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行
王咸哈哈一笑:“是吧,所以这个潘荣去向丹朱小姐自荐以身相许,也不一定就是谣言,这小子心里说不定真这样想。”摇头可惜,“将军你留在那边的人怎么比竹林还老实,让守着山下,就果然只守着山下,不知道山上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又琢磨,“把竹林叫来问问怎么说的?”
铁面将军道:“何必叫竹林呢,等丹朱小姐来了,你直接问她。”
王咸呵呵两声:“问她?她嘴里能问出实话才见鬼呢,哎,丹朱小姐要来?她又想干什么?”
提到丹朱小姐他就生气。
他不过是在后整理齐王的礼物,慢了一步,铁面将军就撞上了陈丹朱,结果被牵涉到这么大的事情中来——
“你是一个武将啊。”王咸痛心的说,伸手拍桌子,“你管这个干什么?就算要管,你私下跟陛下,跟太子进言多好?你多大年纪了?在朝堂闹着要请辞卸甲逼迫?这不是撒泼打滚吗?”
铁面将军伸手将桌案上的画拿起来,漫不经心说:“就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才要请辞卸甲啊,再说了,武将为什么能参与这个,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再说了,我们武将说不过那些文臣,当然要靠撒泼打滚了。”
对官员们说的那些话,王咸虽然没有当场听到,事后铁面将军也没有瞒着他,甚至还特意请陛下赐了那时的起居录誊抄,让王咸看的清清楚楚——这才是更气人的,事后了他知道的再清楚又有什么用!
王咸冷笑:“你当初就是故意甩开我的。”然后先回来跟着陈丹朱一起混闹!
在齐国天天听这件事,看起来不当回事,心里早就点了一把火,一直举着等到回来就扔柴堆上,再倒了一盆油。
真是让人头疼。
“陈丹朱又要来干什么?”王咸警惕的问。
铁面将军双手拿着画轴,在屋子里左右看,道:“不干什么,给我送药。”然后终于选定了一个地方,唤一旁侍立的随从,“挂这里吧。”
随从应声是接过。
王咸跟过来:“我跟在你身边,你还需要别人的药?陈丹朱被陛下下令阻挡在京城外,连城门都进不来,她说要送药,分明是找借口进城。”
铁面将军哦了声:“你提醒我了。”他转头唤人,“去跟进忠公公说一声,丹朱小姐要进城进宫来给我送药,让他跟陛下提个醒,把竹林等人的身份恢复了。”
陈丹朱能随意的进出城门,靠近宫门,甚至进宫,靠的是竹林骁卫的身份,这般横行无忌,权贵们都做不到,也只有骁卫作为天子近卫有权限。
这种大事,铁面将军只让去跟一个太监说一声,随从也不觉得为难,应声是便离开了。
王咸生气又无奈:“将军,你上当了,陈丹朱可不是为你送药,这只是借口,她是要见三皇子。”
铁面将军道:“不要在意这些小事。”
王咸愕然,那什么是大事?他顺着铁面将军的视线看去,又一怔,发现面前的墙壁上多了一副画,画上的美人坐在屏风前对他浅笑:“哎?你把这个挂这里干什么?”
铁面将军说:“好看啊,你不是也说了,画的不错,装裱也不错。”
他是说了,但是,这跟挂起来有什么关系?王咸瞪眼,皇宫里画的不错装裱不错的画多了去了,干吗挂这个?
“那你去跟陛下要别的画挂吧。”铁面将军也很好说话。
王咸气笑了,可能世上只有两个人觉得皇帝好说话,一个是铁面将军,一个就是陈丹朱。
这边说话,有随从进来对铁面将军附耳低语几句,铁面将军点点头,看王咸,忽的笑了笑。
王咸被笑的莫名其妙:“笑什么?出什么事了?”
铁面将军摇摇头:“没事,就是陛下让三皇子参与州郡策试的事。”
王咸神情惊讶:“这可是重任啊,竟然交给了三皇子?”又点点头,“是了,这件事主要是为了庶族士子,一开始三皇子就是摘星楼庶族士子的召集者,在京城庶族士子中很有威名。”
那么再经过掌管州郡策试,三皇子就要在天下庶族中威名了。
这可不是没事,这是大事,王咸神情凝重,陛下这是何意?陛下一向爱护怜惜三皇子——
“那你刚才笑什么?”王咸忽的又想到,问铁面将军。
铁面将军道:“没什么,我是想到,三皇子要很忙了,你适才提到的丹朱小姐来见他,可能不太方便。”
王咸愕然,什么跟什么啊!
