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弄雪天子
但若自己是要谋取这样东西的人,此等紧要关头,徐山长忽然死了,那么他的灵柩,非好好查查不可。
杨玉英总觉得徐山长这计策有些老土。
林官莞尔:“管他呢,咱们现在就是死了先生的可怜学生,好好给山长哭灵去,关咱什么事。”
杨玉英瞟他一眼,私心里还是觉得,此事与姓林的有关。
当初在眉山被斡国兰苑的高手抓住,那高手要找的,说不定就是山长要送走的那样东西。
山长平日里是个老宅男,能接触到的大多都是书院中人,很大可能是林官把难题甩给了山长。
“徐山长的身份可不简单,别看他老人家窝在登州小地方教书,人家的母亲是斡国大长公主,父亲是永宁侯,纵然永宁侯在私德上为人诟病,可能力却不小,和先帝那是拜把子的兄弟,不容小觑。”
“别说咱们国家大多数人不愿意招惹他,就是斡国人见了他,一样要恭谨三分。他的灵柩,就算有什么人起了疑心,给他十万个胆子,还敢开棺毁尸不成?”
林官很是悠然。
“徐山长天天念叨,读书改变命运,读书受人尊重,其实,他那般受人敬重,不全是因为他是当世大儒,得万岁爷爱重,更多的是因为他有个好爹,有个好娘,有个好家世。”
夏志明深吸了口气:“闭嘴。”
整日说离经叛道的话,也不怕惹事。
杨玉英轻笑,伸手招呼侍女们打水,都洗过脸,饮过解酒茶,就打发二人去休息。
“明日回书院,早点歇着。”
结果第二天林官就起不来了。
他趴在床上低声哎哟,只呼痛,夏志明拉他一把,他就同杀猪似的惨叫,叫得夏志明都不敢再碰。
杨玉英忙请了大夫过来,大夫一看便笑:“公子这是活动太多,累的,让小的给按一按,上些药,歇一歇便好。”
夏志明:“活动?骑马累的?这才多远的路?”
从长平书院到杨玉英家,不过三日的路而已。
林官哼哼:“累!没睡到无妨,一睡觉一放松,起不来了。”
杨玉英莞尔,请大夫给他上了药,又叫了两个力气大的侍女,给他按了一遍,林官这才被夏志明拖着胳膊,半扶着扔到马车上。
“你坐马车,让人家姑娘骑马!也好意思。”
林官把头从车窗里探出,苦着脸道:“我也想英雄了得,也想在美人面前殷勤一二,可身子骨不争气,我有什么法子。”
“滚。”
一路疾驰,终于到了长平书院。
书院已处处挂白。
杨玉英打眼看去,所有留守的,和刚刚赶到的学生神色哀戚,人人穿素服,她走去停灵处看到棺木中躺的徐山长,登时一惊。
不要说她,夏志明脑袋都晕了晕,被林官一手拽住才没摔倒。
那分明就是徐山长。
杨玉英冷静了下,深吸了口气,再看一眼游戏界面,终于镇定下来。
不是徐山长,而且人是活的,大约是能假死的功法,加上很高明的易容术。
杨玉英三人也随着众人进了香。
徐山长的丧事办得相当周到。
各地好些大儒都来了。
“忠明兄,忠明兄,你怎就这么走了,说好的你要临摹一幅《步辇图》,就把《步辇图》还给我的,现在我上哪里去找?呜呜呜呜。”
“你个老混蛋,去年刚谋了我三瓶陈年女儿红,说好今年请我,你还没请客,怎么就敢走?”
灵堂里好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嚎啕大哭,书院的先生们既劝不住,也不敢劝。
就在灵堂下的地下室,徐忠明一边啃杨玉英送的鸡腿,一边一本正经做严师状。
“玉英,你可莫听这帮老东西的,他们这是故意败坏咱们长平书院的名声,一会儿上去好好压一压他们带来的那几个得意门生,我得让他们瞧瞧,论教学生,他们都不如我!”
杨玉英微笑,特别端庄地道:“身为先生优秀的学生,怎么能在您的葬礼上同人家起纷争?”
徐忠明:……
而且,人家大儒家的弟子们,也没白痴到会跑老师家好友灵堂上,挑战人家学生的地步。
徐忠明就这么待在地下室里吃香喝辣,认真看自己的丧事,时不时还要出声指点一番,更是非让杨玉英给她做红烧肉吃。
知道他假死的人,除了他的几个亲信,也只有寥寥数个学生,反正他这么想一出来一出,辛苦的都是杨玉英一干学生。
第111章 教坏了
“你们今日谁吃肉了?”
曲先生横眉怒目,在静斋绕了两圈,冲眼前一群弟子怒道,“知不知道,今天我有多丢人?”
