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凌
等四阿哥走后，德妃也就不装了。
“你这个哥哥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都不知道帮帮自己的亲弟弟。”德妃就想四阿哥不在自己的跟前长大，后面再养，那也是养不熟的。况且，她当时还真没有怎么养四阿哥。
“四哥真心喜欢种地吧。”十四阿哥想到四阿哥刚刚说话的神态，就觉得这个哥哥根本就没有想着他这个弟弟。但凡四阿哥多想着他一点，重视他一点，四阿哥完全可以说其他的。
四阿哥手里有人！
十四阿哥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只不过四阿哥不给他用，那他也无法。
“什么喜欢，他就是在……算了。”德妃挥挥手，“说他这个糟心的玩意儿，前些日子……四福晋……算了，算了。”
德妃只要想到四阿哥和四福晋的态度，就觉得他们变得太多。这些人跟佟太后走得很近，佟太后那个人看似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实则很多事情都有佟太后的影子。
她是不敢去得罪佟太后，平日里，大家相安无事，这是最好的。要是她去折腾，那她这个德妃还能不能继续管理后宫就不一定了。
德妃不可能放过管理六宫的权力，瞧瞧宜妃，瞧瞧惠妃，惠宜德荣，哪怕惠妃和宜妃排在前头，可她们没有掌管六宫的权力，那就不一样。前车之鉴就在那儿，这也是德妃不多说四阿哥的缘故。
十四阿哥听到这话，他也帮不了德妃，“儿子多过来看看您。”
四阿哥不多过来就不多过来，十四阿哥还想着多孝敬德妃。
冬园，皇帝来了，正坐在湖畔吹风。
“我这儿又不是避难所。”佟玥道，“宫里也有安静的地方。”
“宫里哪里有您这儿安静。”皇帝微微摇头，“让他们别打扰，可他们若是有紧急的事情就去找朕。真有紧急的事情吗？不见得，有时候就是某个妃嫔肚子疼了，可能是怀孕，可能是流产，不找太医，就告诉朕。谁割破了手指头，都能成为一件大事情。”
皇帝在宫里哪里有真正清静的时候，一会儿这个人过来，一会儿那个人过来。那些太监哪里能确定那些事情到底是紧急不紧急的，有时候就是看那些妃嫔得宠不得宠，位份高不高。
而皇帝也不好多去说那些太监，因为有时候真的是紧急的事情。那些太监不好判断，难免有错漏的，万一耽误了真正紧急的事情可就不好了。一些妃嫔过去，她们还会威胁太监，有时候干脆在外头叫喊。
这样一来，皇帝又能清静到哪里去呢。
“正常。”佟玥道。
“皇额娘认为谁登基比较好？”皇帝突然问这一句话。
“皇帝心里清楚。”佟玥没有正面回答，“有一句话，攘外必须安内，内斗不止，这消耗的是什么，你也都知道。”
九子夺嫡，那个悲惨哟。
佟玥没有跟皇帝说九子夺嫡有多悲惨，这种悲惨不是说出来就有用。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佟玥问。
“就是想不该过多宠着他们。”皇帝已然知道八阿哥等人的打算，他们打算把十四阿哥扶上去。
皇帝之前没有过多去关注这些阿哥之间的站队，知道个大概就是了。当他对太子的态度改变，从其他角度去看他的那些儿子，然后，他就看出不少问题来。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十四阿哥跟八阿哥他们已经站到一块儿去。
前几天，德妃还召见了四阿哥，德妃又是为了十四阿哥。皇帝心想若不是他在后宫中多安排了人，不，不用多安排人，他也知道德妃会怎么做，德妃一向都更关注十四阿哥，而忽略四阿哥。
“太子做事与否，都有人参他的不是。”皇帝只觉得可笑，“多做多错，少做……那也是错，没有担起储君之责。”
当皇帝想要做一个好阿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那些阿哥们一个个都有他们自己的心思。是有不去争的阿哥，那也是因为他们一早就被排除在外。
“这都是朝堂之事。”佟玥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话说，满人，原本也有女人主事吧。”
“是。”皇帝应声，“皇祖父攻打各部落之时，曾经有部落福晋带着他们部落的人和物投靠皇祖父，皇祖父便娶了那些福晋。她们为部落做主，皇祖母在时也有教导朕，有出谋划策。”
