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开缓缓归
“坏!”
“乖!”
………
沈煊“………”这俩人能玩的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沈煊黑线,见俩人没完没了。沈煊赶忙转移话题道。
“瑾瑜兄今儿如何在此?”也没听说对方有亲友参加考试啊?瑾瑜兄瞧着也不像爱凑热闹的人。
沈煊面上的疑问明明白白。
谢瑾瑜面色僵了一瞬,片刻后便有恢复正常:
“家兄正巧也是此届春闱,此次也是中了的,只是日前不好透漏罢了。”
说到得中之时,谢瑾瑜眼中更是复杂难言。欣喜,解脱,怅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块,最终均化为一声叹息。
原来是谢家大爷,沈煊很快便明白了。
好友多年,谢家情况沈煊也或多或少听过几嘴。跟谢瑾瑜一次取中不同,谢家大爷谢瑾时却是正儿八经的考过许多次了的。科举不易,按理来说,三十余岁能够得中已经可以称上才俊二字了。数次不中更是人之常情。
然而对此幼弟次次顺遂,谢大爷却是落了下成,沈煊在翰林院中便曾听人偷偷议论过此事。
其中大多都是在惋惜,可惜谢郡马没能早生个几年。外人尚且如此,谢家留在京里的族人却是不少呢?心中难免会有些想法。
当初他一直疑惑,论起资源人脉,明明谢兄呆在京城中才是最好的选择,然而事实上对方却是早早便南下江南求学。
如今想来,左不过有心退让罢了。然而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最终却是一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远离家乡亲人,独自一人在外求学……
事实上即便如此,哪怕谢兄处处退让,依旧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若是没有来由,前些日子,谢兄与郡主何必这般突然便从谢家搬离。
本朝律法是有规定,无论是爵位还是家产均应以嫡长为先。
然而世家之中,尤其是如谢家这般簪缨世家,金银财务甚至那些个所谓家产均不过添头而已。唯有历代经营的人脉,还有那些数不清的“暗手”才是一个世家真正的精髓所在。
而这些,势必需要一位担的起的家主承继,这才能保住家族地位短时间内难以动摇。
沈煊在江南也不是没有听过这类事情,便是江南顶级世家之一的崔氏都不能免俗。当初本应承继的崔氏大爷却是对外宣称“体弱多病,不宜见人”。
然而时至今日,崔家前任家主也就是崔大爷的弟弟早已亡故,反而这位“体弱多病”到连人都见不得的崔大爷存活至今,甚至连侄子都快被对方熬过去。
可见这“体弱多病”也是掺着不少水分的。然而可悲的是,对方确确实实如同纸片人般过了一辈子。
所为不过是区区“礼法”二字。为的不过是向世人展示,这番家主替换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换了谢兄,哪怕对方极力退让,不愿沾染家中人脉,这般明晃晃的实力差距之下,那位谢家大爷,终归是心中难安吧!
沈煊心中种种思量,再见到谢瑾瑜那隐隐释然模样,终归没有多说些什么。
反而玩笑道:
“原是谢大爷高中,恭喜谢兄,可惜了,方才未能留意到另兄。说来倒是巧的很,你我二人相交多年,但于令兄,为兄我却是毫无印象。”
完美的避过了所有相遇,这“缘分”也是没谁了,沈煊暗暗吐槽道。
谁知话音刚落,方才陷在回忆中,心中怅惘的谢瑾瑜,面色却是突然间古怪了起来。
“沈兄方才当是见过兄长的。且该是印象深刻才是。”说话间,谢瑾瑜目光复又扫向大宝。
沈煊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
看着躺在谢兄怀里正玩的不亦乐乎的大宝。沈煊脆弱的小心肝不受控制的抖了一抖。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宝自发送羊入虎口,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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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既然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于情于理也该有所表示。
这种事情总是宜早不宜迟的,这不第二日,沈煊便谢绝了谢兄的陪同, 自个儿带着自家“罪魁祸首”前往谢家登门拜访。
对于谢家, 沈煊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了, 然而眼前这位谢家大爷,沈煊却还是头一回见到。
这是一位极为清瘦的中年男子,眉目间同谢兄颇为相似。然而同样一双桃花眼,放到谢兄那里,端的是一番潋滟多情。而在眼前这位谢家大爷这里, 却生生的多出了几分沉郁之感。
咦,按理来说, 这位刚经历了人生四喜之一,这时候不应当正值志得意满之时吗?还是说,昨日那场闹剧当真就对对方影响如此之大吗。
想到这里,沈煊心中颇有些踹踹,牵着大宝的右手复又紧了紧。
然而事实上,沈煊想象中的恼怒并未出现, 这位谢家大爷从始至终态度都颇为宽和,行为举止有理有据, 似乎昨日种种不值一提。偶尔说起谢瑾瑜言语间也都是满满的关怀之意。
就如同一位心系幼弟的长兄谈起自家不成熟,任性出走的幼弟一般。还颇为恳切的拜托沈煊劝劝自家弟弟。
讲真, 对方这番话当真引起了沈煊生理性不适。
好友多年, 瑾瑜兄虽然平日里爱玩爱闹了一些, 然而却从不是什么因着一时之气,就莽撞而为的性子。
这番话从对方同胞兄长之口说出来,沈煊当真只觉得讽刺极了。
因而此时, 沈煊面上不出意外的冷淡了下来。便是言语中也不过维持基本的客气而已。
对方很快便察觉到了这一点,而后却是仿若无事一般将此事给揭了过去。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客人想要离开之意,继续温言细语的说些什么。
沈煊“…………”
“谢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家中有事,在下怕是不能久留于此。辜负了谢公子一番盛情。”
仿佛没想到沈煊一届寒门居然会这般的“不识抬举”,谢瑾时面色难看了一瞬,后又很快恢复过来,甚至临走前还面带笑意吩咐管家好生送客。
一番举动下来,倒是衬得沈煊过于高傲,不识抬举了。
沈煊“………”又没有外人,这波角色扮演有意思吗?面具戴成这样不累吗?沈煊此时倒是有些理解瑾瑜兄为何要急急搬走了。
这位怕别是刷名声刷上瘾了。
只是在沈煊看来,无疑名声之于文人士子,确实极为重要没错。然而过于执着于这些,不免本末倒置。
就如从前,哪怕这位出了名儿的谦谦君子,然而论起谢家两兄弟,大家还是普遍为谢兄感到惋惜。
归根结底,科举制度盛行至今已有近千年,以所谓“孝廉”也就是莫大的德行声名入仕早已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文人士子的主流价值观念早已发生变化。
真正想要在文人算中站稳脚跟,“才”“德”二者可谓是缺一不可。
许是先入为主的偏见在前,说实话,对于这位谢家大爷,沈煊只觉得哪哪都透着不得劲儿。 好不容易出了谢家大门,沈煊下意识长长的舒了口气。
一旁的大宝居然也学着沈煊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动作之夸张,小脑袋还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可乐极了。沈煊方才的种种憋闷登时便一扫而空。
费心想那些无关紧要之人干嘛,难道吸自家宝贝儿子不香吗?
