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弄雪天子
她长得漂亮,情商也不低,糊弄下小孩又有什么难的。
族学里好些学生对她有抵抗情绪,纯粹是为了林依依。
她替戚芳龄出头,拿一堆璎珞怼林依依的事,他们还能看得出来。
林依依在族学那就是顶端的存在,从先生到学生,就没有不喜欢她的,除了戚芳龄。
可杨玉英事实上也没真做错什么。
他们那点对抗情绪,在杨玉英一个优等成绩面前,顿时烟消云散。
这成绩代表,只要杨玉英乐意,这位傅香香小姐就是名书院的骄子。
从此命运会和他们这些普通人有天壤之别。
大顺朝的进士很是金贵,三年能有三百多。
这三百多的进士里,这两年有八成得是名书院出身。
而像皇家书院,京城书院等著名书院的顶尖学子,如今还真不一定有兴趣去考科举。
这两年事态当真有些说不清。
他们这些京城学子,都有些惶惑。
反正无论如何,抓住一切机会,尽可能地赶紧考出来。
一旦进了名书院,他们就有山长,有先生,有同窗,有无数人一起操心他们的前程。
林依依是好姑娘,是他们的朋友。
可林依依温柔善良,又怎么会介意他们再同傅香香交朋友呢。
傅香香可是时修远的未婚妻,也是静山伯府的表小姐,是自己人!
于是这些人就热热闹闹地烧杨玉英这口热灶。
戚芳龄第三次被旁支的小子抢了座位。
“……”
她气了一会儿,又噗嗤一笑。
想一想,族学里有人抢了林依依的风头,也挺让人开心,何况还是傅香香。
杨玉英被缠歪的久了,闲来无事时,干脆就正经教这些孩子一点东西。
逛花园教种花,教各种珍稀植物的兴致,教药理,甚至还能延伸到天文,地理上去。
看戏,看杂耍,游玩时就随意教一点戏法一般的幻术,机关术。
大家吟诵诗文,让杨玉英讲故事,她就掺杂着朝廷邸报,历史军事之类一起讲。
很多东西杨玉英也只是粗略了解。但就这点粗略的东西,随便拿出一星半点,也够这帮小少年们学上十年八年。
不过十数日,傅香香在静山伯府的地位便是大有不同。
“听咱们家团子说,你们壮壮日日往族学带好吃的,各种冰饮,各种小食,馋得他不行,回去就和我表姐闹腾。”
邹词吞了口口水,“老时,你好歹也是人家傅姑娘的未婚夫,多去献献殷勤啊,光哄得别的姑娘心悦你,正经未婚妻连个吃食都不送,你这未婚夫当的也太失败。”
京里这些人家,多是沾亲带故的,邹词的远房表姐就嫁到静山伯府的旁支家,所以家里的孩子也在族学里读书。
自从壮壮开始往族学带吃的,小家伙们没少被馋得口水直流,邹词这人最爱美食,他吃不着,还偏偏要去打听这些个事,每每把自己馋哭。
最近杨玉英又上学了,没时间出去闲逛,他连找借口逮人蹭饭都不成。
只能回来折腾时修远。
时修远:“……别嚎,后日佛母寿诞,全城的女子都要去佛老山献礼食,到时候傅小姐也必去。”
邹词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又活了过来。
时修远也松了口气。
他祖母也打算好,就在后日佛母寿诞之日,去佛母山见傅香香。
前几日祖母便已返回,他面上不显,心里着急,可祖母说了好几次,要替他去静山伯府走一趟,只是说完总是忽然就发生些意外,阻拦行程,一拖再拖,竟拖延到如今。
时修远对此也是无可奈何,等待他祖母,总比央着母亲去更妥当。
要是母亲去见那位傅小姐,那就不是解决问题,纯粹是想和人家结仇。他又没疯,再是不喜欢这桩婚事,也没打算闹得不可收拾。
所谓佛母山,就是京城外的十里山,山上瓜果飘香,泉水潺潺,据传佛母曾在此落脚,饮此地灵泉,食鲜果。
山上一座九母娘娘庙,传承已过五百年,香火不绝,十分灵验,痴男怨女求姻缘,夫人们喜欢去求子,和山上星罗密布如棋盘的诸多庙宇道观比,地位并不算特别高的九母娘娘庙,香火反而更鼎盛。
佛母诞日,京城的女子们都有烹饪美食,供奉佛母的习俗。
杨玉英一早也被戚芳龄叫到厨房,林依依也在,大少夫人梁氏也难得过来,唯有二少夫人身体不好,这几日不舒坦,便在屋里休息。
戚芳龄并不理林依依,只挽着杨玉英的手说话:“我就很奇怪,佛家戒荤腥,为何佛母不用茹素?”
