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禅猫
“我可以去大虞,但是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平安脑子里的宝箱留着,小课堂也要有。第二,这个游戏保持视频功能,好让我可以和家人异界视频。”崽崽的名师不能丢,辅导作业很烦的。
“小崽崽那个不难,视频这个有点难办。”
“要不再加个更高位面的药剂什么的?平安那么小的孩子也为时空管理局做贡献了,他灾年过得那么苦,营养方面没跟上……”
“视频,留视频!”系统赶紧说。
他是时空管理局的人,既然是管理时空的,从别的位面挪用一药贴简单得很,可要挪用超出低等位面的药剂,那万万不能。何况,等把人送过去,他也功成身退了。
安觅勾唇,她给大哥拿去检测的那药贴结果早就出来了,里面存在愈合的新能量,是目前地球所没有的,就确认这系统是来自更高位面无疑了,结果是时空管理局的。
“不过,这个得需要功德。”系统说。
“只要功德就可以了?那是不是有一天,功德够了,我家人也能穿越?”安觅欣喜地问,她知道系统如今能让她穿越,是因为大虞已经渐渐好起来的缘故。
“大虞可承受不住。不然当初我直接把你弄过去就行了。”不然他何必费那么多功夫拐她,如今大虞也算是借她的手修补起来了,他现在主要修补的是平安这个漏洞。
“你的意思是,只要大虞发展越强盛,就能容得下别的穿越者?”安觅捕捉到重点。
“我没这么说。要是想穿越就能穿越,还要时空管理局做什么。”系统连忙否认。
“我现在觉得要着也没什么用。”安觅无情嘲讽。
安觅说完这些,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安家人虽然没听到系统的声音,但是从安觅的话中已经猜到了什么,都期待地看着她。
“爸爸,妈妈,这手机里的游戏视频还保留着,如今是直接连接到我这里。”安觅指指自己的脑袋,把手机递给她爸妈。
安觅这么说也等于说了她的决定。
“闺女啊,你这是要妈的命啊,要全家人的命啊。”安妈抱着她哭,“哪怕你远嫁国外还能坐飞机经常见面,可穿越是有去无回了。”
“爸爸,妈妈,对不起。”安觅长这么大,第一次对父母下跪,眼泪啪嗒啪嗒落下。
“觅觅,原谅爸妈,在爸妈心里,你比外孙更重要。”安妈把她扶起来,“同样,我们也知道,你就像我们把你放在第一位一样,也把孩子放在第一位。”
“我闺女真的当妈了。”安爸难受地拍拍闺女的肩膀,接过手机,“能视频,还能看到你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易地而处,换做他们,要是安觅代他们受了这么多年的乱世之苦,他们也会不顾一切想要飞奔到孩子身边,尽所能为她撑起一片天。
若强行留下她,她整日挂念着另一个世界的孩子,就再也不是他们那个恣意潇洒的闺女了。
安觅又说,“那边过完一生,这边最多两年,到时我回来,原本在这边该是多少岁就还是多少岁。”
“真的!这是真的?那咱们只要等两年又能见到闺女了。”安妈激动得握住安爸的手。
安爸也激动得直点头,“好,这样就好。”
安大哥见事情的结果峰回路转,便笑着打趣,“是挺好的,白赚了一生。”
安爸怒瞪,“你妹妹是要去吃苦的,又不是去享福的,如果有得选择,白赚都不要!”
安妈忽然想起,“咱们这边两年,觅觅那边岂不是五六十年?”