“你听到这么大的事,想的是这个啊?”
“将军,你可真是回京城了,要解甲归田了,闲的啊——”
“将军,那咱们就来闲聊一下,你的义女见不到三皇子,你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铁面将军高兴不高兴,暂且不说,东宫里的太子肯定不高兴,因为太子妃已经因为茶凉了热了打了四个宫女了。
姚芙站在殿外竭力的让自己变成透明。
当然,她倒不是怕太子妃打她,怕把她赶回西京去——这才是要了她的命。
这一次太子妃要是再赶她走,太子还会不会留下她?姚芙有些不确定了,因为这次太子妃生气又是因为陈丹朱!
就连太子也败在陈丹朱手里了。
陈丹朱不仅没有被赶走,跟她凑在一起的三皇子还被皇帝重用了。
那么大的事,皇帝竟然交给了三皇子,而不是在西京代政那么久的储君太子——是不是太子要失宠了?
姚芙胡思乱想,脚步声传来,同时一道寒意森森的视线落在身上,她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忙将头低的更低向后靠——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太子妃喝道,“收拾东西回家去吧。”
姚芙噗通就跪下了,流泪喊声姐姐,抬起头看太子。
太子没有看她,皱眉道:“别管她了,随孤去看看母后。”
大事要紧,太子妃丢下姚芙,忙简单梳妆一下,带上孩子们跟着太子走出东宫向后宫去。
第245章 母子
吴宫很大,分出一角做了东宫,去往皇后的所在也要坐车走好一段路。
听到他们来了,皇后很高兴,热热闹闹的摆了席案,让孙儿孙女玩耍吃喝,然后与太子进了侧殿说话。
太子妃是没资格跟进去的,坐在外边与宫妇们一起看着孩子。
侧殿里只有他们母子,太子便直接问:“母后,这到底怎么回事?父皇为什么突然对三弟这般看重?”
说起这个,皇后也很恼火:“还不是因为你久不在这里。”
太子失笑,摇摇头,比起夫妻的皇后,他反而更了解皇帝。
“不会,我越不在父皇身边,父皇越会惦记我。”他道,“父皇对三弟的确怜爱,但不应该如此重用啊。”说到这里叹口气,“应该是我先前的进言错了,让父皇不悦。”
先前他是劝阻皇帝不要以策取士,本来皇帝也听了,但又被铁面将军这一闹,闹的皇帝又动摇了,朝堂商议后为了平息此次事件,做出了州郡策试的决定,每个州郡只取三名寒门士子。
三个寥寥可忽略不计,士族和庶族都算是得到了抚慰,这件事就解决了,比他的进言阻止,结果更圆满。
所以父皇是怪罪他做的不够好吧。
“这怎么是你错了?”皇后听了很生气,“这明明是他们错了,原本没有这些事,都是三皇子和陈丹朱惹出的麻烦。”
太子不想了:“总之我去跟父皇认错吧。”
皇后制止:“你可别去,陛下最不喜欢别人跟他认错,尤其是他什么都不说的时候,你这样去认错,他反而觉得你是在责问他。”
太子神情有些黯然:“儿臣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母后,现在跟以前不同了。”
皇帝没有斥责他,但这几日站在朝堂上,他觉得不知所措。
皇后看着儿子愁苦的面容,满眼的疼惜,多少人都羡慕嫉恨太子是长子,生的好命,被皇帝喜爱,可儿子为了这喜爱担了多少惊和怕,作为皇帝的长子,既怕皇帝突然亡故,也怕自己被害死,从懂事的那一天开始,小小的孩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太子说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皇后明白是什么意思,以前诸侯王势大威逼朝廷,父子同心互为依仗,皇帝的眼里只有这个嫡亲长子,视为生命的延续,但现在诸侯王逐渐被平定了,大夏一统天下太平了,皇帝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大夏的延续也不一定要靠长子了,皇帝的视线开始放在其他儿子身上。
