蛤蟆。
白曼音瞪了一眼不争气的梁慕月,稳赢的一个局,却输成这样,丢人。
梁慕月只有这一技傍身,这次输了,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梁慕月不再受白曼音的庇护,沦为家中人人可以欺负的凡人之女了。
可令慕夏不解的是,她周身为什么还透着丝丝的红色之气?
慕夏来不及仔细看,就被白曼音打断了思路。
“夏儿,恭喜你。母亲很好奇,你是如何让这株杂……含羞草一夜化灵的?”
“回母亲的话,灵植化灵,它自身的努力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运势,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接近好运者,自然也会有好运气。”
草木化灵难上加难,更多凭借的是运势,慕夏刚才说的不过是书本上的知识,是每个人都熟记于心的,但此刻说来,却又有着另一层的含义。
我梁慕夏根本不是你们所谓的厄运之女,我即能让杂草化灵,就说明我有极佳的运势,有你们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好运。
梁望亭大喜,看向慕夏的眼神都柔和了很多。
若梁慕夏可令灵植化灵的事情在她18岁成人礼上被公布,再凭借她的美貌,肯定会被众人追捧,说不定会嫁到更好的家族,为梁家争取到更多的盟友和支持。
想到此处,梁望亭走到慕夏身前,轻拍了她肩膀一下,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女儿,为父很欣慰。”
白曼音和梁慕潇气的脸都要扭曲了,之前梁望亭怕沾染上厄运,根本愿和梁慕夏接近,此刻他都肯轻拍她的肩膀,说明他已经默认了,梁慕夏不是厄运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