今日他在灵堂谢那些来悼念徐山长的大儒,空气中就有一股红烧肉的味道经久不散。
那味着实香甜的要命,非寻常的肉可比。
大儒们的神色都很是不对,目露惊讶,大家又不是没有鼻子,怎么会闻不出来。
“霍老先生还私底下同我说,孩子们正长身体的年纪,馋肉也是正常,以咱们徐山长的心性,肯定不会要求学生们都要茹素,可是到底是在灵堂上,收敛些为好。”
曲先生想起霍老先生那古怪的语调,他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算了。
要不是霍先生觉得,徐山长刚去,就胡乱传扬这些事,恐怕对长平书院的声誉有影响。这一定也非徐忠明所愿。恐怕早就出口训斥,而不是私底下提醒了。
“你们可真给我长脸,给咱们山长长脸!说,到底是谁!”
杨玉英当时没在灵堂,却也站在外头听训,一时无语,可也不好让其他同学背黑锅,只能叹了口气,准备站出来自己接下罢了,还没动,就见夏志明走上前,轻声道:“是我的不对,曲先生,很抱歉。”
曲先生一愣,随即哑然。
半晌,他自己给夏志明找理由:“是在什么地处沾上味道了?哎,以后可要小心些。”
显然,曲先生半点不信夏志明是自己要去吃肉。
夏公子满脸歉意地点头,就这么认下,这事也便过去。
一干学生都松了口气。
回过神却不免泛酸。
若是换了他们闯这么大的祸,不被逐出书院,也得打手板,说不定打完手板,还得再去抄个百八十遍的书院院规。
可人家夏志明呢,什么事也没有。
“哈哈哈哈哈!”
林官听到此事,笑的不行。
杨玉英到是有些歉意:“以后再也不给山长做那些菜了。”
徐忠明登时瞠目:“别啊!”
连林官都咳了两声:“做还是要做吧,徐山长也该吃点好的补一补身体,只要吃的时候别开暗门看灵堂就好。”
他闲来在徐山长这里蹭饭,也蹭得浑身油光水滑,脸上冒着光,美得不行,真舍不得这点口腹之欲。
连夏志明都道:“小心些无妨。”
杨玉英:“……”
这长平书院是不是要完的节奏,里头从先生到学生,一个个全不着调。
连夏公子都给带坏了。
林官轻笑:“其实也没什么,听说从灵堂出去,那些大儒带来的弟子们肚子咕咕叫,一出门就溜到街上寻了家菜馆,一人要了一盆红烧肉吃。可见这口腹之欲人人都有,谁也不能免俗。”
杨玉英叹了声:“说正事。”
他们凑到地下暗室这等憋屈地处,老说红烧肉算什么事。
“山长,我也不问你那东西是什么,只是要提醒一句,若真随你这灵柩走,怕是有点显眼。”
徐忠明脸色也阴了阴,他显然极信任杨玉英几个,叹了口气:“没法子,我现在手里攥着的那份东西,关系到咱们朝中许多大人物的身家性命,十分要紧,所以官兵都不能信了。”
“前几日往返我书院的信差跌落悬崖丢了性命,有人在书院通往京城的要道上埋伏了人手,这东西实在很难送出去,只能看看我这张老脸管用不管用。”
徐忠明显然也不是不担忧。
“不过无妨,邹主事自有计较,把握还是有的。”
“只怕他们不光盯着我,也盯着书院,待我的灵柩走后,大家要千万小心。”
夏志明郑重道:“先生放心。”
长平书院可与寻常书院大不相同,书院里的学生大部分都习武,护卫也精悍,真若出事,大家好歹有一点自保能力。
杨玉英却一点也不安心:“斡国兰苑里,蛇主那样的高手有多少个?”
徐忠明哑然。
杨玉英叹气:“皇城司要做什么?此地虽是边境,但也是大顺境内,皇城司的高手难道连护送个东西都做不到?他们可是有调动各地驻军特权的,完全可以调可以信任的兵士出马,不用多,三千精兵绝对够用。”
徐忠明讪讪一笑。
杨玉英就明白了。
那帮大人物还不一定是玩什么乱七八糟的钓鱼游戏。
“罢了,本也不是我们一干学生能管的事。”
徐忠明噗嗤一声,随即轻咳,心下显然十分得意,胡子都一翘一翘的。
他凭什么不能得意,自家学生如此机敏聪慧,别人家的能比么?
他无儿无女怎么的,他有这么几个乖学生,比得过人家一群孝子贤孙。
刚说完孝子贤孙,徐忠明的‘孝子贤孙’就来了。
“徐老爷这一去,膝下连个儿子也无,没人给捧罐摔盆,族里就给他选了个嗣子,阿希,你且过来。”
一身形较矮,圆胖的老人家,伸手招了招,后面就走出来一十三四岁的少年。
少年长得还好,只是鼻子略高,眉眼间带着些许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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