只是入关之后，入乡随俗，女子不能干政，他们学了。
皇帝继续道，“入关后，变了不少。”
“也对，满人女子不裹脚，入关后，不也有人跑去裹脚了吗？”佟玥道，“有利于你们男人统治的，你们就觉得好，能讨你们男人欢心的，女子就去学。”
这是非常可悲的一点，佟玥一直都这么认为。
“什么好，什么不好，怎么选择，就看你们。”佟玥咬了一口糕点，“夏商周，春秋战国，那时候，出了多少女将军，厉害的女子。到了汉朝，女子不干政，儒家学说，就开始变了。唐朝出了一个女皇帝，宋朝就抑制女子，怕女子上天，来了一个程朱理学。你们呢，大清，入关了，也忘了你们原本好的，学又学不像。”
佟玥每次见到这些人，忍不住要吐槽。搞得她穿到这个位面就是为了吐槽这些人似的，她不想总是去吐槽，她也想安安静静地生活，她又不是在说脱口秀，不是在表演。
“曾经的萧太后没有登基为帝，却也是做得极好。”佟玥道，“那些部落王朝，也有自己的特色，不是就不好。是要相互融合，是要学习，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也要有自我。四不像，那算什么？”
哦，不，也不该说四不像，而是没有学好。
佟玥不参与朝政，也知道这里面十分复杂。她也就说说说，皇帝听一听就罢了。言论自由……这个封建王朝可不是言论自由的朝代，佟玥就是身份不一般，这才能如此。
“人，难免迷茫，难免走错路。”皇帝仔细想想，确实也是如此。就好比嫡长子继承制，既然学了，那就得走下去，坚定下去，那才能避免诸多纷争。
要是一下子嫡长子继承制，一下子竞争上位，这中间就容易出现很多问题来。
“皇额娘，您在转移话题。”皇帝明明白白地说出这一点，他原本说太子和那些阿哥，而佟太后转而说女子的事情。对方分明就是不想去说太子和那些阿哥，就是说其他的，看似在谈，实则已经转移话题。
“不好说，那就说别的。”佟玥轻笑，“你想让哪个阿哥登基为帝，这都是你这个皇帝的事情。我呀，就是种种果子，看看外面的风景。兴许过一段时间，就不在这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呢。”
佟玥原本就不是这个位面的，也不好待那么长的时间。不过十几年、几十年的时间在位面管理者眼中也不算什么，很短暂。
“时间长了，你就该问我，怎么炼制长生不老药了。”佟玥开玩笑道。
“有吗？”皇帝问。
“若是有的话，秦朝就没有那么容易灭亡了。”佟玥回答，秦始皇多么厉害的一个人物，要是秦始皇活得长久一些，这世界就是另外一个样子，“秦朝对女子友善多了。”
“……”皇帝又听到佟太后说女子，“您觉得现在女子过得不好？”
“看看你的那些公主便知道了。”佟玥翻白眼，“一个个都是各种学规矩，还有嬷嬷看顾着。哦，现在还算好的，等过了几十年，那就好不起来了。一个个被当和亲棋子培养，再有《女戒》《女则》，安心，你未必就能看到她们以后凄惨的模样。”
皇帝感觉还是不大好，“皇额娘有话大可直说，不必委婉。”
皇帝认为佟太后的话还是太过委婉了，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明后期，宦官专权。”佟玥道，“这公主身边的嬷嬷权力要是大了，公主要见驸马，还得嬷嬷同意。嬷嬷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因为要有皇家规矩啊。哦，她们现在主要还是和亲，等以后不和亲了，下嫁臣子之家，若是如此，她们还当什么公主呢？试婚宫女都能多见她们的驸马吧。”
第73章 面首
湖畔, 凉风阵阵。
皇帝忽然觉得有点冷，明明阳光还算温暖，这也不是多冷的天气。
“你们是怕出现一个武则天女皇呢, 还是怕出现一个太平公主, 要这么压制那些公主？”佟玥比较好奇这一点，他们以前没有那么压制女子，怎么入关之后，反而那么压制女子，“你们在害怕。”
“朝廷要是败了，你们就说是女子垂帘听政没有管好。”佟玥道，“你们都不曾让女子多读那些书, 多学习那些政务, 又怎么能指望女子管得多好呢？”
佟玥不是在洗白谁，而是有因就有果, 这中间也有些许联系。
孝庄太皇太后曾经就是很自由, 学习了很多知识，能在草原上奔跑。满人的女子原本也是那样, 也能比较自由, 可他们入关之后, 女子就被束缚住了。
“我也是一个女子，说那些阿哥皇子的没有什么意思，就说说那些公主。”佟玥道, “你觉得如何？”