安大哥想自抽嘴巴,他们不难熬,妹妹难熬啊,过去又无亲无故的,孤身一人。
“妈妈,你女儿是傻傻吃苦的人吗?当然是创造条件让自己过得更好。”安觅抱抱她妈,故作轻松。
这个,安妈信。
她闺女就不是五谷不识,葱蒜不分的千金小姐,因为写小说爱好,总爱捣鼓些有的没的,如今看来没白捣鼓,至少,她都不知道大米古时的去壳法叫舂米,而闺女知道。
“可你再厉害也只一个人。”安妈叹息。
“我还有平安呢,不都说为母则强吗?”安觅含着泪笑说。
“为母则强不是这么用法的。”安妈还是不舍,但知道事情全部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留不住这个女儿。
她看着闺女的脸,“当年那大师说你二十三岁会离开这个世界是真的应验了,我们以为只要再熬过这一年,这个劫就算过了的,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离开法。”
安觅愕然,“妈妈,什么大师?怎么回事?”
安妈就把当年大师批命的事给说了,“你以为咱安家真的有每三个月体检一次的规定吗?那是因为生怕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到时打得我们措手不及。你大哥因此投身医药业,你二哥选择搞科研,研究的多是人造器官类的。”
安觅没想到这背后隐藏着家人如此深沉的爱,这样更显得她的选择对不起这般疼爱她的家人。
安大哥不忍心看妹妹这么痛苦,上前摸摸她的头,“如果没有平安,我们也早两个月就失去你了,还不知道怎么个失去法,那时候可没有手机系统联系。如今这样就很好,我们只要等两年。”
“谢谢大哥。”安觅把头埋在她大哥肩头,蹭掉眼泪。
既然决定了要去大虞,该说的也说了,该明白的也都明白了,安家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剩下的自然是抓紧时间为闺女准备。
安爸怎么也打不通二儿子的手机,气得大骂,让司机亲自跑一趟通知他马上回来,哪怕研究出地球马上要爆炸阶段也得给他滚回来。
……
魏景和三日前刚出护国寺,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他被了灯大师接见的事,今日又去见了灯大师,实在叫人瞠目结舌。
历来,护国寺的每一代算得天机的高僧只会见当今皇帝,也只有在国祚有变的时候才会出现。
只见当今,如今却破例见了魏景和,这魏景和是有什么运道不成?
大家都暗戳戳等皇上召见问责魏景和,然而,承光帝却是最清楚了灯大师为何愿意见魏景和,无非是因为魏景和是福泽天下之人,魏景和所求应是与平安有关。
那孩子挺乖巧伶俐的,可惜了。
被可惜的平安,和娘分别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就换了个地方。
他抬头,茫然四顾,泪珠因为眨眼而挂在眼睫上。
他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这里是哪?大溪村呢?平安家呢?
“系统叔叔?”他吸吸小鼻子,歪头喊。
很久没回应,他就知道系统叔叔不在了,跟以前仙……娘一样。
平安摸摸小背包,小背包还在,娘还在的,里面有平安和娘照的照片。
系统叔叔说爹爹受伤了,他要去找爹爹。
平安蹬蹬蹬跑过来跑过去,看这路的两头,不知往哪走好。
旁边一个老丈看着平安许久了,好像是他一眨眼的功夫,这小孩就出现了。瞧这打扮,这白嫩的,背后还背着个怪模怪样的小包袱,一瞧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看他眼睛还挂着泪水,是走丢了吧?
看着平安走来走去也没见有大人或随从找来,眼见他快被不怀好意之人盯上,老丈出声,“小公子,要不要来串糖葫芦?”
平安看着红彤彤的糖葫芦,他前天吃过,和娘一起吃的,酸酸甜甜,爹爹没有一起吃,给爹爹买,这样爹爹就和娘还有平安吃到一样的糖葫芦了。
平安看着宝箱里外公外婆舅舅他们给的金子,最后拿出一直还没花出去的压岁钱,经常被带出去逛街的他已经知道如何买东西了。
他拿着压岁钱上前,小奶音问,“多少钱?”
“两文钱一串。小公子给两个铜板就好。”老丈说。
平安摸索着从编织的铜板里拿出两个递过去,伸出一跟小手指,“平安要一串。”
老丈看他熟练的动作,看来没少买东西,莫非是商户人家的孩子?
