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行
这段日子,他奔逃在外,虽然看似消失在世人眼中,但实际上他一直都在,西凉突袭,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还要调兵遣将,又盯着皇城这边,及时的制止了这场宫乱,就如他所说,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她也好,楚修容,周玄,皇帝等等人,现在都已经在地府团聚了。
她是回家倒头睡了一天,楚鱼容只怕没有片刻歇息,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要面对,朝堂,兵事,皇帝——
陈丹朱问:“你晚上吃过了吗?”又主动道,“我刚吃过一碗汤圆,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楚鱼容点头说声好啊。
阿甜便高高兴兴的出去端汤圆。
楚鱼容脸色柔和,道:“其实我该对你说声抱歉,是我连累了你,当日我匆匆跑了,没有带你走。”
陈丹朱忙摇头:“没有没有,陛下早就想抓我了,就算没有你,早晚也会被抓起来的。”
楚鱼容一笑,阿甜端了汤圆过来,他挽了衣袖拿着勺子吃起来,不再说话。
室内静谧,陈丹朱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煽动,吃的专注又认真。
怎么看都想不到,这样的年轻人,一直假扮铁面将军,就是靠着穿上老人的衣服,带上面具,染白了头发——
染白了头发!
陈丹朱心里一跳,她伸出手——
阿甜在一旁吓了一跳,看着小姐将手落在楚鱼容头上,然后捏着头发一拔——这这,阿甜张大嘴。
而楚鱼容低着头专心的吃汤圆,似乎毫无察觉,直到头发被揪住薅走几根——不能再装下去了。
他哎呦一声,抬起头,睁大眼看着陈丹朱,似乎不解。
陈丹朱捏着手里七八根头发,有些尴尬,她其实只想拔一根,手一抖就拔多了,楚鱼容的头发又密又浓,不是,关键不是这个,她,怎么拔人家头发了?
想问就直接问嘛。
“杀姚芙那次,是你救的我吗?”陈丹朱忍着尴尬问。
楚鱼容看着她:“是啊。”又面带歉意,“对不起啊,那时候因为身份不便,我来去匆匆。”
原来真是他,竟然是他啊,怪不得王咸会在场,怪不得她总觉得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人,熟悉的气息,陌生的脸——陈丹朱心里酸涩又软软发热。
“你道什么歉啊。”她喃喃说,“我都没有跟你说一声谢。”
她看着手里这七八根又黑又亮的头发,梦里那一团团水草散开,向她游来的人终于有了清晰的面容。
“丹朱。”楚鱼容放下勺子,看着她,“你是想去西京吗?”
怎么突然说这个?陈丹朱一愣,有些讪讪:“也不是,没有的,就是。”
她语无伦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刚知道是救命恩人,唉,其实他救了她不止一次,明知道他的心意,自己却打算着要走——
陈丹朱刚要坚定的说自己不回去,楚鱼容含笑先开口。
“你去吧。”他说,“朝中如此,我是走不开了,你替我去看看。”
陈丹朱看着他,从眉头到肩头的紧绷都卸下来,楚鱼容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她不该总想着铁面将军这件事。
“好。”她点点头,“你放心吧,其实我也能领兵上阵杀敌的。”说到这里看了眼楚鱼容,“你,亲眼见过的。”
这一个你,说的是铁面将军,说的是他们初识的那一刻。
楚鱼容看着女孩子,眉眼如珠玉闪耀:“是,我知道丹朱有多厉害。”
陈丹朱有些不自在转开视线,被人夸,嗯,被他夸,还怪不好意思的。
楚鱼容的确很忙,说了会儿话吃了一碗汤圆就告辞,还带走了抱着铠甲发呆的竹林,说是看着有点不像样子,带回去敲敲打打再送来。
竹林六神无主的跟着楚鱼容走了,阿甜有些不安,跟陈丹朱抱怨竹林又不是瓶子罐子,别被打坏了。
陈丹朱让阿甜放心,竹林傻乎乎的打不坏。
阿甜又问:“将军,不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忍不住喊将军,明明看到的是六皇子的脸,“六殿下,真让我们回西京啊。”
陈丹朱纠正她:“是有任务呢,带着兵马过去。”
这有什么区别?反正是回去,阿甜不解,随便啦,小姐觉得怎么说高兴就怎么说,但回西京是合了小姐的心意,怎么小姐看起来没有先前那么开心?