杨玉英笑道:“大概是佛母比较老,不懂新规矩?”
戚芳龄:“啊?”
梁氏无语:“今日可是佛母诞日,你们说话也注意些,不要对佛门不敬。”
杨玉英咳了声,一本正经地道:“虽然佛门戒色戒荤腥,本来就是新规矩,但是我们听大家的话,不去说它。”
说笑两句,饭食还是要做的。
这对杨玉英来说是极简单的事,她路过竹林,顺手劈了几个竹筒,此时就好似玩笑一般往竹筒里放置各种搭配的食材,荤素各半,加入她自己酿制的料和油,选好的各类香米,鸡肉,兔肉,猪肉,羊肉,牛肉,甚至还有各类水果。
林林总总填充了十二只竹筒,扔入木炭里面细细地烧烤。
梁氏看了一眼,哭笑不得:“佛母诞日的奉食,据说佛母是真会享用,需得精心些,你们这些孩子,可莫要胡闹。”
再一看林依依,梁氏点点头,“林表妹就做得好。”
林依依沐浴更衣焚香,郑重其事地换了新衣裳,眼前的厨具都擦得锃亮,神色更是郑重,目前做出来的几样蒸食都十分精致漂亮,显然从前些时候就开始准备,下了很大的功夫。
此时听梁氏一赞,林依依面上含羞,心里却是有些别扭。
从某一日开始,静山伯府上下,都不自觉就管她叫林姑娘,林小姐了,两位兄长只叫妹妹,到还如常,可两位嫂嫂表亲昵,也只叫一声林表妹。
如今府里有两位表小姐,呼喊姓氏是为了区分,到也不是说不过去,可她早把静山伯府当做自己的家,这是她的家,她在她的家里,竟听出些许疏离味道,让人何等心痛。
天色渐亮,梁氏点了几个健仆,帮着把家里的一应吃食都担起来直奔佛母山。
街市上小摊贩比夜市里还多。
无数人扶老携幼走出家门。
少年少女们头上簪花,身上也多穿鲜亮的衣裳,便是家境贫寒的那些小姑娘,也得换一身八九成新没有补丁的好衣服,戴个花环,稍稍上妆。
杨玉英以前从没有在京城正经过过佛母寿诞,她年幼身处边疆,那地方常年遭遇兵灾,过年都过不踏实,百姓们哪里还有心思整什么佛母寿诞。
后来回京以后,她的生活一团糟,也着实不爱凑热闹。
此时坐在马车上,感受外头热闹的气氛,耳边听着戚芳龄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到也挺有趣。
“香香,那个林依依很有问题。”
戚芳龄扒开窗户,扫了一眼前头的马车,忽然扭过头神色颇凝重地道。
“哦?”
“你记得她说,她不小心把自己的璎珞弄丢了吧?还差点污蔑到我头上。”戚芳龄蹙眉,面上带出些烦躁,显然一想到这事就不开心。
“这事虽说香香你帮我出头,涮了林依依一把,可她那璎珞找不到,我就不痛快,这阵子我找朋友借了些人,一直盯着漪澜阁,我发现这漪澜阁里很不简单,经常有外头的人出没,那些人不是我们静山伯府的,是林依依自己的人,你说,这是不是怪事?”