平安接过糖葫芦,并没有吃,而是昂头问,“爷爷,你知道大溪村在哪吗?”
“大溪村在顺义县哦,那是发现红薯的村子,而今大家都喊红薯村了,可出名了。这里是京城,坐牛车去顺义县也得走三个时辰。小娃子,你家大人呢?”老丈问。
“我家大人在大溪村。”平安说。
老丈原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没想到是在大溪村,可能是带孩子来京城给走丢了。
“那我找辆车送你回去,正好我大侄子每日来往顺义县运送货物。”老丈说着扛起糖葫芦牵上他往城门口走。
平安知道这糖葫芦爷爷不是坏人,点点头,“谢谢爷爷。”
行人看到他拿着一串糖葫芦,背后奇奇怪怪地背着一个小包袱,可可爱爱,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很快,平安被这位爷爷领着来到一辆装着几个麻袋的牛车前,爬上牛车,坐在软软的麻袋上,平安拿着一串糖葫芦,晃动脚丫子。
麻袋里装的是一些碎布之类的东西,拿去顺义县的铺子清掉,那里多了五个村的难民落户,像这些碎布多的是人抢着要。
战止戈从官员专用城门这边入城,忽然听到稚嫩的声音,他猛地勒住马,四下看去,到处都是人群,人声,哪有小孩,还是他以为的那个。
如今,平安已经失踪快一年,把顺义县的山都翻过来找了也没找到。而楚国不等他去攻打,为平安讨个公道,那边就开始经历天灾人祸。
听说当初要抓走怀远是那边的国师算出大虞有大福运之人,误以为他是,就想将怀有抓过去逼他就范,也不想想几百年战家怎会这般容易屈服?哪怕,牺牲战家最后一条根,也不会堕了战家威名。
就因为这个,楚国派人把平安当怀远抓走。如今楚国变成这样也是苍天有眼,可平安却再回不来了。
牛车上,一根糖葫芦被举得高高的,一个萌萌哒的小脑袋从麻袋下钻出,方才牛车突然停下,平安就摔倒了。
“小娃子,你可别摔着咯。”车夫回头笑呵呵叮嘱了句。
“不摔,平安抓着呢。”平安小手紧紧抓住麻袋。
战止戈耳朵动了动,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折回,“都不许动,将车子货物好好盘查一下。”
平安又吓得一屁股墩坐回去,好艰难才爬起来。
城门守将可是听闻镇国公是出了名的会认细作,他赶紧让人把这边要出城的人围住。
“战伯伯!”
清脆稚嫩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又仿佛在天际,战止戈静止不动。
他缓缓扭头看过去,就见那辆载着几个麻袋的牛车上,一个小团子吭哧吭哧努力爬出来,白嫩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可累可累了。
战止戈眼也不眨,生怕一眨这孩子就从眼前消失了。
“战伯伯。”平安见到熟人,欣喜地挥手。
战止戈回过神,打马上前拎起他,对上小孩的眼睛,仿佛回到山上初见那日,依然那么天真无邪,无畏无惧。
“战伯伯,你能带平安去找爹爹吗?”平安举着他的糖葫芦,奶乎乎地问。
战止戈把他放到身前,抱着他上下摸索了通,最后摸了摸已经不扎小揪揪的脑袋瓜子,忽然放声大笑,“哈哈……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还是不长个子,你怀远哥哥要比你高一个头了。”
“怀远哥哥在这里吗?平安有乖乖吃饭的,吃好多好多。”平安自认为他在娘那里每日吃的东西都没少过。
“光长肉了。”战止戈想捏捏他的小脸,想到自己的手很粗砺就改为狠摸他的小脑袋。
“肉嘟嘟,娘喜欢。”平安用小手指戳戳脸颊,可可爱爱。
战止戈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娘?平安这次失踪是和他娘有关?
他看看四周,也没见其他人,若当初真是平安的娘把他带走的,如今又怎会把平安一个人扔在大街上?
“把那车夫抓起来!”他冷声下令。