“小姐你不想回去吗?”她忍不住问。
怎么说呢,陈丹朱也觉得奇怪,她如愿逃开楚鱼容了,不用尴尬面对与他两个身份纠缠的过往,但没觉得高兴和轻松,反而觉得有些羞愧——
什么让她替他带兵去西京看看,是楚鱼容给她找的借口。
不管是楚鱼容还是铁面将军,都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回避,那些箱笼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就遂她心意,让她离开。
陈丹朱忍不住捏着手指,她这样不太好吧?尤其是刚知道她这条命实实在在是楚鱼容救回来的,这样对待救命恩人不合适吧。
怎么回事,她怎么觉得自己是个狡猾自私的人呢?
楚鱼容是个顶天立地说话算话的人,忙碌两天后,就真让陈丹朱跟着兵马去西京,当然,房子不用卖,箱笼也不用收拾那么多。
“我等你回来。”楚鱼容柔声对她说。
陈丹朱这次没有回避,捏着手指低声说声好,又补充一句“我不会辜负——你的托付的。”
楚鱼容含笑点头,轻轻为女孩子整理了一下披风的系带。
陈丹朱微微红着脸,施礼上了车。
竹林也送回来继续当护卫,被敲打一番后果然如同回炉重造,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只是对陈丹朱的态度又不恭敬了,一副你不要惹事影响了将军行军大事的模样。
马车混在北军中粼粼的而去,阿甜掀着车帘回头看,一边走一边不停的说“六殿下还在目送呢——六殿下还没走呢——六殿下还能看到影子呢——”
陈丹朱忍不住探头看去,楚鱼容似乎是甩开了护卫兵马跟送,此时化作一个影子独立在天地间。
但这个影子在陈丹朱视线里很清晰,她能看到他骑着高大的骏马,黑色深衣上点缀的金纹,他的面如玉石,双眸如琥珀透彻——
王咸催马从后得得而来。
“行了行了。”他没好气的说,“别看了,回去吧。”
楚鱼容轻叹一口气,视线看着远远的天边:“第一次离开丹朱小姐这么远。”
王咸忍不住翻个白眼,听听这都是什么鬼话。
“实在舍不得干吗放人走?”他又幸灾乐祸,“你这个义父身份吓到她了,这一走,可就飞了。”
楚鱼容笑了笑:“不会,丹朱小姐是心善的姑娘,最会替人考虑。”
强留她在身边,逼着她面对自己,会适得其反,但推她走,让她如愿离开,她啊,就会不好意思了,反过来自责。
然后她就会自己安抚好自己,然后自己再过去,她就如同小鸟一般投入他的怀中啦。
第454章 相见
说是让陈丹朱带着兵去西京支援,走在半路的时候,西京那边就送来消息,西凉兵马溃逃了。
其实在宫变的时候,西凉兵马就已经败局已定。
“你的父亲被金瑶公主委任为将帅,迎击西凉兵。”竹林对陈丹朱讲述了听来的详细的过程,“有陈猎虎为帅,西凉兵败局已定。”
陈丹朱先前关在牢房里,只知道金瑶公主死里逃生,再就是后来朝廷调动兵马支援去了,现在听竹林讲了才知道还有父亲的事。
金瑶竟然果断的找了父亲,而父亲竟然接过了将令。
但又一想,不该用竟然的,金瑶公主和父亲这样做其实都是理所当然。
父亲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先前因为吴王的事闹的很僵,但国难之前他不会坐视不管。
而金瑶公主很相信她,也自然相信她的家人。
竹林看着车里的女孩子嘻嘻笑,深吸一口气,将被叮嘱的实在难以启齿的话,咬牙说出来:“所以,将军——殿下,才能及时的从去西京的路上赶回来,才能阻止了宫变,所以这一切最终都是托丹朱小姐的福,是丹朱小姐的功劳。”
陈丹朱噗嗤笑了,哎呀哎呀两声:“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呢,不敢当不敢当。”
竹林木着脸点头,还好,知道自己不敢当。
“那现在去没什么必要了啊。”陈丹朱又叹气,就说了嘛,楚鱼容是给她找个借口回西京,她想了想探头看后方大军在大地上蜿蜒行进,“是不是太兴师动众劳民伤财?”
