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行
更糟糕的是,天下人都不认识六皇子啊,不像其他的皇子们,多多少少民众们都是熟悉的。
京城外一条官道上,一队兵马疾驰而来,路上行走的人们忙纷纷避让在路边。
“喂。”为首的将官勒马停下,对他们喝道,“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随着他说话,一个兵卫展开一张画卷。
路人们围过来,看着画上的人像指指点点“这是谁?”“这上面写着,六皇子,楚鱼容。”“啊,这就是六皇子啊。”
听着民众的议论,分明是没见过,将官皱眉不耐烦:“那有没有见到形迹可疑的人?”
路人们纷纷摇头:“没有。”
将官视线盯着这些路人,有老有少,有穿着寒酸有青衣书生不等,面容各不相同——跟画像的六皇子也都不同。
其实根据画像不太好辨认,如果是别的皇子,将官不用画像也能认出来,但六皇子离群索居,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屈指可数,就算对着画像,真人站到面前,估计也认不出来。
更何况,既然逃亡,怎么可能不乔装打扮。
还是查形迹可疑的人更靠谱,将官示意卫兵把人像收起来,扬鞭催马喝令“查看各处村落,客栈,荒野,皆不放过。”
兵马疾驰而去,荡起一层层灰尘,路边的人们顾不上掩口鼻,更热烈的讨论起来“六皇子真的谋害皇帝啊?”“六皇子自己都病怏怏的,竟然能谋害皇帝——”“真是人不可貌相。”
议论中还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
“刚才你们发现了没有?”
发现了什么?大家忙循声看,见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青衫高瘦秀气的年轻人,他带着斗笠,遮住了半边脸,身旁跟着一个老仆,背着书笈,是个读书人。
如今最常见的就是读书人了。
读书人也很聪明,路人们忙好奇的问“发现什么?”
年轻人说:“虽然这画像笔力粗糙,但依旧能看出六皇子长的很好看。”
路人们一阵愕然,旋即哄声“什么啊。”“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年轻人笑道:“当然要在意啊,大家要想得到悬赏,就要多注意长的好看的人,说不定其中就有六皇子。”
读书人也有读书读傻了的,奇奇怪怪的,路人们哄笑散去。
年轻人也不再说话,慢悠悠的向前走,背着书笈的老仆可能是因为自己家公子被人嘲笑了,一脸不高兴的跟着,两人很快走开了。
有相反方向的路人忍不住再回头看一眼,其实,这个年轻人长的就很不错呢。
第416章 他身
年轻的书生沿着大路没有走多远,就琢磨着找个地方歇脚。
老仆背着书笈冷笑:“三天了走路的时间还没有休息多,你现在是在逃亡,不是游学。”
逃亡的楚鱼容看着前方的一个村落,换个说法:“这个位置易守难攻,正是落脚的好地方。”
王咸呸了声,气恼的将书笈放在地上:“这破东西背的累死了,跟着你就没好事,我当初都不该贪便宜。”
楚鱼容安慰他:“别这么说,我们这几个皇子,你跟着谁也没有好事。”
王咸又被气笑,看着年轻人光洁俊美的脸——说是逃亡,只逃离了六皇子府,并没有逃离京城,甚至连样貌都没有认真的伪装,只简单的涂了一点灰粉,略修了一下眉眼口鼻。
他生气的说:“为什么只让我扮老人,明明你才最拿手。”
楚鱼容道:“王先生,你已经是老人了,不用假扮。”
王咸气的吐血,瞪眼看着年轻人,脱离了六皇子府和皇宫,举止言行越来越跟假扮铁面将军的时候一样——举重若轻,势在必得,无所畏惧。
事到如今,也的确没什么畏惧了。
“为什么不回西京?”王咸问,“等太子伸手到西京,动用那边的人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楚鱼容只道:“不急。”
王咸冷笑:“是要在这里守着陈丹朱吧?”
猜到皇帝在濒临死边缘,只会记挂太子,势必为太子扫清一切危险,会向太子揭穿楚鱼容铁面将军的身份,他们立刻就离开了六皇子府,也知道陈丹朱会被牵连。
太子的疾风骤雨对楚鱼容来说不算什么,但陈丹朱呢?
“你已经亲眼看到了,皇帝的暗卫们还没到陈丹朱家门前,周玄就到了,举着刀要跟暗卫们打起来。”
当时他们就在一旁看着,一直看到陈丹朱被周玄亲自送到皇宫。
“皇城里太子只盯着陛下寝宫那一块地方,其他地方都在楚修容手里。”
王咸说到这里看了眼楚鱼容,似笑非笑。
“有楚修容在,丹朱小姐不会受苦,论起情分,他们也是匪浅。”
楚鱼容听了点头:“丹朱小姐就是这样人见人爱。”
王咸翻个白眼,这话也就他能脸部红心不跳的说出来吧,丹朱小姐人见人恨还差不多。
“总之,陈丹朱没事,你就别管了,我们速回西京去。”
楚鱼容摇摇头:“我不习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王咸皱眉:“那你现在还能怎么样?就算抓不住你,宣告你谋害皇帝,天下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楚鱼容对他摆了摆手:“不是我没有容身之地,是六皇子这个身份。”
王咸再次翻个白眼,现在铁面将军的身份死了,六皇子的身份也死定了,没有了身份,又能怎样。
“我楚鱼容走到今天,靠的从来不是身份。”楚鱼容说道,看看西京的方向。
作为皇帝的儿子,除了一座被遗忘的府邸他什么都没有得到,是他自己用了三年的时间争取到在铁面将军身边学徒。
假扮铁面将军能活到现在,也不是仅仅是因为铁面将军的身份,只要他做的有半点不如将军,他不仅身份完了,命也没了。
他在军中这几年,好几次陷入险境,死里逃生靠的都是他自己,不是身份。
现在铁面将军的身份,六皇子的身份都没了,又如何?