“现在还没有发生。”皇帝轻咳。
“你真觉得没有发生？”佟玥挑眉, “你现在就是把她们当作棋子了, 把她们嫁去各个部落。攻打那些部落的时候，也不管是不是儿女亲家，打就是了。既然不管是不是亲家, 为什么又要和亲呢？”
这一点上，也是非常可笑的一点。
虽然说这里面也有政治考量，但是对于那些出嫁和亲的公主，那就是一个天大的笑容。她们的幸福根本就不重要，她们好也罢，坏也罢，没有人去在意，因为她们就只是女子。
女子么，有时候还不如那些货物呢。
要说嫁去部落的公主没有伤心，那都是假的。
要是她们真愿意嫁过去，和亲有那么好的话，那么十三公主也就不用那么苦苦挣扎。
“你前些年……”佟玥没有说下去，皇帝就攻打了他女儿和亲的部落，“别的朝代可没有像你们这么嫁公主的，哪里有那么多和亲的。”
“我们人少……”皇帝给出一个理由，满人少，没有汉人那么多，所以他们走的路线主要是嫁女儿给那些草原上的部落。
皇帝之前不认为这有错，老祖宗也是这么做的。
很少有人会去质疑老祖宗的做法，都觉得那是老祖宗做的，必定是有深意。他们只要跟着那么做就可以了，他们也不想想当年是什么情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因地制宜，因时而变。”佟玥道，“皇帝过来是想听到什么话，是听我说你好呢？还是说不好呢？你不是唐太宗，我也不是魏征。”
佟玥明明白白地说明这一点，因为不是那样的关系，她不好说。
女子不得干政，没瞧见孝庄太皇太后也只能隐于幕后么。
孝庄太皇太后已经没了，佟玥不认为皇帝会多听她的话。她是谁，皇帝心里清楚，她不是真的圣母皇太后，对方当他是皇额娘，那也就是一个形式。
皇帝就像是找一个人倾诉一样，说了那些话，他不一定就听别人的。佟玥有各中能耐，跟神仙一样的法术，所以皇帝才愿意在佟玥的面前说那些话。
同时，皇帝也在试探。皇帝认为佟玥极有可能知道未来的事情，他在不断地试探，想法子探出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大清迟早要灭亡！
皇帝从佟太后这边探听出了这一点，大清看似繁华，可能在他这个皇帝的手里就有了一点崩塌。
秦二世而亡，大清没有那么快灭亡，却也有可能坏了根基。
夺嫡，这也是皇帝探听出的一点，夺嫡之争会消耗大清许多人力和财力，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皇帝是想要亲情，可他是皇帝，皇帝又怎么能只顾着个人的私情呢。
佟玥和皇帝彼此之间都明白这一点，一个调侃、嘲讽，一个听，佟玥透露出多少消息，皇帝能听多少，那都是皇帝的事情。
“习惯使然。”皇帝道，“思维没有那么容易转变。”
朝堂上的那些人还是喜欢说满人的规矩，不能忘了老祖宗的规矩。不断地强调这一点，不能忘祖，何尝不是提醒皇帝不能忘记那些功臣。
“这是你们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佟玥如此道，本来就是如此。
她不属于这个时代，也管不了那么多。
一个人，若是想的太多，会很辛苦，会很累。
位面管理者不用去想那么多，就是看着那些人和物自然发展。除非出现问题了，才得去修补。便是修补，也不是说这些人如何，不是去折腾这么小的点。
一个朝代如何，对于时空长河而言，那就只是一粒沙。哦，不，还没有一粒沙那么重要。
“或许是该变一变。”皇帝道。
“不变也没啥，你们可以近亲不好，人才凋零。”佟玥嗤笑。
“……”皇帝感觉被嘲讽了，近亲啊，他的妃嫔就有他的表妹啥的。
皇帝听到这话，隐约明白近亲成亲不好。可他们这些人早已经习惯亲上加亲，都是如此的，这也是拉拢人的一中手段。
皇帝去了冬园，这一件事情不是秘密。
八阿哥知道这一件事情之后，他跟九阿哥、十四阿哥坐在一块儿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佟太后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自打佟太后出现之后，很多事情就变了。明明皇帝之前已经对太子有了不好的想法，佟太后一句太子是个小可怜就打断了他们的计划，皇帝对太子的看法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