休想!皇后眼神恨恨,但对太子慈爱一笑:“你不要想那么多,你才从西京来,安安稳稳的先适应一下。”
太子应声是,依恋的对皇后说:“先前独自在西京,儿臣觉得自己什么事都不惧,没想到见到了母后,反而如同孩童了,动不动就惶惶不安。”
皇后一笑:“有娘在,多大都是孩子。”
听到太子一家来探望皇后,皇帝忙完了便也过来,但殿内已经只剩下皇后一人。
“让他们回去了。”皇后抚着额头说,“小孩子太吵了,闹的本宫头疼。”
皇帝笑:“宫里如今也只有他们两个晚辈你就觉得吵闹了?将来五个都成亲生子,那才叫热闹。”
想到那场面,皇帝有些憧憬,又点点头,如今诸侯王事了,也终于想到其他的儿子们都该成亲了,先前不说他们的亲事,是为了避免下一辈子嗣太多——
他是喜欢多生养,也要求太子早早成亲生子,但彼时如果其他皇子也成亲生子,孙辈子嗣太多则也是威胁,到时候随意一个被诸侯王拿捏住,都能宣扬是正统,反而会乱了大夏。
现在不同了,天下太平了。
“等上巳节的时候,让各家适龄的姑娘都送进来,你瞧瞧,给乐容修容,嗯,修容暂且不提,给乐容德容挑个合适的妻子——”
皇帝说话的时候,皇后一直眉眼不顺,但没说什么,待听到说给皇子们挑妻子,二皇子之后就是三皇子,皇帝偏偏跳过了三皇子说不提,皇后的火气便再也压不住了。
不提,凭什么不提三皇子,不让他成家,让他立业吗?
“这么急着给他们成亲生子,是看着太子来了,宫里有人带孩子了吗?”皇后冷笑打断皇帝。
皇帝一怔,满腔的高兴被浇了一头莫名其妙的冷水——“你什么意思啊?”
“我能什么意思啊,太子在西京事情做完了,来了京城就用不着了,天天的被冷落着,什么事都不让他做,一天天来我这里带孩子玩——”皇后站起来气恼的喊,“陛下,你要是想废了他,就早点说,我们母子早点一起回西京去。”
皇帝大怒:“荒唐!”
或许是比皇帝大几岁,也或许是这么多年吵习惯了,皇后没有丝毫的惧意,掩面哭:“现在陛下嫌弃我荒唐了?我给陛下生儿育女,如今没用了,陛下废了我吧。”
皇帝气的甩袖走了。
皇后打断皇帝说话的时候,殿内的宫妇就立刻把里外的人都赶出去,远远的跪在殿外,片刻就见皇帝疾步而去,皇帝走了,诸人也不起身,待听殿内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等皇后打砸出了气,再进去伺候。
这场面近几年常见,宫人们都习惯了。
皇帝还没有习惯,气的眉眼铁青:“动不动就废后来要挟朕,朕是不敢废后吗?”
进忠太监在旁哀声叹气:“是啊,陛下怎么会不敢,陛下只是不舍。”
“朕对她就算没有情也有义,是她在朕最艰难的时候,给了朕陪伴,给朕生了太子,朕到底哪里惹到她了?总是一副朕对不住她的样子——”皇帝似乎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将桌面敲的得得响,“朕还对不住她吗?她做过的事——”
话说到这里,猛地停下来,进忠太监也及时的捧来茶。
“陛下,喝口茶。”他劝道,“不气,不气。”
皇帝接过茶喝了口。
“娘娘是有些糊涂,当初陛下选她也不是因为她的才学德行。”进忠太监低声说,“娘娘被陛下敬重着,宽待着,日子过得顺心,人越顺心了,就脾气大,稍微不顺就发脾气——”
皇帝将茶杯扔在桌子上:“简直不可理喻。”
这边说话,外边有太监说,太子在外请见。
皇帝冷笑:“看到没,她惹的祸,只会给谨容添麻烦,她和朕争吵,最难过的是谁?是谨容啊。”
进忠太监叹气:“娘娘是个糊涂人,陛下清明,如不然,太子的日子更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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