至于对方会不会因此记恨于他,不用想答案就是肯定的,不说昨日大宝那一下怕已经得罪了对方。两人间又隔着一个谢瑾瑜。握手言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不过那又如何,除非对方能以极快的速度爬到高处。否则光是如今的谢家,怕都够对方折腾的。
再者官场之上,哪里有处处为好之理。若真要如此,怕是高台上那位第一个便容不下他。
谨慎小心,可不代表瞻前顾后。
想通了以后,沈煊很快便把此事放在了脑后。再则,如今这时段儿,沈煊哪里又有心思想些别的。
就在四月即将结束之时,经过种种坎坷,历时将近一年的战船修建终于拉下了帷幕。
瞧着眼前众人喜不自胜的模样,沈煊嘴角微微抽搐。
本来两个月的预期硬生生压到现在,看来这人的潜力当真是无穷的。为了接下来的政绩考核,众人也是拼了老命了。
“船只能这么快修建成功,沈大人可谓是鞠躬至伟,下官便先恭喜沈大人,高升之日可谓是近在眼前!”
一名身着蓝色朝服的中年官员率先开口贺道,语气不乏恭维之意。而随着中年男子的开头,工部众人也纷纷前来道贺。
哪怕众人着实不愿承认,但沈煊在此间的功劳却绝对实打实的,说上一声居功至伟也是不为过的。
若是当真要论功欣赏,这位绝对头一份儿的。对着这样一位注定要飞上去的同僚,众人哪怕心中有些想法,面上却依旧殷勤不已。
“沈大人年纪轻轻便得以数次高升,着实让老儿我汗颜啊!”
“沈大人当真无愧是少年英才,可真是羡煞我等啊!”
感情在酒楼里一块儿吐槽他的不是这些人吗?沈煊黑线,眼瞅着众人说的愈发的离谱,沈煊连忙站出来制止道:
“尚不知陛下圣心如何,咱们这方切莫张扬才是。”
众人自然一一应下,只是眉宇之间那抹喜色总是落不下来的。工部素来陆续六部最末,他们这些底层官员更是如此。这回好不容易有个露脸的机会。
众人哪里能平静的下来,而这时候工部众官员也知晓了有沈煊在的好处。
作为陛下心腹,只要有对方在,天然便有了陛下的一分重视。再加上对方时常面君的缘故,皇帝忘记此事的可能性自然小了不少。
别看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然而陛下日理万机,要操心的事儿可多了去了。能被当今时时想起,本就是一种莫大的政治资本。
想通了这些,有些官员甚至开始心心念念着沈煊往后能够入驻工部。
这时候众人丝毫想不起来,当初是怎么被对方“敬业”精神折腾到哭。
偶尔听到过一嘴的沈煊“………”
世界变化当真快的很,他都快跟不上节奏了。囧~~
不过最终到底还是要让工部众人失望了,消息上达天听得第二日,天成帝便着急派遣心腹前去验收。
沈煊虽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但从当今这几日愉悦的心情来看,结果自是颇为喜人的。
又一日,正巧轮又到沈煊当值,只是今日却是颇为不同寻常。哪怕是在讲读期间,沈煊都能察觉到上首当今的目光一直在自个儿身上徘徊。
沈煊下意识便绷紧了身子,慌乱过后,沈煊便尽量将注意力集中但眼前书册之内,不去想这些个乱七八糟的缘由。
沈煊眉目低垂,在上首那位灼灼目光之下,依旧硬着头皮讲完了全卷。
天成帝见此,不由更添几分欣赏,不过下一刻,便好似想到了什么,神情颇有些不愉。
“前两日户部郎中郭卿告老,朕有意让你来接替此职,沈卿以为呢?”
户部?沈煊惊了一瞬,毕竟对于自个儿的出路,沈煊以往并非没有想过。只是却从未朝着户部想过。毕竟六部之中,陛下对于户部的掌握度乃是最高。
而他勉强算是皇帝心腹,自是其他部门对于当今用处更大一些。起码此前,陛下从未流露出想将他派去户部的意思。而如今……这般急切,由不得沈煊不去多想。
况且说到告老二字,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陛下心情似是不愉,这中间究竟如何沈煊却是不得而知。
一个小小的郎中告老,却能引得前头这位注意,本身便有极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