丹朱小姐!将军怎么会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竹林顿时生气,将军对你这么好,你却要污名将军——
“丹朱小姐你不懂不要乱说。”他气道,“战事是定了胜局,但还有很多事要做,辎重补给,伤员安置,战功奖赏,这些事与迎战贼敌一般重要,打仗可不是只冲杀就可以了,身为将帅要统筹全局——”
陈丹朱倚在车窗上对他懒懒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将军殿下英明神武——竹林又变得唠叨了。”托着腮看着竹林嘻嘻笑,“靠山又回来了是不一样啊。”
这话该他来说吧,竹林心里哼了声:“是丹朱小姐又变得和以前一样了,靠山回来了。”
才不是呢,现在回来的这个将军,跟以前的将军不一样,言行举止是很多相似,拉下脸说话的时候也有点吓人,但抬头看到他的脸,就没有那么害怕。
毕竟青春年少一朵花一般。
但青春年少的六皇子也跟她最初的印象不同了,这朵花变成了铁打的。
总之啦,现在这个人,是熟悉又陌生的,陈丹朱趴在车窗上看着路边广袤的景色,他现在在做什么?在朝堂上应对那些朝臣们吗?朝臣们肯定占不到便宜,那日在寝宫里真是见识到铁面将军的强势——
阿甜在一旁抿嘴一笑,小姐又走神了,她对竹林打个手势,让他别惊动小姐。
竹林也不想惊动她,免得又拉着自己胡扯,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比如给将军殿下写信,沿途行军的详情都要记录。
大军风餐露宿日夜兼程,一路走来的确没有看到战火肆虐,西京范围兵马比其他地方多了很多,气氛有些紧张,但民众们的日常生活没有太大影响,路过城镇集市甚至还有商人们汇集。
十天后,陈丹朱看到了西京的城池。
看到西京城池的时候,陈丹朱又有些紧张,她半路上让驿兵送了消息给金瑶公主,但没有敢给姐姐说,因为担心姐姐会为难,到时候见还是不见她呢,见她,父亲会生气,不见她,又担心她难过——
“小姐小姐。”阿甜骑着小花马得得跑来,笑嘻嘻,“竹林说,有人来接你了。”
她还想卖个关子吗?陈丹朱听了这话笑了,傻丫头,如果真是家里人来接了,就不会这么说了,会哇哇大哭着报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事情落定,陈丹朱也不紧张了,跳下车,看着前方城池里奔来的人马,为首的女子一袭红衣,远远的就扬手。
“丹朱——丹朱——”
陈丹朱迎着她跑去,金瑶公主跳下马,两个女孩子抱在一起哭哭笑笑。
陈丹朱拉着金瑶公主左左右右的审视。
“是受了一点伤,不过都是磕碰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金瑶公主笑着说,“还没被你打的重呢。”
陈丹朱见金瑶公主比先前瘦了很多,但眉眼明媚,说话也比先前在京城多了几分淡定,放心下来。
金瑶公主又来左左右右的看她:“你呢?你被关在牢房那么久,有没有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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