楚鱼容看向西京的方向。
“我是什么身份,是由我来做主的。”
陈丹朱住在牢房里,翻看完书的最后一页,刚扔到桌子上,就听到脚步轻响。
“阿吉你来得正好。”她说道,“再帮我从陛下的书房偷几本书来。”
“你竟然还敢偷陛下书房的书!”金瑶公主的声音传来。
陈丹朱又惊又喜的站起来,看着走进来的女孩子,许久不见,金瑶公主的面容有些憔悴。
“公主,你没事吧。”她上前牵住她的手关切的问。
金瑶公主本来有很多话要问,甚至还想着板着脸,但被这女孩子抓住手的一瞬间,觉得什么都不用问了,脸也软软放下来。
“丹朱。”她轻叹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不是质问,是感叹。
陈丹朱握紧她的手:“六殿下说了,陛下不是被他气病的,至于下毒,更是无稽之谈。”
金瑶公主也握紧她的手,眼圈发红:“我知道,六哥是绝对不会毒害父皇的,因为没有必要,他从来没有对父皇奢求过什么。”
没有奢求就没有失望没有怨愤,更不会有杀心。
陈丹朱感叹:“有你这样一句话,就算现在身陷险境,六殿下也一定很开心。”
金瑶公主笑了,伸手戳她额头:“看你说的话,比我跟六哥还亲近,现在就摆起嫂嫂的架子了?”
陈丹朱笑着躲开:“什么叫摆起,陛下金口玉言,我就是你嫂嫂了,来,喊一声听听。”
金瑶公主被她逗的伏在桌子上笑,笑着笑着又有些心酸。
“丹朱。”她轻声说,“真是抱歉,你是无妄之灾,被牵连了。”
陈丹朱一脸哀伤:“这话应该让你六哥来说。”
金瑶公主又笑了,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六哥会不会说这种话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六哥一定在外边记挂着你,说不定,没有跑远。”
说不定,还会来救她。
虽然莫名其妙吧,但陈丹朱也忍不住这样想,又叹气,所以太子也在这样想,抓她关起来,为了栽赃罪名,也为了引诱楚鱼容。
看出她的不安,金瑶公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父皇一天天好转了,虽然还不能说话,但醒着的时候多了。”说到这里又咬牙,“父皇越来越好,太子不能总是不让我们见,父皇不是他一个人的父皇,等见了父皇,我会问问是怎么回事的,我不相信,父皇会这样对待六哥,六哥做了那么多事,那么多功劳——”
陈丹朱听到这里有些奇怪,问:“六殿下做了很多事?还立过功?”
立过功为什么世人都不知道?
金瑶差点将舌头咬破才停下,如今父皇太子这个样子,六皇子的秘密更是不能透露半点,否则还不知道闹成什么乱子呢——
而且,她其实有一个隐隐的不想面对的猜测,太子或许没有说谎,对六皇子下杀令的真的是皇帝,原因就是,楚鱼容曾经是铁面将军。
作为一个熟悉角抵技艺的公主,她太知道力量的可怕和威胁,面对看起来再柔弱的女子,只要出现在角抵场,就不能掉以轻心。
而楚鱼容在皇帝和太子眼里,就是威胁。
但,楚鱼容也是儿子啊,关起来,赶走还不够,父皇怎么能——
看着金瑶公主的神情,陈丹朱已经确定,六皇子跟皇帝之间不为人知的秘密,才是这次事件的真正的原因。
是什么呢?
让皇帝要对这个儿子动了杀心?
让皇帝动杀心的只能是威胁。
一个病弱的毫无根基的皇子,为什么会有威胁?
那些骁卫,枫林,王咸——
闪电般的人在脑子里乱撞,似乎有什么念头要冒出来——
“丹朱小姐,公主,不好了。”脚步匆匆,阿吉喊着从外边跑进来打断了她们各自的纷乱念头。
陈丹朱和金瑶一瞬间都站起来,不会是,皇帝——
“不是。”阿吉看着两人发白的脸色,忙咽口气安抚,“不是陛下,是西凉的使者来了。”
陈丹朱和金瑶脱力的坐下来,吓死了。
“西凉使者来就来了,有什么不好的。”金瑶公主生气的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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