戚芳龄神色灼灼,似乎对此事特别有兴趣。
杨玉英掩住嘴唇,轻咳了声,眉宇间难得露出一点无奈。
她想说戚芳龄胆子够大的,若对方真有了不得的秘密,一旦发现有人窥视,不灭口才有鬼。
但人家只是查自己家而已,她是静山伯府嫡出的小姐,查一查自家的下人,自家的宅院,又算得上什么大胆?
杨玉英沉默半晌,也只道:“想吃什么?今天美食很多。”
戚芳龄登时转了心思,半个身子都探出车外,杨玉英略一移动腿,压住她的裙摆。
不过片刻,小姑娘又把头缩回来,晕晕乎乎地倒在车壁上,轻声道:“香气太乱了,反而没了食欲。”
杨玉英失笑,叫了停车,下去溜了一小圈,没多一会儿就提回来一堆小吃。
戚芳龄没什么食欲,也就稍稍流了一点点口水,小尝了十七八样而已。
他们一路走,一路转,到了十里山山脚下,远远已能看到各府的旗子插满了山道,山巅上聚集的是几位王爷,公主的献食,都是各府大厨精心烹饪,色香味俱全,路过人的行人把山道挤得水泄不通。
依次往下,就是王孙公子们的地盘。
再向下,还有京城那些贵族士绅,间或夹杂了平民百姓家,佛母诞日是个吉利日子,便是普通老百姓也没太多的顾虑,有些家中有信佛的长辈,有些亲眷身体有疾,便早早争抢个靠近山顶佛光的地处,供奉美食。
哪怕贵胄之家比他们来得迟些,落后一步,也不会生气。
故老相传,在这一日人们不能妄言妄行,需得严守君子之德,要不然让佛母记上,后头要倒霉个好几年。
既然来参加佛母诞日的盛会,总归除了纯粹为游玩的,还是信佛的多些,谁也不会故意在这等时候找不自在。
此时山边旌旗漫漫。
林依依不像杨玉英和戚芳龄他们随走随玩,到的及早,此时已经铺展开来,铺盖住好长的登山道。
路过的行人大部分都让她准备的美食给吸引得驻留停步,着实是因着这美食有牌面,样子好看。
林依依不知何处请来的厨子,竟是把食雕的能耐显尽,一盘胡萝卜,白萝卜,土豆,豆腐,等素菜拼合,竟也雕刻得细致无比,假山亭台,小桥流水,精致非常。
“林姑娘的心意真,佛母会保佑你的。”
“我看林姑娘最用心,这饭食好,不用吃,只看就欢喜。”
一时间夸赞声无数。
每年这个时节,京城里各家各户摆出来的美食,总有人要评个高低,虽然没正经排什么榜单,可若是得一个公认的好字,也足以得意一整年。
未婚的女儿家能得一赞,更是好处不少,这样的好名声还能上达天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谁不喜欢?
戚芳龄他们到的晚,而且准备的不过是些竹筒饭,拿箩筐一摆,半点不显眼,此时听见旁人夸赞林依依,她就忍不住一撇嘴:“她那是自己亲手做的吗?”
“像王府那样的门庭,王妃和郡主们自然不会亲自动手烹饪,都是大厨所做,但再往下,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小门小户,谁还不自己亲自动手了,就她矫情!”
杨玉英哭笑不得,戚芳龄其实以前挺能隐藏自己的小心思,并不四处宣告她对林依依的深恶痛绝,但现在是真把自己当同盟,在她面前再无矫饰。
只是……大户人家小姐所谓的亲自动手,说的是亲自下场指挥,或者厨房里给提前切切剁剁的准备好,只等着家里小姐最后动一下铲子而已。和林依依的做派,也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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